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他暂且想做个人。 …… 此时此刻。 顾知确今晚也来了风信乐队的演唱会。 他的座位也在内场,订了两个位置,来的人却只有他一个。 他对娱乐圈的事情一向不感兴趣,之所以会来,是记得梁音喜欢。 过去七年,她总是不厌其烦的听这个乐队的歌。 风信乐队也开过几次演唱会,但没有一次像这一场如此盛大。 梁音在工作后的第一年,抢到过一次风信乐队的演唱会门票,不过不是内场,而是外场,就这样的场次,她说她也是抢了很久才抢到的。 顾知确却不以为意。 其实只要他想,有的是渠道弄到演唱会的门票。 但他不愿意,他嫌麻烦。 后来那次演唱会,他找了借口,临时出国出差了。 梁音也没去成,问她为什么没去,她笑着说,不想去了,觉得还是赚钱更实在一点。 那两张她费了很大劲儿抢来的门票,被她以很低的价格转手卖了出去。 那会儿的顾知确很清楚的知道,她不是不想去,而是他不去,所以她也就没去了。 但他装着什么也不了解,只是哦了声。 连句敷衍的“下次我带你来”这样的话都没有。 这次他有时间来了,梁音却不在了,他们好像总是在某一个时空里错过。 顾知确眼神有些阴郁,以至于看见大屏幕上谢如洲那张脸时,心情更不好了。 别人的演唱会,他来秀什么恩爱。 对于这样的行为,他完全是不屑一顾。 可他听到,旁边几个小姑娘却是羡慕的说道:“如果我男朋友在我喜欢的歌手演唱会上,给我唱生日快乐歌,我大概率会高兴的好几晚睡不着。” “我也是,谢太太肯定会很开心,真羡慕她。” 会羡慕吗? 顾知确眯了眯眼眸,心底突然有点不是滋味。 梁音也会这样羡慕旁人吗? 他厌烦的耷拉下眉眼,这场演唱会,已经没了听下去的欲望。 …… 演唱会持续了三个小时。 结束后,已经是十点左右了。 梁音跟着唱了一晚上,基本上风信乐队的每一首歌她都会唱。 不过令她惊讶的是,谢如洲居然也都会。 “谢先生,你也喜欢风信乐队?” 她瞪圆了眼睛,惊奇的问道。 她以为,谢总这样寡淡性格的人,是不会追星的呢。 谢如洲视线下垂,轻瞟了一下小姑娘期待的眼眸,不动声色的低声一笑,点了头:“嗯,喜欢。” 最主要的是,她也喜欢。 梁音听到这个回答,不知怎么地,就是特别高兴,她兴奋道:“那太巧啦,我也喜欢!” 演唱会结束,粉丝们已经在有秩序的散场。 梁音挽着谢如洲的手臂,笑的眼眸弯弯,一时也就没注意到,有另一抹身影朝她这边走了过来。 “梁音——” 身后徒然传来顾知确的声线,压抑、暴躁、甚至是带了股怒气。 顾知确垂在身侧的手早就在不知不觉间紧握成了大拳,他死死盯着眼前女人纤细高挑的背影。 即便穿了很厚的棉服,也戴了围巾和贝雷帽,但他还是一眼认出。 那是梁音,他不会认错。 而站在梁音身侧的,居然是谢如洲。 顾知确太阳穴旁边的青筋突然不受控制的狂跳了起来,他的心脏竟也感觉到一阵刺痛。 梁音怎么会和谢如洲在一起。 这一晚,谢如洲该和他的谢太太在一块儿才对。 她不过是他的翻译秘书。 梁音在听到顾知确声音的一刻,最开始是有点没反应过来的。 仔细想想,她的记忆里已经好久没有出现过这个人的身影了,连名字都不曾在脑海里涌现过。 以至于现在突然听到他喊自己的名字,还有点没回过神来。 她准备转身看过去,谢如洲却忽而捏了捏她的小手,没让她回头去看。 谢如洲长臂揽着她细软的腰肢,懒洋洋的掠过眼皮,只是半侧了俊脸,锋利的眉梢间夹杂着淡淡的倦怠,没什么耐心的看向了周知确。 一开口,语气欠的厉害。 “我家谢太太的名字只有我能喊,你在哪儿叫嚷什么。” 锋芒毕露,全然是不客气的姿态。 谢如洲薄唇边含着笑,眼底的情绪却格外冷,连让顾知确看梁音一眼的机会都没给。 顾知确阴郁的眸子幽深了下去,视线落在谢如洲放在梁音腰间的大掌上,心底竟有股毁天灭地的冲动感。 “她不是你的谢太太!” 他一字一顿,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将这句话从喉咙里逼了出来。 “嗤。” 谢如洲冷笑,深邃的五官刻着得意与慢条斯理,他淡声开腔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法律说了算才是,他周知确算个什么东西。 说完这话,谢如洲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再和周知确说,他还得带梁音去吃生日蛋糕,没工夫搭理一个落魄者。 “谢太太,回家。” 他淡声说,落在梁音腰上的手逐渐往下,继而抓紧了她的手心,两人十指紧扣。 梁音也没有拒绝。 她早就习惯了谢如洲的掌心温度。 顾知确眼睁睁看着梁音对谢如洲的纵容,那一瞬间,他几近被嫉妒吞灭。 那双手,过往只有他能牵。 钻心的痛开始疯了般的从心口蔓延而出,像是带刺沾毒的藤蔓缠绕住身体的每一处血管,顾知确忽然红了眼。 “梁音,别走。” 他嗓音嘶哑的开了口,一字一句,都像从喉咙深处经过一层层刀山血海逼出来的,鲜血淋漓的刺痛。 他语气发颤:“求你,回头看我。” 哪怕只有一眼,也好。 梁音的手指忽然蜷缩了下,她垂下了眼,寒风从眼前划过,她却不觉得一点儿冷。 因为谢如洲替她挡住了迎面而来的风声。 她情不自禁的掀过眼皮,定定的看向了站在自己身前,用半个身子护着她的男人。 他绷着嘴角,向来凌厉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 流畅分明的下颔线条,也都紧绷着,整个人显得格外严肃。 全然不是刚才在周知确面前说那些话时的轻松自洽。 谢总在紧张。 紧张什么呢? 梁音隐隐觉得有点好笑,她忍不住顺毛般的摸了摸男人同样绷的紧紧地手背,上面的青色血管凸起的厉害。 “谢先生,生日蛋糕还没吃呢,我们早点回家好不好?” 她语气乖软的问向谢如洲。 像是一点儿也没听到身后顾知确,刚才说的两句话。 谢如洲绷到极致的情绪,倏然在这一刻松懈了下来,他再度反握住梁音的小手,开口的声线同样浸染着些许沙哑,“好,回家吃蛋糕。” 多余的话已不必再说。 “嗯。” 梁音抱紧他的手臂,跟着他往前走了。 她才不要回头。 散场的人潮开始在这一刻蜂拥而至,顾知确的眼前很快被黑压压的人群掩盖,梁音的身影也在刹那间没入人海。 无论他怎么找,也再也找不着了。 顾知确忽然头痛欲裂,眼角血红成海,他捂着脑袋,痛苦的蹲在了地上。 ——“阿确,你以后对我在意一点行不行?你这样,我会没有安全感的。” ——“阿确,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啊?” ——“阿确,其实喜欢你好累的,你好像总是不上心。” ——“阿确,阿确……” 女孩清脆的声音,一点一滴的响在耳边。 顾知确眼眶充血,青筋一根根的从脖子上暴起,他艰涩的咽了咽喉咙,突然开始流泪。 好多年都不曾流过眼泪了。 在今晚,却疯了般的落泪,眼泪顺着脸颊滚到唇周。 顾知确却根本尝不出味道。 是苦是涩,他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那一晚,梁音说分手的话,像是一发迟来的子弹,正中他的眉心。 他痛不欲生。 “这位先生,你怎么了?” 旁边经过的路人,见他这般模样,以为他出什么事了,关心的上前问了句。 顾知确抬过眼,脸上可怖的神情却将对方狠狠吓了一跳。 “你……” 嗫嚅的吐出一个字,路人压根不敢再多看,一转身,也赶紧跑了。 好吓人。 顾知确喉咙一片肿胀,有浓稠的血味弥漫喉间,不知怎么的,他竟硬生生从嘴里逼出了一口血水,他死死盯着梁音离开的那个方向,像是终于认错。 “音音……” 他贪恋的喊了一遍她的名字,喉咙里的痛楚却叫他发声不得。 连她的名字,他都再也叫不出口。 顾知确眼前一黑,竟是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头顶是医院洁白的墙顶,鼻腔里也充斥着医院的消毒药水味。 顾知确微闭了眸,艰涩的扯了扯嘴角。 “顾总,您醒了。” 姚行见他醒了,提着的心也才终于松了下去。 人醒了就好,天知道他找到他人时,见他昏倒在地,还吐了一口血的画面被吓到有多惨。 顾知确冷淡的睁眸,明明说不出话了,却还是执拗的开口:“去调查一番谢如洲的妻子。” 他不相信,梁音会是谢太太。 闻言,姚行再度噎了下,想了想,他挠挠头,朝他递出了平板。 “顾总,您先看一看这个吧。” 看了,他就彻底明白了。 顾知确脸色冷漠,却在触及到平板上的画面时,冷漠的表情一寸寸皲裂!
第19章 平板上的电量很足,光亮也开到了最大格,以至于看清楚上面的内容时,顾知确的眼瞳不自觉的跟着刺痛了一刹那。 喉咙深处那股血味似乎也再度弥漫了出来。 他清晰的看到,上面是谢如洲发的微博。 只有一句话:【谢太太,生日快乐。】 文案的下面还配了一张照片,是梁音的背影照。 她坐在一个小院子里,披了一件孔雀蓝的披肩,长发很随意的随着披肩散在脑后,而她的前面是一个小原木桌,上面摆放着一个六寸的小蛋糕。 蛋糕上,还有谢如洲亲自挤下的生日快乐四个字。 谢如洲无论做什么,都能做到最好,就连这个蛋糕,从外形上来看,也都精美的媲美专业的糕点师。 即便是张背影照,看不到梁音的正面。 可顾知确依旧能在脑海里深刻的浮现出,梁音笑的眼眸轻轻弯起,粉色的嘴角也一并上扬的高兴模样。 过去七年,她每次看见他,也都是这个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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