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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成没吭声，晃了一圈脖子，目光放到对面小孩手上。 他说：“喜欢那个？” 梁韵说：“那个是我负责的产品。” 罗成似乎没听懂，“嗯？” 梁韵换了个说话，简单解释：“那个单反，是我们公司上个季度新出的产品。” 罗成偏头，围巾裹得还是一样严实，见不着发顶，只剩额头裸漏在外，光洁亮白。 原来她是做这份工作的。 梁韵垂下眸，声音轻细：“不过上个月被发现品控不太行，没想到还会有人继续用。” 罗成察觉到她语气变了，没说话，想听她继续往下说。 良久，梁韵还是没开口。 他忽然问：“你刚刚在车上想跟我说什么？” 梁韵单腿微屈，点了点地，抬头与他对视，“原来你听见了啊？” 罗成站直身子，抬手蹭了蹭鼻子，“没听清。” 梁韵哼笑：“我说我想喝水。” “嗯。”罗成笑了：“在车上，等会拿给你。” 两人又站了会儿，直到老布对这边示意挥手，三人才踩着沙子往车的方向赶。 再次上了车，气氛相比之前好了许多。 罗成从背包里拿出瓶水，拧开盖子，递给梁韵。 梁韵没接，先是把墨镜拿掉，然后从脖颈位置解开围巾，一圈又一圈。 罗成看地发笑：“包这么严实？” 头发散下来，毛衣与发丝轻微接触，发出‘呲呲’静电声。 梁韵把胸前一撮头发捋到后肩，反问他：“你不怕晒？” 罗成嘴角狭着笑，一副你看我在不在意的样儿。 拳头打在棉花上，她不说话了，默默喝水。 一口水顺着喉咙滑下去，梁韵觉得毛孔瞬间都被滋润了。 先前余光一瞟，见他包里装了不少瓶，梁韵暗暗庆幸选了个相对靠谱的搭档。 不然只靠她，记得带防晒，却没想起装瓶水的人，估计会渴死在沙漠里头。 倏地，前面老布出声：“再往里点就是腹地，快到正午了，气温马上攀到最高，中间我开慢点就不停了，你们在车上看景，等到毕鲁图峰再都下来。” 沙漠昼夜温差大，这会儿阳光太毒，几人没什么意见，就都应下声来。 尚翼辰转头看老布：“就那个被称为世界最高峰？” 老布咯咯笑，见他还是做了点准备的。 “哈哈，没错没错，沙漠最高峰。这里最大的沙山就属它了，又高又陡，据说海拔有一千六百多米，相对高度也得有五百多。” 尚翼辰眼睛放了光，“这么高，那视野应该不错吧？” 老布不打击他，笑笑：“那要看你有没有力气爬上去了。” “试试呗，来都来了嘛！”男生向后倾，倚靠在后背：“不然多亏啊。” “还有一个海子很出名。”老布踩紧油门，车子加了速：“是粉红色的，很少见的，我们叫红海子。” 尚翼辰又问了一些其他的，说想多了解点，回去以后能在每张展品的背后介绍更多细节。 两人在前头聊的热火朝天。 梁韵捏紧扶手，尽力控制身体平衡，她头偏向罗成，低喃笑了：“罗师傅，他抢了你的活儿。” 罗成好整以暇地坐着，“什么？” “你也可以跟他介绍，不彰显彰显你实力？” 罗成听出她揶揄，哼笑：“我技术不到家。” 梁韵眉梢一挑：“你是不是合格导游，考证了吗？” 罗成假装摸兜，笑笑：“有证没证，现在问都晚了，上路了才想起来。” 梁韵扭过头，不再看他。 周围越野车分别驰聘在每一座沙丘上，速度，激情丝毫不减。 行驶多久梁韵记不清了，只知道越开越陡，越来越快，身子几乎随车一同摇曳。 停下来的那一刻，她连防晒措施都忘记了带，立刻推开门冲下车。 罗成看了眼脚底的围巾，嘴角似笑非笑，一手捡起来。 “想吐？” 罗成下车，跟在她后面。 “太晃了，坐不稳。”梁韵摆摆手，使劲呼吸。 罗成大手拍了拍围巾，又递给她。 在车上颠簸的胸口有点闷，梁韵思忖了会儿，还是系上了。 “等会我让他注意点儿。”罗成解释给她停，“不开快的话有的坡上不去。” 梁韵说：“还是你稳妥点。” 罗成眉峰上挑，若有若无地点头：“我就当是夸奖。” 梁韵笑了笑。 抬头向上，男生已经远远甩出他们不少距离。 尚翼辰站在半坡上，朝两人交叉挥手，喊出声：“你们走快点啊，上来看看，景色很不错！” 梁韵摆摆手，她没力气大声说话，示意他先走。 沙峰接连着，平地而起，每一条纹路都带着不一样的曲线。 没爬多久，梁韵又开始喘了。 沙子细软，踩在脚底暖呼呼的，但她却觉得，越走越硌脚。 梁韵低下头，垂眸看了眼鞋底。 罗成带她走的脊线，男人步子迈的大，两人相差了十几米。 后面动静越来越小，罗成停下脚步，回身一瞟，女人半弯着身子，盯着鞋面傻看。
第12章 梁韵屈了屈腿，鞋里灌进了不少沙粒，走走停停，她甚至有些想放弃对顶峰的念头。 罗成只身站在原地等她，他火气旺，一会功夫几瓶水下肚了，等再拧开盖子时，陡然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这女人走两步得歇五分钟，低着头，轻轻甩着小腿。 罗成大步迈回她身边，问：“走不动了？” 顷刻间，一记黑影儿竖在梁韵身前，罩住阳光。 梁韵眉眼有些暗淡，没回他，依然看向鞋面。 罗成从上到下将她打量了一番，最后目光定在了她鞋上。 “梁韵？”他猜到点：“鞋里进沙子了？” 梁韵表情有点不自然，“嗯。” 罗成一笑，就差以为她腿抽筋才走不快，脚底穿了双平跟单鞋，真不知怎么想的。 梁韵感觉脸颊开始升温，扭过头，把脚往后收了点。 她微微弯下腰，想把里面的沙子倒出来，但眼前男人丝毫不避讳的站着，盯得她越发不自然。 沙面很软，梁韵单脚站不稳，她努力去控制平衡，接在以为要摔倒的那一刻，罗成拽住了她胳膊。 “...小姐。”他笑，摇头叹了口气，“你真是来旅游的？” 梁韵站稳后，只见那人极短的黑发，“做什么？” 她反应过来，罗成弯腰半蹲下，大手捏住她小腿，轻轻一抬，鞋从脚上脱落。 梁韵微微往后退了点。 “扶好了。”罗成压下声：“不想让底下那群人看你摔倒，就老实别动。” 梁韵穿的棕色平跟鞋，很好脱掉。 罗成把鞋翻个面，甩了甩，一鼓作气将沙子全倒出来，样子很是滑稽。 “嗯？来沙漠你穿个低面单鞋？”罗成笑道。 梁韵呓语：“忘了。” “这也能忘？” 她说：“我喜欢这双，好穿。” 罗成让她扶好他肩膀，换了另一只，“还带其他的了？” 梁韵望向巍峨的沙山，说：“高跟鞋。” 罗成差点无语，“我说运动鞋。” 梁韵垂头看他，“我没有运动鞋。” “什么？”他眉头动了动。 “我不运动，所以不穿运动鞋。”梁韵说的一本正经。 罗成觉得她给的这个理由，他没法反驳。 他站起身，两掌拍掉沙粒，“那先凑合凑合。” 梁韵试了两步，没有先前那种硌脚的感觉了，不过她知道这是暂时的，只要还没出沙漠，她下地走路，这些都是难免的。 不过，此时此刻的心情好像没有那么糟糕。 她敛眸，隐约觉的牛仔裤下的小腿肚，似乎要比身体的其他地方多了一丝温度。 她偏头，“我可能上不到顶。” 罗成这次没有走快，放缓了脚步，与她同一频率往上去。 “这不都走了一大半？” 梁韵摇了摇头，说：“要实在不行，你自己上去吧。” 她知道罗成是在等她。 “是你来旅游的，还是我？”罗成看她。 梁韵越来越没有力气，不想开口说话，摆了摆手。 罗成笑了笑，头朝前面点点：“那小孩不是说了，来都来了，不上去多亏。” 她含糊应声：“嗯。” “歇会儿，喝两口。” 罗成见她鼻翼两侧冒出细密的汗珠，睫毛扑闪，从包里拿了瓶新的给她。 走的太久，口鼻上的围巾已经松松散散的搭下来了，她没力气重新系，就随着去了。 一口下去大半瓶。 罗成眸光打量她，“还走吗？” 她把水塞进包里，底气足了些：“走吧。” 抛开体力来说，梁韵确实很想登上那个所谓的沙漠最高峰。 欣赏沙丘背后的样貌，看看浑然天成的痕迹。 罗成笑了笑，他往后退了一步，站到梁韵身后，只要瞥到她有想停下来的念头，就伸手撑她一把。 梁韵庆幸还有他，不然，或许没有机会站到这里，早早放弃了。 沙山顶峰上的人不多，俯瞰四周，夕阳照射下光影间的相映生辉，大漠的蔚为壮观，让梁韵不由感到震撼。 “罗哥，梁姐姐！”尚翼辰朝两人方向去，大声呼喊：“我在这！” 梁韵弯唇，“拍的怎么样？” “还不错，我差不多了。”尚翼辰双眼星亮般地闪了闪，相机对着两人一闪而过：“你们要拍吗？” 罗成往旁边站了站，平淡道：“不用给我。” 梁韵余光瞟了瞟，看那人一眼，随即收回视线，对尚翼辰笑笑：“我们随便看看，就不辛苦你了。” “噢...”男生低落几秒，很快又面色如故，语气轻快：“那我去那边再拍几张，你们下去的话叫我一声啊。” 梁韵点了点头。 蔚蓝的上空渐渐变了色，一抹红晕远远地涂抹在沙漠边际。 太阳接近地平线，沙漠染上一层玫瑰金的颜色。 黑色猛禽又重新上路，起起伏伏颠簸在沙漠中央。 老布联系了一家牧民住宿，一路疾驶到目的地时，天色要暗不暗。 可能是条件原因，住宿区域不大，就几个蒙古包，外加上一小排土砖房。 老布从蒙古包急急忙忙出来，一路小跑到车跟前，对三人尴尬笑笑。 尚翼辰没什么心眼，直问道：“布师傅，你这表情该不会是没有位置睡觉了吧？” “不不不。”老布连连摆手：“位置是有的，可能得你们商量着住。” “啥意思？”尚翼辰问。 “是这么个情况...”老布挠挠头，道：“蒙古包没得了，全都满了，只剩下标准间和铺位房这两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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