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讲得不错。而且……不用化妆也漂亮。”他开车还要抽空,握她的手。“听到有导播问你要微信,那小子长得像你喜欢的类型,别加他。” 姜宛眯眼,给他看聊天界面:“迟了,已经聊上了。人家问我明天有没有空吃饭,谈项目。” “你明天没空。” “我明天怎么没空?” “带你看新房子。刚布置好,在铜锣湾。房型一般,但地段好点,方便你去迪士尼。” 姜宛:…… 03 晚上,姜宛沐浴后换了身石榴红的丝质睡裙,黑发蓬松卷翘,躺在沙发上翻相册,等凌然随后从浴室出来,刚好看见她与维港夜景融为一体。 “这是什么?” 凌然假装淡定,坐在她身旁,低头看相册,其实余光在她身上逡巡。肩颈线条优美,V字荡领,胸口戴着颗石榴石吊坠,像个朱砂痣。越看心越烧,索性偏过视线,然后就瞧见了那几张照片。 古寺,百级台阶,古树参天。黑大衣的男人和女人并肩而立,表情虔诚。她手腕上缠着红绳子,往树上挂许愿牌。他站在不远处,看她。 香雾缭绕,他们都以为,那天是这辈子最后一次约会。 “照片拍得不错,是不是?” 他俯下身,把她抱进怀里,搂着。 “什么时候印出来的?” “那回,以为你死了,收拾遗物,掉出一张存储卡。” 她吻他耳垂:“想着在你葬礼上摆摆,可惜了,没用上。这张我很好看的。” “我死了,你找谁?”他也回吻她,从后颈吻到肩侧,把石榴石摘下来,吻挂吊坠的地方。 “你死了管我找谁。年轻的,好看的,长得像……嗯……像我前任的。前夫,前男友,越像越好。” “那我更不能死。”他被气笑,捏着她手放在头顶,掀裙子。 灯光洒在地上,摇摇晃晃。 “你最好别。”她声音很娇,知道他最听不得这种夹子音,变本加厉,引诱他加速沦陷。 “我才刚有个家。” 他握紧她的手,叠在一起。相册骨碌到地毯上,打开。沙发上发出各种响声,后来衣服也全掉下去,一件一件。 她在床上高兴时候叫她约书亚,高 |潮时候叫六哥,忍不住的时候叫老公。凌然就相对话少很多,但偶尔,在她熟睡时,月光恰好洒下,一切恍如梦境的深夜,他会抚摸她头发,吻她脸颊,叫她—— Rosa,我的姑娘,我的爱人。我的月亮。 04 因为两人还不打算公开,结婚典礼搞得很简单。 地点选在纽约下城,凌然长大的唐人街教堂。主持婚礼的神父是当年被王牧师收留在礼堂打杂工的小混混。老牧师曾经救过很多人,他们中也有人知道Joshua的名字。所以婚礼当天,来参加的人比想象得多。卖花阿嬷,理发店阿姨,饭馆老太,算命铺子阿公。都穿着崭新唐装,买了花。兜里揣着红包,预备送给新娘子。 音乐响起,姜宛穿婚纱,从红毯那一头走来。凌然站在红毯尽头,黑西装,身姿笔挺。 蕾丝手套搭在他手上,凌然稳稳握住。 戴戒指环节,姜宛瞧见他袖口隐约露出的红绳拴的黑曜石,眼神定了一下,然后笑容更深。 新郎新娘接吻,她在他耳后偷偷问:“找到了?” “找到了。” 她在红螺寺挂的红绳许愿牌,特意没给他看见。凌然后来去过,硬是从挂满树的几千个许愿牌里,找到了她写的那一个,还把红绳拴在手腕上,存心炫耀。 “牌儿呢?” “存在银行,打算百年之后,和我一块烧了。” “一个破牌子你至于吗。” 音乐响起,两人拥抱,她破涕为笑。 “至于。” 他抱起她走出拱门。门外白鸽飞起。大街上雨后初晴,人来人往,彩虹现在天边。 “我写的什么?忘了。”她手环抱着他肩,耍赖。 花童唱起颂歌,清澈嘹亮。新郎和新娘在祝福中坐车离去,如同所有幸福而平凡的夫妻。他在她耳边轻声复诵那句她以毕生虔诚写在木牌上,却分明傲视诸神的愿望。 “命运不珍惜他,我来珍惜他。” 作者有话要说:
第46章 许煦番外·姹紫嫣红开遍 许煦番外_【姹紫嫣红开遍】 “别怪他总在梦里才敢承认,你是他最恨的世界里最爱的人。 可是恨的人没死成,爱的人没可能。” ——歌词来自莉莉周她说专辑《大预言家》单曲《爱人》 01 京城的夜没有冀州的那么荒凉,但也没有曼谷的那么喧闹。 是万丈红尘镶嵌在死掉的棺材壳子里,动一动,全是灰尘。 深夜十点,簋街。 夜宵摊子刚支起来,做直播的女孩在网红摊位前开补光灯唱歌,对镜头叫哥哥,声音很嗲。围观的人稀稀落落,生意不好。 因此,街上那一点目光聚焦之处,就分外显眼。皮质黑风衣的青年在路灯下抽烟,额发梳在脑后,嘴里叼着烟,光亮明灭,烟雾在夜色里升腾,升到地安门上空,和月色融为一体。 腰窄腿长,脸美得不近人情。路灯一照,更像电影现场。但对方第一眼看到的是他袖口下隐约可见的劳力士年度新款,不贵,大约是她两年工资。 她关了流量可怜的窗口,鼓足勇气走到青年面前。 “哥哥,联系方式有吗,留一个?” 青年转过头,看了她一眼。手里的烟没掐,有稀薄雾气,萦绕在脸侧。 淡漠的,无谓的。并不高高在上,但就是让在他身边的人觉得卑微。不是不喜欢,仅仅是不在意你,而已。 女孩受挫,走了。走得远点,还不住地回头看。 他手里的烟燃到指尖,目光却落在手机刚到的一条短信上,眼睛忽地亮了,唇角上扬,似乎是个微笑。 那个笑让她在喧闹的夜市里看呆,无数欲望在瞬间升起。如果拼尽一切努力,能离他近一点,会怎样?如果他们之间能有故事,哪怕不是爱情故事,哪怕…… 接着一辆纯黑迈巴赫停在他身边,他上车,走了。 夜市门庭寥落,仅有的几个夜宵摊子也要关门。女孩在路口望着那个空荡荡的路灯,很久。然后打开手机,自拍一张,敲下一句话,又改成仅自己可见。 “要么别遇见,要么别奢求。” 停了一会,她转身,瞧见地铁入口拐角处,一张巨大广告海报。 那张脸,和那个笑,就是方才瞧见的人。 02 深夜,十二点,曼谷某会员制空中酒吧。 那是他刚送走姜宛之后。去厕所吐了一回,胃里翻腾,全是苦涩味道。 洗手台前,他抬头拂了一把额角乱发,对镜笑了。 这条烂命不值钱。但他有片刻留恋,在方才扣着她压在卡座里的一瞬间。 姜宛很早就不想活了,他知道。但只有在今天,他才在她眼里看见分明的死意。那双眼睛曾经燃着纯澈火焰,照亮他黑暗前程。 他曾经有几多贪生怕死,几多软弱,都是因为不舍得忘了她注视自己时,虔诚炽热到近乎疯狂的目光。 姜宛说过信他,说过喜欢他。那些都是平生第一次。分手之后,她每个追星小号他都知道,点进去看这个十八线小演员的日常,胃痛了生病了来大姨妈了,以及什么时候能红的碎碎念。 还有每年的那个日子,她都会发的那句话。 “冀州又下雪了,我还是一个人。” “宛宛。” 他比从前所有时候都害怕,甚至怕到愿意让出那个位置,换她能活着。 他靠在画满热带雨林的墙上,念她名字。闭上眼是她嘴唇和肩颈的温热触觉。苦橙花香味,几年了,没换,还说不爱他。谁tm傻子谁信这句话。 他捂着肩上被她咬出来的伤口,攥紧拳头砸在地面。 手机此时响起,是他今夜的一个电台活动的预录制,他作为串场嘉宾,需要接入电话,念一首诗。 诗名早就报了过去,可他现在开不了口。失语症犯了。 那边沟通安排将他调至节目末尾,经纪人的聊天窗口频频弹动,提醒他上线。终于,他答应录制。休息室落地窗照着曼谷夜色,声音响起时,恰低头看见姜宛从大楼里走出,上了那辆他化成灰都能认出的车。 “我们甚至丧失这个黄昏。 没有人看见我们在薄暮里手拉手当湛蓝的夜跌落在世界上。 我从我的窗口见过远方群山之巅落日欢度的场面。 有时一片太阳像一枚金币在我的两手之间燃烧。 我用我的紧裹在我那你所了解的悲哀之中的灵魂 回忆你。” 03 许煦唯一一次去过香山碧云寺,是去问凌云,被毒液浇灌长大的变态,能不能拥有正常人的爱情。 凌云没告诉他,他们已经很多年没说过话了。 也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举报自己的丈夫,导致后者畏罪自杀,在仕途最坦荡的时候跳楼。这是凌云作为凌家长女顺遂的一生中最不能迈过的坎。 但在他走之前,她八年来第一回 开口,告诉他。 “那女孩,来见过我。” 许煦脚步停下,转过头。嘴角尽量平静,但双眼因紧张而眯起,更像一只狐狸。 “人挺好的。但她好像,不知道你的事儿?” 凌云在凉亭里修指甲。年轻时业余票友,演大青衣。许煦的一双桃花眼是继承了她,有男人少有的风流韵致。 许煦站在桥上,盯了他母亲许久,然后耸耸肩。 “知道了,也无所谓。我们早就分了。” 他走了,和往常似地浑不吝。 待走出门去,走下山去,他闷头穿过一片紫竹林,终于半跪在无人之处,将脸埋在手掌心。 他和他的女孩,父辈是血仇。知道真相的那晚上他带她去了海滩,看烟花。 两人的相遇并不是他蓄意接近,不过是命运不堪的巧合。那烟花他准备了很久,原本打算告白,却再没能开口。 她一直等,一直没等到他的告白。但她不在乎,还是拿他当救世主,当守护神,当初恋,捧在手心,等他下课,把坏的暗的都藏起来,给他看最漂亮最可爱的一面。 那是他最疯的一个夏天。 烟花燃烧不尽,全坠落在大地上。 他无声哀嚎,却没有眼泪。 04 没人知道许煦的一生究竟如何,盛名有多夸张,过往就有多缄默。 二十五岁对他的演艺生涯来说,是个分水岭。那年冬天之后,许煦的工作室放出了自家艺人即将去百老汇进修的消息,归期未知。 走之前,他约姜宛再见一面,地点仍在戏剧学院后的那条胡同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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