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纷纷的情欲》俞非、周序 作者:村下秋水 简介: 他与她之间有过许多亲密的举动,例如—— 他曾在她洗澡时帮她递过浴巾,她曾在大庭广众下摸过他的腹肌。 他们撑过同一把伞,睡过同一张床,吃过同一根雪糕,咬过同一根吸管。 甚至,享有彼此的初吻…… 他对她的渴望旷日已久,而她,对此一无所知。 她不知道他望向她的眼眸为何总是充满克制与哀愁,她更不知,他曾在草稿纸上写下过多少次她的名字! ———— 注意:是纯爱
第1章 2007年,夏,新邻居 出了城铁长兴街站后,俞非抱紧怀里的布袋,沿着步道往左上方走,路过一个壳牌加油站,穿过一个十字路口,爬上一条长长、长长的阶梯,再走一小段平坦的窄道,就到家了——长兴街42号,吉祥苑,14号楼3单元,102。 雾山的7月,燥热难耐,太阳已快落山,空气却仍闷闷的。每当有出租车疾驰而过,扬起的尘土和热潮将路边行人一裹,叫人仿佛去锅炉里走了一遭。 俞非的脚步说不上轻快。怀里的布袋装满了从舅妈家带回来的豇豆、黄瓜、西红柿、小青椒,一路从东郊抱回来,怪沉的,连累着步子也重了好些。 汗水大滴大滴从额上滚落,俞非抬手拭了又拭。她今天本不必出门。熬了三年,终于熬到初中毕业,这样一身轻松的暑假,多难得,本以为今天可以像前几天一样,悠闲的窝在家里看看小说,一早刚起床,老妈周文丽却叫她给舅妈家送一趟泡菜水。 俞非犯懒不想去,周文丽便开始唠叨,说舅妈家的菜园大丰收,摘了好多嫩豇豆、嫩黄瓜、嫩海椒……吃不完只能做成泡菜,好巧不巧你舅妈早起干活儿时打翻了泡菜坛子,里头一滴基水没留下,要是不加老基水,新腌的泡菜必定好吃不了。 俞非呛周文丽,说舅舅舅妈家难道是在孤岛上吗,一点泡菜水而已,去邻居家借也早就借到了,非要这边送过去不成?周文丽解释,说舅妈只瞧得上咱们家的泡菜水,又说俞非一放假就窝在家里看小说,也该出去走一走逛一逛看看你舅舅舅妈才是。 拗不过周文丽,俞非只得抱着一罐泡菜水出了门。 舅妈家在城东郊区,从长兴街过去,要坐16站城铁,好在不需要换乘。 天气太热,到了舅舅舅妈家,也只能呆在家里,躺躺椅,吹电扇,看电视,舅舅依旧在看《武林外传》,俞非刚进门就挨了他一记「排山倒海」,还没缓过劲儿来,又被他施了一招「葵花点穴手」。舅妈忙前忙后,摘豇豆,洗豇豆,晾豇豆,泡豇豆……表哥周少杰即将入伍,这两天都在外头和同学朋友搞聚会。 吃过晚饭,舅舅舅妈送俞非去城铁站,到站临走前,舅妈让俞非给周文丽带句话:叫你妈提前把时间空出来,星期六晚上一块儿去老鸭子火锅店搓一顿,给你哥践行。 俞非答好,接过舅舅手里那一大袋瓜果蔬菜进了站。 进小区时已是傍晚7点,俞非大步往家走,等会儿她必得吃一根冰凉透骨的绿豆糕才能消了这一路的暑。走到家门口,她却停了下来——单元门前停了辆暗灰色的厢货,厢货的侧门大大的敞着,车里放满了各式各样的家具,俞非探头往车厢内瞧了一眼,竟都是些惯常少见的时髦家具。 楼上哪家搬家? 进了楼道,俞非才发现,不是楼上,是对门101搬来了新邻居。之前住101的那家人一年前搬走了,自那以后,这房子一直空着,去年秋天以来,断断续续有人看房,看来这回总算卖出去了。也不知新邻居是一户怎样的人家。从门前走过时,俞非假装不经意的往人屋里唆了几眼,没瞧见有人,只见客厅的空地上码满了从货车上搬下来的家具物什。正想瞧得更仔细些,工人又搬着一副珍珠白的柜子进了单元门,俞非麻溜走了两步,走到自家门前,敲响了家里的门。 开门的是周文丽。自然,只有周文丽。周文丽和俞非,相依为命了十几年,不出意外,今后这个家里,也只会有她们母女俩。 俞非没有爸爸——倒不是真的没有,而是有和没有没什么两样。那个叫俞建成的男人,俞非都快忘了他的样子。 生下小女儿俞池后,周文丽就和俞建成离了婚,离婚的原因:俞建成孕期出轨。 周文丽向来不是个逆来顺受的,可俞建成和服装厂里的女工勾搭上时,她正怀着孕,没办法。强忍到孩子出生,还没出月子,周文丽便揣了把水果刀去了服装厂,在服装厂门口,她冲着俞建成心脏的位置猛扎了两刀,听周文丽自述,那天下午,要不是厂长带了人出来拦着,俞建成高低要死她手里。 后来,警察来了,舅舅舅妈也来了,俞建成残存的良心使得他并未追究此事,警察又念着周文丽仍在哺乳期,此事便不了了之。可周文丽不干,她跟厂长说,俞建成这工作是她给找的,现在他跟人跑了,厂长必须给他开了,否则她周文丽就天天去厂里闹。厂长迫于压力,忍痛将工作能力十分出众的俞建成开除出厂,周文丽这才作罢。紧接着,俞建成便没了踪影。 受了这样大的屈辱和委屈,再要强的人也是扛不住的,自那以后,一连几个月,周文丽每天以泪洗面,俞非的爷爷奶奶是明事理的人,每天变着法儿的安慰周文丽,骂自己儿子狼心狗肺,说就算他回来也必不让他进家门,又说,就当是为了怀里的奶娃儿,也不要这样哭啦,再哭该没奶啦。周文丽听不进去,仍是天天哭,奶果真很快便没了,俞池又不吃奶粉,这家子只好给俞池喂米汤、米糊、豆奶……怀里的俞池一天天长大,到六个月时,竟然也长得白白胖胖。 也是在这时,消失了半年的俞建成终于现身——消失的大半年,据说是跟那姘头去了外地,两人似乎很是潇洒了一阵子,只是后来,姘头见他已然不再是什么车间主任,身上的钱也花得所剩无几,便又跟人跑了,俞建成这才想着,还是回家,洗心革面和老婆好好过日子。 周文丽哪里肯呢。俞建成回来后,花了好大一番心思同周文丽求和,然而,任他如何忏悔卖乖,周文丽都只说一个字:滚。 两人最终还是离了婚。 离婚后,周文丽舍不得俞池,有心要将俞非俞池一并带走,可俞非的爷爷奶奶跪在地上求她,好歹给他们留一个孩子,周文丽左思右想,自己要带着三岁的俞非,将来怎么生活也说不准,再把俞池带着,怕是活下去都难,只好应了公婆的要求,将俞池留给了两个老人,又在心里暗暗发誓,将来生活稳定了,一定回来把俞池接走。 没想,这个在当时看来十分不得已的决定,成了周文丽一辈子最悔痛的一个决定。 和俞建成离婚后,周文丽便带着俞非住进了哥哥嫂子家,哥嫂都是宽厚的人,照顾了周文丽母女俩好些年。俞非的童年,虽算不上幸福,但也勉强称得上快乐。舅舅舅妈并不将她当外人,表哥周少杰更是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想着她。只是,表哥性子软,常常被同学欺负,为了保护表哥,俞非打小便练得一副彪悍的性子,在东郊住的那些年,拿起石头就往欺负表哥的人身上狠砸这样的鲁莽事,她干过不少。 所幸,这样鲁莽了几次后,东郊一带,再狂的恶霸也不敢再来欺负周少杰了,谁都知道那个软弱的胖男孩身边,有个不要命的小横女。 将怀里的布袋往餐桌上一顿,跑回门口换了鞋,又火速跑向冰箱,打开冻库,取了根绿豆糕。 把绿豆糕送进嘴里的一刻,俞非才算缓了过来。 周文丽已经开始收拾布袋里的嫩豇豆、嫩黄瓜……“菜还是自家种的好,市场里买的,都是打了药的。” 俞非嘬着雪糕翻了个白眼,她知道,接下来一周,她们家会不停的吃凉拌黄瓜、糖拌西红柿、炒豇豆煮豇豆凉拌豇豆……直到布袋里的东西一点不剩。 很快,周文丽话锋一转,开始打听舅舅舅妈的情况,诸如他们好不好啊,舅舅今天有没有去跑车啊,舅妈有没有说泡菜水不够用啊,表哥几时入伍啊,之类的,俞非一一作答。一根绿豆糕吃完,脸上的汗水终于落了下来,俞非想起门口的货车,又问周文丽,“哦对了,对门住人了,你晓得吧?” “我咋不晓得?哪有你妈不晓得的事?” 周文丽虽说暴躁了些,但也是个八面玲珑的主,要是没人点炮仗,平日里也一副热络圆滑的模样,近说周围邻居,远说她那些个有钱的雇主,哪家发生了点什么,周文丽全都一清二楚。 “下班到家时碰上了,在门口跟人聊了会儿,挺不错的一家人,是为了儿子上学特意买的这处房,他家那儿子……”周文丽说着,放下手里的豇豆,一脸八卦的瞧着桌旁的俞非,“幺儿,我告诉你,保管你没见过那么帅的!”
第2章 2007年,夏,偷窥 “切,帅有啥用……” 俞非咬着雪糕棒翻了个白眼,她渴望周文丽能从她的话语和表情中看出她的嗤之以鼻和浑不在意。骄傲的少女怎么可能明目张胆对帅气男生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兴趣?尤其,还是在自己老妈面前。 “帅咋没用?看起多养眼!” “你不是说男的没一个好东西吗?咋地,帅的是好东西喔?” “牙尖儿……”周文丽强压着嘴角的笑意转移了话题,“没得干就去遛遛锅巴。” 俞非扁了扁嘴,起身走进厨房,将雪糕棒往垃圾桶一扔,掀开厨房另一侧的网纱门,进了院子。 锅巴是条黄白相间色的喜乐蒂牧羊犬,一年前,死党吕琳的妈妈的同事的朋友的亲戚家的母狗生了一窝小狗,同事抱了一只给吕琳妈妈,吕琳妈妈不乐意养,这狗子便被吕琳送到了俞非家。 起初,周文丽也不大乐意养。 她白天要给附近鸿生花园小区的两户人家做饭、打扫卫生,一大早就得出门,忙到傍晚六七点才到家,虽然中午有两个多小时的空档,她也得抓紧时间回家,把晚饭做出来,不然俞非放学回家该没饭吃了。 孩子心疼她,有时候自己在学校食堂吃了才回来,但食堂里的饭菜,哪有家里的好,周文丽过意不去,总不能为了挣钱叫孩子回了家连饭都吃不上,所以有时候哪怕俞非明说了要吃食堂,周文丽也会习惯性的把晚饭做出来。 做完饭,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又得往雇主家赶,就这成天紧赶慢赶还嫌时间不够用,哪有时间再养条狗?要是条土狗也就算了,偏偏是条贵狗。 可俞非把那小奶狗抱在怀里不舍得放手,她啥也不说,只是低着头一个劲儿的摸那小奶狗的头,周文丽心一软,就同意了。 生活是逼出来的,这一点,周文丽再明白不过,再没有法子的事,真遇上了,也得想法子解决,再难的坎儿,真迈过去了,回头一看,也就那样,没什么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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