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梨矜咬唇,眸光流转,似是在确认他真的假的。 春日的阳光在楚淮晏宽阔肩头翩跹,为他渡了层柔和的光晕,路梨矜在温柔注视里节节退败,最后高举白旗投降。 她退开半步,站到钢琴凳后,拉开了两人的距离,虚咳清嗓子,开始了教学。 “那我们先从最基础的手势学起,兰花掌,大拇指上翘、指缝并紧。*”路梨矜硬着头皮开口,反而说得相当顺畅,专业领域里的东西不需要多想,顺着就带了出来,“中指不要这样翘。” 路梨矜转了下手势的角度,力求讲清楚。 楚淮晏学着她的动作,俨然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如果不是刚才行径恶。劣,路梨矜差点儿就要信他了。 “不是这样,是这样。”她蹙眉,又演示了两次。 楚淮晏懒洋洋地讲,“麻烦老师帮我纠正一下。” 路梨矜犹豫片刻,又绕回了原处,认认真真地摆着他的手,边摆边嘟哝,“我只会旦角和青衣,你学来的话,好像没什么。” 她的话戛然而止,再开嗓时,气急败坏地指责,“左手贴着裤线放好!不要放在老师。” 楚淮晏手上的动作没停,意味深长地追问,“不要放在老师哪儿?” 臀部两个字卡在喉头,吐不出,吞不下。 路梨矜瞪楚淮晏,娇嗔骂,“你混球。” “嗯,我混球。”楚淮晏接腔,宽大的手掌持续摩。挲着浑。圆,又掌变指,缓慢地上行,在后。腰敏。感处圈画、写字。 女孩子骨架小,肉都长在了该长的地方,前凸后翘,摸起来手感舒服的打紧儿。 路梨矜竭力克制着自己,摆到满意后又开始接下来的动作,“这个叫兰花指。” 她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在别人怀抱里一本正经的教学。 但楚淮晏的心思显然不在手势上,他微微用力,单手将路梨矜抱起。 离地的失重感令她受惊,下意识地攀。附于楚淮晏。 路梨矜被抱坐到合拢的钢琴盖面,旗袍的开衩被拉高,露。出纤稠合度的长腿,春。光若隐若现。 “你。”路梨矜扯着裙摆遮挡,喃喃念叨,“你欺负人。” 楚淮晏侧目看她,爽快的应了,“嗯,我欺负你。” 世上一物降一物,路梨矜简直拿楚淮晏全无办法。 她轻拽他衬衫的袖子,认真道歉,“是我错了,对不起嘛。” 楚淮晏却没准备放过她,反问道,“你错哪儿了?” 水蓝色的旗袍,绣了波纹涟漪,路梨矜仔细描摹着波浪的走向,深呼吸开口,“错在不该骗你,骗你来参加我的订婚宴、骗你为我出头,真的很对不起,但我没有办法。” “那两个人,一个算我青梅竹马,一个是我关系很好的闺蜜,他们搞到一起,我咽不下去这口气……” 路家式微,能指望的只有二叔,但二叔没帮她的意思,路梨矜又不想葬送自己一生。 只能豪赌一把,谁能想到千金散尽还复来呢? 楚淮晏耐心的听完,才幽幽问,“谁告诉你没别的办法了?” 路梨矜茫然地看着他。 楚淮晏轻描淡写地讲,“我给过你机会的,问你有什么想要的,只要你说出来,我就会帮你解决,你根本不用去赌,如果我那天早上没起来呢?你又当如何?” 也不如何,大概就是自己撕破脸大闹订婚宴现场,陈老爷子出来打圆场是路梨矜没预料到的事情。 “我说出来的话。”路梨矜语速极慢,带着不确定性,“你真的会帮我吗?” 楚淮晏轻嗤,按了下她的发旋,慢条斯理道,“梨梨又没试,怎么知道我不能呢?” 路梨矜想问他,可我又怎么能判断你能呢? 归根结底还是不相信的。 楚淮晏是悬浮在虚空中的月亮,路梨矜如何才敢奋力起跳一拥呢? 就算她起跳、抱紧、就不会落空吗? 人不该贪恋够不到的东西,这件事情路梨矜自小就体会深切。 两人同步陷入沉默,日光被镜面折射,眯起眼能看清空气中浮动的尘埃。 安静地针落可闻,清淡的檀木香调裹挟在身侧,路梨矜开始祈祷时间停留,长一点,再长一点儿。 让她能够待在楚淮晏身侧,什么都不必多想。 路梨矜的运气不算好,她没能如愿以偿。 斜右侧传来敲门的声响,路梨矜的第一反应是跳下去,跟楚淮晏拉开距离,她只完成了第一个步骤,因为被牵住了。 拉手跟牵手是两个全然不同的概念。 念小学时候出去春游或者看电影,老师总会说两两节对的拉手防止走散,拉手是同伴间的举动,手掌对手掌,也许能因为天气炎热而渗出汗水,却不带任何情绪和私心。 牵手则不同,是几根手指试探性的拽过来,得到回应后变为十指紧扣,虚空中轻晃,带起心湖里万丈波澜。 楚淮晏的手很漂亮,骨节匀称分明,手掌宽大、手指修长,浮现着不算突兀的青蓝筋。络。 他并没有多用力,但足够留住路梨矜。 “我可以进来吗?”稚嫩的童声响起,在自己家都要敲门,家教优越可见一斑。 楚淮晏忽略路梨矜哀求眼神,朗声答,“进。” 穿公主裙的小女孩出现在门口,手里捧着果盘,眨巴着大眼睛看向楚淮晏和路梨矜,“舅舅跟老师认识呀?” “……”路梨矜哽住,迅速松开楚淮晏的手,“不认识。” 楚淮晏意味深长地哼笑了下,顺着她的话茬往下,“刚认识。” 小女孩看不懂成年人间的弯弯绕绕,没有深究,朝他们走来,解释道,“这是阿姨给老师准备的果盘,我想了,想逃课是我不对。” 花了半个钟头,吃了巧克力布朗尼,反思了自己的行径,前来道歉。 路梨矜理应夸赞她,却实在不知从何切入。 “所以呢?”楚淮晏接过果盘,低头问曲苓茏。 曲苓茏摸左边的*马尾,软乎乎地讲,“要不我们还是开始上课吧,我可以把旷得时间补回来。” “好。”路梨矜忙点头答,紧接着自我介绍道,“我叫路梨矜,是帮刘老师代课的,她应该跟你讲过了。” “嗯嗯。”曲苓茏应声,也跟着报了自己的名字,“曲苓茏,苓茏的苓,苓茏的茏。” 怎么讲呢,相当有个性的介绍,说了跟没说一样。 楚淮晏看出她的迟疑,又拉过手,在掌心写了起来。 薄茧划蹭着幼。嫩的掌心,带起阵阵酥。痒,路梨矜反复定神,顺着一笔一画在心里构建,终于明白了两个字的写法。 “苓茏,茂盛的意思。”楚淮晏淡淡讲,“好了,你们上课吧。” 他把果盘随意放到钢琴盖上,转身离开,路梨矜的视线追随着他的背影,蓦地想叫住他,最终还是忍住了。 叫住了又如何,难道叙旧吗? 路梨矜迅速地整理好心情,莞尔看向曲苓茏,“那我们开始上课,上次刘老师教你了《智取威虎山》的节选,我们先来复习一下……” 这个唱段对于才学戏大半年的孩子来说,有难度,但师姐跟路梨矜沟通的是,曲苓茏的太外公很喜欢这出戏,小孩子是自己想学,用来给她太外公贺寿。 距离寿辰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哪怕是填鸭也能学得有模有样,不必担忧。 曲苓茏清嗓子,提手开嗓,唱得字正腔圆,有模有样。 天赋不错,路梨矜满意得打紧儿。 **** “愿红旗五洲四海齐招展,哪怕是火海刀山也扑上前。 恨不得急令飞雪化春水,迎来春。色换人间。” 戏曲唱腔高亢激昂、气贯长虹,楚淮晏在门外听得真切,他甚至能想象到路梨矜眉目和姿态,若是扮相,必然英姿飒爽。 给曲苓茏上课很轻松,她悟性好、天赋佳,转折唱调都能很快找准拿捏得当。 这是她第一次授课,得到正向反馈,让路梨矜欣喜不已。 落日熔金,授课也到了尾声,她把最开始曲苓茏旷的半钟头又加上了,并在手写的课件上标注了今天的进度。 “周三晚上还是我给你上课。”路梨矜弯腰,刮了下曲苓茏的鼻子,“宝贝儿好聪明呀。” 曲苓茏张开怀抱去搂路梨矜的腿,超大声的讲,“我也好喜欢梨梨呀。” 不知道是不是外甥肖舅,从名字里摘昵称的方式都一样。 路梨矜愣了下,粲然道,“我超喜欢苓苓的。” 她和曲苓茏坐在钢琴凳上分食完果盘才离开,刚出门就看到熟悉的身影。 楚淮晏大马金刀地坐在车前盖上,偏头睨过来,薄唇轻启,青白的烟雾随风逃散。 神色有几分倦怠,看上去像是等了她很久。 “你。”路梨矜踟蹰不前,过了几分钟才走向他。 “我什么?”楚淮晏挑眉回,“爷在这儿就是为了问你,我不联系你,你就真不来找我了?” 路梨矜耸肩,委屈巴巴地说,“你又没给我联系方式。” 也好在没有给,那些迷惘的深夜里,她才能够克制着不去联系他。 楚淮晏乐了,“行,我没给。” 路梨矜低头看着自己蹭地画圈的脚尖,听见不太属于自己的声音在说,“那你要送我吗?” “不是说我们不认识?”楚淮晏掐烟,不紧不慢地讲。 路梨矜小小声反驳,“那我能怎么办呀?” 难道给曲苓茏解释我们复杂的……关系吗? 在回过神来时已经在车里,香水的尾调是焚烧后的木香,能把人拉近香火鼎盛的寺庙里,背。德而刺。激。 唇瓣被吮。吸着,路梨矜配合的张嘴,任由楚淮晏的侵。入,杏眼湿漉漉的,一起潮。湿泥泞的还有其他地方。 “再给你一次机会,要不要跟我?” 是塞壬的低语,蛊。惑着路梨矜应允。 第17章 —— 夕阳的余晖漫散进车内,狭仄的空间里充斥着旖。旎风光。 楚淮晏用大拇指抹开路梨矜唇角因亲吻而带出的水痕,静候着她的回答。 路梨矜抚着心口,努力平复着呼吸,许久后才讨价还价般的憋出一句,“那你不生气了吗?” 所以我骗你这件事,已经可以翻篇了是吗? “梨梨。”楚淮晏轻声唤她,尾音拖得很长,颇为无奈,“你就偏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路梨矜莞尔,甜美回,“因为我担心你会介意啊。” 感情上到底还是白纸一张,惶恐对方介怀,导致以后走不下去。 其实她该关心的事情很多,每件都远超过这个,只是这个瞬间,楚淮晏吻完她,问要不要“一起”时,路梨矜什么都能抛却,眼中心里,都只得眼前这个人。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81 首页 上一页 1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