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要上前,电梯门打开,露出一张熟悉的脸,视线聚焦处,正是梁沂洲,不一会,就踩着轻快的步伐停到他身侧,对视间,眉眼弯弯。 看到这幅让人浮想联翩的画面,言柠不由心下一凛。
第17章 17 言柠的眼神直勾勾的,不容忽视,以至于即便言欢将大半注意力都落在梁沂洲身上,也还是敏感地察觉到了这道追踪而来的视线轨迹。 她侧目看去,一顿,说没有半点心虚是假的,只是转念一想,和梁沂洲隐婚,说到底是她的事,其中滋味只有她懂,就算受人指摘,她都不该心虚。 “姑姑。”她叫一声。 就是这一声,让梁沂洲转过身,做足了礼数,也叫:“姑姑。” 这场见面猝不及防但又避无可避,等三人的距离通过双向拉近后,言柠率先开口:“你们这是打算去哪儿?” 梁沂洲代替回答:“带言欢去吃点。” 言柠有一肚子的困惑想问,但也知道什么场合合适,另外,她不想当个连夜宵都不让侄女吃的恶毒姑姑,“自从阿叙离开后,我们就没见过了,既然遇到了,要是你不介意,就一起吃个饭吧。” 不管言欢在不在,她都是唯一一个毫不避讳提起言叙钦的人。 梁沂洲在给出回复前,先朝言欢看了眼,她的眼睛会说话,不愿意吭声时,她会垂下眼皮,掩盖眸中闪烁的光亮,顺势藏匿呼之欲出的情绪。 看不出是什么态度,梁沂洲就自己做主,点头停下。 这顿饭吃得各怀心思,饭后,言柠递给言欢一个不容置喙的眼神,“一会坐我车,我送你回去。” 言欢想说什么忍住了,转瞬听见她改口:“今晚就住我那。” 一句比一句强势,几乎到了寸步不让的程度。 言欢是小辈,还是有求于她、未来一段时间需要她仰仗的小辈,自然忤逆不了,顺从地点了点头。 言柠的音量没有收,像是故意要让梁沂洲听到,得来的是平淡无奇的反应,谈到住行这话题,上车后的言柠顺势多问了句:“你这几天住哪儿的?” 言欢有点心不在焉,导致反应慢了一拍,没听清楚。 言柠当她在装傻充愣,就把话挑明了问:“昨天晚上我去了趟富力山,没见到你,那儿的人说你已经有段时间没回来住了。” 言欢不傻,她相信言柠在知道这事后会特地去打听自己的行踪,更何况这事要真打听起来也不难,一通电话的工夫。 “我住三哥那儿。”她除了实话实说外别无选择。 “你要是不想住富力山,酒店也能住,非得住他那儿?” 言欢故作不解,“为什么不能住?我以前离家出走,也都是去三哥那儿的,我每回离开,他还说随时欢迎我再来。” 她的语气理所当然的,可这世界上哪有这么多理所当然。 “又又,你们都是成年人了,成年人的世界里,连性别都是不纯粹的,稍有不慎,就会被有心人夸大成上不了台面、不清不楚的风月情事。” 这还是往委婉了说的,耳濡目染过龌龊事的人,话不会太好听,就算被教养阻止只敢放在心里念,也是伤人的。 这是言柠自她回国后第一次叫她这昵称,竟用在了这种说教的场合,听着薄凉又讽刺。 至于其中的深意,不难揣测,是在提醒她男女之间的交往一旦掌握不好分寸,越了那条线,容易落人口实。 言欢目光从窗外飞驰的景色挪开,定格在言柠脸上,一字一顿,生怕言柠被外头嘈杂的声响影响听不清话音,“我和三哥之间的关系,清清白白的,旁人要是想往里掺点污秽,那就让他们掺去。” 合法领了证的,可不就是一清二白? 言柠在昏暗的光影中,微微眯了眯眼。 言欢没有瞧错,这眼神里是带了猜疑的。她不信自己的这套说辞。 以为会迎来第二波质问,言柠却摁下中止键,岔开话题:“听说你今晚差点又和人闹起来了?” 要么不张嘴,一张嘴要么就是在演,要么就是在得罪人。 这点和温煦稳重的大哥是一点儿都不像。 “是他们自己找事,我闲着也是闲着,就陪他们过个嘴瘾。” 言欢也有事想问言柠:“姑姑不是说珈和拿不了奖吗,为什么最后又变成了她?” “这事你不知道?”言柠偏头,视线在她脸上逡巡几秒,没抿出半点异常。 言欢也没琢磨出她似是而非的试探因何而起,“就是不知道才问的姑姑。” 言柠相信她没撒谎,“我也是临时被通知的。” “被”这个字用的巧妙,虽听不出话里的怨气,传递出的意思却是满满当当的不悦,言欢不再多嘴。 言柠房产众多,最常住的是霄云路8号的大平层,言欢出国前住过两三次,也不知道言柠怎么想的,后来直接把她的客房改装成了次卧,内饰数量比其余空间加起来的还要多,包括奶油风的装修风格,都是小女生爱的。 住宅里还有两个衣帽间,其中一个给言欢准备的,言欢以为里面的衣服还都是四年前的,拿到手一看,全是当季最新款,大小也很合身。 她挑了件棉麻质地的睡裙,洗完澡,没着急上床,而是坐在小沙发上拿起一本书看。 言柠在半个小时后敲门进来,看见她手里的书,还是那本《呼啸山庄》。 “之前就见你拿起来看过,这么喜欢?” “以前喜欢,现在不喜欢。” “嗯?” “重读一遍后,发现他们的爱情太虚无了,和空有皮囊的人一样,内里空空如也。”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像是随口一问的语气,聊的是关于爱情的话题。 言欢标记好页码,合上书,放到茶几上,望着言柠似笑非笑道:“姑姑到底想问什么?” 回国后,她最擅长的是打哑谜和配合别人打哑谜,但毕竟是直来直往的性格,打太极式的迂回次数一多,也会让人烦躁。 “你和秦执的婚事有一定概率会黄,但你总归要嫁人的,我就在这儿多问一句,要是以后,你能自己做主婚事,你会想要嫁给什么样的人?” 这话还不够直白,留有三分迂回的余地,掩盖“你觉得梁三如何”的原话。 言欢其实没有深入想过这个问题,毕竟如果非得结婚,那她早就认定了梁沂洲是她的不二选择,这会儿只能给出一个再笼统不过的答案:“我要嫁的人,一定不能比我差劲。” 言柠脑袋里不受控地浮现出今晚言欢种种难以言述的反应,她是女人,经历过青涩懵懂的少女时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知道什么样的男人最吸引她这个年纪的人。 敬重仰慕一个比自己大不了一轮的男人,偏偏那人家世样貌学识各方面全都出类拔萃,就算在北城这种人才济济的地方也排得上前几,时间一久,这种钦慕轻而易举就能变了质 ,化为满腔的柔情蜜意。 这世上,说不清的是理,道不明的是情,算不开的是利。 要是言欢以后真和梁沂洲在一起了,三点里起码有两点是折腾不明白的。 情和利。 因为言叙钦的关系,她也算看着梁沂洲长大,一个看着满是情,实际上却挤不出一点爱的人,最是薄情,填满不了言欢心脏处生生被撕裂的缺口。 至于利,梁氏家大业大,和言家利益往来不多,其中的利害关系却像深埋土壤里交错的根一般,紧密缠绕在一起,牵一发而动全身。 总而言之,梁沂洲不合适。 藏在言柠心里最想问的问题还是被她问出口了,“你怎么看待梁沂洲的?” 言欢心脏急促跳动两下,对着言柠的眼,避重就轻道:“三哥对我来说,只是三哥。” 言柠沉默了会,像在掂量这话几分真几分假,可就算她掂量出了又有什么用?她能就此改变言欢一厢情愿的想法? 迟疑过后,她还是选择多提醒了句:“言欢,我正正经经地跟你说一遍,也只说一遍——” “别和梁沂洲走得太近。” 言欢乖巧地点点头,似是而非道:“如果可以的话,我会的。” 要是做不到,那她只能束手就擒。 离开前,言柠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沙发上那不知不觉已经长大了的姑娘。 自己今晚这番话,言欢能听懂,至于听不听的进去,她得持观望态度,谁让自己这侄女最擅长干阳奉阴违的事,揠苗助长般的人为管束只能增长她的叛逆心理。 - 人逢喜事精神爽,言欢一到盛京,见到的就是珈和放大的笑脸,态度跟着和气不少,要她明天下午陪她去一趟圈里另一网红高雅钦新开的快闪店。 “请的都是她那圈子里的塑料小姐妹,估计看到我拿了奖,想着这流量不蹭白不蹭,就在受邀人那栏加上了我的名字,正好我闲着没事,那就赏脸去给她做个宣传吧。” “只是这个原因?” 珈和阴恻恻地笑了声:“那小三叶拂柳也去。” 提起这人,言欢想起一件事,“叶拂柳也在红人盛典的受邀名单上,那为什么没有到场?” 珈和用脚趾头思考,“知道自己要陪跑,还是陪我跑,觉得丢人,不敢来了呗。” 叶拂柳不来,对珈和而言,是好事也是坏事,好在眼不见为净,坏在自己莫名其妙拿了个新锐,却没法当着面挑衅出口恶气,而这成了那天晚上最大的憾事。 言欢看穿她的意思,一语中的:“你和叶拂柳作对,恶心的是你自己。” 珈和当然也知道和叶拂柳正面交锋不亚于自揭伤疤,要怪就怪她的不甘心太满了,总将她的理智冲刷到岸边,被礁石磨损得不成样子。 “我也想轻描淡写说一句'那狗男人送你了,从此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这种话,然后痛痛快快地抛弃过去,重新开始,可惜,现在的我,就算卯足了劲,还是做不到。” 言欢原本也要跟珈和一起去,不曾想,刚出门,言家老宅打来的电话逼迫她中途改道。 路上,她给言兮发去消息:【爷爷要办宴席?】 言兮回得很快:【是有这回事,临时决定的,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 言欢:【谁会到场?】 言兮:【我就在老宅,没听说会有外人到场。】 言家现在光是忙着压下流言蜚语已经耗费不少精力,在这节骨眼上,言老爷子却要摆宴席,还是没名没分的一场宴席,说不过去。 言欢心存疑虑,可究竟是龙潭还是虎穴,又或者是纯粹、用来维系亲情的家宴,她拿不准。 窗外是车水马龙的景象,北城这地方就那么点大,能够谱写出的华丽篇章却是层出不穷,是名利场的缩影,也是舞台剧中爱恨交织桥段的放映,生意场上的无形硝烟化为霭霭白雾,缭绕在城市上空。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76 首页 上一页 2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