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一耐心应付着,到了站下车,朝宿舍的方向走。 由于宿舍已经跟本科的时候不一样,陆辞还不知道她的宿舍位置,所以到了分叉口要转弯的时候,她接着电话不方便说,直接拉着陆辞往这边走。 她接着电话,注意力没法全都在他,又怕他没跟上,就这样拉着他的胳膊走了一路。 到了宿舍楼前了,她得上去收拾东西,找了个理由才把这漫长的电话结束了。 她的家境在同门里不是秘密,大家逢年过节对她都挺照顾,有时候会叫她去家里吃饭,只是她不好意思叨扰。 挂了电话,她才转头跟陆辞说宿舍的事,“就是这里,我们学校的研究生宿舍条件比本科好多了,你看,这个墙都要新很多。” 陆辞把他的那只耳机递给她。 她怔了一下,才想起来还有一只耳机在陆辞那里。 她接过来,一边把耳机收了起来,一边转头看了一下门口的宿管阿姨,但是宿管阿姨这会儿不在,不然本来还想跟宿管阿姨说一声。 她转回头,“走吧,这几天基本上没人在宿舍,你跟我一起上去吧,不然你在这里坐着好冷。” 他只嗯一声,没什么反应。 不过楼道里安静,她也没再缠着他说什么,直接带着他朝宿舍走。 由于室友早就不在学校,宿舍里基本上全都是她这几天在宿舍里昼夜混乱的痕迹,她昨晚走的决定很临时,桌子上还是她的薯片零食,笔记本开着,放着暂停的电视剧。 她飞快地把桌子上的东西收拾一下,把椅子拉开,让他过来坐这儿。 然后去拉自己的小行李箱,开始往里面收拾衣服。 他太安静了。 收拾了一会儿,她抬起头,看到他的视线在看她的书架。 她也跟着仰头看过去,看到里面夹着几本天文学的书,陆辞应该是看到了。 她只看了一眼,低下头继续飞快地收拾着行李,擦脸的面霜身体乳都带上了,装得差不多了,才拎着行李箱站起来。 她到他身边,把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关掉。 他的视线这个时候才从她的书架挪开,看到她的笔记本。她一眼就注意到,立即去拿钥匙,一边开着抽屉的锁,一边说道:“你送我的那台在这里。” 他没说话。 锁开了,那台已经过去了五六年的笔记本电脑安稳地躺在那里。 她说道:“去年突然蓝屏了,修都修不好,只好换了新的,我就把它放在这里了。” 他的视线在抽屉里的旧电脑,问道:“为什么锁着?” “怕丢了嘛。” “一台坏了的旧电脑,数据传出来之后,本来也没什么用,留着干什么。” “那怎么能一样,这是你送我的,陪了我大学四年。” 他说,“坏了就没用了,丢掉就好。” 他这样说的同时,已经从椅子站起来,帮她把桌子上的零食垃圾都收拾进垃圾桶,然后一手提过她的行李箱,一手提着要丢下去的垃圾,没回头地说:“走吧。” 回去的路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无论是学校里还是外面的街道上。 才下午就已经天色晦暗,像要下雪,沿路经过的车辆都行色匆匆,都在赶回去年夜饭的路上。 她还是像来的路上,拉着他不停说话。 他回应都很平淡,虽然句句有回应,但都没什么情绪,感觉他好像没什么兴趣。 她有些挫败,不满地叫他名字,“陆辞。” 他的视线看向她。 她不满地吹了口气,把自己额前那缕飘下来的头发吹得向上飞,又落下来。双眼盯着他,无声地表达不满。 车窗外天色沉沉,沿街的店铺都陆陆续续提早关了门,光线明暗错落。 她使唤他:“你就不能帮我把头发弄开。” 他没动。 被她这样瞪了很久,他缓慢地抬起手,迟疑着,还是把她额前的头发拨到脸侧。很轻地,又别到耳后,不会再掉下来。 他的手放下来。她又要开口。 “温雪宁。” 他先一步,截断了她又要开始纠缠不休的话。 然后,问她:“年夜饭想吃什么?” 这把她给问住了,因为她没正经吃过年夜饭。 她的印象里从来没正儿八经过过年,她也因此不太喜欢过年,因为一到了过年就是忙的时候。 要打扫卫生,要买鸡买鸭灌香肠,她基本上都是从早到晚被使唤着做不完的活。 到了吃饭的时候,桌子坐不下了,只能端着碗坐在比边角里,连个肉都吃不到。 桌上没有她爱吃的菜,等亲戚们吃完,还要刷碗,这个时候偷偷吃一块饭桌上夹不到的肉,被看到了的话,还要骂一顿嘴馋和小偷。 家里的小堂弟在房间里玩着游戏机吼得震天响,她在厨房里切菜切到手臂酸痛,站在比她高不了多少的灶台前,细瘦营养不良的胳膊拽着鸡鸭鱼宰杀,还被骂弄得血到处都是。 大学后,她没有再回过家,每年过年都是在学校里度过,一开始还没有奖学金的时候,连零食都舍不得多买,食堂里吃一顿就回宿舍躺着看电视。 这几年渐渐有了钱,光是专利入股也有不少钱,但是孤独惯了,过不过年也没什么感觉,无非是比平时多点时间睡觉,跟普通假期没什么区别。 这样回想一通,好像第一次算得上是过年的,是高三在班主任家,第二次是大一那年,也是年三十的下午,陆辞来接她出去吃饭。 这么多年过去了,一起过年的人,还是他。 她吸了吸鼻子,低下头说:“随便吧,吃什么都行。” 她不再喋喋不休地纠缠,两人之间就这样彻底安静了下去。 沉默一直到了他家,开门进去,他把她的行李箱搬进去。一路的风雪终于停了,家里的供暖温暖了很多。 已经快要到吃饭时间了,他喝口水就去厨房,把一些肉拿出来切好备上。 她走到他旁边,问他要不要帮忙。 他头也没抬,“没有多余的厨具,你想帮也帮不上。” “你在国外是怎么过年的?” “不过。” “睡觉吗?” “有工作就工作,没工作就睡觉。” “你一个人不会觉得太孤独吗?” “挺好的。” 她不说话了。 他低头把刚刚切好的葱花蒜料放好,把肉腌上,又去忙下一个菜,打开冰箱,在拿食材。 她吸了吸鼻子,说道:“可是我很想你。” 他的背影看不到他的神情,只能听到不久后,冰箱门关上时那轻微的声音。 他转过身回来,她继续说道:“以后每年的过年都能和你一起过吗?” 他始终低着头忙碌,没有看她一眼,“只要你想,我可以腾出时间回来。” “你这次回来是为了陪我过年吗,还有别的事吗?” 他不回答。 “是因为我说我很想你吗?” 他切着菜,像是没有分心。 她又要开口时,他说道:“我们吃完饭坐下再说行不行。” “哦。” 等了一会儿,她试图欺负他:“那你给我亲一下,我就放过你。” 这回他一点都不上钩了,语调平淡,但是跟以前那个吊儿郎当满不在乎的样子一样,“你亲得到就亲。” “……” 她看了看他们之间的身高差距。 行。 总有他好看的时候。
第53章 . 她回了客厅, 玩着手机打发时间,许多人给她发信息,大学几年研究生几年认识的人越来越多, 逢年过节的时候光是回复问候都能回上很久。 直到厨房的门开了,陆辞陆陆续续端着菜出来。 她立即放下手机去帮忙。 虽然只有两个人吃, 但是他做了很多菜, 而且是按照南方的口味。 他把电视打开, 热闹欢庆的过年气氛立即把冷清冲散了许多,外面的风雪低温被隔绝在外,窗外望去是万家灯火。 所有人团聚的夜晚, 他放下遥控器走到她身边。 餐桌不大,她依然是占便宜似的贴着他坐,他倒是没有像中午的时候那样浑身抗拒, 像是习惯了,但是仍然有点不自然的僵直。 他还煮了虾, 一只只剥好, 放到旁边空的碗里。 他几乎没怎么吃,她都要吃饱了, 他才开始慢慢动筷子, 然后跟她说:“只有一个浴室, 你等会儿先用吧, 我上午买了新的浴巾, 都放在里面。” 她坐着没动,“我陪你吃完。” “不用。” 她继续往他身边贴,他说道:“你再过来我要倒下去了。” “哦。” 她这才勉强停下。 下巴靠着他的胳膊, 很近的距离,可以看到他吞咽的时候滚动的喉结。 家里有暖气, 他只穿了一件毛衣,下颌到领口的脖子修长,从她的角度,还能看到领口里面的半截锁骨。他的喉结在滚动。 “陆辞。” “嗯。” “你的喉结好好看啊。” “……” 他哽着吞下去,放下筷子,朝她看过来的表情欲言又止。 几度沉默,才说道:“温雪宁,你是流氓吗?” “我不就夸一下喉结。” 他直接把凳子都往旁边挪了挪,面无表情说道:“你还是去做别的吧,我吃饭不用人陪。” 她才不走,“我不烦你了行吧。” 他不说话了,只沉默吃饭。 他吃完,收拾着碗筷进去,她也跟着端着碗筷进去帮忙。 她自告奋勇道:“要不还是我来洗碗吧,今天都是你做的饭。” 他还是面无表情:“你去洗澡吧,别在这里跟着我。” “我又不摸你。” 他面无表情不说话。 厨房不大,洗水池也只站得下他一个人,她都没位置帮忙。 陆辞只低头洗碗,不跟她说话,也不看她,像是身边没她这个人。她只好放弃,去打开自己下午才拎过来的行李箱,找出要换洗的衣服进了浴室。 她洗完推开门出来的时候,外面的洗手台上放了个吹风机。 她探头往外面看,他不在客厅。 看了一会儿,他从阳台的方向过来,看到她探着的脑袋,她的头发还在滴水。 他只看了一眼就挪开视线,提醒道:“吹风机给你拿出来了,把头发吹干。” 调戏归调戏,但是拎着洗干净的内衣内裤出来,她也挺不好意思的。 她吹完头发出来,再次探头,他这次就在客厅里,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着手机。 观察了很久,都没有见他有要走的趋势。 她只好尴尬着开口,“陆辞。” 在他抬头看过来之后,她硬着头皮问:“你家衣服晾在哪里?”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94 首页 上一页 6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