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宝缇停在那里,仔仔细细的将他看了一边。 他穿着黑色薄毛衣和深灰色长裤,高大挺拔的背影一如既往,给人一种伟岸可靠的威慑力。 他说俄语时声音会比往常要低沉一些,也更加性感。蒋宝缇看见他从旁边的桌上取来金属烟盒与打火机 他叼着烟,低头点燃。 但打火机才刚打燃,余光终于捕捉到了身后的蒋宝缇。 他的动作稍微顿了顿,随后转过身,无比平静地将烟和打火机放回原位。 “怎么来的,坐William的车?” 她的眼睛一下就红了。 见状,宗钧行的语气变得缓和:“William和你说了?” 她点点头,眼泪直接不争气的和她此刻的动作一起滴落下来。 她真的很爱哭,这点宗钧行比任何人都了解。 他简短地结束了这通电话,随手将手机放在一旁,然后拉着她坐下。 如果可以的话,蒋宝缇真的很想直接扑到他怀里,狠狠地抱紧他。 但她不知道他伤在哪里,她怕弄疼他。 其实他看上去并无异常,甚至连说话的声音都没有因此而变得虚弱。 但他的唇色有些发白,或许这是失血过多的表现。 “伤口……在哪里?” “没什么大问题,已经处理过了。”宗钧行将毛衣下摆往上拉,露出了被白色绷带缠满的腰腹。 如果是以前,她恐怕早就对着他的身体斯哈斯哈流口水了。 可是现在,她一言不发,眼睛死死盯着左腹。那里相比其他地方要稍微隆起一些。应该是做过缝合又用过药。 她想起他身上的那些新旧交错的伤疤,心里突然涌上一种非常复杂的情绪。酸涩的,刺痛的。 “之前受伤的时候……会疼吗?” “有些疼,有些还好。” 怎么可能还好,她骑自行车摔了都能哭好久。 她突然安静下来,低着头,一直没有说话。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宗钧行很轻的笑了笑:“对我来说——” 蒋宝缇突然抱住了他,打断了他没说完的话。 这一路上她竭力维持的冷静仍旧没有保持多久。 她哭的歇斯底里,尤其是在抱到他的瞬间,那种让她习惯性产生依赖的触感,直接从内部将她的情绪击溃。 她的害怕、她的恐惧、她的担心、她的难过。全都宣泄出来了。 上一次这么崩溃还是妈咪从楼上摔下来。 也是那一摔之后,妈咪才变成了现在这样。 “我怕你会死掉,我在过来的路上就一直在想,如果你死掉了怎么办。我不敢去想,我的心脏很疼,它直到现在都还在疼。” 她一直在哭,被她突然抱住的男人也一直没有开口。 四周似乎只剩下风声和她的哭泣声。 “你不要死,好不好?”她一边哭一边请求他。 “好。”她的幼稚发言让他无奈失笑,“我不死。” 她终于肯从他的怀里抬头:“呜呜呜呜,你不许骗我,你要是敢骗我,我就在你死后去掘你的坟。” 她这副样子让宗钧行都忍不住微微皱眉。 鼻涕眼泪都流在一起了。 “刚洗过澡,刚换的衣服。”他的声音里带着宠溺的无奈。 看了眼四周,实在没找到纸巾,他直接用自己的袖子去给她擦脸。 蒋宝缇有些不好意思,脑袋往后退了退。 “会……弄脏衣服的。” “没事。” 她没想到他的洁癖居然好了,温顺地坐在那里让他帮自己擦脸。 毛衣的材质很柔软,上面还带了些消毒水的味道。蒋宝缇识趣的没有去问这场意外的发生。 她知道,宗钧行不会和她说。 他将工作和私事分的非常清。 终于将她的脸擦干净,宗钧行站起身,直接将毛衣自下摆往上脱了。 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不小心,脱衣服时,毛衣的下摆刚好从胸口擦过。他结实柔韧的胸大肌以一种不太明显的弧度微微颤动。 蒋宝缇及时移开视线, 她觉得自己要是在这种时候还关注这个,那真的太畜生了。 她的微妙表情全都被宗钧行看在眼里,他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 随手将毛衣扔进垃圾桶。 “差一点就打中胸口了,要是这里留了疤,你会嫌它不够好看吗。”比起询问,他这句话反倒更像是在和她调情。 蒋宝缇的情绪并没有被他调动,她仍旧处在难过之中。心疼地看着他缠满绷带的腹部:“流了很多血吗?” “嗯。”他没有隐瞒。 “是伤在要害吗?”她的问题一个接一个。 “如果是要害,我现在应该躺在ICU,而不是坐在这里回答你的问题。” “那……” “好了。”他温声打断她,“我没事,Tina,对我来说这只是一个小意外。” 她又想哭了,心脏密密麻麻的疼。 那大意外是什么呢。 她的腹部要是中了一枪,她觉得疼都能将她活活疼死。 她光是想到之前宗钧行教她射击时,那颗子弹是如何击破玻璃,穿透外面的那颗大树枝干,就觉得可怕。 这样的威力放在人类的躯体上,并且后续治疗时还需要用刀子划开伤口,取出子弹,清理子弹碎屑,剥除坏死的肌肉组织,消毒,然后进行伤口缝合。 这样的痛苦光是想一遍她都觉得头皮发麻。宗钧行却亲身经历过不止一次。 此刻的蒋宝缇看上去比宗钧行这个受伤的病人脸色还要憔悴:“我想让你和妈咪一样,长命百岁。” 男人的手落下来,放在她的后背,缓慢地安抚:“我现在已经能和你mommy相提并论了吗。” 妈咪…… 对啊,她已经好几天没去见妈咪了。上一次她过去,妈咪还特地和她问了宗钧行。 她大概也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 但她没问别的,只是笑容温柔的询问她:“他是一位怎样的人,可以和妈咪讲讲吗。” 蒋宝缇有些心虚,她甚至分不清妈咪和宗钧行到底谁才是世界上最懂她的人。 妈咪显然已经从她的神情里判断出了一些什么。 她笑道:“没关系的,我们缇缇喜欢的人妈咪都会喜欢。下次将他带来,让妈咪见见。” 对啊,只有见过妈咪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见家长。 当时听到妈咪这么说,蒋宝缇表现的犹豫不决。 她觉得自己在某些方面就像一只活得很久的海产品,遇到难题就会缩回壳里。 妈咪是二十岁生下的她,算月份的话,甚至只比宗钧行大十三岁…… 到时候该叫阿姨还是叫姐姐呢。 蒋宝缇还是拒绝了,她说还没到那一步。 可是现在…… 她主动询问宗钧行,声音放的很轻:“你要和我去见……我妈咪吗?” 他没有立刻回答,眼神变得深邃,沉默良久后,沉声反问她:“你知道你的话意味着什么吗。” 她知道,但她张了张嘴,还是没能说出口。 而是底气不足的问了一句:“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我会以你未婚夫的身份去见你的家人。”他宽厚的手掌摸了摸她的脑袋,说出这个事实,“Tina,你想好了吗,你希望这样吗?” 他的反问再次将决定权交给了蒋宝缇。 她深呼吸之后,仍旧做不到自己主动踏出这一步:“你……你希望吗?” 蒋宝缇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露出如此郑重肃然的神情。 “I have been waiting for this day.Tina。”(我一直都在等待这一天,缇娜)
第57章 蒋宝缇那天没有回去, 而是留在了这里。 “没关系的,反正我最近也不在家里住,这几天一直住在画室。”她告诉宗钧行, “就是之前带你去过的那个地方。” 宗钧行有印象, 他问她:“为什么不回家住。” 她抿了抿唇,在心里吐槽他。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还有脸问她这个。 如果不是因为他,家里就不可能每天那么多客人。 但他现在是病人, 这样指责的话蒋宝缇实在说不出口。 所以她摇了摇头,说没事。还去关心他:“你的伤口洗澡应该不能碰水吧,需要我帮你吗。” 宗钧行没有直接拒绝, 他更关心的是:“怎么帮?” 她也不知道,她没帮别人洗过澡:“应该不难吧, 你也帮我洗过。” 这叫做礼尚往来。 宗钧行听了她的话,很轻地笑了:“我帮你洗澡, 是连你私处也一起洗的, 你也要这样吗?” 蒋宝缇被他的话问愣住。 她不回答, 他继续问, 冰冷的手指从她的嘴唇扫过。 他的手指非常有力, 哪怕并没有用太多的力气,仍旧将她柔软的唇瓣压到变形。甚至有好几次, 蒋宝缇觉得他的手指要揉开她的嘴唇,伸进她的口腔中。 “用嘴巴帮我洗,好不好?”他优雅如古典钢琴的声音,说出了足以引诱她的话。 她被吓到往后退好几步,似乎害怕他下一秒就会脱下裤子将那个庞然巨物强行塞到她的嘴里。 她虽然心疼他受伤, 但还没到这种程度。 宗钧行笑了笑,没有继续逗她。重新靠回椅背。 他今天的穿着很居家, 柔软的毛衣材质让他看上去少了许多以往的冷淡和锋利。 肩背宽阔,怀抱自然也是结实温暖的。 蒋宝缇时常觉得,成熟男性和男生之间的区别,就是他们身上无时无刻都存在着的安全感。 任何地方都可以成为避难所,避风港。 成为她信赖的依靠。 “那你还是自己洗吧。”她说。 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但你洗完之后我可以给你按摩。” 她主要是觉得,他都受伤了,自己应该为他做点什么。 “按摩?”宗钧行挑眉,蒋宝缇不清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敏锐的从他眼中看出了很淡的不信任。 他起身走到酒柜前,随手抽出一支干红,“我怎么不知道你会按摩。给其他人按过吗?” 蒋宝缇见状,急忙过去,将酒从他手里抢过来,抱在怀里:“没有给别人按过。你都受伤了,在伤口愈合之前烟酒都不能碰!” 宗钧行看着她,沉默了会,随后近乎调笑般开口:“这么快就管起我来了?” 她抿了抿唇:“总之……你快去洗澡吧。” 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感觉宗钧行最近开始变得有些……骚了。 总是说一些让她不知所措的话。 宗钧行并没有继续留在这里‘为难’她,也放弃了品鉴酒柜里的那些酒。 他洗完澡出来,只在腰上围了一块浴巾,腰腹上绷带不可避免地沾上了一水渍。即使他再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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