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薇奇,你以前工作态度不是这样的。”陈北檀蹙着眉,不悦地看着陈薇奇。 陈薇奇很委屈,罕见地没有炸毛,低着头挨训,在心里把这笔帐都算到庄少洲头上。 陈北檀见她不说话,又问:“是庄少洲去找你了。” 陈薇奇瞪他一眼,默认了。 陈北檀恨铁不成钢,“我就知道他会影响你。你下次出差不要带他一起!他自己没行程吗,非要出个差都黏着你。” 陈薇奇嗤声,说起这个就不服气了,反唇相讥:“你自己出差还不是带老婆。还说我。” 陈北檀尴尬了一瞬,脸很快沉下来,认真地解释:“颜颜不会影响我工作,而且美国那边的人脉,颜颜比我熟。” 陈薇奇忍着笑,鹦鹉学舌,学着那种冷漠又严肃的语调:“颜颜不会影响我工作。对对对,我家洲洲就影响我工作,我家洲洲在京城人生地不熟,只能缠着我。” “……………” 陈北檀揉了揉太阳穴,挥挥手,直接让人滚蛋。 “好的,我滚蛋了,陈主席。”陈薇奇一收到指令,连忙跑了,高跟鞋噔噔噔。 陈北檀看着陈薇奇离去的背影,很快乐也很骄纵的样子,像被宠坏的公主,这让他忽然想到了很多年前。 十四岁之前的陈薇奇,也是这样,特别快乐,特别骄纵,特别可爱,被父母和兄长捧在手心里长大,有着所有人都羡慕的一生。 小小的陈薇奇,会赤脚跑到陈北檀的书房,翻他的天文书,指着上面的笔记,要他解释给她听,还会刁蛮地逼着他讲睡前故事,不听迪士尼公主,要听聊斋里面的狐狸。 一晃多年过去,当初那个无忧无虑的公主变成了刀枪不入的女战士,受过的伤,流过的眼泪只有自己知道。 陈北檀好多年没有见过陈薇奇这样了,一时有些恍惚。 他仿佛看见了一朵很多年没有盛开的花,在养花之人的精心培育下,重新绽放,姿态傲然,一如当年。 陈北檀欣慰地笑了笑,深知这其中的转变大部分要归功于庄少洲,是他让陈薇奇变成得更快乐,更充盈。 罢了,他这个妹夫,还算有点本事,缠着他妹妹就缠着吧。 不要太过火就行。 想到这里,陈北檀又有些忧心,翻出庄少洲的联系方式,发去一条信息—— 【我无比希望你和薇薇感情好,但你也不能太不节制,薇薇还年轻,正是做事业的时候,这一两年,你先不要动歪心思。】 庄少洲正在参加盛徽集团的董事局季度大会,西装笔挺,面容冷峻。 庄綦廷也是一脸严肃地端坐在主位听报告,余光扫到自己儿子开小差玩手机,很不悦地瞪了一眼。 庄少洲没注意到来自老爹的警告,茫然地给大舅哥发去一个问号。 【我动什么歪心思?】 陈北檀:【薇薇年轻,现在不着急生孩子。】 庄少洲:“…………” 他也没想这么早要孩子好吗! …… 散会后,庄綦廷点名让庄少洲来他办公室一趟。 庄少洲以为老头是要他汇报近期在欧洲的几项投资,他煞有其事地回自己办公室拿了一叠资料,准备充足地敲响董事长办公室的门。 庄綦廷的办公室在庄少洲楼下一层,除了没有泳游池,其它配置几乎能和儿子一较高下。 至于董事长的办公室反而被压了一层,这是庄綦廷故意的。 当初二十三岁的庄少洲刚从美国分部调回盛徽总部,庄綦廷就把这栋大厦的顶楼留给了他作为办公室,这种不按规矩的举动,顿时把这位庄家二少爷推向了风口浪尖,让他在集团里想藏匿锋芒都不行,惹来了不少非议。 年轻的庄少洲还只是集团的投行部董事,却拥有一间位于顶楼的办公室,就连他自己都觉得父亲是不是昏头了。 当然,这个世界上没有免费的礼物,越是捧得高就越是怕摔下去,怕周围人议论德不配位。 庄綦廷就是要把一份不匹配的礼物送给自己儿子,让所有的风光和捧高都在无形之中变成压力和鞭策。 他要让庄少洲坐在这间办公室时每分每秒都心慌,要让他在高处战战兢兢,要让他懂得这个世界上德不配位是最大的折磨,不是把集团交给他,他就能掌控。从此以后,只要庄少洲稍有行差踏错,那所有 人都会给他贴上“靠父亲”“公子哥”的标签。 庄綦廷太清楚自己儿子高傲的性格,庄少洲越是想撕掉这个标签,越是不服气,就越会努力。 庄綦廷的眼光狠辣,看人毒,调教人的手段更毒。 “董事长,您叫我。”庄少洲得到准许后才进来,在集团,他一向规规矩矩地喊庄綦廷为董事长,从不逾矩。 庄綦廷在工作上还是对这个儿子很满意的,除了偶尔批评几句年少轻狂,也没有太大的不满。 “欧洲的那几笔投资,你都盯着?” 庄少洲颔首,“对,我全权负责。董事长要听进度汇报吗。” 庄綦廷屈起指骨,敲了下大班桌台面,示意他继续。庄少洲公事公办,开始认真详细地把各项投资的进展、风险、回报以及其中涉及政治方面的门道都汇报了一遍,最后等这位常坐峰顶观全局的人示下。 庄綦廷快五十七的年纪,面容深邃冷峻,挺拔的鼻梁一如年轻,只是岁月留下了两道威严的法令纹,却也令他更有成熟男性的魅力。 他不苟言笑的时候,就连庄少洲也要杵上三分,拿不准他想些什么。 庄綦廷:“下个月你又要去欧洲出差?” 说起这个,庄少洲就有些萎靡,淡淡地应:“嗯,半个月。” “你现在是有家的男人,天天出差满世界飞不行。下个月的欧洲行我替你去,你留在家多陪薇薇。” 庄少洲怀疑自己听错了,有种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的错觉,老头又发疯了? 庄少洲不上当,懒散地把手插进裤兜,虽然一直站着,姿态却松弛:“您替我去?别又是来试探我工作认不认真,爹地,我不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庄綦廷沉着气息,冷漠地扫他一眼:“站直,吊儿郎当像什么话。” 庄少洲无语地站直,“您真的替我去?” 庄綦廷:“你留在港岛是有更重要的任务。” “什么任务。”庄少洲就知道从老头这里得到的每一份礼物都要花上数倍的代价。 庄綦廷咳了咳,语气顷刻变得意味深长起来:“你年纪也不小了,再过两个月就满三十。你对自己的未来没有规划?” 庄少洲笑出声,古怪地望着端坐在皮椅里的父亲,“您直说好吗。我对未来应该有什么规划?” 庄綦廷抿了一口热茶,酝酿了许久才淡淡说:“你和薇薇结婚快两年了,不想要个孩子?” “……”庄少洲眉头蹙起,直接绕过大板桌,很没有礼数地走到庄綦廷身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没发烧啊。黎女士又气你,把你气得胡言乱语了?” 庄綦廷血压都要飙上来了,毫不留情地抡了庄少洲一巴掌,“庄少洲,你还有没有点规矩。” 庄少洲的手背被硬生生抽了一下,飞快收回,“大嫂不是去年才生了小纶吗,你又不是没孙子,何必来催我。” “你妈妈看见小男孩就头疼,只想要孙女。只要是女仔,她肯定会亲自照顾,你们也不用带,多的是人帮你们。”庄綦廷冷脸道。 庄少洲:“?” 他在脑子里迅速把前因后果连了起来,思维精准而敏锐的他,很快得出一个可谓是搞笑的结论,“……你让我和薇薇给你们生个孙女,你好把黎女士绑回家?老头,这就是你想出来的馊主意?” 天大的馊主意。 庄綦廷面不改色:“你们总要生孩子的,早两年晚两年没区别。” 当然有区别!对庄少洲来说有天大的区别! 庄綦廷点了一支烟,深沉面容上波澜不惊:“只要薇薇能给庄家生个女孩,老爷子那边会奖励她一个亿,我这里添三倍。或者她想要什么别的,我都能满足。” 庄少洲气笑了,“我的老婆,想要什么我来满足。老头,我发现你现在走火入魔了,要不你干脆和黎女士再生个妹妹?何必隔一层肚皮,自己亲生的,黎女士岂不是更喜欢?绝对立刻搬回庄宅,哪里都不去了。” 庄綦廷:“混账!阿柔现在的年纪怎么能生孩子!” 庄少洲冷漠:“那看来您还没有丧心病狂。” 庄綦廷烦躁,一肚子的火气,多一秒都不想看见自己的赔钱儿子,挥挥手,让他赶紧滚。 庄少洲也是多一秒都不想待,回到自己办公室后,他拿了一瓶冰水,去露台上站了好久。热风在林立的高楼中奔涌,夏日的阳光刺目,令他双目有些眩晕,轻微发白。 生小孩……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庄少洲凝神想了好久,终于想起在京城的那一晚,他很放纵地没有戴雨伞,把脏东西全部洒在了她身体里面。 就是那一次,在浴缸里的那一次。 “……” 庄少洲警铃大作,到这时才发现自己干了多么愚蠢的事,因为紧张,他手指用力握着玻璃瓶,掌心浸满了水珠。 他没有想到自己眉头紧缩的模样全部落在了一处隐秘的镜头里。 陈薇奇猫着腰,纳闷地从望远镜里看着庄少洲,不懂他一直站在露台上发什么神经。今天天气格外热,阳光火辣,她连望一眼窗外都嫌刺眼,可他居然站在露台上暴晒。 庄少洲很快就接到陈薇奇的电话。 “你站在露台上都不热吗?今天太阳好晒呢。”陈薇奇眼睛刺痛,也不再盯着望远镜,拉上窗帘,让办公室重回阴凉。 庄少洲无奈地笑了声,闭上眼,缓着视线发白的双眸,字字都温柔:“靓女,你怎么知道我在露台上,真在我办公室装了监控?” “我说了我会盯着你。”陈薇奇很得意,“你又不做坏事,还怕我装监控吗。” 他不止做了坏事,还做了天大的坏事。 庄少洲心虚地揉了揉眉骨,转身回到办公室,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如果我真做了坏事,你会怎么办。” 陈薇奇眉头微挑,不明白庄少洲突然来这样一句是为什么,她是敏感细腻的人,一时间联想到很多。 “你背着我做了坏事。”她一时语调沉下去,心里很酸涩,“你出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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