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姜蝉衣过来,谷雨便不在府中了,她失落的哦了声,又拉着褚方绎下棋。 褚方绎见她连着失了几子,便知道她心绪难宁,干脆收了棋子,道:“我陪妹妹在府中走走吧。” 姜蝉衣无可无不可。 兄妹二人缓缓往园中行去。 “还有几日就是大婚,可准备好了?” 姜蝉衣道:“除了试婚服,没什么需要我准备的。” 褚方绎但笑不语。 按规矩,宫中该有嬷嬷来教几日宫规,可嬷嬷每日只教半个时辰便走,想也知道是太子授意,母亲也请了绣娘绣嫁衣,如此一来,新娘子可不就清闲了。 又走一会儿,姜蝉衣突然想起什么,问:“对了,阿兄为何不愿入内阁?” 谢崇说过,阿兄乃首辅之才,可阿兄却不愿入内阁。 褚方绎眼眸微闪了闪,好一会儿才道:“有些事没有想通,想通了或许就好了。” 姜蝉衣还欲追问,便被他打断:“宫中不比外头,规矩众多,若不习惯……” 不习惯好像也无用。 身为储妃,肩上便有了责任,不再能随心随意。 姜蝉衣对此心里早有准备,接过兄长未说完的话:“若不习惯,我偷偷出来。” 褚方绎见她笑意盎然,便知这是句玩笑话,道:“妹妹心中有数便好。” 姜蝉衣深吸一口气,道:“我这些日子偶尔进宫,他似乎有意让我知晓他每日是如何过的,我长在江湖,生性自由,阿兄和他都担心我会不适应,可是,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皇宫又何尝不是?” 褚方绎微微一怔。 “于我而言,有他在,有亲人好友在,不管在哪里,日子都能过得好。” 姜蝉衣抬头笑看着长兄:“阿兄总是担心我,可我却觉得阿兄心里藏着事,很多时候并不开心。” “阿兄,我虽不知道阿兄为何事忧烦,不过,不管什么事,不让自己留遗憾便好。” 褚方绎看着反倒安慰自己的妹妹,心中一时感慨万千。 他似乎,不如妹妹通透。 半晌后,他徒自一笑,道:“妹妹所言甚是。” “不过,阿兄还是那句话,若受了委屈,尽管来寻阿兄,阿兄永远都会在你身后。” 姜蝉衣笑着点头:“好。” 她也永远会保护阿兄。
第90章 正文完 储君大婚,普天同庆。 姜蝉衣天还没亮便被女使如兰唤了起来,更衣沐浴梳妆,一套流程下来天光已是大亮,乔月华抽空来了姜蝉衣闺房,看着即将出嫁的女儿忍不住红了眼眶。 孩子一岁离开她的身边,十八岁回来,这还没相处多少时日便又要嫁人了,任谁舍得。 “母亲,我会常回来看您的。” 姜蝉衣见母亲落泪,轻声安抚着。 乔月华抹了泪道:“哪有嫁了人还整日往娘家跑的道理。” 说着,她递给姜蝉衣一个匣子,道:“进了宫中,少不得打点之处,这是母亲这些年为你攒下的嫁妆,都带着。” 姜蝉衣鼻尖一酸,接过匣子道:“多谢母亲。” 之后,乔月华屏退下人,同姜蝉衣说了好一会儿话才出房门,如兰进去时,姜蝉衣脸上还泛着红,她会心一笑,不多询问。 随着宾客陆续登门,褚方绎乔家姐妹都来给姜蝉衣添了妆,送走他们,姜蝉衣不时朝门口望一眼,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如兰见此猜测道:“姑娘可是在等白姑娘?” 姜蝉衣轻轻点头。 师妹曾说过她大婚之日会来京都,因宋少凌她后来没有再刻意问过,也不知道她今日会不会来。 如兰宽慰道:“白姑娘与姑娘姐妹情深,定是会来的,许是路上耽搁了。” 姜蝉衣嗯了声,师妹便是不来,她也能理解。 如兰见此也就不再多说,只让人在外头盯着,一旦白姑娘到了,立刻将人请过来。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如兰面带喜色的到了姜蝉衣跟前:“姑娘,白姑娘到了。” 姜蝉衣面上一喜,忙要迎出去,被如兰拦住:“姑娘,吉时快到了,新娘子这会儿不能出门,姑娘在此等等,白姑娘已经往这边来了。” 听如兰这般说,姜蝉衣才又坐了回去,没等多久,白安渝便在仆从的引领下紧了屋,师姐妹一打照面,姜蝉衣便快步走过来抱着她:“师妹,你来了。” 白安渝笑着回抱姜蝉衣:“嗯,师姐大婚,我自要来。” 如兰贴心的屏退下人,将空间留给许久不见的师姐妹。 二人寒暄过后,姜蝉衣握住她的手道:“其实,你便是不来,也无妨。” 白安渝自知晓她的言外之意,笑了笑道:“师姐无需为我担心,今日人这么多,不一定会碰见,对了,师弟原也是要来的,只是这两日被事务缠身,无法前来,托我向师妹带句祝福,还有门中师弟师妹都给师妹带了礼物,因东西太多,我已交给府中管事。” 姜蝉衣心中熨帖,道:“嗯,待我年后有空就回师门。” 师父给她的新婚礼物几日前便送到了。 “嗯。” 白安渝点头:“师姐的院子一直都会留着。” 二人又说了会儿话,鞭炮声便响起,却是吉时已到,该出门了。 “徐大人随太子殿下一起来的,与大公子斗了几个回合的诗大公子才放他过了关,武比是沐公子与宋小将军比的,比的是箭术勉强打个平手。”如兰边伺候新娘子出门,边禀报门外的情景:“宋小将军让沐公子负重跳了一百下才让了门。” 话说完,如兰才觉失言,忙看了眼白安渝,见白安渝正将团扇递给姜蝉衣,面色平静,她才轻轻松了口气。 姜蝉衣接过团扇,轻笑道:“算起来,宋少凌徐清宴确实与我先相识,若非徐清宴与公主定情,今日合该他二人一同拦门。” 白安渝但笑不语。 徐清宴与公主之事她已在信中知晓,虽然诧异,却又觉得似在情理之中。 状元郎与公主殿下,谁能说不相配呢。 姜蝉衣踏出房门,褚方绎早已等候多时,弯腰背妹妹出门。 到了前院,拜别双亲,姜蝉衣才在喜婆子的簇拥下出门。 太子銮舆停在门口,太子殿下迎上阶梯握住姜蝉衣的手,将她引至銮舆之上,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太子銮舆绕街而行,约一个时辰才入宫门。 入了宫,自又是一番繁琐礼仪,待一切结束,天色都已经暗了。 谢崇被拉走喝酒,好在有沐玄机和小郡王帮忙拦了些许,才不至于在新婚夜醉了酒。 太子的脚步声在屋外响起,靠在床边假寐的姜蝉衣忙睁开眼,坐直身子。 今日一天实在累人,即便心头紧张,也还是架不住困意小憩了会儿。 新娘子虽以团扇遮面,但还是能感觉到太子离她越来越近。 熟悉的龙涎香中夹杂着一股淡淡的酒气,再配着新房中昏黄的烛火,不由叫人心跳加速。 团扇缓缓挪开,身边的床稍微往下陷,姜蝉衣抬眸看向身旁的人,太子一身婚服,衬的那张脸好看的令人心惊,对上那双深邃而温柔的眼神,姜蝉衣竟有几分慌乱的挪开了视线,想到今日母亲所说的那些,脸开始发烫。 却不知新娘子此时躲闪的眼神有多么的勾人。 谢崇伸手握住她的手,嗓音微沉:“可吃了东西?” 姜蝉衣点头:“吃过了。” 谢崇难得见她露出这般娇羞模样,又往她身边挪了挪,伸手揽住她的腰身,将她扣向自己,也迫使她迎面直视着他。 “那,就寝吧?” 姜蝉衣自然明白这是何意。 这些日子二人不是没有亲近过,偶尔情到浓时也会拥抱亲吻,但也仅限于此。 而今日,显然是不一样的。 姜蝉衣虽觊觎眼前人已久,但到底无甚经验,心砰砰跳的飞快,偏太子定定的看着她,似非要等她一个回答。 姜蝉衣实在架不住这阵仗,心一横,主动吻了上去。 谢崇微微怔了怔后,腰间的手更用力几分,反客为主将人压在了床上,红帐落下,夜色撩人,守在新房外的宫人听的面红耳赤。 这一夜屋里要了三次水,直到天光大亮才歇停下来。 也非太子不知怜惜,后头两次是新娘子先动的手。 都是觊觎了多年的人,好不容到了手,可不就是干柴与烈火,越烧越旺。 - 宋少凌作为两方好友,后又到东宫吃了酒,人醉的厉害,徐清宴送他回去。 在马车上,他说,他看见白安渝了。 徐清宴没有接话。 他也看见了。 新娘子出来时,白姑娘就在不远处相送。 他当时下意识看向宋少凌,却见宋少凌只在看新娘子,他还以为他没有看见她。 “你若想见她,我送你去相国府。” 过了许久,宋少凌倒在他腿上,低声嘟囔了句:“不见了。” 他清晰的看见,宋少凌的眼角落下了一行泪。 这些日子,他与小郡王小郡主将京都闹的天翻地覆,看起来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他以为时间一久他或许就能忘了。 可是,少年时爱上的姑娘,哪有那么容易忘记。 徐清宴轻轻叹了口气。 若真无缘,他希望,这是他最后一次见到白姑娘。 但这时的徐清宴还不知道,有些人,注定是要纠缠一生的。 宋大将军年后便回了边关,宋少凌与宋嫣宁自也一道。 大军出发这日,太子和储妃亲来城门口送行,徐清宴也在其中,就在前一夜,四人已经在百善楼为宋少凌践过行,该说的话也都说完了。 宋小将军拱手作别,翻身上马,一身铠甲意气风发。 从前每次分别,宋少凌都是走的最快的那一个,后来他们才明白,他一直都害怕分别,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一同上去的兄弟不一定全都能回来,所以,他不喜欢与人道别。 这一次也一样,宋少凌拉着缰绳最后看了几人一眼,干脆果断的调转马头疾驰而去。 三人远远看着他的背影,心头都觉沉甸甸的。 到头来,只有宋少凌是一个人,与他们不在一方天地。 直到队伍消失在尽头,谢崇才开口道:“回吧。” 徐清宴挪开视线,缓缓转身。 他希望往后余生,他的好友宋少凌都能得偿所愿,安平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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