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的很难完全弥补,但我们可以创造新的回忆。 晚上还有酒会,不仅可以带家属出席,还邀请了不少各行各业的翘楚。 华灯初上,两人携手一进场,周景维就被好几个在商场上有过接触的人围住,阮想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自己先应付着,她先去找同学了。 酒会里的灯火摇晃,迷离的氛围里,没有演奏太过激烈的摇滚乐,反而是有些慵懒惬意的爵士和蓝调乐。 阮想穿了件流光溢彩的淡紫色裙子,头发专门还卷了卷,一侧的头发被精巧的发夹别在耳后,温柔又不失灵气。 这年头,很少有舞会跳什么华尔兹之类的,很多人都随着音乐的节点摇摆着身体,手里的酒杯也跟着摇晃。 阮想和同学喝了几杯,虽然还没醉,但是身心已经放松下来,看着舞台上的演奏,听到歌手现场低声的吟唱,身子就也不自觉跟晃起来。 正沉浸式体验着,眼前伸出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阮想被带着,伸起胳膊转了一个圈,转成了和对方面对面的姿势。 “一个人玩这么开心,都不管你老公死活了的是吧。” 阮想一只手赶紧捂住男人的嘴,有些嗔怪道: “要不要脸啊,什么老公不老公的,还没到那一步哦。” 周景维嬉笑着把阮想的手从他嘴上拿下来,换成搂住他的脖子, “怎么不要脸了,就剩这几天了,到时候回国第一件事,直接去民政局领证。” 周景维的手搂在阮想的腰上,两人就这样姿势亲近的,在舞池里摇晃,享受着美好的夜晚。
第114章 变故 回国前一天,阮想心血来潮打算在她的公寓里再做最后一顿饭,来纪念他们两个人在波士顿的最后一晚。 于是他们下午还专门开车去了一趟大超市采购食材。 等到后来的日子,阮想心想,如果没有她的临时起意,非要做这一顿饭,他们是不是就可以避免这次无妄之灾,平平安安的,给他们的波士顿之旅,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据报道,美国的大规模枪击事件数量居世界第一,枪支暴力导致超过8万人死伤,枪支暴力已成为一种“美国”疾病。 阮想回忆,当时他们采购完物资,把东西往后备箱放,两人还正面对面说笑着。 “买这么多,一顿饭能吃完吗,我只是做一顿饭,又不是满汉全席。” “没事,你做多少我吃多少。” “说好哦,我要是做完了,你可什么时候吃完,我们再什么时候离开波士顿哦。” 就在那时,阮想注意到周景维本来还是愉悦的脸上,突然变了表情,十分严肃。 阮想就要扭头去看她的背后,就听见一阵枪响,当时,她脑子一片空白。 周景维一把推远了阻碍在他们之间的购物车,揽住阮想,蹲着身子往车后躲。 激烈的枪击声越来越近,到处传来了人们惊恐的求救和叫喊声。 他们的车停在靠里的地方,正常情况下就是开车掉头出来,也得费一会儿功夫,现在开车的话,一不小心,就会成为活靶子。 阮想被周景维牢牢护在怀里,一些过往不美好的回忆开始在阮想的大脑里涌现,周景维却冷静的时时刻刻关注着周围的情况,带着她随时往安全的地方转移。 阮想也能根据枪声判定枪击者走过了这片区域,往超市里面去。 趁着这个间隙,周景维赶紧带着她往区域外移动。 就是在这短暂的途中,阮想看到了数个躺在血泊里面的人,有的人还抽搐着,她脚下发软,身体不禁颤抖。 周景维的手上来捂住阮想的眼睛,“别怕。” 就在他们快速逃出这段区域,看到赶来的警察时,警察却大幅度的动作和叫喊示意他们小心。 周景维毕竟是上过军校的,有着特殊的敏感度,他几乎立刻意识到了是凶手又出来了。 周景维的速度很快,才护着阮想躲到了另一个车后,子弹就从他们刚才站的地方横着扫射过去,刚才的警察也被击中,倒在了地上。 阮想蹲着,不敢抬眼,看着自己紧握的手。 这时,一滴鲜红的液体,滴在了阮想那颗璀璨的戒指上。 阮想静了一下,不该是这样的。 她就要转头去查看,眼前的光再次被周景维捂住,耳边传来他的安慰, “没事,别怕。” 阮想的眼泪已经控制不住往外流,因为她感到了自己手上滴了越来越多粘稠的液体,还有越来越明显的血腥味。 她嘴张了张,所有的语言,最后出来的也只有一个字,“别,别,别。” 老天爷,别让他受伤,别让他离开我,别让我们再次分开。
第115章 爱你就像爱生命 太阳开始准备落山,天边的晚霞已经呈现出璀璨的色彩,如此美景下,不合时宜的警车声、救护车声却显的这个场景有些诡异。 他们是如此的不幸,遇到了枪击案,不幸中的更加不幸,周景维受了伤。 不幸中的万幸,是被小直径子弹从肩膀处擦过,不是贯穿伤,保住了性命。 但是比一指头还长的伤口却也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阮想紧紧捂着周景维的伤口上了救护车,医护人员接过手先着急给周景维止血。 阮想双眼红肿,脸上还残留着泪痕和血迹,互相交替。 她的两只手紧握住周景维未受伤的那一只手,注意力全放在医护人员处理伤口,默默的,眼泪止一阵,流一阵,流一阵,止一阵。 周景维的伤口虽然也很痛,嘴唇有些苍白,失了血色,但还不至于神智不清,就还耐下心来安慰阮想, “想想,没事,你别哭了,死不了的。” 这个时候最忌讳的当然是这个“死”字,阮想眼泪又跟开了闸一样,不想用沾了血的手去捂他的嘴,但是一开口的声音又全是鼻音, “你别说话了,省点力气。” 急诊室里,有源源不断的伤者送过来,周景维在诊疗室里进行伤口清洁和缝合。 阮想没有跟进去,她自己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也许是在发呆,也许是在看来来往往的人。 周景维的手机在她的手里,已经有好几个未接电话。 她,不敢接。 在手机一遍又一遍不停的震动中,她手臂发软,但最终还是接了起来。 “景维啊。”是唐禾焦灼的声音。 “唐阿姨。”阮想称呼了对方,尽量让对方不要听出自己太多的情绪。 唐禾那边顿了一下,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悬着的心,却还是没有完全放下, “想想啊,景维呢,你们一切安全没,我看新闻说波士顿发生枪击案,离你们远近……” 唐禾一开口,就是事无巨细的询问。 阮想也许是先前哭的太多,体内水分流失的不少,只觉口干舌燥,说不出话来,她舔了下嘴唇,却也是咸和涩的。 “阿姨,景维他……” 就在阮想想着坦诚的时候,周景维却出来了,他顺手从阮想手里拿过电话,坐在阮想旁边。 “妈,嗯,没事,我和想想都好。” “和我们不在一个街区,离挺远的。” “知道,我们会注意的。” 再聊了几句后,周景维就挂了电话,刚才在和唐禾通话的过程中,他一直注意着阮想,但看她眼神空洞,盯着前面空白的墙壁,一直等他电话结束,她才看了过来,于是他道: “累了吧,我们回家吧。” 阮想先看他衣服上的血迹,然后抬眸道: “不住院吗?住几晚吧,多观察观察。” 周景维最终点了点头, “好”。 VIP病房里,周景维在卫生间换了病号服出来,却看见阮想已经合着衣躺在病房的陪床上昏昏睡去。 周景维又返回洗手间,他的一只胳膊不太方便,使不了太大力,勉强弄湿洗干净一张毛巾出来。 先替她脱鞋子,再把被子拉开盖上,然后坐在床边,小心翼翼擦掉她脸上的污渍,最后却也轻声的只说了几个字, “又吓到你,让你担心了。” 周景维躺到自己的病床上,疲倦感上来,没过一会儿,就也睡着了。 半夜,正是万籁俱静时,周景维不知怎么的,有些醒了,他看了眼陪床。 床上空无一人,人瞬间清醒了。 开了灯,整个病房,里间外间,只有他一人,阮想的电话还放在床头上。 周景维甚至顾不及多披一件外套,就赶紧出了病房。 他很害怕。 明明是寒冬腊月,衣衫单薄,周景维的额头上,却已经有了细细一层汗。 胳膊疼,心脏疼,他几乎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 周景维就差一步跨出住院大楼了,却生生停住了。 他看到阮想提着一袋东西从外往里走,再下一秒,他跨出这一步,沿着台阶快速往下走。 阮想没料到是在这种情况下,看见周景维,这时候,他应该是睡觉的,但是见他如此匆忙着急的样子,便也猜到,是醒来没看见她,找她来了。 她的心哦,就跟人拿了凿子一样,四面八方的围着她,又凿又钻,又锤又击。 他的爱从来都没变过,不是吗? 内心活动是内心活动,阮想动作上,却是脱自己的外套,等两人走到一起时,她还垫着脚努力把自己的外套给周景维身上披, “你怎么没穿衣服啊,感冒了怎么办。”语气全是担心。 阮想的外套甚至连周景维的背部都没接触到,就被周景维一个反手,又送回到阮想身上。 “你穿着吧,我没事。” 他没受伤的手要去提阮想买的的东西,阮想没舍得,他就只好改成揽住阮想的肩,往回医院走。 周景维也没有责怪阮想为什么半夜要跑出去,或者其他的话,只是心平气和的说: “下次记得把我叫醒,让我陪你,或者,让我知道你去哪儿了,好吗?” 周景维搂她搂的很紧,阮想就也很听话的点点头, “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 他们上了电梯,进了VIP楼层,阮想才又开口: “对不起啊,又害你受伤了,我……,你以后……” 阮想心里的情绪太多,说出的话,就也这一句那一句,她觉得自己都话说不清楚,但周景维却已然明白她的心思。 “想想,这意外和你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是那犯罪的人该遭天谴,今天的行为也不存在我救不救你,保护不保护你,我们本就是一体,只是做了正确的应对罢了。” “可是……”阮想也不知道要可是什么。 “没有可是。”周景维这次的话,倒说的坚决。 “想想,不要把任何不属于你的过错,再强加在你自己身上,那样,你会太幸苦,太累,我会很难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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