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和林雾的分开很和谐,就连联系方式都没删没拉黑,只要他想,他打开微信找到她的聊天框就可以问问她。 只是他无数次把打好的字一个一个删去,他不敢打扰她。 后来渐渐习惯了她离开的事实,他也就不再执着于知道她最近过的怎么样这件事了。 林雾摇头,“没事儿,我能陪我妈妈这么久,我已经很开心了。” 至少不会遗憾,不会自责。 “阿姨怎么样?”她问。 他说,“老样子,挺好的。” 她顺着点头,而后彼此陷入了一阵沉默。分别这么久,除了简单的寒暄问暖,他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原来,人与人之间的默契也会在生疏中拉开距离。 “对了,你怎么来南浔了?”她试着换了个话题。 “有个生意上的英国朋友要过来,我陪着过来了。” “那你那个朋友呢?” “他自来熟喜欢自己玩儿,我就也四处逛逛。” “哦。” 天气较热,走了没多久额头上就沁满了细小的汗珠,她擦擦额头上的汗,顺便整理了下帽子。 他问:“对了,你头发……”她原来一头乌黑的直发现在烫成了大波浪,所以他一开始不敢认她。 林雾摸了摸自己的卷发,“从头开始嘛。” 两人又陷入了无尽的沉默。 他们路过小莲庄,园林里满池荷花,接天莲叶。 林雾突然想起了舒园的荷花,七八月份满池盛景,舒园的荷花是她见过的最娇艳的荷花。舒园之后,她看任何的荷花都差点感觉。 “要拍照吗?”江尘问她。 她点头,“拍好看一些。” 她坐在亭子的长椅上,他和曾经一样,给她拍照的时候温柔耐心。 他拍出的照片很有他一惯的风格,她满意地让他把照片发给她,沉寂了三年多的聊天框终于又鲜活了起来。 林雾看了眼他们曾经最后一条聊天记录,黯然神伤。 “要继续走吗?” “好。” 两人漫无目的、不紧不慢地闲游,走出小莲庄的时候已经晌午,他说找个地方吃饭,他们就选了个附近的餐厅。 双交面,浔饼,桂花糕……都是当地特色。 他们面对面而坐,靠着窗,江南美景尽收眼底。 江尘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林雾视线不由得又落在了他的手上。这一路,一般都是他在问她在答,她对他的情况了解的不多。 到现在,她都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结婚。 “江尘。”她莫名地开始紧张,“你、你妻子怎么没跟你一起出来?” 憋了半天,她也没直接问他结没结婚。说出这个问题,她憋脚得想咬自己的舌头,还不如直接问他结没结婚,显得更坦然一些。 他嘴角的笑漾开,“没结婚。” 她头垂下,“哦。” 双交面很快就上来了,热气腾腾的面条上氤氲着雾气。 她窃喜着说:“吃饭吧。” 不过吃饭的顷刻间,外面又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雨水顺着屋檐滴下来。 “又下雨了。”她感叹着说。 雨越下越大,两人都没带伞,只好留在餐厅避雨。 江尘伸手把她手旁的画拿过来,静静地看画中人,也是他的心上人。 “这画,送我吧。”他说。 林雾轻轻攥着裙摆,“好。” 他没说要这幅画的原因,她便也没问。好像这种相处模式,也是他们之间一种难得的默契。 雨停,已经傍晚,他们不知不觉在这一方天地聊了许久。 入夜,华灯初上,南浔古镇又是另一番美景,他们闻名到了北部的百间楼,楼外灯光闪烁,是另一幅人间画卷。 也许是途中有个伴,这一天过得很快,她觉得有些疲倦,便说想要回民宿了。 也许是怕自己太留恋,她说完转身就要走。江尘拉住她的胳膊,没松手,他说:“再坐个船吧,坐完船我送你回去。” 她说她买了明天的高铁,明天她就要回南城了。 下次再见,他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他们买了船票上了船,沿途光影阑珊,船有些颠簸,她失力栽在他的身上,他揽住她的肩,再也没松开。 林雾感受着肩上的力道,他明明没用力,她却承受了千斤重。 他们紧贴在一起,像每一个缠绵亲昵的夜晚。风起,吹花了眼睛,她鼻子一酸,很想哭。 林雾贪恋着把头靠在他的肩上,缓缓闭上眼,她想就这样吧,随心吧。 船行一路,他们靠在一起一路,呼吸都变得紧张,哪有心情赏风景。 下船后,他拉着她的手带她上岸。 “林雾。” “嗯。” “给我抱一下。” 他们在人群中相拥。 她环住他的腰,头靠在他胸前,被熟悉的气息裹挟,她觉得安心。 他贴在她的头顶,轻轻地、不易察觉地在她的头顶烙下蜻蜓点水的一吻。 那晚躺在床上,林雾辗转反侧,明明已经很累了却怎么都睡不着。 他的呼吸,他的声音,他的一举一动反复在她的脑海里回荡,挥之不去。 她爱他,刻意压抑很多年的感情在这个寂静的夜爆发。她抱紧自己,才发现,有些人就是穷其一生都无法割舍。 次日上午,她睡到自然醒,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开,却不曾想他站在门外等她。 “你怎么在?” “我送你去高铁站。” 江尘的那个英国自来熟朋友开车,一路上喋喋不休,用蹩脚的中文问东问西,林雾附和着回答。 车上放着杨千嬅的《勇》。 “沿途红灯再红,无人可挡我路,望着是万马千军都直冲,再没有支援,还是有这点英勇……” 朋友听着粤语歌,看了眼林雾的大波浪,说:“这歌和你很搭。” 林雾眼波流动,没说话。 到高铁站后,江尘帮她把行李拿下来,林雾拖着行李箱,“我先走了。” 他摸了摸她的头发,“好,记得到家给我报平安。” “嗯。” 林雾拉着行李箱走出三四米远,江尘突然叫她的名字,“林雾。” 她把箱子扔在原地急促地回头,往前迈了一步紧急地顿在原地。她有些慌乱,错以为这还是一个寻常的晚上,他来公司接她下班。 原来刻在骨子里的习惯不会变,她永远会义无反顾地向他奔来。 江尘也发现了她的小动作,心里泛起酸涩,他继续刚刚的话,“等过段时间,我去看你吧。” 她迟缓地点头,跟他招手再见,又拖着行李箱离开。 等她消失在茫茫人海,他才拉开车门上车。 朋友问他人到底是谁啊,卖了一路关子。 他说:“她是我的妻子。”
第50章 番外 江尘说过段时间来找她,这句承诺到了年底才兑现。 接近年关,南城街旁到处都是卖春联福字的小摊,一片嬉闹声,很有年味。江尘突然想起在去北城之前,一到年底,他也跟着李幼舒在街边小摊买年货。 时间过了太久,回忆起来忍不住感慨万分,那是他自由的可以自我决定选择的时光。 江尘循着记忆找到林雾家,爬上楼梯敲了敲门,半天也没人开门。 心上涌上失落感,他掏出手机准备问问林雾。其实他不想问她,他想给她一个惊喜,如果他的到来可以算惊喜的话。 他犹豫了半天,还是收回手机失望地下楼。这时,遇到一个刚上楼的老伯,老伯见江尘有些眼熟,问他来这做什么。 江尘隐约想起那年他和林雾回家,她笑着对老伯说他是她的男朋友。 “伯伯你好,我问您一下,林志坚一家人还住这吗?” “他家啊,现在就老林一个人住了。” “那林雾呢?” “小雾啊,好像是从她妈妈去世后就搬出去了。” 江尘再次掏出手机,现在不得不问林雾在哪,他说他来找她了。 林雾是和田宇星一起过来的,田宇星见到江尘觉得不顺眼,没好气地问他怎么来了。 林雾扯了扯田宇星的袖子,“你先回家吧。” 田宇星上楼,她笑着和江尘解释,“他就是那个臭脾气。” “没事。” “叔叔呢,怎么没在家?” “我爸,应该是去公园里下棋了吧。” “你不在家住了?” 林雾点头,“嗯,在外面租了个房子。”她微微抬头,“要不要上去坐坐,我爸一会儿应该就回来了。” “好。” 林雾从包里翻出钥匙开门,江尘发现家里没怎么变。如同多年前一样,他一眼被照片墙吸引。 照片墙增添了很多近几年的照片,大概都是何敏生病期间拍的。 他摸了摸那张有他的全家福,“这张还留着啊。” “我妈说都是回忆嘛。”她递了杯水给他。 江尘接过水杯,水有些微烫,他没怎么喝,问她:“之前你说家里有好几本相册,我能看看吗?” 她垂眸,想不到他对这个好奇,“你等下,我去找一下。” 林雾抱着几本相册放到沙发上,江尘看到那几本相册的新旧程度不一,他拿了本看上去年头最久的相册,一翻开就是何敏和林志坚的结婚照,扑面而来的是尘封的幸福气息。 他很有耐心,兴致也不错,一页一页地翻下去,翻到了林雾出生没多久的照片。她看着年幼的自己还有些不好意思,摸着头发说她那时候太小了。 照片翻过,他好像窥探到了她的成长过程,那段没有他参与的岁月,渐渐他也摸到一些残留下的痕迹。 林雾没坐下和他一起翻看照片,她跑到阳台给林志坚打电话,让他回来的时候多买一些菜。 “林雾,过来。”江尘突然叫她。 她不解地从阳台出来,“怎么了?” 他举着相册,指尖指着照片,对她说:“你看,我就说我们早就见过吧。” 他语气平淡,像是在阐述一个笃定的事实。 其实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谈过这个话题,说在一个学校待了这么久为什么早些没见过,林雾说大概是他们的圈子不同,江尘却说没准冥冥之中他们早就见过。 当初的一句戏言,如今却应验在一张老照片上。 林雾凑近照片,那是她十岁出头在老师家练琴拍下的照片,她扎着丸子头穿了件淡蓝色的碎花裙子。而他站在照片的角落,站在李幼舒身后,李幼舒正在和她的老师交谈。 她震惊地抬眼,“这是你?” 她视线又落在照片上,那一瞬间,她也说不出自己到底是什么情感。 指尖覆在照片上,宿命感拉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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