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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纷纷的情欲

作者:村下秋水   状态:完结   时间:2024-12-10 14:10:06

  她没忍住,还是咽了咽口水,周序答好,神色自若,眼神却始终黏在她脸上,似是过了一百年那么久,他终于同她道别,转身回了家。

  把柚子放到餐桌上,三下五除二吃完了手里的雪糕,俞非赶忙钻进卧室,把黄色吊带裙换了下来,换成了宽松的体恤和透气的长裤,又着意在体恤里加了件薄棉背心。

  换衣服时,她瞧着自己微微垄起的胸部,不停回想方才的情形,他应该没发现吧,她想,那裙子也不紧,应该看不出来吧……想来想去,想不出个满意的结果,将黄裙挂进衣柜,俞非回到客厅,躺到凉板床上,开始打盹儿。

  不知睡了多久,门上又响起敲门声,和上次不同,这次的敲门声里透着明显的急促和不耐,俞非从凉板床上眯着眼睛醒来,迷迷糊糊走到门口开了门,果然,是周文丽和俞池。

  接过俞池手中的袋子,俞非随口问了句:“怎么那么久啊?!”

  周文丽嘴巴便开始噼里啪啦“倒豆子”:“本来中午就该到家的,那个哈批堂客,还是个老师,说你妹是有娘生没娘养的小杂种,我问她有没有说过,她不承认,还问我到她家里耍啥子癫,我一听这话就来气,我说勒是你家啊,勒房子还是老子挣钱盖的,没问你要房租就算了,你还敢在这跟老子装怪?她就疯了诶,让我赶紧带着我生的小杂种滚,忍无可忍,我就扇了她几巴掌,把她推了一扑爬,她脑壳撞到茶几上,撞了个大包,就喊救命,还抱住我的腿不让我走。”

  周文丽说着,走到餐桌旁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杯水。

  “然后呢?”俞非急问。

  “然后?然后她就报警了啊,还打了120,说要把我抓去坐牢,还要我赔钱,我说可以啊,既然又要赔钱又要坐牢,反正打都打了,就又补了她几巴掌,打得她没脾气了,她就给俞建成打电话,让他赶紧回家给她收尸,后来警察和120都来了,俞建成也从工地上回来了,我就问俞建成,你今天是想跟你堂客一起死,还是想让我赔钱坐牢?俞建成这回还算识相,自己跑去和警察说了半天,警察就走了,临走前还教育我,叫我以后有事好好说,莫要动手……”

  俞非听着,人彻底清醒了过来,她忙抓紧周文丽胳膊,前后左右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看她面上无伤,才放心问了句:“那你呢?她打你了吗?你有没有受伤?”

  “她,打我?就算俞建成过来都占不了我半分便宜,那瓜婆娘那个瘟丧样,还敢骂你妹,她也不先打听打听我周文丽的名声!”

  “没受伤就好,你咋没叫舅舅舅妈跟你一起去呢?”

  “你舅舅跑车去了,你舅妈是跟我一起去了的,今天要不是你舅妈拉住我,那瓜婆娘怕是要遭我打残废!”

  “……”听完周文丽一席话,俞非吓得魂不附体,她转身瞧着妹妹俞池,“你呢?她打你了吗?”

  俞池轻轻摇了摇头。

  俞非又问:“她平时老骂你吗?”

  俞池仍是摇头。她不爱说话,往常母女三人待在一处时,她便时常低着头,没有表情也没有声音,安静得仿佛不存在似的。俞非早已习惯,可她不喜欢。她希望妹妹能开心一些,开朗一些,但她们呆在一起的时间毕竟有限,她无从陪伴她,更遑论改变她。

  知道再问下去也是无济于事,俞非轻轻牵起妹妹的手,将她和她的行李一并带到卧室,“以后,你和我睡这个房间,衣柜我已经给你腾出一半,”俞非走到那套原木色的老式衣柜前,将左侧的柜门推开,柜门底部的滑轨立刻发出“拱拱拱”的声响。将俞池的行李包放进衣柜,俞非转身嘱咐她:“一会儿你自己再收拾收拾。”

  介绍完了衣柜,俞非走到窗户旁的写字台前,“这是书桌,之前你来的时候,这个桌子是抵着墙放的,昨晚我和妈把它摆成了这样,以后你用一侧,我用一侧,你的东西可以放在左边的抽屉里,我都收拾干净了的。”俞非说着,回头看了眼俞池,她的神色比方才进门时缓和了许多,俞非笑笑,“书包放下来嘛,背都快压弯了。”

  俞池这才想起自己背上还背了个笨重的大书包。

  安置完住宿问题后,俞非将妹妹交给了锅巴,这狗从俞池进门就一直屁颠屁颠儿跟在她身后,虽然距离上次俞池过来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但它似乎还记得她,老友见面,自然分外热切,被锅巴一阵逗乐,俞池脸上终于露出几丝难得的笑意。

  俞非便也笑了起来。

  收拾完了院子里的洗澡残局,周文丽回到厨房,开始准备晚餐,俞非见状,连忙冲到厨房,将对门的意思原封不动同周文丽转达了一遍。

  “吃晚饭?他妈妈过来了啊?”

  “嗯啊,好漂亮的一个阿姨,下午还主动跟我说话了呢。”俞非顿了顿,又问周文丽:“那……你今天还有心情去隔壁吃饭吗?”

  “咋没有心情?多大点事?天塌下来也不影响老子吃火锅!”周文丽将手里的锅擦往洗菜池里一扔,顺手解下身上的围裙,“走嘛,去隔壁吃鸡汤火锅。”


第8章 2007年,冬,辣椒油

  果然,对于雾山人来说,没有什么事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

  两个月前的一顿鸡汤火锅,虽然没能叫周序和俞非之间的关系急速升温,却也成功让两人结束了尴尬的静默期。现在,无论何时何地,两人但凡碰面,都会自然而然的同彼此打一声招呼。

  虽然结果是好的,但那次勉强称得上聚会的聚会,不知周序作何感想,俞非的感觉却很剧烈——剧烈的难堪,剧烈的自卑。

  难堪是因为周文丽。

  那晚,周序的爸爸周进在单位加班,只两位妈妈带着三个孩子在空调房里吃了顿热气腾腾的鸡汤火锅,开饭时,吴士心和周文丽琢磨着,这么好的机会,不喝点酒可惜了,于是两人分着喝了一瓶雾山啤酒,这量不算大,但也足够两人醉的了。

  醉后的周文丽,开始和吴士心诉说她那些荡气回肠的人生往事,从孕期被出轨,到月子里刀捅前夫,从小女儿不吃奶粉,到离婚后带着三岁的大女儿在夜市摆摊……不可否认,周文丽很会讲故事,普普通通的一件事,从她嘴里讲出来,有前奏有高潮,节奏明快,引人入胜,吴士心听得认真,也附和得用心,听到关键剧情,还会拍案而起,和周文丽一起愤怒一起骂。

  两个妈妈旁若无人的谈天说地时,俞非的余光不停的扫向一旁的周序,他面无表情的吃着锅里的鸡肉,喝着瓶里的汽水,似乎并不关心妈妈们的话题。但俞非就是觉得难堪。那种感觉,像是被人剥了衣裳赤裸裸的丢到街上,她极力想要找些什么东西把自己掩蔽起来,却发现周围空无一物……她只好像俞池一样,静静地把头低了下去。

  自卑是因为家具。

  周序家的家具太好看了,好看又舒适。

  尤其那张深棕色的真皮沙发,人坐到上面,像坐到一朵深棕色的云上,身体不由自主的往下陷,没有生硬的阻力,坐得再久,屁股也不会疼。

  不像俞非家里那张用了10来年,打开可以作床,收起可以作躺椅的竹制凉板床,稍微坐一坐靠一靠,屁股和腰背就开始发硌,要是一不小心在上面睡了个午觉,手臂也好,侧面也好,凡是和床面发生了接触的地方,都能被印上一片又一片深深的竹条印子。

  好在天气转凉后,周文丽就会把家里的厚棉坐垫拿出来摆到凉板床上,如此,那凉板床也算有了几分沙发的样子,可是靠背无法摆垫子,秋冬时节往上一坐,不靠还好,若是无意识的往后一靠,纵然是穿着棉衣毛衣羽绒服,竹片的凉意还是能隔着厚厚的衣物浸进皮肤,很冷——冷到肩背发痛的那种冷。

  吃完火锅回到家,俞非躺在床上难以入眠,她不断在脑中想着周序家客厅里的装横布局,那套简洁璀璨的立面玻璃电视柜、那张黑色的木质旋转餐桌、那盏自屋顶垂下的明亮刺目的水晶灯、那台大大的长方形挂壁电视……就连之前那家人留下的那些上了年岁的旧墙纸,也因为这些质感上乘的新家具而变得熠熠生辉。

  渐渐,俞非脑中生出一种难以名状的印象:周序家是白色的。

  不是那种死气沉沉的背景白,而是那种明亮、清爽、温暖的氛围白。

  其实在这之前,她也曾去过吕琳家、曾墨家……好些个同学的家,都装潢得新潮又舒适——这些同学的家,都是白色的。

  只有俞非家,还有舅舅舅妈家,以及四楼的刘爷爷家……是灰色,或者,暗黄色的。不知自己为何会生出这般囫囵的印象,俞非思来想去,或许是因为客厅的地板,灰暗色调的花岗岩地板,的确很难叫人生出明亮清爽的感受;或许是因为厨房窗框上那些褪了色脱了皮的黄漆?还是说,是因为院子墙角下那些早已面目前非的泡沫箱和旧花盆?

  不管这个家是因为什么而发灰泛黄,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俞非家,和周序家,是不一样的。

  值得庆幸的是,尽管没有哪样家具可堪被夸作时髦、漂亮,但这个灰色或暗黄色的家,却总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比任何一个白色的家都干净,因为周文丽特别爱干净。

  ◆

  俞池成绩不错,转学手续因此简单了许多,周文丽只同雇主请了一天的假,就把事情办妥了。

  美中不足的是,这半途转学,实验班是进不去的,只能委屈成绩拔尖的俞池转进平行班。对此,周文丽很是懊悔了一阵子,说早知道是这样,暑假就该把俞池接过来的,俞池宽慰她,说没关系的,只要自己肯努力,在平行班也能考出好成绩。

  是个懂事的孩子。

  只是,她忽略了平行班和实验班之间的氛围差距。

  俞非第一次发现俞池被同班恶霸欺负,是在12月末的一个周六。

  临近期末,这学期结束,学校就会对高一年级进行文理分科,俞非理科差劲,打定主意要选文科,她想着,这回加把劲,期末考个好成绩,最好能一举考进文科尖子班,为着这个目标,这两个月,俞非学得暗无天日,在学校学,回家了也学,除了吃饭睡觉遛锅巴,其余时间几乎都呆在书桌前,周文丽想找个跑腿的,也就只能找俞池了。

  那天傍晚,周文丽做串串火锅差点辣子,便叫俞池去城铁站旁边的长兴面馆买点辣椒油,那家面馆的辣椒油熬得一绝,又香又辣又不特别辣,连大厨周文丽都甘拜下风。

  俞池应声出了门,却是去了20多分钟,还不见回来,周文丽有些着急,便叫俞非赶紧出门去接应一下。

  做了一下午的数学卷子,俞非也有些倦了,她麻溜出门,小跑着去了长兴面馆。

  跑出小区,跑过一小段平坦的窄道,跑下那条长长、长长的阶梯,穿过一个十字路口,路过一个壳牌加油站,沿着步道往城铁站方向走,没走几步,俞非就看见了俞池——被三个男孩堵在步道旁边的小径入口处,男孩们脸上堆满了嘲弄的笑意,俞池把头低得不能再低,被欺负了?不太确定,俞非疾步往前走着,忽然,三人中间那个高个男孩伸手重重的打了一下俞池的头,嘴上还叫嚣着:“劳动委员,把头抬起来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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