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体挺好。” 周弥又捡了一颗樱桃到他嘴边,梁执让她先吃,他这会儿要吃点别的,在女朋友主动采买安全措施的晚上,他是不会累的。 周弥今天和前几次不一样,很慢热,可等真正进入状态的时候,又十分主动,在他身上四处放火,梁执感觉到她的不同,虽然不知道因由,也无暇多想。 等他们搂着躺倒下来,才发现床单上都是红色的果汁,有点吓人,又有点刺激,梁执咬着周弥的耳朵:“宝贝,我今天晚上看见你了……” “什么……” 周弥还有点喘,脸上泛着红晕,鼻头几粒汗珠。 “在酒吧门口。” 周弥没说话了,和刘茉文见面的事,她还没想好怎么和梁执说,因为心里也没有决断。 “刘茉文来找你什么事?” 梁执已经整理好了刚才的意乱情迷,因为周弥片刻的沉默,语气淡淡的。 周弥说了个大概。 梁执仿佛并不意外:“她昨天给我发过信息,我已经拒绝了,别告诉我你答应了她,所以现在要来说服我。” “没有。” 梁执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我说我考虑一下。” 梁执换了个姿势,两人对视着:“这有什么需要考虑的吗?和混蛋讲不通道理的时候,只有比混蛋更混蛋。” 周弥把他抱紧了:“可是我不想你变成混蛋,就算是为了我也不行。” “很多时候,这就是个混蛋的世界。” “我知道……但我觉得刘茉文母亲的这件事,就像一颗炸弹,没炸之前比炸了之后更能震慑住人。而且等到所有人都知道了,你爸一定破罐子破摔,报复我的手段只会更厉害。” “是刘茉文这么和你说的吧。” 梁执问道。 “她是这样说过,不过的确是这个道理……除非,如果你本来就想把这件事公之于众,替郑阿姨出气。” “我妈不喜欢吵吵闹闹的。” 梁执的声音很低沉,他如果想用这种方式出气,一年前刚知道的时候就该付诸行动了,不会等到今天。 “这只是第一点……” “你接着说吧。” “因为梁安平已经知道了你的打算,他不会什么都不做,梁氏的危机公关也一定有所准备,凭他的财力,打点媒体不是问题,我们就算想曝光,也不一定发得出去。而且……我觉得这件事,真的曝光了,你是损失最大的人。” 梁执笑了一下,有点无奈:“所以我在你眼里成了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傻瓜?” 周弥贴在他胸口:“不是傻瓜,是英雄,没有你这两天我都不知道怎么挺过来。” “你不是说我是损失最大的人?” “你如果用这种方式帮我,就是损失最大的人,真和你爸撕破脸,他丢的是面子,你丢的可是原本应该属于郑家的产业,郑阿姨和你外公在天有灵,他们会希望郑家的产业落到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手上吗?” 梁执没说话,他和梁安平摊牌之前,也有过这样的挣扎,但是他已经做了取舍,钱不是最重要的,周美芳的身体和年龄摆在那里,经不起五六年的牢狱,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周弥经历自己当年的丧母之痛。 还是人活着最重要。 “没有他的钱,我们一样能过得很好。” 梁执说的满不在乎。 周弥却能体会他在漫不经心的表象下做出的牺牲。 “你知道真相的一年多来,忍着没和他撕破脸,我不知道是不是有这方面的考量,但是阿执,不要因为我,改变了你原先的计划,好吗?” “难道就让周阿姨去坐牢吗?” 梁执反问她。 “不会的,刘茉文说只要你答应暂时不曝光,她就能说服你爸,让我妈的税务案子暂时停下来。” 梁执不置可否,他知道人都是自私的,包括刘茉文在内,她愿意忍受那样的难堪来找周弥求情,很可能也是别人授意的,这个人可能是她的母亲,也可能是梁安平。 “我明天和她联系一下,案子如果真能停下来,也是好事,先把人保释出来。” 周弥觉得有点冷,拉起被子,裹住了彼此。 她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但是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权宜之计。 她需要时间来厘清案情,找到其他的证人,顺利地洗刷掉周美芳的罪名。但也不能让案子拖得太久,只出不入的财务状况会把资金链拖垮。 接下来的一周,财务上的困境已经初现端倪,员工也人心浮动,毕竟一家工厂的法人在看守所待着,谁还有心思好好上班? 这一天,周弥花了好大的劲才把员工安抚好,原先月结的薪水,改成了周薪,财务的压力就更大了,会计当下对周弥坦言,如果周美芳再不放出来,短则一周,长则半月,佳泰就会先倒下来。 周弥笑了笑:“我来想办法。” 再崩溃也不能崩溃在脸上。 可等到晚上梁执来接她的时候,还是有点破防。车开到一半,她让他停在江边,靠在他肩头,星星点点的渔火,在夜晚的波涛里时隐时现。 “厂里出事了吗?” 周弥眼角有些湿意,还是忍住了:“没有,就是觉得这里很美,想休息一下。” “睡一下吧,我半小时后叫你。” 周弥闭上眼睛,没过多久,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个陌生号码。 梁执看了一眼那个号码,态度很坚决:“别接。” 周弥没接,对方没什么耐心,响了四声就放弃了。 “是谁?” “是梁安平的私人号码。” 梁执的话音刚落,那个号码又打了来,这一次周弥接了起来。 “小周吗?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聊一聊。”
第62章 . 斑马线上的鱼 周弥挂了电话,梁执沉默了一路,到了家,两人还是没说话。 周弥洗完澡下楼,看见梁执坐在餐桌上看文件,专心致志,依旧没有要理她的意思。 她倒了杯水放在他手边:“在忙?” “嗯。” 梁执把水杯移远了一些。 “时间久的话,去书房吧。” “好,等一下去。” 他还是没抬眼,也许真的在忙。 “我先睡了。” 周弥去厨房拿水杯,听见身后一声闷响,梁执把笔电合重重一合。 周弥刚想问他怎么了,梁执已经收起东西,头也不回地去了二楼的书房。 她回到卧室,心里空落落的,听着他在楼下打电话的声音,有时候说中文,有时候说英文,间或夹杂几句粤语和西班牙语,可是不论那种语言,都能谈笑风声,完全听不出心情不好的样子。 周弥看了一眼时间,晚上十一点半了,这里的黑夜是地球另一端的正午,他不睡,她也失眠了,故意穿着拖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弄出很大的声响。 过了一会儿,讲电话的声音没了,她重新躺回床上,听见上楼的脚步声,闭上了眼睛,背过身去。 梁执以为周弥没睡,一进卧室才发现里面没开灯,他在她床边站了站,转而走进浴室,洗完澡出来,裹着浴巾去了衣帽间。 上星期周弥腾了五分之一的衣橱给他,他看着自己的衣服,有运动装,有西装,有休闲装,都整整齐齐的,挂在属于她的衣柜,也不知道为什么,心情没那么坏了。 梁执刚把睡衣拿下来,就被人从身后抱住了,细白的手臂冷冰冰的,他本能地回握住,替她暖着。 “你怎么啦?” 周弥有点撒娇的语气。 梁执没听见她的脚步声,低头看了一眼:“怎么不穿鞋?” “不想穿。” 撒娇的人又任性起来,梁执拿她没办法:“怎么搞得,你身上好冰。” 周弥把他抱紧了:“不是我身上冰,是你身上太热了。” “不冷吗?” “不冷。” 梁执轻叹一口气:“有什么话上床再说吧。” 周弥嗯了一声,还是抱着他不动。 梁执索性放下睡衣,抱着她上了床,他要把他的小冰人焐热。 周弥整个人贴在他的胸口:“我答应和你爸见面,你生气了?” “明知故问,我早就说过,梁安平的事交给我来处理,最晚三周后,一定会有结果,现在周阿姨的取保候审也办下来了,你只要把佳泰生意上的事处理好,其他的时间好好陪她,为什么要到梁安平面前找气受?” “为什么是三周后?” 梁执沉默了一会儿,他本来不想和周弥说太多的细节,怕她担心,可既然她问了,他也无意隐瞒。 “三周后是梁氏的例行董事会,我以前都是打电话进去,这次会亲自去。” “你要做什么?” 周弥不由得紧张起来。 “你不是叫我不要改变我原先的计划吗?这就是我原先的计划,针对梁安平的不信任投票,只不过提前了。” “你要把他从董事长的位置上投下来?” “嗯。” 周弥觉得不可置信:“他在那个位置上坐了二十年了,难道不是早把董事会牢牢控制在手上了……” “那倒也不一定,前几年扩张得厉害,进了一批新董事,不太看得惯梁安平的行事,就算是一直支持他的人,也有可能被说动,毕竟他的年纪在那里放着,退下来是迟早的事,总要为自己找条出路,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而且这些年梁氏的股票我也在一直在买进,虽然不是以我个人的名义持股。” 想要积累到足以改变梁氏董事会结构的股票,所需要的钱简直是个天文数字:“你哪来那么多钱?” “是我妈的婚前财产,有一部分是我外公给她的嫁妆,还有一部分是她结婚前自己赚的,一直放在国外的信托,我妈死后,我是受益人,几十年来没怎么动,利滚利到现在,也很可观了。” “那你上次还要卖债券凑钱给我?” “那些钱不一样,那是我这七八年来给人打工的卖身钱,你就当成是我的工资卡好了。” 梁执是要把工资卡上交的,女朋友没要,可能是还没领证的缘故。 周弥没问他对三周后的董事会投票有没有把握,他们之间光有无条件的信任是不够的,还得竭尽所能的帮助对方。 “你这么说,我觉得我更应该去见你爸。” 梁执觉得自己刚才的话都白说了,有点恼火:“你没明白吗,你不用去见他,我会让你妈妈没事的。”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在董事中间活动,梁安平知道吗?” “他应该知道,他也在活动。” “我想这就是他突然来找我的原因,他已经知道你的计划了,但还不清楚你到底拉拢了多少人,我如果不屑于见他,他一定以为你对董事会很有把握了,这时候,还是让他轻敌一点好,所以我不介意到他面前去替我妈求一求请,哪怕他肯定不会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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