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结束,路上都是身着蓝白校服的学生,路灯光在偏僻的路上有些昏暗,背后靠近学校的篮球场,周围都是花坛的绿植,隐秘性不错。 常常有些早恋的小情侣藏在这里。 金菲雪也是约程南柯在这里碰面的。 “喏,答应你的。”她双手插兜,背着书包,一路晃晃悠悠就走过来了,吊儿郎当的,脖颈上的铭牌碰撞着外套拉链的金属,清脆好听。 她很满意程南柯像个乖媳妇一样站在她指定的位置等她。 “解压小神器,我看其他男孩都会,你如果不会,我瞧不起你哦。”她潇洒地扬了扬下巴,整张小脸上写满了“哼哼,感谢本大王吧,可怜的子民。”的骄傲感。 激将法对于程南柯这种表面闷声,背后较劲的人来说,简直不要太合适。 金菲雪已经看出那双琥珀眸眼里对挑战的不屑,看到他修长的手伸出来接过袋子的时候,金菲雪松了口气,OK一个小小的指尖飞镖就打发了,还是程南柯好糊弄。 总共不过十块钱的东西,为她省下的钱又可以去小卖部吃一次炸鸡腿咯。 金菲雪交差过后就打算转身就走,余光瞥见祁妄也从教学楼里走出来了,她卡着点,算着步数,准备在祁妄路过这里的时候假装偶遇。 可是眼前的程南柯突然变得好粘人,也许是送了他礼物的原因? “今晚,还是不和我一起回家吗?”程南柯显然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双手拎着她送的东西,很珍惜,语气稍微缓和一点,带些少许的期待。 祁妄快走来了,程南柯在说什么,这学期一开始她不就不打算和他一起回家了吗? 金菲雪皱了皱眉,“这条大路有灯,你就不能自己走吗?” “我怕黑。”程南柯说着,一手拉过了她的书包带,就像以前一样。 死小子劲使这么大,金菲雪小小身板被他拽得趔趄了下,但是程南柯就这么一眨都不眨地望着她,琥珀色瞳孔单纯又期待。 “你自己先回去好了,走丢的话,我明天会去发寻人启事,乖,别怕哦。”金菲雪甩开他的手,着急忙慌地往祁妄的方向赶去。 呼,程南柯差点又要坏了她的大事。 被甩开的程南柯清冷面容上瞬间不爽,琥珀色眼眸也不似刚才那般清澈,冷冽地盯着金菲雪的背影,看见了她身边的祁妄。 嫉妒像是毒蛇钻心,在十七岁少年的内心生长。 他嫉妒得要疯。 手中的纸袋子攥得都有褶皱了,他忽而又像是被什么哄好了一样。 没关系,金菲雪给了他礼物。 还强调了别的男孩子都会,那他程南柯肯定会,在任何比赛上,他程南柯还没输过。 她心里能想到他,就够了。 回到家后,程南柯在堆满数学竞赛题卷的桌面上打开了纸袋,里面是女士钢圈内衣。 别的男孩子会什么? 解女人内衣吗? 他些许不理解。 但是还是听话地去学了。 他不能输给别的男生。 于是他一边解着复杂繁琐的数学竞赛题,一边解着那些小按扣,他偶尔烦恼金菲雪脑子里都装得些什么少年不宜的事情,又紧盯着时钟,等金菲雪回家。 金菲雪回家的动静很大,她一定会先踹开楼下的铁门,然后大喊一声:“累死姑奶奶了!臭教练!” 这个时候,程南柯就知道她回家了。 今天没什么动静。 夜晚十一点,程南柯的房间探了个小脑袋,是金菲雪。 她窘迫地红着脸:“可不可以还给我。” “那个我穿过.....” 如果是新的,她可能嫌麻烦就不要了,可是,那是她买来还要穿的,而且穿过一次哪里有丢掉的道理。 她相信程南柯这么聪明的人,看到是那种东西,肯定就会明白她送错了,放在一旁不会碰的。 程南柯闻声抬头,桌子下的手还攥着柔软的面料,他淡淡地看向金菲雪。 金菲雪小脸通红,害羞地不敢和他对视。 好羡慕。 原来她每天看向祁妄的眼神是这么可爱。 这么可爱的目光,也只有这个时候才会停留在他的身上。 原来是送错了。 可是他已经学会解开了。 “好。”程南柯面不改色地答应了。 金菲雪默默地朝着他走去,想要去拿,哪怕和程南柯多熟悉,在这种事情上,她也是会害羞的。 “洗了就还你。”程南柯轻声说,他伸手,“我真正的礼物呢。” 金菲雪愣了下,洗什么?他拿她的内衣干嘛了?少女的心脏怦怦跳。 “我的礼物。”程南柯好心又提醒了句。 金菲雪将袋子塞进他的怀里,骂了句:“程南柯你这个大变态!”转身就跑了。 某个晴天,少年身着白色无袖背心站在阳台上,他仰头看着衣架上纯白棉的钢圈内衣在阳光下晾干,随着风吹打着转。 琥珀色眼眸黯然,无神地盯着,少年倚靠在墙壁上,手上还残留着未干的水渍,清香洗衣液的味道蔓延,他痛苦地用手臂遮住双眸。【x】 他闻见的不是洗衣液的香味,而是少女身上淡淡的乌木香。 好喜欢。 又好恶心啊,程南柯。 金菲雪肯定讨厌透这样的他了。 冰冷的空气凝固了两人之间火热的氛围,程南柯不敢再有什么举动,他贪恋地最后嗅了嗅金菲雪身上的乌木香,从她身上起来。 也是这个时候,宋温书他们也从酒吧里出来了,迎面即将撞上。 金菲雪有些狼狈地低头去扣衣服,她低着个脑袋,一脸幽怨。 程南柯身体挡着她,将车门关上,车窗还没来得及闭合。 “诶?你在这里,看见金菲雪了吗?”宋温书不理解程南柯为什么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在车内。 “她先回去了。”程南柯撒谎起来不带任何情绪,教人容易信服。 “先回去了?不是说还要去k歌吗?切,放鸽子。”宋温书信以为真,也没打算再和程南柯多说什么逗留。 程南柯的身躯挡着金菲雪,整个人安静得不说话。 “看什么看?”金菲雪对上他的眼睛就是一记白眼。 程南柯没有看,他也不敢看,只是听话地别过脸。 朋友他们都散了,意乱情迷之后,两个人站在冷风里,意识也都清醒,没有人先说话,站在雪地里,金菲雪烦躁地想点根烟。 她确实这么做了,冷风吹得火星猩红又湮灭,她捋了把长发,看向面前沉默的男人,视线又落在他的唇上,程南柯的唇形很好看,泛着健康的色泽,咬上去像糖果一样甜......她在乱想什么。 金菲雪猛抽了口烟,吐息烟雾缭绕在她温顺的眉眼间,静了许久。 “我喊人送你回去。”程南柯垂眸看着手机。 金菲雪不理他,她上上下下打量着程南柯,不知为何,目光又停留在他无名指上,在国外这么多年,似乎真的没有听闻过他再谈女朋友的消息。 现在好了,她不但是前任,还是唯一一个前任。 要是感情上伤透了他,递刀的只能是金菲雪一个人。 可能是报复吧,像程南柯这种人怎么会允许被人甩的这种事情发生,他一直知道她喜欢祁妄的。 明知道她喜欢别人还要喜欢她,只会是傻子做出来的事情。 程南柯肯定不是傻子。 想到程南柯不会喜欢自己这一点,金菲雪内心又稍微轻松了点,将刚才发生的意外归为程南柯的恶性报复。 还好她清醒。 其实不然。 她缓缓将那根烟吸完,鬼使神差问了句:“程南柯,今年我可以回你家过吗?” 程南柯微愣了下,“认真的?” 小时候两家过年都是一起的,今年是金家抱着两个孩子留夜守岁,明年就会是程家来人把金菲雪抱走,程南柯的妈妈最喜欢抱着小时候的金菲雪,脸贴脸唱着童谣,轻轻呢喃着“我的囡囡”。 金菲雪依旧能回忆起那个女人贴在自己脸颊上的温度,和自己的妈妈一样,都是很温柔的女人。 其实从金菲雪刚回国的那几天,许叶君就朝程南柯打听金菲雪的住处,让他把金菲雪喊回家过年,但是金家那边也许多年没有见过她了,程南柯犹豫,以为金菲雪今年会想回家里。 “嗯。”金菲雪点点头。 “然后今天的事情,就当。”她抿了抿唇,“喝醉了。” 她以为程南柯会反驳她,但是他只继续看手机,轻声“嗯”了下,“对不起。” “没关系。”金菲雪不咸不淡地回应着。 好像什么都没改变,但又什么都变了。 有点不爽。 金菲雪闷闷地想。 好了,金菲雪,今年的除夕你也可以在家里过了,自己的家里不行,你还有程南柯的家。 金菲雪躺在毯子上,看向满床的衣服,她还在选回程家那天过年要穿的搭配,好像一切都没那么糟糕了。 她还是会回忆那个晚上,她的亲生父亲对她凶狠地说滚,但是好像都不重要了,因为她还有程南柯的家可以去。 这怎么不算有个家呢。 她又开心了。 那是冬日里难得的晴天,积雪融化,近期气温降到冰点。 金菲雪还是喜欢厚重的棉袄,她将自己裹得很严实,选择了条红色的编织围巾,妆容也是比较选气色的,她回国前准备了两份给妈妈的礼物,一个是给自己的妈妈,一个是给程南柯的妈妈。 走之前,她还自己将春联贴在了门上,落地窗上也是被她踩在椅子上努力贴上的红色福字。哪怕是她自己住的地方,也到处是年味。 甚至是买了个红色小线衣给她的人工智能小机器人穿,没把小柯给冻着。 今年的除夕会有烟花吗。 金菲雪又想起17年那个除夕,她缩在厚厚的被窝里玩着游戏,印象深刻,那年是鸡年,李白那场鸡年限定的凤求凰皮肤也是刚出来。 她守着岁,等到压岁钱就往游戏里充。 当时和她一起玩的是祁妄,凤求凰的特效很漂亮帅气,金菲雪目光就没从手机里挪开。 但也是那一晚,程南柯用他的压岁钱,燃了一晚上的烟花。 晚上八点。 晚上十点。 晚上十二点。 每两个小时就是一场,一场能持续四十分钟。 金菲雪羡慕地说他真有钱,下一秒就朝他借了七十多块钱买了孙悟空至尊宝的返厂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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