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尘在外院的名声很响,他的学术成就经常被老师们挂在口头,就像孙澄这种上课走马观花的人都印象深刻。不过孙澄记得他还是因为他这人本身自带的八卦,八卦可比成功事迹有意思多了。 林雾摇头,还在回答她第一个问题,“就听说过他的大名,没有过交集。” 她沉思了一下,“上次听说他还是你给我讲的八卦新闻呢。” 孙澄把脸上的面膜撕下来扔在垃圾桶里,义正言辞地对林雾说:“雾啊,江尘这种人和咱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你不要有别的想法。” 林雾无奈一笑,“我能有什么别的想法啊?” 孙澄盯着那个相机,“我听高灏说,他们这种出身豪门的人就一整个高高在上的姿态,自带优越感,有钱就好像有了一切,是半只眼睛看不上咱们这种普通人的。” 林雾本就有些疲倦,听到孙澄这么说心里很不是滋味。江尘明明不是她口中那样的,依她看,江尘就是《诗经》里写的“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的“有匪君子”。 孙澄捏了她一下,“听到了没?” 林雾点头,“我怎么可能和他们有交集,你也说了,我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把相机摘下来,为难着说,“那现在这东西怎么办?” 孙澄:“要不发个表白墙?” 她说完自己就先笑了,还以为这是丢个耳机丢把雨伞呢,发个表白墙捞一下主人?更何况,江尘这种人看不看表白墙还是另一回事儿呢。 林雾轻轻把相机放到书桌上,揉揉太阳穴,“周一我去问问陈老师吧,她应该认识江尘。” 孙澄耸肩,“只好这样喽。” 林雾觉得累,和孙澄说了两句就爬上床。不知是不是冥冥注定,她拿起床边的徐志摩传记,一翻开就看到那句话—— “我将于茫茫人海访我唯一之灵魂伴侣,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得之,我幸; 不得,我命。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关于两个温柔的、浪漫的、能产生灵魂共鸣的人的故事,只是故事的结尾败给了现实
第2章 尘雾 林雾是被孙澄摇醒的,她一睁眼,就看到孙澄愁眉苦脸地用手在摸她的额头。 “睡得这么死,我还以为你发烧了呢。” 林雾挣扎着坐起来,“可能是今天太累了吧。” 她上一秒的记忆还停留在徐志摩的话上,下一秒就沉着头睡了过去。睡得太死,林雾连梦都没做。 “收拾收拾快点起来,咱们出去过生日。”孙澄折返到桌前贴假睫毛。 林雾迟钝地想这个生日不过也罢,她宁愿躺在床上再睡一觉。她是一个对仪式感、纪念日、生日这种东西无感的人,自己从不当回事。 可这话她不能说出口,怕辜负了孙澄一片好意。 去年林雾生日的时候就自己悄悄过了,她去食堂买了份面条,吃了个鸡蛋,给父母打个电话就得了。 后来孙澄无意中问到林雾的生日,林雾轻描淡写说了自己生日“惨状”,孙澄挽着她的胳膊说下一个生日一定要好好给她过。 林雾简单去水房洗漱,学校宿舍已经有些年头没修缮过了,墙皮翻起,她眼看着脱落而下,“啪嗒”一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眼球下移,发现洗漱台的边缘也泛着淡淡的青色,大概是某生命力顽强的藓类。 林雾机械麻木地刷牙漱口,却无意中又想到了江尘这个人。 她第一听到江尘这个名字是什么契机,她早已经不记得了。但把这个人和他这张脸对号入座的时候,她却记忆犹新。 就在前一阵子,孙澄跟高灏约会回来,她拉着林雾的手神秘兮兮地要跟林雾讲八卦。 林雾一脸匪夷所思、兴致缺缺的样子,她以为孙澄说得又是娱乐圈那些花花绿绿的事呢。 孙澄用无奈的眼神看着她,从手机里翻出照片,照片的拍摄角度很刁钻,应该是偷拍的。照片上的人正是江尘,他面色有些疲倦,单手托着下巴坐在卡座里,好似在闭目养神。 林雾也不记得她看到那张照片的感觉了,只记得自己隐约评价一句这人皮相不错,骨像也好。 孙澄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告诉她这人就是江尘,她们学院的研究生,也是北城江家的三公子。不过,最重磅的消息是,江尘是个私生子。 林雾那时候脸上有了起伏,她不解地问了句:“私生子怎么了?” 林雾从不觉得“私生子”这个头衔有什么可耻的,没有人可以选择他的出身,一个人也不应该为上一辈的恩怨背负巨大的心理压力。 当时孙澄夸张地说:“江家,豪门,私生子,家族纷争,嫡庶争端,想想就刺激。” 林雾叹口气,伸手去摸她的头,“澄啊,你小说看多了吧。” 现在林雾回想起孙澄当时列举的那一系列词,觉得和江尘这个人不搭。通过照片看一个人和切实与这个人接触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林雾觉得江尘这个人的周遭气质和刻板印象中的豪门公子哥儿不同。 孙澄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旁边,假睫毛快要扎到林雾的脸上。 林雾扭头,看孙澄画好的烟熏妆,被吓了一个激灵,“你怎么过来了?” 孙澄扁扁嘴,“我都在你身边站半天了,你那牙膏都要刷没沫了吧。” 林雾低头漱口,不理她。 因为只是简单出去吃个饭,林雾没化妆,简单涂了水乳和防晒就出门了。孙澄看着她满满的胶原蛋白,满脸羡慕。 “雾啊,我要是个男人,我绝对要把你追到手,然后使劲儿亲。”她边说边去捏林雾的脸。 林雾拧眉,“你不要你家高灏了?” 孙澄立刻把手收回来,“我这不就打个比方么,本人还是很爱我男朋友的。” 林雾小声补刀,“不是你俩吵架你埋在被窝里哭的时候了。” “你别说。” 两人闹了一会儿就出门了。 天色暗下来,像泼了墨一样蓝。从宿舍楼门口都能隐约听到操场上的喧闹声,估计是又在办什么活动了。 她俩顺着油柏路往外走,晚风拂过,夹杂了几分温柔。 孙澄定了一家湘菜馆,是家高等餐厅,餐厅门口站了两个专门接待来客的服务生。 林雾望而却步,面露难色地看着孙澄。 林雾家庭条件一般,父母都是小县城的公职人员。这几年母亲生病需要钱,父母那点儿基本工资每月几乎供不应求。 林雾为了减轻家庭负担,从上大学起就开始兼职。她一向对生活费精打细算,从来不会来这种高奢的地方。 孙澄能洞彻她的想法,宽慰着说:“你别担心,高灏请客。” 林雾眼波流动,木讷地点头,一股窘迫感还是压在了她心头。 不知为何,孙澄拉她落座的整个过程,她屏蔽了周遭环境所有声音,脑海里只有江尘回荡在她耳边细腻的声音,他温柔有分寸地给她讲相机的使用方法,没让她觉得一点儿不适。 她又想到了还放在宿舍的那个相机,自嘲地笑了笑,她和江尘果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单凭“钱”这一个字,他们就是云泥之别。 高灏早就落座了,笑着祝林雾生日快乐。林雾点头,“谢谢你们。” “别客气,澄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高灏自然地揽着孙澄的肩。 高灏算是个富二代,父亲在北城做建材生意,还挺有名。当然,高灏家的企业和江家的企业不能相提并论,江家是驻扎在北城几代的大企业,涉及各个领域,遍地开花。 林雾习惯性沉默,她和高灏没什么交集,显得略微有些局促。 不过这种场景没有贯穿全程,在服务生把蛋糕端上来的时候,气氛就变了。孙澄吵着闹着要林雾把生日帽带好,还让高灏把蜡烛点好。 林雾看着蛋糕上闪耀跳跃的火苗,心中泛起一种满足感,原来和朋友过生日也能这么快乐。 “雾啊,别愣着,快许愿!” 林雾双手合十,她虔诚地许愿,“希望妈妈身体能好一些,如果可能的话,那就让她按照妈妈的心愿随性自在地活着吧。” 林雾是一个生性有些悲观的人,哪怕是生日愿望,她都不敢过度奢求。 她缓缓睁开眼睛,轻轻吹了蜡烛,火光熄灭的一刹那,她隐约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分蛋糕啦,分蛋糕啦!”孙澄雀跃地说。 而林雾依然在失声中,直到那人在众人的拥簇下推门而出,她才突然站起来。 林雾摘下生日帽,急匆匆地对孙澄说:“我先出去一下。” 她步履匆匆,推门而出,夜风打在她的脸上,还有几分料峭。她没来得及穿外套,身上只有一件奶白色的毛衣,风一吹,打了个寒颤。 林雾寻觅四周,在停车场觅到了江尘的身影。刚刚还众星捧月的他,此刻只剩一人了,但显得有几分寂寥。 他穿了一件白衬衫,左手拿着手机在打电话,眉间挂了两分不悦,周遭一阵寒冷。可他即使是淡淡地站在那,也身姿如松。 林雾不禁放慢脚步,她站在离他十米远的地方,看着他收起手机,自然地拉开车门要驱车离开。她这才知道慌乱,不知所措地双手摊开拦在他的车前。 江尘本有些烦躁,透过车窗看到外面的姑娘,心情莫名好了起来。大灯照在她的脸上,泛着淡淡的暗黄,有些温馨。他轻笑一声,拉开车门,长腿迈开,问她不冷吗。 林雾抱着胳膊摇头,略显歉意地说:“今天我不小心把你的相机带走了。” 哪料江尘复又弯腰回到车座,他拿出自己的外套,递给她,“不急。你不冷吗?” 林雾看着他的外套,不知道该不该接。 江尘无奈,只好伸手把衣服举在她眼前,“别冻感冒了。” 林雾觉得和他交流的整个过程她都像是浮在了云雾里,她瑟缩着妥协,接过他的外套。她略显贪婪地缩在他的衣服里,隐约感受到他残留的体温和清香。 林雾在原地怔了好久,才想起自己追出来的目的,她问:“相机,我怎么还给你?” 江尘笑得坦然,“加个微信?” 就这样,她拥有了他的联系方式。 林雾在申请朋友通过后,在聊天框里打下了自己的名字,郑重得像是面试时做自我介绍。 哪料他居然用白居易《长恨歌》里的诗句感慨他们的名字,“回首下望人寰处,不见长安见尘雾。” 林雾心中涌上一股悲悯感,她喜欢这首诗,但不喜欢他用这首诗形容他们。 终究是个刚刚二十岁的姑娘,心里什么都藏不住,把情绪都挂在了脸上。 江尘觉得有些意思,问她怎么了。 林雾坦然说:“我不喜欢这句诗。马嵬之变,贵妃之死,玄宗即使有太多无奈,但也不可否认他亲自放弃了杨贵妃。自古说红颜祸水,无非是给男人给自己找的借口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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