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林清漾主动将室外的简易澡堂让给裴嘉然先洗。 抱着塑料盆站在面前这块堪堪遮挡住里面光景的‘木门’他才反应过来这竟然能是一件洗澡间。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洗澡地方,简易的木板和防水布架起一小块地,围起来用铁丝困住的木板并不太齐,四处漏风。顶部是一块黑色的囤水容器,走进去更是简单,水泥地,上面是个塑料的淋浴头,与自己腰齐平的地方搭了个木板,上面放着香皂沐浴露等洗漱用品。 裴嘉然借着里面不太亮的小灯光发出来的灯光迅速扫了几眼,眉头拧的更深了,他可以接受老旧的铁皮骑车,也可以接受泥泞坑洼的土路,唯独这个,他有些接受不了。 面前飞着一团小蠓虫子,裴嘉然伸手拂了一把,它们迅速散开,又很快聚集在一起。 林轻漾从屋里拿了一条全新的毛巾出来,见他仍然在外面傻愣愣的站着,不由得问:“你怎么还不洗?待会水可就要凉了。” “你都是这么洗澡的?” “是啊,不过只能是夏天。”林轻漾将毛巾挂在一旁用铁丝弯成的简易挂钩,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似乎在说一些什么微不足道的事情:“我早就不是住那些漂亮的小洋房,每天爸妈宠爱的人了,什么环境都得适应。况且这里也挺好的,空气清新,依山傍水的,我知道你从大城市来一定会不适应,可没别的办法,麻烦你就将就将就,熬过这两个月就好了。” 少年眉心微蹙,神色流淌着一种耐人寻味的情感,什么话都没说,穿着老旧发硬的老旧拖鞋走了进去。 十分钟后,裴嘉然甩甩头上滴下来的水珠,开门走了出来。 在里面由于不断下来的温水,温度还算适宜,可一出来,张开的毛孔不断吸收夜晚的凉风,裴嘉然忍不住浑身打冷战,边往屋子走边打喷嚏。 林轻漾正抱着被褥在给西屋的小单人床铺床,洗的发白的短袖,随着她向前伸的动作而向上拽去,露出盈盈一握的细腰,细嫩的白色刺眼,裴嘉然看了两秒,咳嗽一声,默默的移开头。 林轻漾闻声回头,将荞麦壳芯的枕头砰的一声丢在床头,拍了拍手,说道:“委屈你暂时住西屋了,这屋蚊子可能有点多,风油精和花露水都在床头柜里,你记得用,我和秦止在东屋睡,你要有什么事情就来找我们俩。” 裴嘉然抬眼,头脑里仿佛瞬间抓住了重点,瘪了瘪嘴角,声音很沉:“你和秦止住?” “准确来说是我,秦止和我外婆一起睡炕上,但是外婆前几日被小姨接走看病了,过几日才能回来。” 裴嘉然缓缓呼出口气,林轻漾没看到似的,耸耸肩,“还有事吗?” “没了,姐姐早点休息。” 林轻漾弯唇,露出个好看的笑,一颗小虎牙紧接着露出尖尖,裴嘉然有些发蒙,不知道那里触发了她的笑点,神情中有些慌乱,看着她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紧贴着自己站在面前,他可以清晰的看见林轻漾脸上细小绒毛,嘴唇上的唇珠伴随着她的笑而微微抖动,好看极了。 林轻漾轻轻踮脚,伸手揉了两下裴嘉然湿漉漉的发顶,这种亲昵暧昧的动作他浑身一震,肩膀不可控制的微微颤抖,一双黝黑瞳孔微微缩紧,他觉得自己就像只小金毛一样很期着‘主人’这种亲密的行为。而林轻漾丝毫没注意到他的不对劲,越摸越起劲,最后得出一个道理:“你比我那个弟弟真的好太多了。” 独属于女孩的软香气息不断喷洒在裴嘉然下颚处,手掌的温热不断刺激着他的大脑,很久,裴嘉然的脸蓦的红了个彻底,紧抿着薄唇,小声喃喃: “我也觉得。” — 裴嘉然来到梨花屿一个多星期了,这里的夏天比自己想象中的要热许多。 他现在有些习惯这样简单朴实的乡间环境和生活,白天在小卖部帮林轻漾看店出了一身的汗,在傍晚照旧在外面简易的淋浴间洗一次澡。 可这一晚,裴嘉然睡到下半夜,是被嗓子疼醒的。 嗓子像刀片来回滑动似的产生干裂的疼痛,裴嘉然睁开,视线模糊,完全看不清上方亮着的小台灯,他费力的抬起手揉了揉,又眨了下,双眼突然又干头疼。 除了这些症状,裴嘉然还觉得自己发烧了,额头烫的不行,连肺里呼出的气息都是滚热的。 他浑身酸痛无比,似乎被抽去全部的力量,翻了几下身才滚下床,跌坐在床边试了好几次才掀开沉重的眼皮,懵了半晌才扶着床边站起。 打开门,借着房门透明玻璃窗上洒下的淡淡月光,小心翼翼的摸索周围的物件,跌跌撞撞的来到东屋门前轻轻地敲了几下。 半晌屋内都无半分声响,裴嘉然实在晕的厉害,眼前什么都看不清,只觉得几个光圈在不断重合分开,他直接跌坐在门口,头重重的撞到了不太结实的木门,发出砰的一声。 本来睡得打呼噜的秦止被震的瞬间坐起来,额头上出了不少汗,连滚带爬的推了推睡在炕头的林轻漾。 “姐,你听,是不是有小偷进来了?”秦止声音都有些抖了,却不忘在黑暗中尽力聆听附近的声响。 林轻漾上半夜几乎是没怎么睡着的,秦止打呼噜,屋内又有蚊子,她抓了两个点才算消停一会儿。彼时刚睡找美梦又被扰醒,心里十分不痛快,拧着眉毛叹口气,打开秦止搭在自己身上的手,十分认真的道:“不是小偷。” 秦止不解的看她,还没继续说,林轻漾懒散的打了个哈欠继续敷衍道:“是熊瞎子来抓你了。” 秦止急的不行,生怕进来坏人,用力摇晃林轻漾的肩膀,“不是,我真的听到声响了,你起来看看吧行吗?我害怕。” 林轻漾被他折磨的被办法,挣扎着起身。 秦止跟在她后面轻手轻脚的走着,紧张到攥紧林轻漾的衣袖,二人走到门前,林轻漾轻轻转动没把手,刚欠开一点缝隙,一个黑影就顺着门缝跌了进来。 秦止吓的跳起来大叫,林轻漾也没好到哪去,连连后退两步。 “这什么玩意?”秦止双手交叉在胸前,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黑影逐渐拉长形状,林轻漾此时也有些遍体生寒,壮着胆子向前走两步,突然被一双滚烫有力的手抓住脚腕,她下意识的惊呼出来,结果那团黑影先出声,带着浓重的鼻音糯糯的哼了一声,哑着嗓子: “救...我” — 裴嘉然万万没想到自己在外面洗了个澡就发高烧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移动到东屋的了,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躺回了床上,屋内的灯光很亮很刺眼,他有些睡不着,只记得那段时间在烧的迷迷糊糊时候,听到了周围有三个人的说话声,女声很熟悉,也尤其尖锐,像炮仗似的一阵突突突,刺的他耳膜疼。 “都怪你磨磨唧唧洗了半天才出来,热水都让你用没有了。” “那不是你先洗的吗?不能都怪我啊” “我洗多长时间就出来了你心里没点数吗?反正这事都是怪你,你看着办,秦止。” “姐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啊?” “.....” “好吵啊....”裴嘉然听到那种撒娇似的夹着嗓子说话的声音都还在怀疑究竟是不是自己发出来的,下一秒,他停止思考,自己仿佛跌落一个十分凉爽的世界,天上洋洋洒洒飘着雪花,满地银白,可这样极其寒冷的环境下竟还飘来似有似无的花香,他颇为舒服的动了动手,眉毛逐渐舒展开来,躺在软绵的雪地中,很快进入梦乡。 一夜无梦。 再次睁开眼,外面也已经大亮,窗帘被拉开一条缝隙,透进来点点微光,外面天空灰蒙蒙的,应该是个阴雨天。 裴嘉然下意识的摸了下自己额头,已经不热了,只是身上还是有些酸痛,尤其是左臂。他尽力动了动,打算翻个身继续眯一会儿,仅仅向一旁扫去,一张放大的脸正窝在自己臂膀间沉沉睡着。 裴嘉然下意识的向后退去,却碍于那人枕着自己胳膊,他无法动弹。 那人轻轻的打着鼾声,瘫在自己床边,上半身占了木床大半的位置,将他自己挤的紧紧靠墙。 裴嘉然动了动唇,想要说话,可嗓子哑的发不出一点声音,只好伸出另外一只得空的手摇摇在自己身上熟睡的人。 摇了半天那人睡的和死猪一般,怎么弄都不醒,好半天,裴嘉然觉得自己嗓子好多了,勉强发出一点点声音:“喂,醒...醒。” 秦止懒懒掀开眼皮,神情略显迷离的盯着裴嘉然的脸上某一点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张着嘴好半天没能完整的凑出一句话,又忽觉自己抱着他胳膊,才反应过来昨晚抱着他睡了半宿,他又羞又恼,慌乱见跌坐在地上,向后退了两步。 一想到自己昨晚感情是抱着秦止才睡着的,裴嘉然不禁打了个寒颤,睡意顿时全无,两方书都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沉默了许久,直到裴嘉然拍了拍发昏的头,下意识的开口问他:“你姐呢?” 另一边,林轻漾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去了小卖店。 照旧将小屋里外打扫了一番,她将昨天晚上新进来的货全部点了一边,确认无误后,合上本子,双腿搭在空着的货架上,背靠白墙用mp3放着音乐。 村子里的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作息奇迹规律。而这个时节家家户户都会农忙,所以一般天不亮的就会起来做饭,缺少什么东西也都是立即的去买。 “红梅的味精是吗?”林轻漾踩着不太结实的木头凳子,伸出细白的手臂想从最上方的货架上拿那个还未拆开封的纸箱子,可碍于这个货之前是秦止放的太高了,她想尽办法使用了各种招数连箱子边都触碰不到。 一人一箱坚持了一会儿,手臂都有些酸了,她叹口气用力甩了两下,想一鼓作气再试一遍,可等着买货的婶子却等的不耐烦了。 “我说小林丫头,你到底能不能拿到了啊,我都在这等半天了,再不回去做饭就不赶趟了,你家老叔都要下地去了。” 林轻漾歪头,脸通红,五官略显扭曲,尽力的再尝试,还不忘腾出口气解释道:“不好意思,您再等我一下。” 婶子不耐烦的正掐起腰直叹气时,屋外的空地上伴随着一道闷闷的刹车声激起一层土,婶子嫌恶的往屋里走了两步,下意识的空气中的尘土。 一抬眼,落入眼底的是个从没见过的清秀少年,皮肤白净,五官俊朗,哪都好看,就是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病恹恹的气息。 婶子紧皱的眉毛逐渐松开来,将裴嘉然浑身上下都打量一边。 他一进来就看见正登高的林轻漾,她穿着背带短裤,一双细白的腿正好撞入他的眼。 裴嘉然:“.....” 一旁的婶子打量着他的身高,眼神一亮,忙叫林轻漾:“丫头,你让这个小伙子帮帮你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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