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停下,转身问:“你认识我?” 季彦平招招手:“别跑,李秋屿是我同系师哥,我叫季彦平从北京来的,是律师,以前我们在一家律所,你别害怕,我有话跟你说。”他想了想,换好鞋走出来把门锁上,“你看这是不是他的钥匙?下楼说吧。” 明月心里轰然一响,李秋屿肯定出事了。她腿有些软,脸一下叫血涌得通红发热。
第84章 季彦平避嫌,跟这么…… 季彦平避嫌,跟这么一个陌生的大姑娘独处一室不太好,他找了个咖啡馆,坐在角落里,安抚了一会儿明月。 “他要是被放出来,我马上能跟他沟通,如果迟迟不放,超过一定时限代表得移送拘留所或者看守所了,要看案件性质。” 明月害怕了:“他会坐牢吗?他不会犯罪的,他要是没犯罪就不会有充足的证据对吧,那怎么判他呢?会不会打他,打得他受不了只能认罪?” 她想起小时候的事,听说派出所把人打得屎尿都出来了,拿灯照人脸,人被弄得半死不活,只想赶紧认了认了,太受罪了。 “现在没有严刑逼供,你想的,那都是法制不健全时代的事,别太担心。我现在没了解到全部的情况,要等再见他才行,如果进了看守所,我作为他的律师是可以见面的,到时再商量。” 季彦平宽慰着明月,她是个漂亮聪慧的女孩子,一直认真听他说话,有点情绪,但显然是控制住了,不算太慌张。 警察把明月叫去问话,电话打到学校,学校老师找不到明月,没正式开学,说晚自习应该能见到学生。 明月要去派出所,乔胜男跟她一块儿,她很惊讶,不知道乔老师为什么要去,乔胜男恢复如常,她不打扮了,看起来神情淡漠,冷冰冰的,又是从前的乔胜男了。 乔胜男说:“我也是去配合调查的。”她跟赵斯同分手了,赵斯同提得非常突然,笑吟吟跟她进行了一场长谈,他对她身体、思想,其实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就是想看看一个老处女怎么沦陷的,一个嘴里骂着男人,身体却离不开男人的虚伪的老处女,其实是没有自尊的。而且他结了婚,也不适合这样玩太久,他跟她说这些时,是很优雅的,一点尖酸刻薄的态度都没有,乔胜男像叫人按进冰窟窿,半天说不出话。她不认识赵斯同了,他看着依旧英俊体贴,是最好的爱侣。他像是惊讶于她的反应,说以为你早知道我结婚了,李秋屿没告诉你?他那样子,像是李秋屿早告诉她实情,毕竟她是明月的老师。 她完全懵然了,一时都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人走了,对面早就没人了,可柔和的话音,专注的眉眼,古龙水的味道,好像都还在。 仿佛几天后,乔胜男才反应过来是怎么个事,太耻辱了,奇耻大辱,她简直杀他的心都有了。 怎么到这一步的? 她慢慢想起来了,是李秋屿,李秋屿为什么不说? 那就是李秋屿的错了,乔胜男突然抓到一个人,怪罪旁人,总比怪罪自己来得容易,李秋屿什么都知道,他来找过自己,乔胜男把记忆里的那次对话自动曲解了,他来看笑话的、故意的,他装作好心肠的样子,语焉不详,她忘记是自己堵了他的嘴。 她一直都知道李秋屿不是什么好人,现在好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一定犯了什么事,乔胜男心里觉得很痛快,她本来煎熬得想杀人了,但这会有了出口,这是李秋屿罪有应得。 她散发着寒意,明月跟她的距离感更深,她不知道乔老师去给谁作证,她心里全是李秋屿的事,顾不得别人了。 女民警见她是中学生,态度和缓些,问道:“李昌盛是你爸吗?” 明月一阵恶心:“户口本上是,但他很多年不在家,我是爷爷奶奶养大的,他一分钱不出。” 民警问:“你跟李秋屿什么关系?” 明月心砰砰跳起来,语速却是不急不躁的:“他算我的资助人,但也不是白资助,我奶奶不想欠人情,把我们家老院子抵押给他了,但那房子我奶奶一直住着,到今年五月份去世,说他是资助人,其实更像我们家的一个朋友。” 民警问:“你爸报案说,李秋屿一占了你家宅基地,二长期侵犯你,宅基地的事先放一边,第二件属实吗?” 明月浑身直抖:“不属实,宅基地不是李昌盛的,是我爷爷奶奶的,而且已经抵押给李秋屿了,因为我爷爷也去世了,我奶奶一个人供我念书吃力。第二个事,李秋屿没侵犯我,从来没有。” 民警道:“你不要害怕,你是未成年,是受法律保护的。” 明月直视民警:“你们去保护该保护的未成年吧,我没受侵犯。” 民警道:“李秋屿有没有跟你发生肢体接触?任何形式上的。” 明月十分不耐烦了,她很想发火,活生生忍住了:“没有,我不是三岁小孩,发生什么没发生什么我脑子很清楚。” 民警道:“你不要有心理负担,这样的案件,受害人一般思想负担比较重,尤其你还是未成年,你放心,说实话,说真话,有法律会保护你的。” 明月道:“我现在说的就是实话,你们应该去查李昌盛,他搞传销,还骗我们村里人的钱,他不赡养老人,不养子女,你们但凡到庄子里问一问,就知道他什么人了,他说话就是放屁,狗都不信,”她声音不自觉大了,“你们去查真正的混蛋啊,老盯着李秋屿干嘛?” 民警严肃道:“李明月同学,你不要这么激动,更不能说脏话。” 明月胸膛剧烈起伏,极力克制着自己。 另一间审讯室的问话,乔胜男的说法截然不同,她说亲眼见过李秋屿对李明月动手动脚,李明月是未成年,加上成长环境男性角色缺失,分不清这些动作含义,甚至是美化也是可能的。 李明月高一有几个月的时间,住在李秋屿家里,只有他两个人,发生什么,外人是很难知道的。这些不光她乔胜男可以作证,学校班级的学生,都知道。而且李秋屿对外谎称是李明月表叔,其实两人什么亲戚关系都没有。 要在笔录签字时,明月仔细看了遍,有的地方,发现不是自己原话,歪解了自己的意思,坚决不认,她非常倔强,非常有主见。 “这地方不是我说的,是你们想的,我不签字。” 民警觉得这女孩真够麻烦的。 大约折腾了两个小时,季彦平在等她,乔胜男也在派出所门口花坛站着,乌黑的天空上,略有几点星光,外头热得要命。 明月放慢脚步,看向乔胜男,她明白乔胜男是来干嘛的了,什么都无需多说,她心里冷冷的。她不会再跟乔胜男同行,她直直走向季彦平,不愿意再跟老师说话。 门口停了辆车,车里下来个熟悉的身影,孟见星在他妈妈的陪同下也来了这里,两人目光对上,孟见星微讶,看了看明月欲言又止。 这样子,是来干什么的,她也明白了,人家办案,自然要紧锣密鼓地查,事情那么多,一年到头不晓得接多少个案子,是人就分好坏,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有缠斗,乡村城市都一个样,明月觉得悲凉了,杨金凤被打断胳膊,法律没保护她一下,李秋屿什么也没做,法律要惩罚他,这些人都谁啊,一个个脸皮厚的来作证?她忽然又愤怒起来。 “看什么看,你那双眼不配看我。”她目露凶光,冷不丁把孟见星吓一跳,这话太羞辱他了,他特别生气,脸都胀起来,他妈妈的架势是要骂明月了,孟见星牢牢拦住,对明月说,“你该醒醒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他都要进局子了你还护着他。” 明月冷笑,连带着扫了两眼乔胜男,也不觉得她是师长了。 “他怎么了?他比你们高尚,他从没在我跟前说你们半个不字,你们呢?我原先以为你们只是不完美的凡人,一叶障目,现在知道了,你们是非不分,还小人做派,来落井下石的吗?我告诉你们,一个人的灵魂是不会因为几块破石头变质的,我看不起你们。” 她说完扭头就走,憋着眼泪,眼前雾着晴着,变幻不停,季彦平紧紧跟着明月,走到一个路灯下,她终于忍不住哭出来,仰头往上看:奶奶,你在天有灵就保佑李先生没事。 天上的星星是杨金凤,一定听得到。 他的苦难,是因自己而起,明月感觉太痛苦了,像奶奶死了那样的疼痛又来揪胸口了,同时巨大的茫然感也攫住了她,为什么这些人都冒出来了?还有谁呢? 季彦平身上连张纸巾都没有,他会哄女朋友,但明月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他只能让她哭一会儿,她也没停多久,边流泪边朝前走。路过便利店,季彦平买了包纸巾。 “他是不是被关起来了?” “移送看守所了。” 大部分人是没进看守所经验的,季彦平也没有,他是律师知道那儿什么样,条件尚不如监狱,比较恶劣。李秋屿那样爱干净的一个人,到里头是很受考验的。 明月立马不哭了,她擦起眼泪:“是不是很严重?要在看守所关多久?后头会怎么着?” 季彦平说:“我尽快去见他,因为公安传唤期间律师是没法去现场的,最快介入,也只能是这个时候了。他在看守所里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公安机关还会审讯他,等三十天后,移交检察院,如果检察院不起诉不批捕,那就代表没事了。” “要是起诉批捕了呢?他就要进监狱了是不是?” 季彦平低声说:“我一定会尽力的,明月,我们好好聊聊,你看你能不能想起点什么有用的线索之类,今天晚上的事,你得跟我复述一下。” 晚自习没法上了,明月也没心情上,她坐车里,跟季彦平一点一点对信息。 “酒店那边你不要管了,我会想办法。你家里宅基地的事,师哥跟我说过,也不算太棘手,关键就是师哥跟你,你今天笔录做的详细吗?” “详细,我把什么时候认识他,一共见了几次面,一直到我来城里念高中,都说了,但我觉得她们不大信,好像我做伪证替他打掩护一样。刚才那两个人,一个我老师,一个我同学,也是李秋屿的侄子,他们都讨厌李秋屿,你说,为什么警察不信我的话呢?我都没报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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