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通话过程,林秋音都表现着一副如常模样,可挂断电话,她却愣在了那里。 她还没有收到寻亲网站的回复,也没有和匹配亲缘关系的弟弟建立联系。 是谁去福利院询问她的相关消息? 联想到荷荔打给她的电话,隐隐的,她有了一些不好的猜测。 明明该开心的,寻亲有了好消息,这是她期盼了十几年的事情。 可实际上并不,她有的只是可怕的猜想,无止境的慌乱和焦灼。 当天荷荔人是后半夜回来的。 她迎出去,本想就这件事问问她,但看着她满脸的疲惫,最后她也没问出口,只叫她快去休息,总归第二天就会有答案。 其实她只是太害怕听到那个回答。 晚一些,至少今晚还可以睡个好觉。 虽然并没有。 当天出发时陆清远来接她们。 荷荔还没有正式把俩人的关系告诉她,但今天怎么看也不是个好时机,林秋音的状态也很奇怪。 她决定还是改天找时间再正式和朋友们介绍。 一路上都很安静,谁都没有开启话题。 车子行驶在马路上,三个人心思各异。 到见面的地方,荷荔挽着林秋音走在前面,陆清远跟在后面。 蒋南乔预定的包厢在餐厅最里面的位置。长长一条走廊,穿行间,时不时就能听到一阵欢笑声。 三人周身的气息和那欢笑声形成鲜明对比,让带路的服务生都不免心生疑惑,她们餐厅有口皆碑,这三位怎么看都不像是来享受美味的。 到包厢门口,服务生推开门,正准备预祝三位用餐愉快的时候,就瞧见屋里提前来的两个人腾的一下同时站了起来。 年龄稍长的那位盯着其中一人,抑制不住激动地落泪道:“真像啊,阿韵,就是你妈妈,临走前最牵挂的就是你的消息。” 他拍一拍身侧人的肩:“好孩子,这是哥哥,还记得吗。” 饶是见惯各种抓马场面的服务生,也忍不住在心里惊呼,这什么狗血认亲现场,但碍于优秀的职业素养,她咽下去到嘴边的话,默默帮几人关上门,转身离开。 房间里,哥哥这个词,如同晴天霹雳,啪啦一下在林秋音脑子里炸开。 若说那位叔叔的前半句话让她还有疑惑,可到这里,她有的只有惊愕和惶恐。 他说蒋南乔是她哥哥。 心脏剧烈跳动,脸上全是不可置信。 林秋音恍惚着侧脸去寻荷荔,嘴巴张了几次,脸上每一寸皮肤都不受控的在颤抖,半晌,她断断续续说道:“他是…在跟我…说话吗。” 荷荔抿着唇回望她。 这问题根本无需她回答,从林秋音出现的那一刻起,蒋南乔和程叔的视线便紧锁在她脸上没有离开过。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寂静空间里,再度响起的,是蒋南乔的声音。 “你两岁那年,妈妈第一次带我们逃跑,半路被人追上,和人扭打的时候,不小心把你摔在地上,我只来得及扶住你的脑袋,你的后肩和我的手臂一起磕在一块儿石头上,连在一起,很长一道疤。” “妈妈走之后,我第一次做饭,你站在旁边看,因为不熟练,没拿稳勺子,盛汤的时候不小心洒在了你右边小腿上……” 林秋音听着,整个人如同被冰封一般动弹不得。 想逃离,又无处可躲。 这两处伤疤,一直以来都存在,但她不记得是怎么来的。 脑袋里嗡嗡作响。 倒带似的反复重放程叔和蒋南乔的话。 结合在一起,是她最不愿接受的事实。 “别说了,”脱力般滑倒在地上,林秋音捂住耳朵:“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第65章 林秋音离开后, 一场单方面的冷战自荷荔开启。 起初,诸多巧合凑在一起,谁也没想到那场认亲会是一个巨大的乌龙事件。 当时, 她们把空间留给蒋南乔和林秋音, 两个人不知聊了些什么, 反正最后的结果是林秋音情绪崩溃,无法接受。 她不信自己会记忆错乱至此, 提出要立即进行亲缘鉴定,确认两人到底是否是兄妹关系。 全城搜索后,她们去到了一家三小时出结果的检测机构, 两个人当即进行鉴定, 并于当天傍晚拿到结果。 鉴定报告显示, 她和蒋南乔并非兄妹。 这结果令所有人震惊。 毕竟有太多太多的巧合凑在一起。 林秋音和蒋南乔各自对着鉴定报告看了很久,最后,在程叔开口之际,她打断说道:“我想回家了。” 这事各有立场和期盼,论不上谁对谁错。 当晚的林秋音消沉的可怕。 荷荔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一整晚胆战心惊的陪在她身边。 第二天是工作日。 她原本打算请假一天在家陪陪前一天过于崩溃的好友,但林秋音一夜过后, 恢复如常,至少表面上, 她没看出一点破绽, 催促她去上班。 她觉得这种时候好友是需要一些私人空间的, 况且她手头上的确也有紧急工作需要推进, 最后抱了下好友, 出门上班去了。 去到公司, 想到林秋音昨天受到的精神冲击,她不知道该怎么和陆清远相处, 但陆清远把她的坐立难安看在眼里。 到办公室没一个小时,强行给她放假让她回家。 “蒋南乔和程叔都很抱歉,但林秋音拒绝和他们见面,回家陪陪她吧。” 她觉得这根本就不是道歉能解决的事情,心里面不好的预感愈演愈烈,最后她什么都没说,交接完手头上的工作,速速赶了回去。 满心愧疚的她,还是晚了一步。 她到家的时候,等待她的只有林秋音的离别信。 她在信里写: 「荔荔,请原谅我的不告而别,不用担心我,我收到了网站的回复邮件,这趟离开,是去处理一些私事,顺便放松心情,归期不定,但等我回来,一定是满血复活全新的我。 最最重要的嘱咐:不要苛责蒋南乔和陆总,不是他们的错。」 匆匆读了一遍,她连忙打电话给林秋音,可为时已晚。 她们几个朋友奔波了一天,最后也没能联系上人,林秋音彻底的离开了,在短短一个小时内,辞去了工作,注销了手机号码,带着她的行李,去向不详。 荷荔在当天傍晚不得不接受这个结果时平静的崩溃了。 她怎么可能做到不去怪蒋南乔和陆清远! 但最后,她只是拒绝了陆清远送她回家,并说:“让我一个人静静吧。” - 荷荔相信林秋音总不至于去做傻事。 她离开了,可日子总还是要过。 有关Calvin的诉讼,有条不紊的推进中。 周三下午,在温学姐的配合下向律师提交完诉讼资料。 当晚,温学姐三人做东,说什么也要请荷荔吃饭。 她欣然赴约,并主动带上了陆清远。 这事最大的功臣。 其实温学姐她们也正有此意,只是毕竟少有交集,身份的不对等,让她们不好贸然开口。 此次风波令工作室元气大伤。 她们三个合伙人一度泄气到想要解散工作室。 诉讼资料提交过程,她们和律师交流,询问她们当前的情况,Calvin会得到怎么样的法律判决。 律师告诉她们,以她们的情况来看,抄袭诉讼,维权过程会很困难,目前国内知识产权保护的确还存在漏洞。 当然并不是建议她们就此放过对方公司的抄袭行为,而是要做好维权周期长、难度大的准备。 先以使用假公章、损害公司名誉起诉Calvin,判决下来的可能会快一点。 心情down至低谷的那天下午,她们第一次接到陆清远的来电。 告知她们后续公司会有相关负责人继续跟进她们的项目,但至于最后能不能投,还要看尽调期间的综合评估。 温学姐她们都不理解,当然也会疑惑,这是不是因为有荷荔在才得到的特殊优待,又或者说,心理安慰,走个过场,没有结果。 毕竟对方公司可是做出过多款畅销游戏的成熟大厂。 那时陆清远是怎么跟她们说的? “绝大多数初创团队很难在技术、渠道、迭代速度上构建完美壁垒,在数十倍的资本投入面前,上述所有几乎都会被侵蚀。” 男人声线沉稳平和,却给人一种游刃有余的桀骜和淡然:“但也有壁垒是不会被资本侵蚀的。” “你们对产品的热爱。” 当大厂准备抄创业产品时,通常会组上团队,定好投入费用和kpi,在一定时间内没有达到收入指标,整个项目就有可能会被砍掉。 因为做产品的团队,大家只是拿着工资做事,而初创团队做下去的动力,更多的来自热爱,即使烂在这个行业里,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做出成就,也照样被热情驱使,把这件事做下去。 挂断电话,三个人胸腔震荡、难以止息。 是啊,读书时她们因为热爱走到一起,毕业组建工作室,身边同学朋友渐渐进入稳定明晰的人生新阶段,只有她们还在为不可知的明天奋斗坚守。 那天下午,是她们走上创业路以来第一次真正感受到投资人之于创业者的鼓励力量。 温学姐事后给荷荔打电话,把这件事讲给她听,心里的别扭让她没法当面同他说声谢谢。 所以最后,在温学姐的邀约饭局上,她主动叫上了他。 也是同一天,陆清远接到恩师的电话,那是他大学期间参与的一次跨国投资。 彼时,国内一机构合伙人经各方牵线联系到他的老师,老师是材料专家,在碳材料领域工程化经验丰富,那是国内的一座三线小城,煤炭资源型城市,有众多低端碳材料加工厂,但都亏损严重,转型迫切。 老师给他们做方案,为城市转型提供可行性计划,在老师的深度赋能后,机构与城市组建基金,把已有的低端碳材料工厂改为软毡硬毡企业,有一定技术储备的,改造为等静压石墨或复合材料企业,具备规模化的厂,改为石墨极产线。 技术团队由他带领赋能导入。 以上所有改造后的产能,都是光伏生产环节的重要耗材,后面几年让城市进入良好运行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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