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又躺回去,将她抱在怀里。 怀里这份温度一开始还挺安分,后来却翻来翻去的,也不睡觉,就这么盯着他看,具体看什么,他也不知道,可能上一秒是喉结,下一秒就到了眉眼。 “赶紧睡了。”陆哲淮拍拍她后背,温声劝,“再不睡,不保证我能干出什么事来。” 她不信:“少威胁我,知道你不敢。” “怎么不敢。”陆哲淮散漫道,“我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盛栀夏顺水推舟:“万幸了,挺有自知之明。” 陆哲淮早就知道自己骨子里有点坏,至今都讶异于她最初的胆子。 “你那时候也是心大,人生地不熟的还跟我回家,也不怕我把你卖了。” “我也挺后悔的,怎么就觉得你是好人了。”盛栀夏说完还往他怀里钻一下,故意撩他,估计又打算撩完就跑。 陆哲淮一只手臂牢牢将她锁着,不给她逃的机会,有点不要脸地问她:“是觉得我是好人,还是一见钟情?” “......”盛栀夏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闻言瞪他一眼,“你们三十岁老男人真够自恋的。” 陆哲淮浅淡一笑,心想她全身上下还是嘴最厉害,几年时间甚至长进不少,光咬人还没意思,总得带着小脾气跟他胡搅蛮缠几句。 至于到底是谁先钟意的,已经无从得知。 ... 天光蒙蒙亮的时候,盛栀夏不知是醒了还是一直没睡,在他怀里迷迷糊糊地问:“到时候我又跑得远远的,你找不到我怎么办。” 陆哲淮往上扯一下被子盖住她肩膀,闭着眼睛低声道:“开直升机把你逮回来。” 她也跟着开玩笑:“这么严重,那我偏不回来。” “那也不用我逮了,逮也逮不到。你要是真想走,谁能留得住你。”陆哲淮认命,“跟着吧。” 盛栀夏愣了下。 “......你就是欠的。” “或许吧。”陆哲淮温柔坦然,“改天找个算命先生瞧瞧,看我命里是不是有个倔脾气,注定要跟我一跑一追半辈子。” 半辈子,足够漫长。 不过真要说起来,不过是一天又一天的累积,像纸上的数千个格子,被不同色彩慢慢涂满。 工作室那边依旧有事情需要她处理,尤其是老胶片的冲洗复原工作,在梁寻知当甩手掌柜之后只有她能做好。 为了通勤方便,她就近重新找了间公寓准备搬过去,没想到在签合同的前一天被陆哲淮拦下来。 他说那栋楼甲醛超标,让她过段时间再搬。 她觉得稀奇:“你哪儿来的数据?” 陆哲淮正在厨房处理海鲜,背对着她一本正经:“猫对环境很敏感,不信的话带过去试试。” 盛栀夏哪能猜不到他在想什么,不就是舍不得她走。 于是她半揶揄地配合:“也是,到底是名校毕业的,就是谨慎。” 陆哲淮总觉得自己被点了。 接着很巧地,当天晚上他就发现自己在她手机里的备注,所谓的某校渣男一号。 盛栀夏以为他会不高兴,没想到他说:“挺好的,看起来我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盛栀夏:“......” 这人还真执着于自己的年龄面子工程。 说起对方的大学时期,她不由得翻出当年那条爆款视频。 果然翻出来了,她心情挺好,躺在床边模仿采访者的美式腔调,幼稚地问:“你有女朋友吗?” 陆哲淮正俯身站在床头柜前,安装她喜欢的星球灯,闻言将主灯关了,按亮星球灯的开关,转身半跪在床沿,不急不缓压在她身上。 目光相融,他正色道:“有。” 她明知故问:“谁?” 陆哲淮淡淡笑了下,低头吻她耳垂,微烫气息像簇小火苗:“谁应就是谁。” 彼此打打闹闹又过几天,盛栀夏又开始拿口红在他脸上画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最后拍下来当他的黑历史。 陆哲淮这几天似乎心情不错,任她胡闹,也没有再抽烟,而她除了半夜惊悸之外,平时也无需再吃一些对抗焦虑症的药物。 后来发现让陆哲淮心情好的事情还有一件:小傻猫好像终于接受,陆哲淮是它如假包换的“继父”。 可能是陆哲淮身高原因,这小猫特别喜欢被他抱起来“坐飞机”,享受顶上的空气。 一回回的,陆哲淮还真有耐心陪它玩,一“飞”就“飞”半小时,手都不带酸的。 今天傍晚出门,小傻猫还依依不舍蹭他裤脚,想跟他们一起出门。 喵喵几声,盛栀夏差点就心软了。 不过出门可不行,梁寻知对猫没什么兴趣,今天好不容易同意见人,到时候又阴阳怪气怼几句,别把猫怼自闭了。 大门密码换了新的排列组合,陆哲淮依旧简单试过两次就能打开。 梁老头简直烦死了,暗骂这么多年了还是没能斗得过这小子。 一进门,陆哲淮看见他躺在沙发装睡,呼噜还挺响,身上的毛毯落了一层余晖。 盛栀夏早就习惯了,无声戳戳陆哲淮的腰,让他过去陪这老头说说话,不要提检查的事情,自己先把新鲜食材放到厨房。 陆哲淮脱了大衣不急不缓走到客厅,平淡揶揄:“叔,别打了,再打今晚犯鼻炎。” 梁寻知默默停声,睁眼瞥他:“哟,这不是咱们陆大公子?” 陆哲淮坐在另一角的沙发椅上,倾身拿起对方扔在茶几上的魔方,手肘撑在膝盖上随意拧起来,仿佛消磨时间。 梁寻知开门见山地质问:“你把周原那小子怎么了?” 陆哲淮垂眸淡定自若,拧魔方的动作不停不缓。 “没怎么。” “你啊你,你这个人。”梁寻知时而担忧时而生气,说他,“你这小子,背地里还真够狠的。” 陆哲淮神情不变:“说笑了,他又没死。” 梁寻知猛地瞪过来:“死了还得了?!” 陆哲淮将拧好的魔方放回去,平和淡然:“所以说,这不是没死么。” 梁寻知烦躁得很,闭了闭眼:“行吧,反正那家伙也做了些下流事。” “活该,活该。” 厨房里,盛栀夏正将活虾倒进大碗里,猝不及防被蹦了一脸水。 陆哲淮及时过去,将她往后拉,没让她继续待。 于是她到书房处理一些堆积成山的旧杂志,还有些乱七八糟的养生食谱,装在纸箱里抱下一楼,问梁寻知:“叔,现在二手书掉价了,卖了也不划算,这些您要怎么处理?捐了吗?” 露台外余晖渐浓,落至室内一片浅金。 梁寻知仰面躺在沙发上,毛毯掉了一半在地。 盛栀夏愣了愣,突然慌了神,立刻放下箱子伸手晃他:“叔?” 梁寻知不应。 “叔!”她又控着力道推一下,心一紧差点要联系救护车。 “吵吵什么......”梁寻知突然睁眼,“睡个觉你也吵,正做梦呢,这下被你吵的......” 盛栀夏差点呼吸暂停,松了口气,起身。 “没什么,您继续睡吧。”她眼泪都快出来了,被这老头吓的,默默抬手擦擦,转过身去,“睡吧,没什么事。” 正想把箱子抱起来放到角落,梁寻知在身后说:“那本相册,你自个儿留着吧。无聊的时候看看,解解闷儿,说不定能有新的灵感。” 盛栀夏站在光线最浓的地方,默然片刻,弯腰将箱子抱起来,背对着喊他一声:“叔。” 梁寻知很直接:“有话就说!” 她犹豫一会儿,轻声:“谢谢您。” “噫!半个月不见怎么这么肉麻!”梁寻知搂着毛毯翻过身去,面对沙发背粗声粗气道,“本人没听见啊,没听见!” 这老头总说她嘴硬心软,其实他自己才是最心软的那个。 大学那几年,陆哲淮不在身边,梁寻知处处照顾着她,有事没事就开他的小甲壳虫猫在学生公寓边上,等她顶着正午大太阳匆匆跑过去了,他就从窗里探个头出来:“属小龟的呀?还不快点儿!给你做了红烧狮子头,再磨叽都快凉了!” 盛栀夏赶紧跑过去开门钻进车里,嘴馋地要一对筷子先尝尝味道。 她那年申请宿舍的时候已经很晚,是正巧有个单间空了出来,她才能如愿搬进去。 那时候图方便买了个小电锅,准备平时煮点吃的,可后来也没煮,锅子落灰了。渐渐地课业忙起来,她不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就到附近的中餐馆随便吃点,一日三餐没什么规律,差点折腾出胃病。 后来梁寻知就经常给她送饭,老父亲似的,不愿让她饿着。 那天咬了一口红烧狮子头,把人香迷糊了,她当机立断:“叔,下回你得教我。” 梁寻知飘了:“那得看我心情,下回再说吧!” 盛栀夏捧着饭盒开玩笑:“叔,我上辈子估计是你走散的女儿。” “嚯!”梁寻知温声怼她,“我可没你这么笨的女儿。” 明明不笨,教授天天夸她。 但她也不想回怼了,可能是狮子头太好吃,把她的倔脾气封住了。 当时她尝着那个味道,突然发觉,那比她七岁之前在家吃过的任何菜都要好吃,几乎毕生难忘。 - 晚上吃了饭回到套房,盛栀夏先去洗澡,出来看见他在阳台打电话,于是裹着浴巾悄默声走过去。 ——“应该姓李。” ——“不是很高。” ... ——“能查尽量查。” 盛栀夏琢磨着话里的莫名其妙,突然忍不住笑意,上前拉开玻璃门。 陆哲淮正好挂了电话,回头看她,视线落在她蕴着水雾微微泛红的肩膀。 她若无其事倚在门边,眨眨眼:“你在查谁?” 陆哲淮走过来,手机和烟盒一起放进口袋:“查你的前男友们。” 她上前一步踮脚抱他,手臂挂他脖子上,故意用洗完澡的甜香气息撩拨他:“查到了?” 陆哲淮垂眸审视她,注意到她摇摇欲坠的浴巾。 嘴角微微动了下,佯装平心静气:“暂时没有。” “哦......”盛栀夏微笑着,“那可惜了。” 就在陆哲淮想要伸手抱她的时候,她忽然又松开他,转身走了。 果然,除了胡搅蛮缠之外,她最大的招数是欲擒故纵,把他撩起火了就竖起尾巴溜走,一口甜都不给他留。 但有什么办法,他就是这么栽进她手里的。 认了。 陆哲淮刚想要走进去,盛栀夏忽然将薄纱帘一拉,挡住他整片视野。 “待在外面,我换件衣服。” 陆哲淮迈出的一步被迫收回。 这又是闹哪出。 但他什么也没问,真就这么等在门外,倚着阳台围栏点燃根烟,缓解胸中燥热,目光直直盯着那片由卧室暖光勾勒出的动态剪影。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85 首页 上一页 8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