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霸王您忙完啦?” 一般安念念微信不回复的时候祁小沫就知道她忙去了。 “别贫了别贫了,我跟你说正事儿。”刚才俩人的对话进行到她死活要给阙濯打电话,安念念可还惦记着后面的部分呢,“然后呢,然后你们就眼睁睁看着我把阙濯带走了?” “什么叫你把阙濯给带走了啊!”那头祁小沫对她的措辞相当不满,“请你注意一下,是阙濯如天神一般降临在KTV,然后把正抓着麦克风鬼哭狼嚎的你给带走了,顺便拯救了我们的耳朵OK?” 你可真是好朋友啊你! 安念念突然感觉偏头疼,她扶住额头,又听那边祁小沫绘声绘色地说:“你是不知道你喝高了之后力气有多大,有多难缠——” 道理她都懂,“可、再怎么说他也是一个男的,你让他送我回去这不太好吧!” 听安念念的控诉,那头祁小沫更来劲了:“我说真的,让阙濯把你送回家我更担心他的人身安全好吗!?” “……” 倒也是有道理。 毕竟每次阙濯只身出席晚宴的时候借着醉酒名义前赴后继的人有多少,三个月前好不容易有媒体拍到阙濯的车送一个嫩模回家,跟上去追了一路最后发现车上只有司机小杨没有阙濯,后来还是那个娱记开小号吐槽被人发现才被抖出来的。 那嫩模的身材惹火得都不用安念念过多描述,反正自那件事起她就觉得阙濯这人不是看破红尘就是个GAY。 “好了好了好了……”安念念觉得自己和阙总发生关系的事情是板上钉钉了,顿时万念俱灰:“总之这阵子别约我出去喝酒了。” “为什么?” “我得好好工作。”千万不能让阙濯抓住把柄。 虽然阙濯并没有直接让她去财务领三个月工资走人,但安念念推测他是在等一个她犯错的契机,名正言顺。 但她实在是不想失去这份薪资优渥六险二金加班三倍工资的好工作——哪怕那天晚上强行把她老板这张弓给拉开了,也不想。 安念念吃完麻辣烫把外卖盒往垃圾桶一扔就进了浴室开始护肤,九点整准时入睡。 凌晨六点她被闹钟唤醒,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先给阙濯打电话。 “阙总,您醒了吗,今天七点有一个早会,现在差不多该起床了。” “嗯,早。” 听见电话那头男人不平静的呼吸,她赶紧为总裁大人献上一大早最新鲜的殷勤:“真不愧是阙总这么早就开始运动了,您大概什么时候出发,需要我过去接您吗?” 这话放安念念这儿就是一句客套话,因为阙濯不可能让她去接,她也没有条件去接。 但阙濯下一句话就让安念念傻在了床上: “可以。”那头总裁大人应该是刚结束了最后一组动作,呼吸逐渐平缓下来,“我让小杨绕到你那去一下,正好今天的行程有个地方要改。” 理由充分到让安念念无法反驳。 六点二十分,安念念在楼下与小杨碰了头,钻进副驾才开始化妆。 “安姐今天又起晚啦?” 小杨比安念念小几个月,人如其名又瘦又高跟个杨树似的,一笑起来上下两排牙都呲着,看着憨憨的,让安念念一看就倍感亲切。 “是咱们阙总起得太早了。”安念念都不知道阙濯这是几点起的床才能在六点健身结束。 好在小杨开车技术确实是不错,一路稳得不行,安念念涂完唇膏正好车子驶入阙濯所居住的高档小区。这小区位于市中心,距离公司就十分钟车程,安念念看了一眼时间然后打开车门迎接西装革履的阙濯。 “阙总,这是今天的行程,您看哪里需要改动,我立刻协调。” 阙濯接过行程表扫了一眼的功夫安念念已经帮他拉开了车门,他长腿一迈坐进去,又侧头看向准备往副驾靠的安念念。 “这个会面往后推迟半小时。” 看阙总手指点了点行程表的某一个位置,安念念立刻松开副驾的门钻进了后座。 “是下午两点的这个吗?” 熟悉的香水味在后座的空间中铺散开来,是那种淡雅又清爽的气味,与她身上这一身干练的职业装十分契合。 “对。”阙濯沉声:“然后看看公司附近中午有什么餐厅还能预约,浙菜粤菜都可以,四人席。” “好的。” 后座的车门闭合,小杨很懂事地发动了引擎,安念念本来想着问完就赶紧回副驾待着,压根没坐稳,还靠一条腿支棱在地上维持平衡。 结果小杨这车开得她毫无防备,身子一歪眼看要摔,偏偏危机意识还挺强往里一侧,脑袋就直直地枕上了阙濯的腿。 男人富有弹性的大腿肌肉将安念念的脑袋稳稳地接住,冬风般的锐利目光迅速下放落到了她的脸上。 “……” 她顿时觉得自己这条鲜活的27岁生命,可能就要止步于今天了。 回公司的十分钟路程变得异常漫长,安念念捏着手机战战兢兢地坐在后座的小角落,只为尽可能地让自己的存在感降低一些。 阙濯也一路没理她,安念念到了公司就赶紧跳下车给总裁开门,鞍前马后极尽狗腿之能事。 阙濯上到38层会议室的时候里面人已经来齐了,安念念低着头跟在总裁身后坐到了一旁的位置上,按照惯例掏出笔记本准备记录一些重点的数据和内容。 这一场会开完已经是十二点多,餐厅已经在会议的中场休息中预约好,安念念先回到办公室放下会议记录就跟着阙濯进了等候室。 阙濯很少有亲自接待的时候,除非是涉及某些重大商业决策,例如收购和大型商业合作,但今天阙濯身边只带着她一个人,很显然只是一个私人会面。 她跟着阙濯进了等候室的门,正主是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但中年男人身边跟着的年轻男人却让安念念一下愣在了原地。 “阙总,久闻大名。” “我对您才是久仰。” 阙濯走上前去和男人寒暄起来,安念念顿了顿才咽下想要告假不去的念头跟了上去。 餐厅地理环境很优越,包厢将外面的杂音隔绝,安念念自觉地选择了离门最近的位置方便随时为阙濯服务,就看见身旁的椅子被拉开,脱下了西装外套只着白衬衣的年轻男人在她身边坐下。 “好久不见。” 年轻男人五官也十分硬挺俊朗,看着安念念的时候眼神颇有些怀念的味道。 “小柯,你们认识?”中年男人愣了一下随即笑开:“刚才见到阙总太开心了,都忘了介绍,这是我的特助柯新,阙总你是不是也得给我介绍介绍你身边这位大美女啊?” 阙濯闻言清淡地将目光投向对面紧挨着坐的两人。 “您好,我是安念念,是阙总的秘书。”安念念当然知道阙濯最不喜欢彼此介绍这种冗余的流程,赶紧主动站起身来接上男人的话:“久仰您大名了。” 中年男人笑得更开心了:“不愧是阙濯身边的人,就是嘴甜,但你应该不太可能听说过我,我是搞科研的,我叫梁鸿博。” 安念念一听就懂了,最近公司里确实是有一个针对新能源的企划,也明白阙濯是准备把这个梁鸿博吸纳进来。 不过这梁鸿博也确实是一改安念念对科研人员的刻板印象,说话幽默风趣各种梗抛得又快又密,感觉研究的项目可能是逗哏,让这顿饭吃得极其轻松。结束前,安念念去洗手间准备补个妆,刚掏出粉饼余光就瞥见柯新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柯新和安念念曾经是大学同学,柯新比她大一届,在安念念大一的时候就开始对她展开追求,追了一年之后两人终于顺理成章地恋爱了。 不过后来两个人之间的分别十分狗血,是因为安念念大学期间最好的室友插足,最后柯新满怀歉意地和她说了分手,和室友在一起了。 “抱歉,我觉得念念你太独立了,好像也并不是那么需要我,但是琴琴不一样,她没有我活不下去的。” 那个理由安念念至今都还记忆犹新——太独立了。 她对缓步走来的柯新熟视无睹,简单地补了一下粉之后拿出了唇膏,就看见他并没有走进厕所,而是在她身边站定。 “念念,这几年你还好吗?” 柯新声线温和醇厚,一下让安念念回想起许多大学时的事情。她手上动作不停,只通过镜子短短地扫了柯新一眼。 “挺好的啊。”她收回唇膏扔进包里,语气平淡:“琴琴她还好吗?” 柯新脸上的笑容略有两分僵硬:“我和她也很多年没有联系过了。” 安念念当然知道他们分手了,就在琴琴毕业那年,但她只是想提醒柯新,琴琴的事情在她这里是不会过去的,她也没有大度到可以和之前劈腿的前男友畅谈近况的程度。 “那可真遗憾。”安念念补好妆朝身旁的男人展颜一笑:“先失陪了。” 正好时间已经两点多了,安念念把单买好,回去提醒了一下阙濯接下来还有其他行程之后就坐在旁边拿起手机准备找祁小沫吐槽。 她的千言万语在喉咙口卡了半天,在微信最近消息列表中翻来覆去找了三遍才找到祁小沫。 这厮也不知道又犯了什么毛病,把头像改了,色系风格还和阙濯差不多,躲在阙濯底下苟着,安念念一眼扫过去毫无违和感。 “好,那我们下次再详谈,感谢阙总今天的招待。” “客气了,我送您回去。” “不用不用,我和小柯正好在附近还有点事,不用麻烦阙总了。” 就在安念念准备找祁小沫好好吐槽一下的时候,今天餐桌上的两位正主同时站起身来,眼看要散席安念念只得先跟着阙濯一起起身。 安念念与阙濯下到停车场,迫不及待地上了车就拿出手机,在输入框一通暴风输出之后想了想不够过瘾还是删了,换了一句: 晚上一起喝酒吗? 阙濯正好坐进驾驶座,却一反常态没有直接把车开出去,而是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安念念刚锁上手机屏幕静待闺蜜佳音,就看见屏幕一亮,心中正因为祁小沫的迅速回应而感到欣喜,就看见屏幕上赫然一个推送窗口。 阙总:可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发错人了! 安念念感觉自己最近可能有点水逆,这个水逆应该就是以祁小沫突然更换头像为中心展开的。 然后这水逆中的里程碑,应该就是现在、此刻、Now。 说出来她自己都不信——她竟然又和阙濯来酒店了。 这一次安念念发誓她压根儿没喝醉,顶多算是微醺,意识很清醒。但刚才在酒吧自己一开始是想着,赶紧随便喝两口就说身体不舒服然后撤退的,结果两杯酒下去脑海中就跟老电影儿似的一个劲地重复以前大学的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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