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成没跟他废话:再说一遍没时间,别做无用的功夫,我就在这哪都不会去。 那头急了,从床上跳下来,立刻按了个视频。 罗成没理,抬胳膊将手机扔到床上,扯掉浴巾,套上内裤,前身那块勾勒出硕大有型。 彭致垒不死心,嘀咕着,“呵,就这么点能耐。” 不接再打。 “操!”罗成气急,接听:“你他妈真是闲的。” 见他接了,彭致垒才放心的往床上一躺,“你要是真嫌烦,就回来,别让我一遍一遍的催。” 床靠背是皮质的,罗成倚上去,从床头烟盒里晃出一跟烟。 屋内没开主灯,只剩卫生间的那盏暖黄光浅浅照着。 啪的一声,打火机亮起。 罗成说:“忙,没时间。” “你忙什么,你说你他妈忙什么?”彭致垒恨他这死气沉沉的样,咬牙切齿,“大好年华白白浪费在那,你难道要开一辈子车,送一辈子货?” 罗成看着指尖燃烧的烟,沉默了半响。 彭致垒意识到情绪有点过了,缓了口气,声音低了:“回来吧,真的,你总带着执念,这日子什么时候才能过到头...” 手机放在被子上,彼此都看不到对方的脸,留着墙顶映在屏幕里。 “说话。”彭致垒喊,“死了?” 罗成瞌上眼,哑着嗓子,“六年了,大彭,这六年我没有一天不想她们,都留在这了...我有什么资格回去。” 彭致垒有一会儿没吭声,他了解罗成,他恨自己,他也原谅不了自己,所以他只能用麻痹来虚混往后的日子。 罗成没顾他的沉默,好像只是想找个从始至终都见证过这件事的人说说话。 他吐了口烟,白雾徐徐往上爬。 “有时候想...要不是我死活不听话,她们怎么能白白丧了命。”罗成说:“如果当初我也...” “罗成!”彭致垒喊住他。 罗成从不会把脆弱的一面展现出来,他也不习惯把伤口露出来让人观赏,但找了五六年的凶手,终于有了头绪,这种心境是不一样的。 彭致垒小心开口,斟酌措辞:“可结果不都定了?叔和婶子,还有小娜,她们要是还活着,看到你这样,还能安心吗?” 楼上传来板凳摩擦声,等安静下来后,他又听到他说。 “你不能总是活在过去,这话说过八百遍了,我他妈都烦了,每次去找你,你就搪塞我走。但罗成,结局已经定了,谁也没想到小娜她们会遭到这种意外...” “那不是意外。”罗成沉声说。 “什么?”彭致垒没听清。 罗成沉沉地吸了口烟:“大彭,那不是意外。” 彭致垒迟两秒:“什么意思?” 罗成语气平淡,说:“我有我的安排,你别问了。” 彭致垒听他声音冷静的不寻常,努力去辨他话里的意思。 半响,他忽地悟出什么,“你想干什么,你他妈别胡来,警察都结案了。” 黑暗中,罗成嗤笑一声,轻浮,阴冷。 “他们算个屁。” “罗成,你别胡来!”彭致垒急道:“等我去找你。” 手中的烟半刻没入嘴,火苗已燃到了头。 罗成伸出胳膊,朝着玻璃缸弹了弹,尽数掉落。 “我没在家,在外面干活。”罗成直说道。 “又不能十天半个月不沾家,我去那等你。”彭致垒不死心。 罗成烦了:“我明天去巴丹吉林,这半个月都没时间。” “啊?沙漠吗?”彭致垒被话勾走了,思绪飘远:“你们业务这么广泛?还要进沙漠送货呢?” 罗成把手机拿起来,男人视角露出来,说:“废话太多,要挂了。” “别别别。”彭致垒忙喊住他,“那你总不能一直搁沙漠吧,顶多几天就出来了。” 罗成黑眸深沉。 “我把手头的事忙完,忙完就过去找你。” 罗成还没来得及张嘴。 那人又说:“挂了,就这么定了。” 罗成抬起手机,往屏幕上看了眼,通话已经挂断。 没再多摆弄手机,瞥了眼时间,他把手机扔到床头柜上。 明天路程长,罗成要有足够的精神才行,一个人开八九个小时,他得确保路上安全。
第9章 十二点钟。 正午阳光媚好,梁韵坐在床尾倒弄箱子,所有行李收拾好后,依然没有见到那个约定好时间的男人。 窗帘拉到最大,阳光肆意照射进来。 梁韵想了想,还是摸出手机,打开微信。 昨晚吃饭时,梁韵提了一嘴,她开玩笑说,不是还他钱,就为了路上方便联系...话还没说完,就见他颔首。 这次倒是同意的快,他放下筷子,从裤兜里掏出手机,递给梁韵让她加上。 ...... 梁韵问:几点出发? 她把消息发出去,没几秒,就听到木门的敲击声。 门拉开,男人显现出来。 那人一身黑色,高大,堵着门。 “罗师傅,你迟到了。”话里带着不满,但面上却看不出埋怨。 罗成不自然地咳了两声,“东西收拾好了?” 梁韵没说话,侧过身子,让他看鞋架旁边的箱子。 罗成笑上:“走吧。” 下了楼,梁韵走在前头,罗成要退房,让她先去车里等着。 经过前台,她无意地驻下脚步,转头看了眼。 “怎么了?”罗成见她没动。 不是第一天见到的人... 梁韵回身,努了下嘴,“没什么,一起吧,要不了多长时间。” 罗成点点头,随她。 “你好,要退房吗?”一个中年女人从前台站起来。 罗成嗯了声,从后兜掏出两张房卡递过去。 玻璃窗外的阳光越升越高,给人一种近乎忘了快要进入深冬的节奏。 梁韵发现了,这里的早晚温差很大。 正午阳光披在肩上,虽没有太暖和,但至少要比一早一晚裹着大风沙舒服很多。 拉开门,黑色越野已经停在了门口。 罗成去后备箱放行李,梁韵先绕道前侧坐了上去。 拉开车门,一股香气扑鼻而来。 梁韵目光寻到挡风玻璃前的台子上,白色袋子束口不紧,从里头蹭蹭向上冒着热气。 梁韵想要伸手去摸,还没碰到,罗成拉开门,一挤而入坐上来。 她倏地把手收回。 罗成插进钥匙,启动车,看她:“怎么不吃?” “哦。”梁韵侧头,摸了摸脸:“你刚去买这个了?” “嗯,快吃,等会凉了就有膻味。” 车子渐渐变道,入了马路。 梁韵拿起来,问他:“你看见我给你发的消息了?” “看到了。” “那怎么不回我。” 她发消息那会,他正在上楼梯,几秒功夫就能见到,还需要回消息吗。 罗成说:“就快到楼梯口了。” 梁韵咬了第一口,羊肉馅的,味浓多汁。 其实她不怎么吃羊肉,这玩意她做不来,掌握不好就一股腥膻味。 上了班,公司里有食堂,吃腻了就点点外卖,回到家,换成了简简单单的家常小炒,且做出来的味道可怜...勉强能凑乎吃。 “罗师傅。”梁韵转头,嘴角挂着笑:“你知不知道...不回人消息是件不礼貌的事?” 罗成透过后视镜去看她,“一条消息而已。” 梁韵语调斯理,作态道:“你这样会让我觉得很失败。” 罗成看她嘴角的肆笑,问:“这么严重了吗?” “是啊。”梁韵已经吃到了第三个,“我会觉得你是不是不想跟我说话,是不是我有哪些行为让你觉得不满,或者...” 罗成后脑发麻,觉得这女人脑回路是真不一样。 他打住她下面的话,插了一嘴,摇头笑笑:“你们女人都这样?” “都哪样?”梁韵反问。 他想了想,“胡思乱想,借题发挥?” “罗师傅...”梁韵不答反问,故作打量他,“这么问,看样子得有不少经验吧。” 罗成哄然一笑:“你还挺会抠字眼。” “故意扯话题。” 罗成看她一眼,又转回来,望向前方的沙漠之路,稍微正色道:“哪个傻女人愿意跟一个每日每夜开车的在一起,常年沾不着家,又挣不到多少,图什么,这不是傻吗。” 梁韵似乎从这句话听出点什么,她笑了笑,语气平淡:“女人和男人在一起,也不都是非要图点什么。” 罗成没吭声。 “人和人还是不一样的。”梁韵往下坐了坐:“感情里想太多,会很累的。” 罗成突然想问一句,你为什么来,独自一人来,说是旅游?时间不对,季节不对,对行程没准备,没规划,很难让人去相信。 还是说,遇到了什么事... 他晃了晃神,把思绪收回来,自己的事都没解决,又哪有心情去想别的。 “吃烧卖吗?” 梁韵陡然出声,问他。 罗成往袋子里看了眼,八个吃六个,还剩两个。 胃口挺大。 “吃过了,里面都是你的。”他摇头,随口问,“鱼肉陷好吃吗?” 梁韵把袋子拿回来,往里探了眼,“不都是羊肉吗,还有别的陷?” 罗成蓦地笑一声:“那你这运气算好还是不好,我要了六个羊肉,两个鱼肉。” 那家店的烧卖很出名,各种口味都是,罗成想到这几天都是牛羊,想给她换点不一样的,怕鱼肉馅吃不惯,就只让老板往里面掺了两个,结果还没吃着。 梁韵摸摸肚子,“我吃不下了。” 罗成抬起手点了点台子:“吃不下就别硬撑了,搁那吧。” 梁韵思忖了几秒,还是拿起来一个:“也不是不行,没吃过鱼肉的,尝尝吧。” 罗成哂然一笑,意识到什么,问:“怎么没喝奶茶,不噎得慌?” “什么奶茶?”梁韵压根没看见。 车子慢慢减了点速,罗成先往台子上看,没有,他才想起什么。 “在这,自己拿。”他低下头,朝扶手那处看,“快喝,估计不怎么热了。” 梁韵嘴角弯了弯,自己伸手去够,“罗师傅,你对每个客人的服务态度都这么到位吗。” 罗成哼笑,没搭腔。 车子又匀速驶在公路上,道路两旁逐渐变化,从低矮楼层到了光秃秃的枯草。 窗户外的两侧空旷无野,天还是一如既往的蓝,眺望远处,整幅画面像是对心灵上的释放,豁达,宽广。 道路上没有多少车,偶尔才会从另一方驶过几辆。 梁韵倚在靠背,骤然出声问:“司机晚上也要赶路?” 罗成闻言,去悟她话里的意思,了然是因为他刚刚说的那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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