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身边的人倏地站了起来,拦住他。 “帅哥帅哥,加个微信呗?” 赵予溪开门见山,十分直球。 杜诗柠目瞪口呆,来不及拦住她:“你别……” 最后只好埋头捂脸。 施漾两只手端着碗往前走,突然被拦住要微信,堪堪止步,下意识要婉拒。轻飘飘抬了下眼,敏锐地瞥见赵予溪旁边坐着的人。 他这个视角,只能看见应湉的一丁点侧脸。 脸快埋进碗里了。 于是拒绝的话到了嘴边,拐了个弯。 “没手。”他示意自己两只手都端着碗,抽不出手拿手机。 赵予溪以为他这是一种委婉拒绝的方式,颇为遗憾地点点头。 正想作罢,便见他视线微微偏移,直直落在应湉身上,“她有我微信。” 平地惊雷,桌上的人齐刷刷扭头看向应湉,脸上都是疑惑和震惊。 你怎么会有这个帅哥的微信?你们认识?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好哇好哇这么好的资源不分享你吃独食! 应湉的心脏猛地一跳,太阳穴也突突两下,面无表情的脸上差点出现一丝崩裂。即使没有回头,也能清楚地感觉到斜后方属于他的灼热视线,笔直、滚烫,几乎要将她烧伤。 但还好,她稳住了。 脑子飞快转着,想编个借口。 不等她开口胡扯什么,施漾勾唇,低磁的嗓音拖腔带调:“哦,忘了,我被删了。” 应湉:“……”
第03章 恶犬 六月,盛夏。 在家门口坐了十五分钟,手机弹出电量提醒,只剩下百分之二十,应湉也没有等到应与峥的微信消息,聊天框里静静躺着两个被动取消的语音通话。 这小子又和篮球坠入爱河不管他姐死活了。 起身拍拍裤腿,把行李箱扔在家门口,她决定去篮球场逮人。 今年夏天格外热,骄阳似火,被阳光照射的每一处都很滚烫。整座城市跟蒸笼一样,空气里晃动着波浪形状的热气。 小区附近五百米处有一个公园,公园很大,设施齐全,有湖泊、运动器材和球场。 外面人不多,几乎都躲在室内吹冷风降温。应湉撑着伞走在街上,觉得这天气实在燥热,刺眼的强光像是能穿透伞面,让一切遮挡变得无济于事。 绕着公园外围,穿行在交错的树影之下,靠近露天篮球场,便能听见篮球落地、球鞋摩擦在地面的声音。 声声振动她的耳膜,她被热得头晕。 两个球场挨着,中间只隔着一张绿色铁网。应湉看到应与峥穿梭在球场的身影,跨过铁网间的门,站在场外喊他。 “应与峥。” 吱呀一声,球鞋猛地在地面擦出巨大声响,尖锐刺耳,应湉忍不住皱了下眉。 血脉压制一般,所有动作瞬间戛然而止。篮球脱手,砸在地上被对手抢走,应与峥扭头看过来,跟旁边的人打了个暂停的手势,跑到应湉面前。 “你来这儿干嘛?”他疑惑问道。 稀奇!大热天,她不在家吹空调看电影,跑来这儿晒什么太阳。 应湉朝他伸手,掌心朝上,摊开:“钥匙。” 应与峥双手叉腰站着:“你没带啊?” “不然呢?”应湉说,“你两个语音通话不接、我大热天走过来碰运气看你在不在这儿,闲的?” 听到这话,应与峥想掏手机,摸了摸口袋,扭头看了眼篮球框下面,才意识到手机放那儿了。于是狐疑的问:“真的?” 应湉懒得跟他废话:“钥匙给我,快点。” 她回头就跟爸妈说一声,得把门锁换成密码的,不然她老忘记带钥匙,太麻烦了。 应与峥没动,笑得特欠:“来都来了,请我喝瓶水呗。” 应湉收回手,抱着胳膊不说话,就这么冷着脸,阴沉沉地看着他。 吓得应与峥一个哆嗦,立马认怂,差点咬到舌头,“别别别,你别这个眼神我真的怕你弄死我。” 边说边往椅子旁边走,他的挎包扔在那,拾起来掏钥匙。没敢直接扔给她,老老实实、毕恭毕敬地递过去。 应湉收好钥匙:“听你说话感觉要找个时机把巴掌落在你脸上才行。” 顿了下,她略扬声,反问,“你觉得呢?” “我觉得今天太热了你赶紧回去吧别热坏了。”应与峥不带标点符号,一口气噼里啪啦说完,露出怜爱的表情,“我心疼。” 这嘴脸。 应湉嫌弃地撇嘴,转身要走,隔壁球场突然传来爆鸣般的起哄声。她下意识望过去,视线随意一扫,又往回挪了点,定格。 落在那个穿白t的男生身上。 “往哪儿砸呢?见不得我这张脸长得好看啊?” 男生语调散漫,含着笑,透着股混劲儿。 简单素净的纯白t恤勾勒着他的身型,宽阔的肩膀几乎要把衣服撑破,衣服随着他的奔跑扬起又贴合在身上,锁骨的痕迹若隐若现。 脖颈颀长,带着劲儿,挂着一根黑绳,绳子末端隐没在衣领之下。 充满少年气息,又透着一股成熟蓬勃的野性。 他回头,正巧和她隔着距离遥遥相望。 微风拂过,人影掠过,吹动他的衣摆和发梢。四目相对,时间仿佛停滞几秒,他转身回防。 应湉平缓地眨了一下眼睛。 真好看,这张脸。 见她杵在原地不动,应与峥好奇俯身,顺着她的视线往旁边看:“看谁呢?” 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应湉问他:“几点回家?” 应与峥不乐意:“你管那么多干嘛?” 应湉:“那你看着办,不跟你打配合。” “姐!” “叫妈都没用。” 她走得毫不留情,应与峥去篮球框底下拿手机,点开姐姐的聊天框。 没唬他,果然有两个未接语音通话,但除此之外,还有一条两分钟前弹出来的新消息。 一个红包,还打了备注。 见状,他没忍住笑了声。 “应与峥你发春啊笑成那样?还打不打了?”旁边的人看他笑得一脸荡漾,扯着嗓子问道。 应与峥:“歇会儿,我姐请你们喝水。” “谁?”人群里传来诧异的声音,“刚才那美女是你姐?” “卧槽,你小子,家族基因这么牛逼?” 还以为他小子一毕业就迫不及待找了个巨漂亮的女朋友。 有人过来勾住他的肩膀:“商量个事儿,我做你姐夫行不行?” 应与峥哼哼两声,皮笑肉不笑,拳头硬了:“你他妈想死是不是?” 那人立马摁住他的拳头:“开玩笑开玩笑。” 两个人去附近便利店买水,剩下的人留在球场。往外走,勾着应与峥肩膀的人回头看了眼隔壁球场。 “没想到施漾也来这儿打球,他是不是故意的,暗恋你吧?” 应与峥呲牙:“你别恶心我。” “不过他打球是真厉害。” 高中三年的篮球赛,他们两个班打过一次,记忆深刻,当时被施漾虐惨了。 应与峥轻嗤,十分不屑:“他?装。” “但不得不说,那哥们儿长得是真帅啊。” 话落,胳膊被甩下来,男生扭回头就看见应与峥臭着一张脸,一副“你没救了”的表情。他双手一摊,不明所以:“干嘛?” 应与峥拍了拍他的肩膀:“趁还年轻,赶紧治治眼睛。” “……” - 应湉已经在上个月月底结束本科论文答辩,这几天在准备最后需要上交的资料,以及往家里搬东西。今天上午去了趟学校,忘带钥匙,才去找应与峥。 不是周末,爸妈下午六点到家。应与峥不回来吃晚饭这事儿家里没一个人问起,大家心里都有数。 但不巧的是,家里来了位不速之客,她不怎么喜欢的那种亲戚。 话题绕着她就没离开过,从学业、事业再到结婚生子,爸妈把话题扯走好几次,她又扯回来,听得应湉想把鱼头塞她嘴里。 “虽然你考了个研究生,但你都二十二了,还不谈恋爱啊?没人追还是看不上?眼光别放那么高,再下手晚点,那人就被抢光了!” 应湉没搭话。 这市场上流通的是什么好货吗?她想问。 “大姨说的话有道理啊,这三五年很快就晃过去了,不赶紧瞄准了下手,到时候干着急都没用。你也别太挑,要不给你介绍几个?” “好啊。”应湉放下筷子,拿起手机随意点了点,没抬眼,“不是刚满十八岁的我不要。” 大姨:“……” 爸爸妈妈:“……” 管不住,也没打算管,她想说什么说什么,两个人在一旁装没听见。 “唉!这孩子!”无人帮腔,大姨尴尬笑了笑,“又说胡话,刚满十八岁的怎么行?” 应湉张口就来:“算过了,我这辈子只能谈十八岁的,不是十八岁谈不了。” 大姨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最后,应湉不想跟烦人亲戚待一块儿,吃完饭说要出去走走顺便把应与峥那个臭小子逮回来,便溜了出去。 这顿饭在话题的拉扯中度过,吃得极其漫长。 此刻夜色已然浓郁,繁星无几,漆黑夜空看不到边际。盏盏街灯点亮,城市的轮廓在斑斓的霓虹中晕染开,变得模糊。 等电梯的间隙,她还真给应与峥发消息,问他在哪,他又没回。打了电话过去,果然还在球场。 应湉考虑了一下,站在小区北门街边问他能不能立刻回家。他也是念在她打不着他,嚣张的很,直接扔过来一句不能。 “哦,那你死外边吧。” 任何话激不起应湉丝毫的战斗欲,她淡淡说完,正要挂电话,那头急忙诶了几声。 “你不来接我?” “你小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我接你?”应湉嘴上这么说,脚下已经转了方向,朝球场那边走去。毕竟没有什么比家里那个烦人亲戚更让她反感的了。 大姨来庆岭是为了她儿子上大学的事,前几天刚考完,马不停蹄过来看学校,就想来庆岭读书,日后好留在庆岭发展。 她儿子没来庆岭,早约人出去玩去了,压根没把这事儿放心上。 应湉过年那会儿对他的成绩略有耳闻,在庆岭能不能读个专科都是问题。 “他?”应与峥听说这事儿,转了转手里的球,“把脑袋上的毛染得跟金毛狮王一样的混账东西,小时候扯你头发的事儿我到现在都记得。” 应湉感到意外,正想良心发现说些好听话,就听见他继续说,“我当时跟他干了一架,干赢了,特帅。” “……” 收了那一秒钟的情绪,应湉不想说话了,坐在场外的长椅,吹着风,晃晃腿。 铁网围着的四个角亮着灯,光打在球场,夏季的虫鸣声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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