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它不缺奢华,汉白玉台阶上刻着卷草纹,院里移栽的罗汉松一棵就价值百万。 来这里消遣的都是非富即贵的公子哥儿,随便单拎一个出来家世都贵不可攀。 年轻女孩对这里趋之若鹜,月下海棠名字听着浪漫,事实上金钱、权力和欲望,才是它的底色。 这地方不是会员制,但等闲人进不来。 车辆不能入内,霜序在门口下车。 提着手包往里走,却见一台纯黑色的柯尼塞格堂而皇之地停在院子里。 好的,谁让他姓贺呢。 霜序进包厢时,一帮人正在兴头上。 里面非常热闹,人很多,男男女女,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 “妹妹,这儿。” 岳子封招手把她叫过去,揽着她,拿酒杯的手指着坐在沈聿旁边的女人,笑眯眯说:“知道这是谁吗?你未来嫂子。” 跟霜序想象中优雅端庄的大家闺秀不同,这个女人很年轻,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眼睛明亮又有元气。 说不清是这包厢的灯光太模糊,还是沈聿的神色本身就那么淡。 他没否认,只是淡淡瞥岳子封一眼,惯常用来损他的语气:“你那漏风的嘴去看看牙医吧。” 岳子封不以为意:“霜序你妹妹,又不是外人,知道怎么了。” “八字没一撇呢。”女人有点不好意思,那是一种很真实不做作的娇羞,天真烂漫的底色,一看就是被家里千娇百宠长大的。 她看向霜序的眼神是好奇的:“你就是小九吗?” 只有沈聿会叫她小九。 沈聿跟这位联姻对象聊过她,却从来没跟她提过一个字。 对方甚至知道她的小名,她却对对方一无所知。 这让霜序有种很微妙的、被隔离在外的感觉。 其实早晚会有这么一天,以后沈聿会有自己的家庭,会有自己的妻子和儿女。她曾经享受过的特权,早晚会失去。 “你好呀,早就想认识你了。我叫陆漫漫。”陆漫漫很友好地笑着。 霜序回以礼貌的微笑:“陆小姐,你好。” “干嘛那么见外呀,叫我漫漫就行。我跟你同岁。”陆漫漫说,“你别听子封乱说,我还不是你嫂子呢。只是家里有这方面的想法,让我们先接触看看。” 没区别。 联姻联的是两个家庭,两个当事人只要不是看对方一眼就要呕吐,或者有什么硬性缺陷,这门婚事很容易就能敲定。 霜序也就跟着说了句:“那等你们有两撇了我再改口。” 陆漫漫拿出手机:“来,加个微信。” 当着沈聿的面,霜序自然不能拒绝。 刚刚通过好友申请,陆漫漫就很自来熟地挽住她胳膊,还凑过来嗅了一下:“你身上好香啊。你的用什么香水?” “……”霜序社恐都快被她嗅出来了。 但这是“未来嫂子”,她忍着没抽回手:“我今天没用香水。” 陆漫漫笑着冲沈聿说:“你妹妹好可爱哦。” 虽然同在一个圈子,霜序跟陆漫漫却一点都不熟。 陆漫漫是贺庭洲的表妹,贺司令是她亲舅舅。她爸爸在军委担任要职,早年间因职务常驻霖城,她从小跟着父母在霖城长大的。 霜序跟陆漫漫的人生轨迹刚好错开,她在燕城的时候陆漫漫在外地,五年前陆漫漫回来,她反而被送出国了。 陆漫漫跟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宋乐颜是好姐妹。 不巧的是,宋家这两朵姐妹花,关系似仇人。 大家的话题基本上都围绕着沈聿跟陆漫漫,开一些朋友之间不过火的玩笑,气氛轻松愉快。 陆漫漫到底也才二十二,被一帮人打趣得脸都红了,挨着霜序问:“小九,你偷偷告诉我,他有没有什么别人不知道的缺点?” 霜序说:“我哥没有缺点。” “你问错人了。你问妹妹,她能给沈聿打一万分。你应该来问我。”岳子封伸手,“给我一百块,我把沈聿的小秘密都告诉你。” 陆漫漫笑着往他手心里打了一下:“我才不信你,我只信小九的。” 霜序听见这话,转头看了她一眼,眼底深处有探究。 陆漫漫是真不记得她们上一次见面的场景了,还是当着沈聿的面在装?
第15章 你是不是喜欢你哥 燕城最雍贵的权贵子弟,今天在这聚了一半,月下海棠的老板亲自送过来几瓶珍藏的人头马路易十三。 看上去慈眉善目的胖老头笑道:“今儿个各位爷都在,我这小小地方蓬荜生辉,送几瓶小酒添点喜气,一点小心意,沈公子别嫌弃。” “嚯,秦老板大气啊。” 霜序心想,原来就连会所的老板都知道了,全世界可能就她不知道吧。 包厢里面传来女人柔柔的说话声,温声细语:“洲爷睡醒了?” 霜序循声看过去。 这间包厢都是预留给他们,平常不对外开放。内部空间极大,里面那块区域只开了两只低色温的射灯,光影昏沉,她压根没往那留意。 直到此时才看见,影影绰绰的昏暗里,长沙发上还躺着一个人。 沙发短促,男人的大长腿放不下,交叠起来翘在扶手上,手背在眼睛上搭着。 旁边地毯上跪坐着一个穿旗袍的女人,手里拿着把扇子轻轻给他扇着风。 四月的气温一点不热,这扇子摇的纯纯就是一个温柔乡的醉生梦死。 睡个觉都有美人在枕榻旁伺候,论奢靡,谁能及他贺庭洲。 霜序心想,这人怎么喜欢到处睡觉? 晚上也不知道是有多精彩劳累的夜生活,困成这样,包厢这么吵都能睡得着。 贺庭洲懒洋洋坐起来,起身,撩开半坠的纱帘出来。 单人沙发上的男人很有眼力见地给他腾位置,贺庭洲坐下来,问人要了支烟。 那位摇扇美人跟着出来,坐到他身侧的扶手上。 紧身旗袍勾勒出顶好的身段,侧叉下一双白皙细长的腿轻轻勾着,玲珑软香的身体向贺庭洲倾斜,涂着酒红色指甲油的手柔嫩好似无骨,拢着打火机为他点烟。 挺极品的美人,不像是一般的女公关。 血脉压制,陆漫漫明显有两分惧怕他,正色地叫了声“表哥”。 岳子封正问贺庭洲:“听说首长前两天回来了?” 贺庭洲眼尾懒懒掠过去,这个角度看上去睫毛很长。 “你打听他的行踪干什么,打算刺杀他?” “我没……” 贺庭洲说:“想要他命,用不着费那么大劲。待会我送你过去,他要是知道你有这想法,也得夸一句勇气可嘉。” 岳子封差点给他吓跪下,举起三根手指指天发誓:“苍天在上黄土在下,我真没那大逆不道的贼心!” 贺庭洲轻哂,掸了下烟:“怕什么,就是吃颗枪子儿的事,老头子枪法准头好着呢,包你无痛。” 他老子那是什么人?出行要动用一级警卫的。岳子封就是浑身长满了胆子,也不敢提那俩字。 这玩笑贺庭洲能开,他今天晚上回去,睡觉都得睁一只眼睛放哨。 岳子封抬手往自己嘴上扇了一下:“我就他妈多嘴!” 陆漫漫对霜序的关注有点过多,话题总有意无意地往她身上引。 “小九这么好看,追求者是不是很多?” “没有。”霜序说,“我没有追求者。” 陆漫漫道:“我怎么听人家说,以前郑祖叶追过你呢?后来沈聿还让他给你道歉呢,怎么回事啊?” 没等霜序回答,岳子封就嗤道:“郑祖叶什么德行你还不知道吗,他那不叫追,那叫骚扰。” 都多少年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那个郑祖叶是圈里有名的三世祖,仗着郑家的权势为非作歹,据说初中就会玩女人了。 跟贺庭洲的坏不同,贺庭洲的坏是一种危险性,郑祖叶是烂到根上了。 那时候霜序才十五,一小姑娘,在一些场合碰见过几回,郑祖叶就开始骚扰她。 沈聿知道后直接上郑家登门算账,郑老爷子老脸挂不住,亲自押着孙子给她认错道歉,这事才算完。 那之后郑祖叶就没再招惹过她了。 “你哥对你很保护嘛。”陆漫漫说。 沈聿对霜序的确很保护,没成年之前,正儿八经的追求者一个都没有。 高三一毕业,她十八岁生日还没过就被送出国了,在国外这几年,除了舒扬,她拒绝任何社交活动,谁提到她都会说一句高冷,哪来追求者? 提到这个,岳子封就想起上回,扭头冲沈聿说:“妹妹在国外交男朋友了你知道吗?家里水灵灵的白菜被人偷偷啃了你都不知道吧。” 沈聿坐在对面,朝霜序看过来:“谈恋爱了?” 霜序没想到岳子封会当着沈聿的面提,没去看沈聿的表情,“嗯”了声。 沈聿夹着烟的手指揉了下额角,没说话。 岳子封十分唏嘘:“小时候多乖啊,跟在你屁股后面像个小尾巴似的,天天‘哥哥~’‘哥哥~’,叫你都带着波浪号的。” 四散的青雾半遮半掩,沈聿拿起酒,修长指节扣在玻璃杯口:“看着乖而已。一身犟骨头。” “那还能有我妹妹犟?当初要不是看你天天带个妹妹眼馋,我也不至于追着我妈要妹妹,结果要来一个孽障。” “真的啊?”陆漫漫问,“小九小时候这么可爱吗?” 说到这个岳子封来了劲:“你是没见过她小时候,粉嘟嘟的脸蛋,大大的眼睛,哭一下能把人哭化咯,要不沈聿怎么独独对她心软,把她捡回家去了。你换左钟,他在那哭抽抽死沈聿的车轮都带停一下的,不从他身上碾过去都不错了。” “哎,”左钟说,“不要拉踩。” 岳子封说:“我妹妹长大要是玩男人,我指定把那个男人扒了皮切成片蘸酱油喂狗。” “岳公子太双标了吧。”贺庭洲身边那位旗袍美人笑着开口,声音细柔好听,“只许你们玩女人,就不许我们女人玩男人?” “沐大美人你当然能玩,妹妹不一样啊。”岳子封感觉这事只有沈聿跟自己有共鸣,“你就问沈聿,看他想不想抽死那男的。” 沈聿敲了敲烟灰,神色很淡:“你还是去司令那讨颗枪子儿吧。” 陆漫漫瞅瞅他,瞅瞅霜序,若有所思的样子。 岳子封:“靠,一个个都针对我。”说着转向霜序,“妹妹,来咱俩聊。” 霜序站了起来:“我去下洗手间。” 洗手间安静极了,霜序在水流下心不在焉地揉搓手指,听见脚步声抬头,从镜子里看到进来的陆漫漫。 陆漫漫歪着头:“你很讨厌我吗?” 霜序反问:“是什么让你产生了这种错觉?” “感觉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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