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雾问:“你不好好休息吗?约饭明天也可以约的。” 明初晓在那端说:“有什么好休息的,陪我出来喝点酒,你不会晚上有事吧?” “没事,那我陪你吧,”沈雾估摸了下手头的工作,“我五点半下班,不过今天事多,可能会晚一点。” “你发个定位给我,下班我过来接你。” 沈雾说好,一抬头看见办公室门口站了个人,“晓晓,我还有点事先不跟你说了。” “行,那你先忙,晚上见面聊。” 挂断电话,沈雾起身迎到门口,脸上的疲倦一扫而空,笑盈盈地喊来人:“徐姐。” 上完洗手间回来的金萍也注意到了:“徐姐,您怎么亲自过来了?来查账吗?” 作为集团总部的财务总监,各子公司的财务状况都需要汇报到徐春雪那里,不过这都是走线上的,像是到子公司来查账的情况,一般用不着徐春雪亲自来。 “过来找你们徐总。” 沈雾:“徐总现在人不在办公室,您要不要在这坐会儿,我去给您泡茶。” 徐春雪拉住她,“不用,你别忙了。” 办公室里还有别人,私下有交情是私下,职场上不好做得太明显,徐春雪把人带去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没人,徐春雪拉开两张椅子让沈雾坐,都坐下后,她先仔仔细细打量了沈雾一遍。 “进公司快一个月了,还习惯吧?” 温和的语气,带一丝不着痕迹的关怀,沈雾笑着点头,“习惯,同事都很好。” “那就好,助理这个岗位事情杂,但是锻炼人,你跟着好好学,以后总部那边有空缺,我也好帮你留意。” 沈雾受宠若惊:“徐阿姨,已经托过你关系了,怎么好再麻烦你,大正挺好的,我很喜欢这里。” 徐春雪:“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和你妈这么多年交情,给你介绍个工作算什么。再说你以为大正是随便谁都能进来吗,你学历有人也聪明,我只是给你个机会,能留下来不还是你自已的本事。” 一通话说得沈雾怪不好意思的。 她腼腆的样子让徐春雪喜欢,忍不住调侃了句:“夸你一句还不好意思,职场上脸皮太薄可不行啊。” 沈雾抿着嘴笑,眉眼弯弯,右唇角边一汪梨涡若隐若现。 徐春雪瞧了会儿她,忽然问:“脸皮这么薄,有没有谈恋爱?” 太过熟悉的话术,沈雾生出某种预感:“没有。” 徐春雪笑意渐浓:“都工作了,怎么不谈一个?” “……没遇见合适的。” “年纪轻轻,选择面不是应该很多么?” “没有,我圈子小,认识的人少。” 徐春雪似乎不太信:“大学时候也没有?我可听你妈说过,学校是有男孩子追你的。” 脑海里闪现过一个男生的影子,沈雾抿了抿唇,摇头:“没有,不合适。” “那你自已呢,想不想找?” 这意图基本等于摆到明面上了,沈雾万万没想到徐春雪不仅帮她介绍工作,还热心到了这种程度。 默然片刻,她小声说:“徐阿姨,我不着急。” “念书的时候你可以不着急,都工作了就是大人了,”徐春雪耐心地给她做思想工作,“小雾,趁年轻就好好享受恋爱,等你年纪上去了,那时候再琢磨这些情情爱爱的东西就会觉得力不从心了。” 沈雾原本是对这话题有些逃避的,可仔细想了想徐春雪的话,竟也觉得有那么几分道理。 其实刚进大学时也憧憬过甜甜的爱情,追她的男生确实有,只是都不来电,好不容易有个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的,最后发现其人人品不行。 再加上她圈子小,离开了校园几乎就没什么与异性结识的机会,久而久之,谈恋爱的热情就淡了。 徐春雪见她低着脑袋不说话,试探道:“有喜欢的男孩子吗?” 沈雾摇了摇头。 没有就好,徐春雪笑容更大了点,再接再励:“你如果相信我,我给你介绍如何?” 沈雾没吭声。 徐春雪:“当然,我知道你们小姑娘都注重外表,我给你介绍肯定不会介绍差的,至于性格、人品,那你更放心,有我替你把关呢。” 沈雾抬头,张了张口:“徐阿姨,我——” “你想说不着急?还是排斥相亲?”徐春雪打断她的话,抢先把话说完,“你自已都说了,圈子小,那你上哪去认识男孩子?只是给你介绍而已,成不成不还是由你自已决定。” 徐春雪慈爱地看着她,无言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过来人对后辈的规劝之意。 “……” 刚接手了人家介绍的工作,这时候拒绝的话似乎说不出口了。 抿了抿唇,沈雾想说什么,最后话没说出来,只点了点头。 第5章 “你觉得她怎么样” 莫名其妙答应了一场相亲,下午的时候,沈雾在微信上把这事给明初晓说了。 明初晓语气揶揄:【你这位长辈对你不错哦,不仅帮你介绍工作,连你终身大事都想替你解决了。】 沈雾给她回了个靓女无语表情包。 开完玩笑,明初晓认真道:【不过话说回来,你牡丹这么久,也该谈谈恋爱了。】 Yola:【……】 明初晓:【进新公司有段时间了,公司里有不错的男生吗?】 沈雾猛猛敲字:【职场恋爱,狗都不谈。】 明初晓发来大笑表情包,又问:【所以,你们财务总监打算给你介绍谁?】 Yola:【没说,不过听那意思人品性格和形象应该都过得去。】 明初晓:【那你自已也要擦亮眼,这年头大家都装得人模狗样的,像那程嘉池,刚认识的时候,你能看透他本质吗?】 Yola:【……】 明初晓:【不过你也别琢磨太多,既然是熟人介绍,不至于太离谱,就像你那位阿姨说的,成不成不都看你决定。】 明初晓:【行了,我出门了,凯德广场是吧,我先去商场逛逛,你下班给我电话。】 沈雾手头有工作,也就没再多聊。 忙到五点半,打卡时间一到,办公室都很积极的闪人。 深春的太阳越落越迟,斜阳透窗而过,光亮暖融,照在独自埋头工作的人身上。 拉完最后一列函数,保存关电脑,时间已经来到五点四十,沈雾收拾包包下班。 大大小小的玻璃隔间里已经没几个人,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安静的走廊里显得脆生生的。 沈雾去等电梯,同时给明初晓发微信,发完正好电梯到,一抬头,与电梯里的男人对视。 是徐宴行。 不知是热到还是刚忙过什么事,他身上那件黑色衬衣挽起了袖口,没了上午见时的矜贵严谨,多了抹洒脱。 唯一不变的依然是那张精致又高冷的脸。 沈雾像个放学路上碰见老师的小学生,身体马上就绷住了。 “徐总。” 徐宴行视线落在她身上,与先前不同,这次似乎多停留了几秒。 “嗯。” 淡淡一点头,算是有了回应,之后目光撤离,他从她身边经过。 没走两步听见身后有慌慌张张按键的声音,电梯的门合了又开,高跟鞋“噔噔噔”跑进了电梯。 徐宴行脚步没停,心里却莫名灌入点不知所谓的兴趣,偏回几许余光。 果真很嫩,难掩青涩,像只误入大草原的小白兔。 也不知她在紧张什么。 掠过一眼,兴致散去,徐宴行回办公室。 办公室里有人在等,徐宴行推门而进,“您怎么来了?” “你第一天到大正,当然来看看你,顺便有一笔请款有点问题,我来问问。”徐春雪优哉游哉坐在大班台前的椅子上,回头看他,“上哪儿去了不在办公室?” “去了卖场,”徐宴行拉开茶水柜门,从里面拿了两瓶纯净水,递一瓶给徐春雪,“财务已经下班了,明天您遣个人过来跟他们对。” 徐春雪没要,聊起了私事:“还不下班?今天回你爸那儿吗?” “不回。” 徐宴行拧瓶盖喝了口水,手机铃响,摸出先瞧一眼来电显示。 是徐勤东打来的,接通后背景音里有好几个人交谈的声音,男女皆有。 徐春雪只听见大侄子贴着手机淡淡说了几句话。 “不回。” “您请的客,用得着我来作陪?” “不同班不同级,哪门子同学。” “照您这意思,我得有成千上万校友。” 他向来言辞精简,说完便挂了电话。 徐春雪问:“你爸今天在家请了罗宋文?” 徐宴行点点头。 徐春雪看他一脸不爽的表情,笑道:“应该还有罗雪芙对吧?罗家在蓉城实力不俗,咱们和罗家要能结亲,算是强强联合。” 徐宴行眉轻拧:“强强联合需要我卖身?” “说的什么话,”徐春雪觉得他嘴上没分寸,“你不乐意,又没人能逼你。” 徐宴行没反驳,反正逼也没用。 “不过阿宴,”徐春雪转了口风,“你爸操心你的事也是为你着想,都多大了,该考虑成家了。” 新旧观念的碰撞总是令人烦躁,徐宴行微哂。 见他不说话,徐春雪转开话题:“见过人事行政部那边的人了没?” 徐宴行掀眼皮,眉梢一扬:“什么意思?” “杨依萌的助理,那姑娘你觉得怎么样?” 徐宴行是知道她姑往公司塞人的事,“她就是你安排进来那位?” “嗯。” “再看看,”就打过两次照面,能知道什么,“不过人我可以收下,胜任不了工作该走还得走,到时您可别怨我不给您面子。” “谁跟你说这个!”徐春雪服了,不再拐弯抹角,“我是问你觉得那姑娘模样怎么样?” 徐宴行一顿,眼梢上添了抹了然:“搞了半天,您也来这套。” “我来哪套了,又不是逼你去联姻。” 徐家家大业大,人丁却不多。 徐勤东和徐春雪俩姐弟结婚后各育有一个孩子,徐春雪的儿子前年结了婚,如今孙子都落了地,徐勤东看得眼热,于是就操心上了徐宴行的人生大事。 当然,儿孙绕膝的徐春雪也没忘给大侄子拉拉红线:“那姑娘是我朋友的女儿,比你小两岁,很乖很斯文的孩子。” “模样你也瞧见了,漂亮没得说,以前面上过空姐,她没去。” 徐宴行皱眉,不及说点什么,徐春雪紧跟着就道:“别急着拒绝,你自已想想,你爸这么热火朝天给你安排相亲,你真能次次躲过?” “还是说,你打算听你爸的,去接触商业联姻?” “咔啦”两声,空瓶被捏扁,徐宴行扬手丢进垃圾桶,脸色臭得可以。 “我知道你们年轻人不喜欢长辈插手,但是阿宴,该谈一个了。” 徐春雪苦口婆心:“你别以为我有什么私心,沈雾家里没背景也没那么大能力,我想介绍她给你真就只是因为人姑娘好。” “你不是烦商业联姻吗,他们家就简简单单的普通人家,没那么多利益纠葛。” 徐宴行还是没什么反应,手机来了条信息,他就坐在那儿低头敲字。 徐春雪知道他有听,“她家情况很简单,她妈有退休工资,有个继父自已开便利店,以前拆迁分了点房,经济条件不说富贵,也是小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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