阮想一走,唐禾就开始痛哭,周景维拍了拍他母亲的背,算是安慰, “妈,行了,别哭了,伤身子。” 阮想下了山,陵园门口不好打车,她这会儿也不着急坐车,倒是愿意一个人走一阵子。 走路的同时还是会想起以前的事情,尤其周青柠死的那一天。 所有人按照各自的人生轨迹行走,只是突然在那一天全部浮出水面,聚集在一处,潘多拉的魔盒打开了。 不幸的是,这个魔盒没有希望,全是罪孽。 阮想也是偶然发现了阮悉身上的端倪,她不敢妄下定论,毕竟涉毒的事情,非常严重,她担心冤枉了阮悉。 跟踪阮悉到了一个巷子的酒吧,她假装走错了包厢,打开门,就只是几秒钟,注射器、粉末、烟雾弥漫,说明了一切。 阮想赶紧离开,才准备要报警,就被人发现抓了回去。 阮悉见抓的人是自己的姐姐,他也不敢报警,就只能悄悄联系了周景维。 周景维本来是要去周青柠的公寓,这一阵子,她不是逃课就是联系不上,家里人原本当她是迟来的叛逆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奈何周青柠的行为越来越出格,他这才亲自出马,把人找回来收拾。 半途中,接到阮悉的电话,他立即转了方向去找阮悉,顺便报了警。 周景维比警察先一步找到阮想,这些聚众一起的乌合之众,并不是简单的吸毒,有些人还参与贩毒。 亡命之徒眼看事情败露,死期在即,便也是疯了不管不顾,混乱逃脱中,有人手里竟然还有枪。
第7章 同车 口袋里手机的震动声,将阮想从回忆拉回现实,她翻出手机,来电显示是凯蒂。 阮想惊了一下,此时伦敦还在半夜,天都没亮。 她着急将电话接通,怕出了什么事,“喂,凯蒂,怎么了?” 奶里奶气又倔强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妈妈,你怎么还没回来啊?” 阮想悬着的心才稳下,又升起愧疚,她抱歉道: “对不起啊,丛安,妈妈还得一段时间才能回来,你怎么这么早起来,做噩梦了?” 电话那边没有回复,阮想再喊了几遍,“丛安?丛安?” 凯蒂把电话接起来道: “Vicky,丛安没事,就是想你了,自己生自己的气,你别担心,我会照顾好他,你安心忙你的工作就是。” “好,那你把免提打开吧,我给他说。” 凯蒂打开免提,阮想耐心且温柔道: “丛安,是妈妈不好,妈妈也想丛安,丛安听凯蒂阿姨的话,妈妈一有空,就马上回来,好不好。” 但还是说了半天,阮丛安没有回应,到了电话挂了,阮丛安都再没和阮想说话。 阮想也不是伤心,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小小年纪,也不知道这股子倔劲是跟了谁。 雪越来越大,唐禾和周景维坐在车的后排,虽然心里各自有事,但目光还是不约而同的被路边慢悠悠行走的人吸引过去。 唐禾见阮想打电话,嘴角却挂着笑,原本就不适的心情,更加不爽。 她还以为阮想心里有最起码的愧疚,结果是她高估这人的道德和品性了。 周景维同样皱着眉头,车开过去不到二百米,周景维让司机停了车。 “妈,你先回去吧,我公司还有事,坐另一辆了。” 唐禾冷眼看着自己的儿子,嗤笑了一声,然后盯着前方副驾驶上的后视镜, “你要是当初直接去找青柠,她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周景维开车门的手顿了一下,最终还是打开车门,下了车,再将车门关住。 车门一开一合,冷风夹杂雪花也瞬间偷袭了进来。 树上,地面上都已经落了薄薄一层白雪。 阮想很快就看到前方下车的周景维,见他走到后方停下的车跟前,也不上车,只是点了根烟在原地等着。 阮想心里大概有了数,尽量让自己的步子走得稳一些,从容一些,别露了怯。 她按照正常的速度,走到周景维跟前,步子停住,原本想说“等我?”,又觉得这样未免有些自作多情,所以开口就变成了, “有事?” 周景维见她头上和肩膀上已经落了不少雪花,“上车吧,去哪儿,我送你。” 说完,也不管阮想答不答应,就将后座的车门打开了。 阮想也不知怎么想的,没有拒绝,鬼使神差的弯腰坐了进去。 周景维关了阮想这边的车门,没着急上车。 阮想隔着车窗,看他将手里的烟吸完灭掉以后,才从另一侧上了车。 周景维上车坐好以后,司机问: “先生,这下去哪儿?” 周景维将目光转向阮想,阮想反应过来,对前排的司机道: “送我去最近的地铁口就行。” 车子很快启动,车上很是安静,安静的让人头顶发毛,十分不自在。 阮想以为周景维既然要主动送她,总是有些话要说的,就算不是叙旧,但是都坐到一个车上了,客气话也总能说一两句吧。 不过想想也是,周景维这人,哪里丛来需要他自己找话题呢。 “烟以前不是都戒了吗?怎么又开始抽了?”阮想决定先打破这个尴尬的局面。 本来是想以这个话题为引,好再继续之后的交谈,不过一说出来,阮想就觉得有些不妥了。 毕竟,当初周景维戒烟也是因为她不喜欢烟味才戒的。 周景维又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一颗薄荷糖拆开含在嘴里,然后道: “你说呢?” 男人的这一句反问把阮想给噎回去了,她也不自找没趣了,就当自己搭了个顺风车算了。 车里的气氛又恢复到了最初的沉默和安静,所以阮想的手机开始震动的时候,就显得格外突兀。 阮想把手机拿出来看,还是凯蒂来电,她估摸着阮丛安肯定刚才又后悔了,这会儿想打电话再和她说几句话。 她看手机的同时,余光也注意到周景维在看她,于是还是把电话挂断了,没有接。 周景维见阮想明显是因为他在旁边,所以不接这个电话,一整个人感觉自己被人溺死在水里一样憋闷,气都喘不上来。 “你老公?” 阮想没料到周景维怎么会这样以为,她略显惊讶的表情落在周景维眼里,反而觉得是他猜中了她的心思,所以她感到吃惊。 他又怕听见阮想嘴里说出是她老公怎么怎么这样的话,所有又很快道: “我上次见你女儿,很可爱。” 周景维近乎用一种自虐的方式,在提那一次见面。 阮想知道周景维是误会她和Eric以及Molly的关系了,她也没承认也不否认,假装随意问: “你喜欢小孩吗?” 周景维难得自嘲的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不喜欢,麻烦,讨厌。” 阮想内心转瞬即逝一阵的失落,她看着窗外慢慢移动的雪景,也像是在自言自语道: “他挺听话的。” 周景维听见阮想的话,便跟着附和了句, “哦,那挺好。” 后面的车程,再没有交流出什么有营养的问题。 有些话题,阮想不敢问,周景维不想问。 黑色的库里南停到了地铁口附近,司机在前方道: “小姐,地铁口到了。” 车子停稳后,阮想就下了车。 随后,车子启动离开,淹没在滚滚车流中。 她不知道周景维会不会把这次见面当成他们的再一次最后一次见面,但是阮想知道。 周景维,我们应该很快还会再见的。
第8章 谈话 周景维送完阮想后,去了公司,晚上下班以后,没有回自己住的地方御庭苑,回了大院。 唐禾白天见了阮想,保不齐晚上又要难过。 回去以后,张启宸的母亲梁思宛也在,周景维打了招呼,陪着一起用了晚饭。 晚饭过后,用完茶,梁思宛也就离开了。 周景维看他母亲情绪算是稳定,吃饭的时候,还和梁姨还有说有笑,没自己想的那么糟,就稍微放心了。 他看没什么事,准备上楼回房间,唐禾喊住了他。 “景维,你先别着急,我有话要问你。” 周景维深呼吸了一口,闭眼又睁开,又坐回沙发上。 “你今天是不是送阮想了?” 周景维看唐禾明知故问,也不想和她绕来绕去,直接道: “妈,有什么事,您就直接说。” “你梁姨说,启宸告诉她,阮想已经结婚生子,老公和孩子你都见过了?” “所以呢?”周景维皱着眉头接话。 “所以?所以你还招惹她干什么,周景维,你不要忘了你妹妹是怎么死的。” “那不是招惹,我只是顺路送她而已。” 唐禾气的恨不得一巴掌甩在周景维脸上,好把他打醒, “大街上那么多人,你谁不送,你偏偏去送她?” “周景维,就先不说我们两家这么大的仇,阮想已经有老公孩子,你还不死心吗?人家根本就没把你放在心上,对你念念不忘。” 唐禾越说越来劲,对周景维是又气又痛惜。 “觊觎一个有夫之妇,说出去,你和周家是一点脸都不要了是吗?” 周景维不想再听这些车轱辘话,起了身道: “放心吧,我周景维还不至于没底线到那个地步。” “我和她,应该是不会再见了,就算是再见,我也只当她是陌生人,她都开启新生活了,我也没必要死抱着回忆不放手。” “妈,我累了,先上楼了,医生开的药,您别忘了吃。” 唐禾对于周景维这种不配合的行为,很不满意,眼瞅着周景维要从楼梯口拐进去的时候,喊道: “静姝最近回来了,她对你这些年始终如一,如今这样,你总愿意去见她了吧。” 短暂停顿了一刻,周景维吐出一个“嗯”字,然后消失在楼梯口。 唐禾瞬间是有些不可置信,她没想到周景维竟然答应了。 果然,不撞南墙心不死,心死了,就知道拐弯了。 周景维进了房间后,没着急开灯,借着窗外的月光,径直走到窗户边,点了根烟开始默默吸起来。 落雪后的夜晚,因为月光的皎洁,显得格外清寂和幽静。 今年的雪,格外的冷啊! 周景维想起电梯里的那个混血小女孩,最起码有两岁多了。 他还在治愈旧伤的时候,她已经心安理得的放下了吗? 重逢后,她甚至都不曾过问过一句他身上的伤。 背部已愈合的伤口,又像是突然炸裂一般,刺骨的痛席卷全身,周景维拿烟的手,都开始止不住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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