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下脑袋,带着哭腔:“当初是你不要我的…” 萧野僵硬地挪动脚步上前。 刚伸手,就被许之夏挥开。 她往后退:“我肚子痛关你什么事?我吃几颗药关你什么事?你为什么要给我做红糖水?为什么要给我吹头发?为什么要留着我的衣服?!” 她缓了口气,摇头,像是在否定什么。 单手撑着桌面,气势减弱:“为什么要表现的很关心我,很心疼我的样子?” 萧野上前,捧住许之夏小脸,指腹扫过泪珠,鼻尖挨上去:“你打我出气好不好?” 许之夏推开。 她不看他,晶莹的泪花连珠地往下掉,手指握拳,指甲陷进肉里:“萧野,我不是在你面前才肚子痛,过去的五年,我也肚子痛,我也生病……” 萧野哽住喉咙。 许之夏抬眸:“那时候,你在哪里?” 萧野:“对不起。” 许之夏闭着眼睛摇头:“没关系,我说没关系了,我们两清了,所以,你能不能放过我?” 萧野:“……” 许之夏抽了两张纸擦眼泪,拿着手机转身就走。 她才走了几步,萧野从背后拥上来:“不能!” 男人的胸膛宽阔炙热。 他抱着她,脑袋埋在她脖颈处。 他拆掉自己那层硬壳,闭上眼睛低呢:“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只要你消气,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 “夏夏。”他哽咽,“我都可以,好不好?” 萧野,流血不流泪。 心软不嘴软。 许之夏都了解。 所以他说这些话,她又不能自己了。 她心疼了。 但她警告自己别像以前一样犯贱。 她同样渴求:“萧野,你放过我吧,就当行行好。” “不放!”萧野紧了紧手臂,“我再也不会放开你……” *** 2008年,5月。 玉和的夏季,燥热难耐。 但今年,似乎更热。 明晃晃的太阳照射,空中有恍惚的波动感,像是把空气都烤化了。 中午,萧野趴在课桌上午睡,头上吊扇咔咔作响。 桌子椅子也开始晃动。 有人喊地震了。 萧野被廖志明拍了一下后背:“快跑!” 学生们尖叫着,争先恐后往楼下跑,挤在操场上。 地面停止摇动后,周遭恢复平静。 以为只是小地震,大家兴奋地七嘴八舌,完全忘记刚才的恐慌。 地震。 好神奇的地质现象,居然活生生经历了。 不久后,学校将学生遣散回家。 信号联通后,大家才意识到这次地震中心灾害程度的严重性。 灾害救援牵动人心。 玉和属于受灾地区,被社区组织着在附近广场度过了两个夜晚。 灾后第三天,有人开始回家过夜。 萧野也回家了。 他正收拾屋子,有人敲门。 是住对门的秦婆婆。 秦婆婆是对面房子的房主。 方晴被人杀害的事已经过去近一个月。 许之夏也被亲戚接走了。 房子原本要再出租,但因为方晴的事,被传是凶宅,租不出去。 黄大爷年初心梗去世了,秦婆婆儿子又去了国外,常年不回,秦婆婆便自己住了过来。 秦婆婆手上拿着一个盒子:“这是不是她们的东西?不知道从哪里震出来的,落在地上。” 萧野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枚奖牌。 许之夏获得美术竞赛的奖牌。 萧野记得这事,当时还有记者上门采访来着。 萧野点头:“是许之夏的。” 秦婆婆:“这东西重不重要?” 萧野:“……” 秦婆婆:“你知道她老家在哪儿吗?” 萧野隐约记得许之夏提过一嘴,她说面条还是她们兰家村的好吃,玉和的棍棍面,不好吃。 兰家村在哪儿,萧野不清楚。 兰家村有多大,萧野也不知道。 他摇头。 秦婆婆砸咂嘴巴:“那你扔了吧!”
第三十七章 峰回路转 面对突降的自然灾害,众志成城。 救援有条不絮。 玉和属于灾区,学校迟迟没有通知复学时间。 萧野在家,每天清晨六点多起床,除开吃饭,睁眼闭眼之间,就是刷试卷。 他一方面希望高考时间真像外面所传那般延后,他便有更多时间复习,另一方面又恨不得明天就高考,是生是死给他一个痛快。 傍晚,萧野吃饭时打开电视关注最新救援情况,他在新闻上看见确切消息,玉和地区高考时间延后。 他吃完饭关掉电视,立马又去刷试卷。 饭桌上,各科试卷凌乱铺陈,他扒拉了一下,找出一张物理试卷。 也在这时,他注意到快被挤下桌的小盒子。 里面装着许之夏的奖牌。 在这个不宁静的傍晚,萧野看着窗外,疲软地叹了一口长长的气。 第二天早上七点,萧野到达玉和客运中心。 他去窗口,排队买车票。 售票员说没有到兰家村的车票,具体的说,售票员都不知道有兰家村那个地方。 萧野往车站外走,走到门口行李检测处他又掉头。 他站在售票大厅中央:“有没有人知道兰家村在哪里啊?!!!” 本来嘈杂的售票厅,瞬间静谧。 萧野又问了一遍:“兰家村,有人知道吗?”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知道兰家村,告诉萧野怎么去。 兰家村在玉和市金城县召青镇。 萧野先是买车票到金城县。 然后坐车到召青镇。 再转公交车到兰家村。 等车时,萧野发现公交路线一路都没有站牌。 他打听后才知道,在哪里下车靠嗓子吼。 萧野排队上车。 售票员站在公交车前门,腰间绑着黑色腰包,手上拿着一叠零钱,挨个收车费。 小孩1元,大人1.5元。 萧野掏了5元钱递过去:“一个人。” 售票员口水沾湿手指,从一叠零钱里麻利理出3.5元递回去。 萧野捏着钱问:“到兰家村的时候可不可以叫我一声?” 售票员:“你到兰家村哪里?” 这把萧野问到了,一时无言。 售票员:“兰家村那么长,你在哪点下?” 萧野思索一秒:“到了就叫我。” 公交车发车时,已经上午十点了。 车里没有空调,也没有遮阳窗帘。 各种味道。 又热又熏。 公交车一路走走停停,大概二十多分钟。 售票员吼了一嗓子:“要到兰家村的帅哥,到了!” 帅哥拎起书包,挤过人群和鸡笼,艰难的下车。 萧野觉得,兰家村一个村落,能大到哪里去? 结果,沿着一条不算宽的水泥公路,公路两边延伸出去的地方,都是兰家村。 圈围的奶牛养殖场、河边的养鸭基地、一眼望不到边的莲塘,还有大片大片的农田…… 萧野走道穿田,发现这儿生活自成一派。 有简单的农家乐,还有不出200米就必出现的麻将馆…… 萧野走了快一个小时,也没问到认识许之夏的人。 兰家村,真TM大! 前方有个麻将馆,萧野过去买水。 他满头大汗,渴得不行,还没付钱就拧开瓶盖咕噜咕噜喝。 老板坐在透明柜台里悠闲地看电视,也不在意。 旁边来了一个骑电瓶车的男人,要买烟。 也没说买什么烟,老板就直接递出去。 萧野拧上瓶盖,掏钱,问:“老板,你认不认识许之夏?” 老板看着电视目不转睛:“不认识。” 就在萧野觉得自己尽力了,可以回玉和了。 峰回路转。 旁边买烟的男人:“欸,怎么不认识?不就是方家那个吗?” 萧野应声:“对!叔,她家住哪儿?” 买烟的男人坐上电瓶车,掏出烟咬进嘴里:“上来,我带你去!” 萧野坐上去,明显感觉电瓶车都压矮了一截。 萧野:“谢了,叔!” 电瓶车往前,慢慢开。 前面抽烟的男人问:“你找夏夏做什么?” 萧野吸着二手烟,也没多难受:“她东西落了,我给她送去。” 五分钟后,电瓶车停下,抽烟的男人往右边指:“你顺着这路走,看见水塘后左转,就到了,她现在住在她舅舅家!” 萧野根据所指方向往前走。 好像是哪里在办喜事,能听见音乐声,路上还有新鲜的鞭炮纸和彩带。 萧野看见一个不算大的水塘后,左转,大步跑。 道路尽头,就一所房子,外面围了一圈土砖,门口有一簇竹子。 萧野站在竹荫下,朝围墙里张望大概一分钟也没见着一个人后,扯着嗓子喊:“许之夏?!” 没人应! 狗倒是应了! 狗汪汪叫,混着锁链的声音,还挺唬人。 萧野伸长脖子,又叫:“许之夏!许之夏!!” 从里面传来小跑的脚步声。 以前,萧野能够清晰分辨出许之夏上楼的声响,现在,却不确定了。 待那抹熟悉的纤瘦身影出现在眼前时,萧野眉心舒展,吁了口气。 可TM找到了。 下一秒,萧野眉心又蹙起来。 许之夏站在那里望着他,一动不动。 她扎了个低马尾,上身一件灰色T恤,下身一条花布裤子,脚上一只塑料拖鞋。 相比以前,她皮肤明显黑了好几个度。 还,更瘦了。 这才多久? 怎么跟遭受虐待,换了个人似的? 还是萧野又叫了一声:“许之夏?” 许之夏捏紧的手指松开,有莫名其妙的鼻酸,但她眨巴眼睛忍住了,上前:“你、你…你怎么在这儿?” 说话声轻柔,还是那个味儿。 萧野反手卸下书包,拿出盒子,递过去:“你的东西。” 许之夏看见那个盒子,又想起方晴。 她低下头,指甲死死地扣紧盒子。 她要忍住。 她不能哭。 她哭的话,舅妈会扇她巴掌,骂她晦气。 如果舅舅拦,舅妈就打得更狠。 许之夏忍住眼泪。 想着舅舅一家应该不会现在回来,她回头招呼萧野:“你进来坐坐吧,太热了。” 萧野背着书包跟进去。 狗叫得厉害,被许之夏喝止。 一栋民用房,两层楼,挺大的。 还有一个院子,打着粗糙的水泥。 前面有个按压式水泵,后面是猪圈,两只肥头大耳的猪趴在围栏上,哼哼嗤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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