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老院长笑着搂住她的细腰,顿时皱眉,在她腰间掐了掐,立刻严肃地问:“是不是瘦了?” 覃晴的身高虽然没有很高,但是老院长老了,站在一起,她要比老院长高出一头来。 听到老院长这样问,覃晴笑得更欢了,忙解释:“没有,一点都没瘦,我还胖了呢。” 老院长皱着眉头看她,眉目间满是对她这句话的不相信。 覃晴嬉皮笑脸地笑笑后,挽着老院长的胳膊,搀扶着她一块儿进了孤儿院。 孤儿院里的孩子很多,一见覃晴来了,都一窝蜂地跑了过来,围到她身边,欢笑着叫她“晴晴姐姐”。 她都一一应着,又熟练地,从包里拿出了一堆大白兔奶糖,递给小朋友们,又挨个笑着摸了摸他们的头。 晚饭的时候,覃晴在楼下找到时砚,语气雀跃地说:“我刚刚跟我爸妈说晚上不在孤儿院吃饭了。” 闻言,时砚挑眉看她。 “前面有一家特别好吃的面馆,咱俩去吃面吧。” 时砚应下。 天刚发暗,两人出去时,正好碰到老院长下楼。 老院长看见时砚也是喜欢得紧,还是亲自给时砚收拾的屋子呢。 跟老院长打了声招呼后,两人就离开了孤儿院。 许是太久没来了,覃晴走路时,都是一蹦一跳地。 时砚跟在她身后,双手揣兜,一副高冷的样子。 孤儿院的小孩看着他这幅样子,都不敢上前和他说话,即使对他充满好奇,也只敢偷偷问覃晴“晴晴姐姐,那个帅哥哥是谁啊,是你的男朋友吗?” 一群半大的小朋友,根本不能理解“男朋友”是什么意思。 覃晴也懒得跟他们解释那么多,只说:“他是姐姐的好朋友,不是男朋友。” 小朋友们也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一会儿,就又跑去别处玩了。 面馆这几年生意不错,从前只是个街角小店,门店上连个牌子都没有,现在都有三间门店了。 他们来得早,这会儿面馆里面,还没几桌人在。 两人一人点了一碗店里的招牌面,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时砚坐着,半倚在墙边,双腿肆意地搭着,他穿得少,或许是感觉到了冷,双手在上衣口袋里面,一直没伸出来。 覃晴单手撑着下巴,一会儿看看窗外,一会儿看看后厨的位置,手里夹着双筷子,看起来已经对还未煮好的面,望眼欲穿了。 等了一会儿,面还没好,覃晴有些无聊,两手撑着凳子,腿在下面一荡一荡地。 时砚注意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又看向覃晴晃荡的腿,蓦然低头笑了声。 覃晴扭头去看他,眼神中满是疑惑。 笑什么呢? 时砚手握成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两声,开口道:“你一直都带着大白兔奶糖吗?” “没有。”覃晴摇头,“就是过年的时候来孤儿院之前会买一些,然后分给这些小孩子吃。” 时砚点头。 面也正好被送了上来,两人都没在说话,低下头,吃起了自己的面。 覃晴用筷子在面里搅了两下,夹了一筷子,结果第一口就被烫到了,烫得她连忙伸手呼扇。 时砚在一边,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一扭头看见了后面的冰柜,随即起身,打开柜门,从里面拿了罐冰可乐出来。 恰好手机来了电话,他伸手从口袋里面拿出手机,另一只手,单手拎着那罐还冒着冷气的可乐,食指抵在拉环上,曲起用力,“呲——”地一声,可乐被打开,拉环被他留在了食指关节处。 时砚把可乐放到覃晴前面的桌子上,顺手滑了手机接听键,朝着手机对面“喂。”了声。 食指在可乐上点了两下,示意让她喝,随后就出了面馆,去接电话了。 覃晴拿起可乐喝了两口,扭头,透过玻璃窗,看向站在门外树下,拿着手机,正在打电话的时砚。 少年一身黑色风衣,里面套着一件纯白无帽卫衣,没有多余的花边,只有右边胸口处纹的一串黑色英文字母,一条和身上风衣相应颜色的黑色裤子,脚踩着一双白色球鞋,低着头,半倚在树上,正对电话那头说着什么。 左手食指的关节上,还挂着那个刚刚被取下的易拉罐拉环,大拇指无意识地在拉环上轻轻捻磨。 面馆里面开着暖气,有些热,覃晴刚刚被烫到,这会儿也没在吃面,双手捧着那罐泛着冷气的可乐。 覃晴不禁去想,时砚看起来真是个很容易让人心动的类型啊,且不说性格,单看长相,都绝对能够俘获一大堆少女的追随。 只是身上自带的冷感,让一般的同龄人都不敢靠近。 就像第一次见到时砚时,覃晴都是在时砚先跟她打招呼后,才和时砚说话的。 也是后来相处下来,才渐渐敢对时砚熟络的。 就像那次打雪仗,舒眠和陆涧在把雪球扔到时砚身上时,第一反应都是后悔,因为这个人身上自带的冷感,让人不敢和他熟络,甚至都有些害怕他。 虽然他的性格也有些冷,但总体来说,也算得上好说话,是个好脾气的人。 覃晴回忆了一下,好像在目前和时砚相处的这段记忆里,时砚好像从来没有拒绝过她。 电话打了没一会儿,覃晴就看见时砚皱起了眉头,似乎是想要发脾气,但是一抬头,就和她隔着玻璃,对视了。 刚刚因为面馆里面的暖气太热了,覃晴就脱掉了自己身上的羽绒服。 此时她身上只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色粗线针织的毛衣,脖子上围着的一条同色围巾,一条蓝色紧.身牛仔裤,和一双黑色的长靴,长发也在后脑扎起了个丸子,两鬓是在路上时,被风吹散下来的碎发。 她没有笑,样子看起来有些疏离的冷漠,她的长相素来不是属于甜美,让人有亲切感的,而是清冷,让人觉得有距离感的。 只是声音过于甜腻,才会让人适当的敢于亲近她一些。 但熟悉后也会发现,这是个很可爱活泼的小女孩。 时砚看着她,没再动,覃晴也似是陷入了自己的小世界里,完全没发现时砚的不对劲。 只是后来,看见时砚好像叹了口气,肩膀耸下,对着电话不知说了什么,只不过说完就挂断了电话,看起来,好像都没有给对方再说话的机会。 电话打完后,时砚掀开面馆门口的帘子,走了进来。 屋里很暖和,但他已经在外面待了有一会儿了,进来时,带着些冷气。 也不知是被可乐外面化水的霜冻到了,还是被时砚带进来的冷气吹到了,覃晴缩回了捧着可乐的双手。 重新拿起筷子,吃起面。 时砚进来后也没说话,就自顾自地拿起筷子吃面。 在吃完面回去时,时间也不算太晚,连七点半都不到。 覃晴一直记得老院长爱看新闻联播,还会注意新闻联播后的天气预报。 老人用不惯智能手机,哪怕前几年,覃年给老院长买了台智能手机,老院长也不习惯用,到现在也都还是用着老人机。 回去后,老院长果然坐在外面的沙发上,在看新闻联播。 覃晴兴高采烈地指着电视,道:“你看,我就说奶奶在看新闻联播吧。” 刚刚还在路上的时候,她就跟时砚说“这个时间,奶奶肯定在看新闻联播。” 现在一看,果然如此。 这会儿高兴得她就像猜中了谜语,获得奖励的小孩子。 时砚笑着点头,迎合她,“是是是,你说得对。” 老人上了年纪,困的早,看完新闻联播和天气预报后,老院长就在覃晴和时砚的搀扶下,回房间睡觉了。 覃岁和覃年这会儿也不在孤儿院里面,估计是出去逛逛去了吧。 毕竟都已经有一年没回来了。 第8章 抽烟 晚上,覃晴躺在孤儿院房间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并不认床,而且之前了孤儿院,她也都一直是住这间房间的,但是今天,她躺在这张床上,却睡不着了。 实在无聊,覃晴踩上拖鞋,下了楼,站在门边。 外面天已经全黑下来了,这晚的星星很多,但因为高楼的遮挡,没有看见那唯一的月亮。 低头,她却在漆黑的夜里,发现了一点不易察觉到的腥红,被人夹在了指尖。 覃晴微微眯眼,才看清站在不远处,手里夹着一根烟,正娴熟地吸着烟的人,是时砚。 她有些惊讶,时砚竟然抽烟,而且看他抽烟的动作,好像很熟练的样子。 那根烟很快被他抽完,在地上捻灭后,顺手就扔进了垃圾桶里面。 但他却又从口袋里面拿出了烟盒,从里面拿出一根烟来,夹在嘴边,手指摁下打火机,视线前,亮起微光,在这一刻,时砚看见了站在对面的覃晴。 烟已经被点燃,他本就是捂着打火机,不被风吹灭,点烟时,不经意地抬眼,余光瞅见的她。 刚刚点燃的烟,就被时砚碾灭,再次扔进垃圾桶里面。 他伸手挥了挥周围汇聚的烟雾,抬腿朝覃晴走了过来。 “看了多久?”许是抽烟太久,覃晴也不知道他究竟抽了多少,只是他开口时,声音实在是哑得厉害。 覃晴抬头看他,借着月色看清他的面部轮廓,下巴削瘦凌厉,大概是刚洗完头不久,他的头发都乖巧地垂着,在外面待太久,耳尖和鼻头还有些红。 “在你抽上一根烟的时候。”覃晴如实回答。 时砚抿唇,没说话。 覃晴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口,晃了晃,“时砚,抽烟对身体不好,你为什么要抽烟啊?” 时砚走到她身侧,不再跟她对面站着,而是与她并排站着,和她一起抬头看向天空。 他对着月色,回答她,“因为有点难过。” 覃晴没问他为什么难过,而是说:“那你想把你的难过说出来吗?” 时砚闷声笑了笑,“不太想。” “那就不说了。” 听到这句话,时砚终于在这夜晚,低下头,认真地看她。 “没人能够让你去做你不想做的事情。”覃晴一字一句认真道。 两人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覃晴轻咳了几声。 时砚察觉到,闷不做声地往后退了两步。 “在火车站碰到的那个人,你们和她很熟吗?”时砚开口。 覃晴回忆了一下,才想起来,他说的是顾敏,随后,摇摇头,“算不上很熟,我爸以前在她家厂里面上班,后来那边灰尘大,得了肺炎,就辞职了。” 怪不得总听见覃年咳嗽,原来是早年上班得下的病。 时砚没说话,低头笑了,手指在打火机边缘摩擦。 他大概是在外面待久了,鼻尖泛着红,眼睛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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