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宝缇眼神犹豫:“真的吗?” “明早我陪你一起回去。现在先休息,你的脸色很憔悴。” 他的话让蒋宝缇心跳骤停,她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你陪我……一起?” 她根本没有任何喜悦或是高兴,她只有恐慌。 她非常清楚,一旦她带宗钧行回了港岛,那么这辈子,除非他对她厌倦,或是不想再要她了。 否则她别想从他的身边彻底离开。 老实讲,蒋宝缇的确很喜欢他,但他近乎变态的控制欲和占有欲……让她害怕。 上到衣食住行下到社交学习。 她不敢想象未来的自己要一直生活在这种管控当中。 宗钧行不可能为了她而留在中国,他的产业大多都集中在北美和南美。 或许他未来会将目光投放到亚洲,但他不可能去那边居住。更不可能为了她而妥协。 所以只能是蒋宝缇留在美国。 可她不想一辈子都生活在这个国家,生活在他的管控下。 这里是他的地盘,她的一切都会被监视。 而且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对她感到乏味。 妈咪用自己的人生给她上了最生动的一节课。那就是永远不要相信男人。 尤其是自己掌握不了的男人。 “我想自己回去,可以吗?”她已经不安到开始颤抖了。 宗钧行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给她提供了第二种解决方案:“我安排人去将她接过来?我会给她提供最好的疗养环境,你也可以每天陪着她。” 蒋宝缇没有说话。敲门声成了此时唯一的声音。 是Saya. 她端着一杯热牛奶,那是十分钟前宗钧行打电话通知厨房准备的。 Saya端着牛奶进来,看到失魂落魄满脸泪水的Tina,不由得愣了一下。 而在她旁边,是从容冷静,正在为她擦眼泪的Kroos。 上次发生类似的事情,还是Tina不知何种原因突然开始在书房内又摔又砸。 不过很快就哄了。虽然出来的时候Kroos先生的额头上多出了一个伤口。 牛奶放下后她就离开了,她知道,不该问的不能问。 哪怕看到Kroos先生亲手杀了Tina小姐,她也只能当做没有看见。 虽然这么说有些残忍。但谁让她是受Kroos先生的雇佣。 蒋宝缇在这个时候终于明白,她在美国是孤立无援的。不知从何时开始,她的一切都是宗钧行所给予的。 包括她获得的那些奖项,对她关怀备至的教授,她认为关系还算可以的saya。 甚至连她身上的睡衣,她脚上的拖鞋,她贴身穿着的内裤。 诡异的恐惧像是一股看不见的冷空气,从她足底开始向上攀爬。 等她察觉到异常的时候早就被冻成冰雕了。 蒋宝缇不再说话,她只是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上面。 宗钧行也和她一起进来。 他的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失眠了吗,要不要做?” 她闭上眼睛:“不要。” “那我帮你口。”他站起身,“我去楼下拿些冰块。热水需要吗?不过对你来说可能会有些刺激。” 她还是重复那个词:“不要。” “好。”他没有继续勉强,替她盖好被子,“我已经让医生去中国为你母亲治疗了。她会没事的,不用担心。” 蒋宝缇的嘴唇抿了又抿。宗钧行此时的纵容几乎要让她产生错觉了。 产生他对自己百依百顺的错觉。 于是在他离开前,说出那句“我就在隔壁书房,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过去找我”之后。 她也很迅速的提出自己的诉求:“那你可以把我的护照还给我吗?” 他的眼神变得有些冷,看上去有些难以接近,但语气还是温和的。 “当然可以,那是你的东西,我只是替你保管。只是你现在还不太冷静,在我确保你不会冲动行事之后,我会还给你。” “……” 宗钧行离开了,离开前还贴心地替她关上了灯,“晚安,早点休息。” 属于深夜的绝望让蒋宝缇全身都被一种无力感给席卷,她觉得自己的手脚都被一捆看不见的绳索给绑住了。 该死的美国佬!!!该死该死!!! 于是蒋宝缇做出了自己的第一次反抗。 ——她将房门反锁了。 反锁后又和江阿姨通了一次话。确认妈咪没有事之后她才放松下来。 江阿姨劝她早点休息,别熬夜,容易伤身体。 “你妈咪没事,她的情况已经好了很多。没告诉你就是怕你担心。你一个人在国外,你妈咪本来就放心不下,她希望你能快乐。” 蒋宝缇抿了抿唇,忍住眼泪,不敢说话。怕一开口就泄露哭腔。 再没有哪个时刻会比现在还要想回去,虽然知道一旦回去,面临的会是什么。 宋阿姨和陈叔叔希望她和陈源一能立刻领证结婚。 是因为她现在还在国外,所以能顶着留学的名义暂时逃避。 可只要她回去,只要她的脚踏上那片国土。 他们一定会迫不及待的拉着她先去将证领了。 没人爱她。对啊,谁都不爱她。 她在国内没有自由,在国外也一样。 爹地不爱她,宗钧行也不爱她。 每个人都只是把她当成一个附属品,不会有人觉得她是拥有独立人格的一个人。 她的消极情绪在夜晚被放到最大。 甚至还企图自寻短见,结果最后只舍得用指甲刀上的锉刀轻轻在手腕上划一划。 别说割腕自杀了,连道印子都没有。 呜呜呜,她才是世界上最心疼自己的人。生怕伤了疼了。 唉,她太窝囊了,她不想魂断美利坚。 蒋宝缇那几天一直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醒了就看书玩游戏,晚上给妈咪开视频打电话。 整个人浑浑噩噩。 绝食只对爱她的人有用。 小的时候她赌气闹绝食,不吃不喝。 妈咪总会温柔的满足她所有要求,只为了哄她吃一口饭,喝一口水。 可是现在,她绝食就只是绝食,不会有其他意义。没有人心疼,也没有会管她饿不饿肚子。她只是在自我惩罚而已。 没有人爱她,唯一爱她的妈咪远在港岛。而且她又开始不记得她是谁了。 晚上给她打电话,她反复询问蒋宝缇是谁,我认识你吗。 看着妈咪眼中的陌生,蒋宝缇更难过了,挂了电话就开始哭。 Saya在中午的时候上来敲过她的房门,劝她下楼吃饭。 蒋宝缇被子一掀,蒙住头,假装没有听到。 她两天没有从房间出去,卢米和Max给她打电话她也没有接。 她只是躲在这个房间里,将自己埋进被子里。 别人难过了还能去蹦迪泡吧喝酒,可她呢,她难过了只能躲起来偷偷哭,偷偷饿肚子。 在这个她认为唯一属于她的私人空间内,享受着属于她的安静。感受眼泪在脸上流淌的感觉。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次日下午,宗钧行还是拿钥匙打开了她反锁的房门。 她虽然没有将头伸出去,但她能够感受到他的存在。 她闻到了只属于他身上的植物清香,以及他的脚步声。 男人随手拉来一把椅子,放在床边坐下。 待一切响动都消失后,她听见了男人稍显低沉的声音:“我陪你一起回去,但我不露面,这样可以吗?” 蒋宝缇知道,这是他在她绝食抗议后做出的妥协。 她不予理会,干巴巴的一句:“我不想和你说话。” 他的语气很平静:“先把饭吃了,Saya说你从昨天到现在什么都没吃。” “……”蒋宝缇有些心虚。 她在心里祈祷,他千万不要看到垃圾桶里的那些零食包装袋。 她的确想节食的,但饿了两顿之后太饿了…… 于是忍不住将之前买的零食拿出来吃了一点。 “我没胃口。”吃零食吃饱了当然没胃口。 “那就喝点汤,或者牛奶。”男人隔着被子拍了拍她的背,明显是哄小孩的动作,“让我看看你,Tina。” 她还是没反应。 她不想理他,她认为自己应该拿出点态度来,应该硬气一点。 她讨厌现在的生活。她的护照还在他的手里,他不还给她,她甚至都没办法回国。 只剩最后一年她就“刑满释放”了。 不,没有一年。 她无论如何都要回去。 经过这一次之后她算是彻底明白了,她和妈咪有什么区别呢。 现在的她不就是走上了妈咪的老路吗。 被圈养起来,等着色衰爱驰的那一天。 等真到了那个时候,她甚至没有办法去找宗钧行理论,让他不能找别人,他已经有她了,现在的行为就是出轨。 她根本没有说出这种话的底气。 兴许他压根就没有将她当成女朋友对待。他就算找一百个伴侣她都没资格反对。 “没什么好看的,我很困,麻烦您出去。”哪怕生气的声音都很娇,没什么威慑力。像撒娇,不像生气。 她突然开始嫌弃自己的音色,要是能中气足一些,说不定她的冷漠会更有底气。 宗钧行提醒她:“你已经睡了两天了。让我看看,看完我就出去。” “有什么好看的!”她的大小姐脾气突然就被激活了,从床上坐起来,恼火的瞪着他,“你是想看我现在有多可笑吗?” 宗钧行没有针对她的“吼叫”表现任何不满。他只是看着她红肿的眼睛,沉默数秒:“我让Saya上来帮你冰敷一下。” “你自己说的,你看完就会出去。”她的语气还是很冲。 “嗯。”他没有食言的打算,离开前叮嘱一句,“不要吃太多过于辛辣的食物。记得把汤喝了。晚安。” 蒋宝缇看了眼垃圾桶里的包装袋。 他果然看见了。 宗钧行离开后,房内再次变得空落落的。他短暂存在过的痕迹还都留着。 他刚才坐过的椅子,他放在桌上的牛奶和汤。以及空气中还未消散的那点属于他身上的独特气味。 以前难过的时候她会去他的怀里,将脸埋到他的胸口,搂着他的腰。以此来获得安全感。但是现在,让她难过的是宗钧行本人。 她有种苍白的无力感。如果能够重来一次的话,她绝对不要再和他在一起。 Max的电话再次打过来,蒋宝缇接通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和她道歉。 她说抱歉Max,我昨天心情太差了,所以才没有接你的电话。 Max听到她还平安,这才松了一口气。Tina很少有不接电话的时候,除非她睡着了,或是正在忙。但她通常会在结束忙碌后第一时间回拨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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