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样讲,不瘦身有不瘦身的风险,但这样的风险比较容易预见,瘦身的风险还更大些。” “如果瘦身有了风险,会有人来承担。” “是吗?” 刘凯仁有了点兴趣。 “按照一年期的均价,从你想卖的那时候算起。” 梁执的声音放低了一些。 “那可不是一笔小钱。” “我可以让银行直接和你谈,协议也可以先拟好。” 刘凯仁喝了口茶,放着的蛋糕倒是没动:“我想想。” 他还是不松口。 梁执没有逼得太急,两人又聊了点别的。 从病房里出来的时候,周弥有点好奇地问:“这位刘先生是大股东吗?” “他在董事会有点影响力,怎么了,看不出来是吗?” “他挺和气,有点文质彬彬的。” 还会亲自去给儿子买蛋糕,是个好父亲吧。 “他以前是走仕途的,十几年前被牵扯到一桩案子里,做了几年牢,出来以后就靠着从前的人脉经商了,人面挺广,最近还在云广那一带弄了几个矿,不是简单人。” 他们回到病房周美芳已经睡了,周弥让梁执先走,自己在病房里处理了一些文件。陪夜的护工一般下午三点来,周弥看着时间快到了,便收拾收拾东西准备直接去厂里,刚站起身,就听见有人敲门,往门外看了一眼,竟然是刘氏夫妇。 刘凯仁见里面的病人躺在床上,灯光也很暗,便没打算进来。 “小梁说你妈妈也在医院,我和我太太就想着过来看看,小周你不要客气,我和小梁家里是老朋友了,你们工作忙,有什么要照应的地方,和我太太说,她一般都在这里的。” 向珊只递了一只小礼盒,是排列得整整齐齐的冬虫夏草:“医院里面,一切从简,那些炖啊煮啊的太麻烦了,给你妈妈拿这个泡水喝,方便。” 周弥道了声谢,把他们让到房间里来坐,也泡了茶,说话的声音放得很低。 打针的护士推着车来了,一边查看床头的姓名板,一边大声叫着:“周美芳,挂水的时间到了。” 刘凯仁原本说着什么,突然顿住了,往病床上看了一眼,很快转过头来,看着周弥,那种仔细打量的眼神,连向珊都觉得怪异。 “老刘,怎么了?” “没什么。” 刘凯仁转而看着墙上的钟:“浩洋打针的时间也快到了,我看我们回去吧。” 他说完人已经站了起来,简单地道别后,就带着向珊走了。 说是担心浩洋那边要打针,刘凯仁却没在儿子的病房久留,向珊越想越奇怪,而后隐约想起来一些什么,直接把电话到了小姑那边:“有件事要问你……我记得凯仁的前妻好像姓周,你记得她叫什么吗?” 向珊听到了那个名字,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为什么刘凯仁会是那个反应,她旋即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他们有个女儿是不是?” 周弥第二天还是同个时间去的医院,她没想到会在病房外面再见到刘凯仁,虽然只是背影,可还是认出来了。 她疑疑惑惑地走进病房,周美芳的脸色很差,心情也不太好的样子,见女儿来了,勉强挤出个笑容,又似想起了什么来,把床头柜上的一张小卡片握起来。 周弥看见了,好像是一张名片,她只当没看到:“刚才有人来吗?” “没有。” 周美芳把电视打开了,这个台换到那个台,一副很忙的样子。 周弥没多问,心想也许是自己看错了,正好这时候梁执打电话过来,她接完之后,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在带来的水蜜桃里挑了两颗软的去洗。 洗完了回来,瞧见周美芳正在摆弄她的手机,手上还揪着一张名片。 “昨天你睡着的时候,有人过来看你,是阿执的朋友,其实是他的长辈,叫刘凯仁。” 周美芳把名片团成一团:“那个冬虫夏草是他送的吗,替我谢谢人家。” 周弥还想再问点什么,周美芳已经把手机塞过来了:“诶,真是眼睛和脑筋都不太行了,手机用了半天,说怎么这么不顺手,原来是拿了你的。” “你认识刘凯仁吗?” 周弥问得很直接,周美芳愣了一下:“刘凯仁是谁?” “我刚刚才提到啊,阿执的长辈,昨天来看你的人。” “你不是说我那时候睡着了吗?” 周美芳看了看周弥手上的水蜜桃:“桃子看着不错。” 周美芳对刘凯仁的反应很奇怪,周弥没空多想,她还有很多其他烦心的事,绍律师那边也打来电话,关于周美芳的案子,检查院那里又开始了,周弥知道,这是梁安平对她的施压,她一天不说服梁执放弃董事会的投票,这种施压就会一天比一天频繁。 梁执那边的进展也不算顺利,最大的症结还是在刘凯仁身上,因为他要投弃权票,很多其他董事也在观望。 三天后,周弥坐电梯下到住院部大厅,正是晚饭的时候,电梯间人满为患,她隐约听见有人叫她,四下看看,只有乌泱泱的人头,以为自己听错了,便侧着身子往外走。 走到大门口,又听见有人叫她,回过头来,刘凯仁正快步往自己走过来:“小周,还记得我吗?” “刘叔叔。” 刘凯仁听到她的这样叫他,笑了一下:“吃过晚饭了吗?”
第67章 . 恶意 周弥很意外,她和刘凯仁只见过两面,不是那种路上遇见了会一起吃个饭的熟人。 刘凯仁看出了她的犹豫:“我今晚约了小梁吃饭,刚才看见你,就想着叫你一起去,毕竟将来梁氏由他掌舵的话,你作为另一半,或多或少也会参与到集团的事务中,有些事我也想听听你的看法。” 周弥知道刘凯仁在董事会中的地位,他都这样说了,她不能不去。于是坐上自己的车,发了个短信给梁执,得知他今晚的确会和刘凯仁吃饭,便也没多想,开到了刘凯仁订好的酒店。 迎宾似是早就等着她,问过了名字就往包厢里带。 刘凯仁已经到了,一个人坐在包厢里,圆桌上只列了三席,间距很大。 周弥一坐下来,刘凯仁便把一壶茶转到她面前:“小梁还没来,我们先喝点茶聊聊天,这茶叶是我存在他们这里的。” 两个陌生人能有什么好聊的,周弥喝了一口茶,赞了句好茶,她其实可以拿出对客户的那一套来应酬刘凯仁,但总觉得这个人有点文气,不想弄巧成拙,给梁执减分。 刘凯仁倒是很健谈:“我在浙江有片小茶园,清明前会去那里住一阵,采点茶叶,留着自己喝。” “这茶也是您自己采的?” “是啊。” “您真的很有雅兴。” “也是为了陪陪家人,尤其是浩洋生病以后,才觉得这世上什么都是假的,只有家人最重要。” 周弥想到刘浩洋苍白的面容和古怪的脾气,对刘家人多了几分同情,但是也不想多和他讨论病情,便道:“您说要多陪陪浩洋,心情好也有助于康复,如果有什么阿执可以代劳的,请一定不要客气。” “也是不想有遗憾罢了,他长这么大,我陪他的时间很少。” 周弥听到遗憾两个字,心里一咯噔,看来刘浩洋的病情很凶险,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半晌才道:“不会有遗憾的,他会好起来的。” 刘凯仁无奈地笑了笑:“活到我这把年纪的人,有几个能没有遗憾的,小周,我前两天单独去见过你妈妈,她什么都没和你说是吗?” 原来那天在病房外面看到的人,真的是刘凯仁。 “你之前就认识我妈妈?” “美芳就是这个样子,她认定的事情,别人再怎么努力也是白费,这么多年,她是不是从来不和你提起你的生父是谁……不对,应该是问也不能问,对吧?”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刘凯仁说得算直接了,周弥不是不明白,只是一个从未出现在生命中的角色,突然活生生的坐在她面前,大脑在惊诧与惶恐中,开启了自我保护模式。 “小孩子大概三岁多才有些记忆,我和美芳在你两岁不到的时候就离婚了,离婚的事我有责任,后来也很努力地弥补过,但美芳就是那个脾气,说一不二的,你判给了她,你奶奶有些把柄在她手上,她逼着我放弃了探视权……我是想去看你的,也去过几次你的幼儿园,她每次都报警,弄得我在机关里很难做人……” “刘先生,你不用这样说我妈妈……” 周弥冷冷地说。 “对不起,我知道你们相依为命,虽然我作为你的父亲,从来没有直接出现在你的生命里,这些年,我对你们母女也是有照顾的,美芳的厂,刚办起来的时候很难,是我叫陶颖一直帮衬她的,这一点美芳也是知道的,不然一个开发区的主任,那么容易就和一个小老板走这么近吗?” 周弥没说话,眼睛看向别处去了,刘凯仁觉得也许她的心上那堵关于父亲的壁垒松动了,就继续说:“后来我自己也出了点事,自顾不暇,但你那时候已经长大了,美芳那边也和别人交往了,我又成了家,从陶颖那边知道你们过得不错,想着也许不去打扰,对大家都好。” 刘凯仁的话,漏洞百出。 周弥也没有心情一一指出来,毕竟他是梁氏的董事会成员,让他对自己保有一丝愧疚,比为了一时快意而撕破脸皮更上算。 刘凯仁到底有没有在意过她这个女儿,她不在乎,从前没在乎过,将来也不会在乎。 “娜娜……你小时候是叫娜娜的,后来美芳给你改了姓,也改了名字……我那天看到你,我觉得要是真的不和你相认,会遗憾一辈子的,我把联系方式留给了美芳,但是也知道她不会告诉你的,我又托人要到了你的联系方式,也还是联系不上你,所以今天才在医院楼下等你,幸好被我等到了。” 原来那天周美芳不是无意间拿错了手机,她早就在防着刘凯仁来找周弥。 周弥听着他用一个陌生的名字和自己套近乎,强忍着心里的不适:“刘先生,你还是叫我现在的名字吧,不然我真的反应不过来你在叫谁……就像你说的,毕竟过去那么多年了,大家各自安好,不是比什么都重要吗?” 刘凯仁知道她想撇清,忙道:“但我知道你和美芳现在并不好,美芳遇上些官司,你向阿姨家里都在公检法,至于你和小梁的事,我想作为我的女儿,梁安平没有拒绝的理由,我这些年亏欠你们母女的,让爸爸找个机会弥补,好不好?” 周弥没有认可,也没有拒绝,她在思考,如果刘凯仁真的要弥补,可以像以前那样默默弥补的,不用这样什么都没做,就先说出来。 除非是想要交换什么。 刘凯仁想交换什么其实并不难猜。 她眼前出现了刘浩洋苍白的脸,突然有点明白了,一阵恶寒遍布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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