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识到不礼貌,“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摸不透。” 这个停顿显得意味深长。李铭心立刻明白他理解到了哪方面:“我不是说那个清纯......” “我也不是......” “......” “......” 他们看了彼此一眼,掩住笑意,点到即止地按停了对话。 这个下午很和谐。到池念起床,李铭心都在学习。 目前来说,很多东西都在脱轨,学习是唯一还在轨道上的事。虽然效率很低,但好歹她在做这件事。 池牧之则当着她的面推掉了一个局。他对电话那头说的是,抱歉,没办法,今晚要追姑娘。 他把话说得又直接又无赖。 李铭心保持低头做题的姿势,用力忽略他的话,也忽略狂响的心跳。 ***** 池念起来已是太阳落山,看到Miss Li在,池牧之在,她惊喜得心情秒速痊愈。 每回池竟来,她都会挨骂。虽然池牧之说他从小就这么过来的,但池念依旧认为一切的一切都因为自己是个累赘。 因为她,池牧之和家里闹得很僵。 之前池牧之为芝之姐姐的事和母亲断过两年联系,后来在他外公的调解下恢复来往,谁知道池牧之把她接到S市这件事让他们的关系彻底僵化。 去年过年,池牧之没有回家。 虽然他说是为了陪她,但池念知道,他没家回了。 她从小就是个很尴尬的存在。因在县城小学因为胖一直被边缘,间接导致成绩差,老师找家长总没人来。催的多了,池竟会派个人来,基本上每回来的人都不一样。 看到她的成绩单,池竟总生气,说不要她了。她真的很害怕被抛弃。越是紧张,越是考不好。 池牧之是她的天使。他第一次见到她就是在学校的办公室里。他听完老师抱怨她的丧气话和笨蛋判决通知,一点没像别人一样附和,求老师多担待她这个白痴。 他当着老师的面,摸摸她的头,对她说:“这些考不好没事,我们可以出国上学。” 如果没有情绪问题就好了,她待在小县城也挺好的,这样池牧之也不用跟家里闹僵。 其实,出国对她来说一样可怕。 池念拉着李铭心主动说:“Miss Li,等会吃完饭,我们把今天的三篇阅读做完。然后你再陪我做会数学。” 池牧之正在低头发消息,头也没抬说:“Miss Li没空。” 池念讶异地看向李铭心:“没空吗?” 李铭心正帮阿姨摆碗筷,朝她笑了笑,“怎么会没空,当然有空。” 席间,池念问池牧之爸爸几点走的? 池牧之说,你进去上课他就走了。 池念眨眨眼:“你们没有说会话吗?” 池牧之面无表情:“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阿姨感觉到气氛不好,主动给李铭心舀汤,问她最近是不是辛苦了,看着比来的时候瘦了? 李铭心摇头,说没有辛苦。 “上回的小姑娘一直说我们这里太远了,来回要一个半小时。”听意思是满意他们这里的薪资,但不满意距离。 李铭心:“还好,公车比较空,有位置。” “男朋友没有送送你啊?”阿姨也有点八卦。 李铭心想也没想:“没有。”又说,“没有那东西。” 池牧之不疾不徐舀了口汤,表情似笑非笑。 池念直接乐了,笑得埋进碗里,还喷出了几粒米。 饭后照例有松饼。 今天池念反常的没吃,也没带进书房,吃完东西一会都没耽搁,拉着李铭心一本正经地学了一个小时。 这一个小时,李铭心讲的东西她全听进去了,有问有答,非常高效。 课结束时,李铭心问她,“是下午睡得特别好吗?今天好棒!” 池念负气地低下头:“我想爸爸下次问我的时候,我可以自己告诉他,学得很好。” 当然她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几天。池竟来完的头三天,她最努力。 ***** 八点一刻,夜幕低垂。 精致灯光被片成碎片,锁入昂贵的窗格。 李铭心收拾好东西走到玄关,没见池牧之人影,掏出手机看了下微信,没有新消息。 他们的对话框停止在下午的通过好友邀请。 下午的时候,他问了一句,晚上有什么安排? 李铭心大题默背到一半,没立刻答他,等那题在心里完整过完,才打破安静的空气,回答他,回宿舍看书。 然后池牧之就推掉了晚上的局,留家里吃饭。 穿鞋的时候,李铭心往走廊那头望了一眼,又决定不问了。说的不清不楚的,别自作多情。 一开门,池牧之赫然站在亮堂的电梯间里,好整以暇。 他斜靠大理石墙,抄着臂问:“下班了?” 李铭心笑着打招呼:“池先生好。” 池牧之按下电梯键,背对她:“我一直以为我是个很有耐心的人。看来错了。” 他说:“给我个时间。” “什么?” “要追多久?” “......”李铭心再淡定,也在此刻皱起眉头。 “如果一两年,那我不会浪费时间的。” “......” 他商量:“一个月行吗?” “......”书上没有教要怎么回答。 会有课本教这种东西吗?用男人的思维和男人谈恋爱?男人是这样的? 电梯停在了负一。 地下一阵调皮的风吹乱李铭心的长发。她垂眸整理头发,没有回答。 池牧之谈判似的:“两个月?”这次不再等她回答,一锤定音,“就两个月。” 李铭心笑了。 她可以生气的。换个丑男人穷男人,她应该会掉头就走,但这人是池牧之,她只能笑。 换言之,如果不是他的英俊,她也不会这么渴望脱掉裙子。 上了车,他替她系好安全带,问她看电影吗? 李铭心有些空白。 她以为他只是送她回去,再体贴一些,也是像上次一样陪她进校园。 他明白在她这里是得不到答案的:“那行,就看电影。有感兴趣的电影吗?” 将手机界面送到她眼皮子底下,拇指上划,仅顿了一秒,池牧之察觉出了她的心不在焉:“行,没有感兴趣的,那就随便买一部。” 李铭心失笑,无奈地说:“这样是追女孩子?” 他故作不解:“那李老师能明示一下吗?” 李铭心眼波荡漾,勾唇道:“不能。” 地库光线黯淡,车内灯照得他轮廓很深。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那就听我的。” 李铭心读大学期间看过十次电影。大概有五回是和男生一起。 大学生热爱的活动,她不太感兴趣。有时候出于社交礼貌,会在空闲时间应承下邀约,但到了电影院里,不感兴趣的事情就是不感兴趣的。 灯一熄,屏幕亮起,她看了一会,知道是青春电影,讲的是高中生。 再然后,意识模糊,眼前就黑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中间警觉地醒来过三四趟,电影里学生在哭泣,家长在训话,老师在讲课,男女在暧昧。 而她的头枕在他踏实的肩上,比电影里要美好太多。 灯光亮起。 她坐直身体揉眼睛,“结束了?” 池牧之对着上浮的字幕活动左肩,若有若无叹了口气:“睡得好吗?” “还可以。”补了一觉,回去大概可以多看一会书。 他笑得很违心:“睡得好就好。” 李铭心没作他想。她也不是第一次在电影院睡着了。 只是没想到,会为此挨训。 他们随人群步下楼梯,走出影厅。 “李老师,有人说过你很特别吗?” 有,当然有。不过李铭心没这样回答。 她问:“哪方面?” “铁石心肠挺特别的。” 电影院应该是滋生暧昧的场域,她倒好,睡得跟谈了十年的恋人一样,没有心动反馈,也没给他多余的机会。 铁石心肠?好吧,确实有人说过。 李铭心小时候也是小女孩。她弱小,爱哭,离不了人。可没人陪她,她就只能跟狗一块玩。 她养过条狗,叫什么已经忘了,是条黄狗,毛色很耐脏。某天狗在路上被车轧死了,血流满地。 裘红当时的姘头把死狗拖回来,左右权衡,在扔了和吃了之间选择了后者。他叫来几个男人,一起烤着吃了。 刁蛮之地,做事也很野蛮。 李铭心一直哭,他们一直吃。没有人顾及她的伤心。 她哭着哭着觉得没意思,回房睡觉去了。 这副冷心肠,大概就是那会儿练就的。 周末人很多。电梯前是各色青年男女。 池牧之见旁边有姑娘缩身体朝男友撒娇,主动脱下风衣,问李铭心冷吗? “不冷。” “等会应该会冷的。今天晚上有零度。” “不冷,没事。” 他勾了下嘴角,又很快克制住,语气半命令:“说冷。” 她站得笔直:“不冷。” 很难得,李铭心看到池牧之的绅士脸崩溃了。 走出电影院,天上挂着轮关不掉的月亮,又亮又圆。 她仰起头,对着月亮噗嗤笑了出来。 一场困顿的电影,却生出毫无道理的快乐。 一路霓虹闪烁,车灯喧嚣。 豪车里看世界,那是真的好看。 池牧之车停在学校远处的校医院,步行送她回去。 路上她问,腿走这么多路行吗? 他说他还没那么弱。 她问,“那你冷吗?” 事实上,他的衣衫比她要单薄。白衬衫加黑风衣,看起来只有风度没有温度,并不保暖。 池牧之乐了:“我说冷,李老师会把外套脱给我吗?” 李铭心点头:“会的,您比我更需要。” 他两手抄进兜里,垂首想了会,低声说:“原来是这样......” 梧桐大道落叶扫净,两侧只剩坚实的树干。 他们从长路尽头一直往前走,在校门口默契慢下脚步。 李铭心朝他挥手:“拜拜,池先生。” 她没有立刻走,站在原地等了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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