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他缓慢跪倒在地,腹部,插着水果刀。 鲜红的血顺着刀柄,顺着指尖,滴落。 萧强东蹒跚着往后退,手上沾着血,已经懵了。 “噔噔噔”上楼的声音。 两个警察赶到。 萧野倒地,颤抖地指向萧强东:“是我报的警,他…他要杀我。” 门口的年轻女人白着脸反驳:“他说谎!” 萧强东双手发抖:“我没有!我没有!” 萧强东往前一步,指着地上的萧野,看向警察:“是他自己捅了自己!他自己捅的!!” 萧强东情绪激动,被警察推到墙边控制住。 另一名警察蹲在萧野身边,摸出手机打120。 方晴似乎才回过神,跪在萧野身边:“坚持住!别睡!萧野,别睡!” 年轻女人上前,冲方晴喊:“你刚才看见了对不对?你跟警察说!” 萧强东也反应过来,连声道:“她看见了!她看见了!!她看见了!!!” 刚才那一幕,不止许之夏想起来。 方晴也想起来。 萧野躺在地上,血不断地流。 他望着她。 深深地望着她。 那种悲戚、冀求的眼神。 许之夏开口,打断方晴的思绪:“妈妈。” 方晴撑了撑眼皮,尽力弯了下嘴角:“怎么了?” 许之夏咬了下唇,吞吐:“我刚才好像看见,是他自己——” 方晴立刻捂住许之夏的嘴巴。 方晴唇瓣颤抖:“夏夏…” 许之夏眨了下眼睛。 方晴咽口水:“妈妈帮萧野,没错,对吗?” 许之夏顿了两秒,点头。 方晴:“那你今晚什么都没看见,知道吗?” 许之夏起了点鸡皮疙瘩,又点头。 方晴松手,又拍了拍许之夏脸颊:“快去睡,明天还要去画室。” 第二天,萧家的事就在小区传开。 有人说萧强东捅了萧野好几刀,被当场抓捕。 说到这里惋惜的摇头:“都说虎毒不食子,他真是连畜牲都不如!” 邻居猜测:“是不是嗑了那种东西,精神不对了啊?” “有可能,都说赌毒不分家。” “我女儿每次看见他都吓得大哭!人高马大的,谁知道哪天发疯我们也跟着遭殃!” “现在终于进去了,也是好事!” “就是就是……” 后来,警察来小区询问萧强东平日里的言行,邻居不再如以前缄口不言。 他们突然化作正义化身,站出来说他打孩子,每次朝死里打,好多些年了。 说他偷钱,赌博。 好像还贩毒,拐人… 这算墙倒众人推吗? 本就是废墟。 他们口中那个疑似被拐的人,指住在萧家的年轻女人。 但那天晚上之后,那个年轻女人奇怪的消失了,警察多番都没找到。 有人说她没有户口,可不得逃? 也有人说她是萧强东在外面犯罪的同伙,可不敢露面…… 反正,说什么的都有。 许之夏因为住在萧野对门,不可避免地被警察问话。 许之夏坐在沙发上手心出汗,老实说:“他只要在家,就经常打他,声音很可怕!” 警察记录着,忽地问:“萧强东这次回来,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许之夏疑惑:“不一样的?” 警察:“你可以想一想,什么都可以跟我们说。” 许之夏想了想,摇头。 警察离开后,方晴安抚地握了握许之夏肩膀。 萧野出事后,社区找了一个护工照顾萧野奶奶,但萧野不放心。 他在医院呆了一周后,坚持出院回家。 他回家那天,许之夏还看见他了。 他刚洗了床单被罩,用盆装着,要去天台晾晒。 可能因为腹部的伤口,他的腰有些直不起来,不像平日里挺拔。 许之夏思了几秒,小声道:“我帮你。” 也没等萧野应话,许之夏就夺过盆,去天台。 萧野光是上楼,就出了一身细汗。 他的伤口,只要扯动,就很疼。 萧野爬上最后一阶楼梯时,许之夏已经晾晒完毕,端着盆要下楼。 萧野扶着楼梯扶手,跟着下楼。 “谢谢。” 许之夏第一次听见萧野道谢。 她抬头看他,发现他瘦了很多。 而他的眼神,有一种紧闭的房门终于打开,接纳的感觉。 劳动节过后,迎来中考生体测。 体测在中考成绩中占50分,分值不小。 一共测试三项。 800米跑步、坐位体前屈和跳远。 许之夏韧带不错,坐位体前屈获得满分,跳远一般,扣了几分。 最后一项是800米。 开始前,小组同学都说长跑节奏很重要,大家一起慢慢跑,保持体力最后冲刺。 可开始后,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许之夏跟都跟不上。 许之夏例假日子不准,这次正巧撞上体测日期。 跑完后,她一身汗跌坐在地上。 偏偏,老师还不让许之夏休息,让同学搀扶她起来慢慢走着调节不适。 许之夏刚被扶起来,眼前像被盖上一层黑布,整个身子失去平衡。 耳边叽叽喳喳好多声音。 许之夏恢复意识时,在一个宽阔的背上,旁边有人扶着她的背,给她扇扇子。 操场旁边搭了一个临时医疗点。 许之夏被放在架子床上。 背她的人转身。 许之夏这才看见,是萧野。 萧野用手背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简单说:“她跑步晕倒了!” 校医给许之夏检查后,又给她喂了一点淡盐水,交代了几句,最后说没事,缓缓就好。 萧野点头,指了下许之夏:“在这儿呆着。” 没等许之夏应声,他就低头钻出医疗棚。 医疗棚里,牵着线的风扇运作着,风是热的。 医疗棚外,喧杂的声音渐渐敛去。 下午并不上课,很多同学体测完已经离开。 校医收拾东西:“同学,感觉怎么样?要不要联系家长来接?” 许之夏感觉好多了,说不用。 她走出医疗棚,视线扫了一圈,回教室拿书包。 背着书包下楼,在楼梯拐角处,她迎面撞上萧野。 这是初中部教学楼,所以许之夏有些惊讶。 萧野语气听上去很不满:“不是让你呆着别动?” 许之夏:“啊?” 突然,他抬手。 许之夏下意识闭上眼睛。 一瓶饮料抵在她额头上。 凉凉的。
第二十九章 拳头打在棉花上 天空湛蓝,骄阳似火。 阳光透过树叶,斑驳路面。 昨晚下了雨,今天小道旁边河水湍急。 许之夏用手上冰镇过后的红牛冰了冰脸颊:“刚才你背我…” 她侧头:“你的伤口没事吧?” 萧野平静道:“已经好了。” 许之夏点点头:“谢谢。” 萧野瞧了眼许之夏:“不喜欢喝这个?” 许之夏这几天不能喝凉的,她也没好意思直接道出理由,小声嘀咕:“我想待会儿喝。” 两人无言往前走了段距离。 蝉鸣不绝于耳。 萧野突然驻步。 许之夏转头看他。 没等萧野开口,许之夏顺着萧野凌厉的视线看过去。 前方,职中的二流子,有三个。 萧野抬了下下巴:“你先走。” 许之夏睫毛煽动,饱满的唇瓣启启合合,为难模样。 知道她这是害怕,萧野:“让他们看见你和我走一起,以后可能会找你麻烦,你往前走,不用怕,我就在后面。” 许之夏还是第一次听萧野说这么长的话,像解释。 她乖顺的点头,抬步往前走。 趋近那群二流子的时候,她心底还是泛起害怕的涟漪。 她甚至想转头去确认萧野是不是跟在身后。 他该不会把她推出来当挡箭牌,自己掉头走了吧? 这个想法只出现了半秒,就被许之夏否定。 她握着的拉罐,罐身因为内外极大的温差布满水珠,浸入手心。 她相信。 萧野和黎娟不一样。 许之夏紧靠着小道另一侧,垂着头,看着自己一前一后摆动的脚尖。 经过那三个二流子时,她余光看见他们脚动了,朝她的方向。 她心一紧。 突然,身后一声。 “喂——” 是萧野的声音。 许之夏的心忽然就着地了,她没停步子,没回头,继续往前走。 身后。 陌生的男声:“这不是‘建中’的野哥吗?前段时间听说你住院了,哪里出问题了要住院啊?” 萧野语调慢,有种不经意的流氓气:“手拿开。” “给我们瞧瞧啊,瞧瞧你废了没有!” 许之夏听见动手的声音。 她立马转身,看见萧野一脚把人踹到墙边。 黄毛痛苦地捂着肚子。 另外两人想扶黄毛。 萧野踩住黄毛肩膀,将他死死抵在墙角,弯腰凑近,戏笑口吻:“你想看哪里?求我啊!” 黄毛握着萧野脚踝,认怂:“不看了不看了。” 萧野这才慢悠悠收脚。 他余光瞥见不远处的许之夏。 侧头看过去,眉毛立着,语气凶:“看什么看!没看过打架?!” 许之夏不禁后退半步。 萧野:“滚!” 许之夏缩着肩膀,转身就走。 一路,许之夏都没回头。 在她爬楼梯爬到三楼时,听见身后赶上来的脚步声。 许之夏趴着楼梯扶手朝下看。 是萧野。 他一步两台阶赶上来:“叫你走你回什么头?” 他语气,大多时候都是凶巴巴。 许之夏微微吸气:“我听见……” “以为我挨揍了?”萧野打断软绵绵的语气,拧着眉,“你是能帮着揍两个,还是能帮我抗两下?” 自然都不可以。 许之夏没底气地咬唇。 萧野沉了口气:“以后遇到这种情况躲远点,就是帮忙,记住没?” 许之夏听话地点头:“记住了。” 他盯着她,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他放慢脚步往上走,提醒:“平时别犯懒抄近道,知不知道?” 许之夏想解释。 那条路,她一共就走过三次。 第一次,是跟黎娟。 第二次,是来例假弄脏了裤子。 第三次,就是今天和他…… 但她又觉得解释很多余,直接点头:“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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