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诗的心,倏地一下冷了! 薄夜怎么会过来?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和唐惟的?他上门…是不是来抢走孩子? 想得多连着眼眶都跟着红了,唐诗咬咬牙,“小宝放心,妈妈绝对不把你交给坏人。” 听了这句话,唐惟落在地上,干脆大大方方去开门。薄夜正想踹第二下的时候,就看见门一下子又开了,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屁孩站在那里,皱着眉毛一脸警觉地看着他,“你找我有事吗?” 嚯!这都直接挑明开头了!看来这孩子什么都知道啊! 薄夜也冷笑,“怎么,不请你爸爸进去?” “我没有爸爸。”唐惟迅速地反击,“这五年都是我妈妈领着我过来的,我没有爸爸。也不需要爸爸。” 唐诗一听这话眼睛又红了,多懂事的孩子啊! 薄夜站在门口和唐惟对视,“你不需要爸爸?” “薄大少,我妈咪和我一向都安安稳稳,没有犯事儿,您找我们什么事,麻烦立刻告知,说完就请回去吧。” 唐惟学着其他人喊他薄大少,听在薄夜耳朵里,怎么听怎么不舒服。 这小孩子是不是唐诗教的?教他这样阳奉阴违。 薄夜怒了,干脆直接进来,看见唐诗站在客厅里,顿时,分离五年所有情绪一下子涌上心头。 唐诗看着他的眼里带着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怕和痛,让他不由自主握紧了拳头。 “好久不见。” 他如是说道。 唐诗没回答,唐惟见拦不住他,干脆跑到自己妈妈身边,拉着她的手说,“妈咪不怕,我们去睡觉吧。” 母子二人一起转身,打算直接无视薄夜。 “站住!” 带着怒意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唐诗浑身一颤,连唐惟都察觉到了她的手在颤抖。 薄夜怒极反笑,“这个小孩的事情,你不打算跟我解释解释?” “解释什么?” 唐诗看着薄夜,声音发颤,“我都坐了五年牢了,你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 坐了五年牢!毁掉了她对他的全部的爱和期待! 薄夜眯着眼睛,似乎不满意这个反应,“你坐牢是你罪有应得,装什么委屈?” 唐诗眼眶一红,转过身去,对着薄夜道,“是么?是啊,那你现在过来倒贴我做什么?我这种有前科的女人,还值得你登堂入室?” “你当然是不值得。”薄夜上去一把抓住唐惟的手,“但是他值得!” 唐诗忍着自己不要掉眼泪,可是唐惟竟然出奇的冷静,他就这样看着薄夜,轻声道,“薄大少,请放手。” 用的是请这种字眼,如同针刺一般扎在薄夜的心口。 他说,“叫我爸。” “我没有爸爸。” 唐惟抬头,竟然笑了,“我只有一个坐了五年牢的妈妈。” 那一刻,薄夜承认,他输给了一个孩子。 唐诗一个字都不用说,可光是唐惟一句话,就叫他万箭穿心。 五年牢而已,唐诗害死了他的孩子和他的爱人,凭什么现在一脸受害者的模样来质问他?! 他忽然间就想起五年前唐诗被带走时对他说的话。 倘若你有天知道,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对不起我… 薄夜心口一紧,下意识去看唐惟,忽然间问出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孩子你是什么时候生的?” “还用问吗?当然是监狱里啊。” 唐诗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眼里只有安谧,你怎么会关心我有没有怀孕?是啊,没准唐惟都不是你的小孩子呢,在你眼里,我可不就是个女表子吗!” 薄夜大怒,放开唐惟狠狠掐住唐诗的脖子,“五年不见,你还是这么贱!” 唐诗用左手去推薄夜,令他震惊的是,她的左手上竟然有着茧子。 唐诗一直都是用右手的,为什么… 想到什么事情一般,薄夜伸手就去抓她的右手。唐诗尖叫一声,突然间就情绪激动,“你放开我!” 唐惟也红了眼睛,“放开我妈咪!” 袖子被人掀起,露出一截纤细得轻轻一捏就仿佛会被折断的手腕,曾经这双手是唐诗的骄傲,她画设计图纸的时候,全世界都在她眼里闪闪发光,可是现如今—— 手腕上交错纵横的疤刺进他的眼睛,薄夜终究没忍住震惊,瞳仁狠狠缩了缩!
第6章 我的信仰,是我的命! 再往上看去的时候,一截断掉的小拇指就暴露在他视野里,唐诗的右手并不是五指健全,她的小拇指断了一截,孤零零而又刺人眼。 那一刻,妖孽俊美的男人终是没能克制住自己的声音,痛声道,“怎么回事?!” 唐诗笑得如同五年前那般张狂,如同一个疯子,眼里倒映出薄夜震惊的表情,“这可不是您亲手送给我的礼物吗!薄夜,我这一生已经吃够了你给我的苦头,求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求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薄夜倒退几步,无力地松开抓着她的手,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她。 那双支离破碎的眼里没有了爱,只剩下痛恨,那种已经被刻入骨髓的痛恨,在她眼里自焚一般燃烧着。 痛苦就这样措不及防地蔓延上来,就如同原本伸手狠狠抓住什么,却在下一秒没有接住帅成碎片,这种根本没有办法防备的刺痛开始密密麻麻蔓延全身。 是…他是想着将她关进监狱,让她这辈子后悔,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是谁在监狱里对她施暴,是谁毁了她的骄傲! 薄夜就这样看着唐诗,忽然间就有一种剧烈的恐惧感漫上心头,他害怕自己再也看不懂眼前这个女子。明明他们有过五年的婚姻,可是为什么,他对她这么陌生? 薄夜自然是不懂,整整五年,唐诗疯过傻过失去理智过,那五年的绝望让她死了无数遍,让她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再抬头的时候,唐诗的眼里就只剩下了惊天的痛恨。 薄夜像是逃离一样离开了唐诗的家,狠狠甩上门的时候,他站在门口,弓着背用力抓住自己的衣领——喘不过气,像要窒息了。 唐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那五年里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明明是他乐意看见的,可是为什么… 隔着门,唐诗身体滑落,靠着唐惟,无声痛苦。 许久,她压抑地低吼出声,像是要吼穿自己的灵魂。 所有掩盖在风平浪静下的蠢蠢欲动,在这一刻以更猛烈的姿态朝她席卷而来,那段暗无天光的日子似乎又在叫嚣着要将她牵扯进去,唐诗浑身发抖,被她靠着的唐惟却将背绷得笔直。 “妈咪…要不要喝牛奶?” 唐诗闭眼,热泪落下。 *** 疯狂的一夜过后,原本以为薄夜是不会再来打扰他们两个了,可是第二天下午,令唐诗措不及防的事情就发生了。 唐奕打来电话说没在幼儿园接到唐惟,院长说看见有人把他接走了。 根据院长的描述,那个人绝对是薄夜不会有错! 唐诗翻身下床,跌跌撞撞拉开抽屉,将放着好久没吃的药直接塞进喉咙里,她干呕几声,硬生生将药片空口吞下去,随后抹了把自己脸上的眼泪,重新站起来。 微红的眼里带着鲜明的痛恨,她伸手抓住自己胸口的衣服,手指不断地哆嗦。 没关系…不要怕。 薄夜,你抢了我最后的信仰,我就不顾一切跟你拼命!
第7章 罪有应得,恨之入骨。 唐惟是在三点的时候被薄夜接走,随后他直接被接进了薄家大宅子,薄夜的母亲岑慧秋一看见他就愣了。 老妇人喃喃着,眼泪就落了下来,“你是…我们薄家的…孙子吗?” 唐惟没说话,岑慧秋眼里的悲伤看着不假,可是他不想搭理。 “你爸妈是谁?” “我妈妈是谁对你们来说不重要。” 唐惟笑了,五岁的小孩心智近妖,“我爸爸是谁对我来说自然也不重要。” 薄夜刚停好车进来,就听见唐惟这番话,气得一脚踹在门上,“你这话什么意思?” 唐惟说,“字面上的意思。” 岑慧秋看得出来这个孩子怨念很大,尤其是对薄家,也不敢上前抱他,就是这么看着他,“你妈妈…过得还好吗?” 唐惟甜甜地笑了,“牢里都是吃国家饭,所以我妈过得衣食无忧。” 薄夜一听就来火,拎着唐惟把他提起来,“跟谁学的这样说话带刺?” 他冷笑着,“是唐诗教你这么说的么?嗯?” 唐惟一脸无惧,“谁教我说的?周围身边人都是这么告诉我的。说我妈坐过牢,说我妈杀过人,要算起来,你昨天也当着我妈的面说过一次。” 薄夜心口刺痛,狠狠将他放下,咬牙切齿,“你是不是跟你妈学了本事,过来给我找不快?” “嫌我找不快,就把我送回去。” 唐惟看着他,“你想拿我来威胁我妈妈,可是这么做只会让我们更恨你。” 更恨你! 终于说了,承认吧,他们就是在恨着他,且这种恨已经渗入血肉变成一种习惯。 只要是薄夜出现的地方,唐诗就会惊慌失措恨不得想要逃。 所以整整五年,她从原来的海城搬到蓝城,只为了逃离他! 薄夜不知道为什么发了大火,摔了好多东西,岑慧秋在后面悲哀地劝,“夜儿,别砸了…” 薄夜冷笑了一声,径自上楼,唐惟坐在下面沙发上,一脸面无表情。 父子两人各自生气起来的时候样子倒是一模一样。 岑慧秋叫了下人来收拾,一边坐在唐惟旁边,心疼道,“吓着你了吧…” 唐惟摇摇头,“没有。” 可是眼眶微红,明显就是受到惊吓的样子。 “你…你叫什么名字啊?”岑慧秋对于这个小孩子很有好感,就想着问问名字。 唐惟看向她,“我叫唐惟,竖心旁的惟,我妈妈说这个字是代表着仅仅和希望。” 岑慧秋不敢问唐诗的近况,可是唐惟竟然提起来了,她便继续小心翼翼问道,“你妈妈…” “我妈妈的事情不用夫人多担心了。” 看看他,五岁的小孩,多智近妖,连带着使用尊称的时候都这么一副疏离的样子。怕是以后想要亲近也难… 岑慧秋想着一个合适的开口方式,“唐惟啊,其实…当年你爸妈…” “不用和我说,我知道。”唐惟直接接上她的话,“他们都说是我妈妈犯贱,说我妈妈杀了人,所以罪有应得,我也明白。我们就是罪有应得。” 我们就是罪有应得。 他分明说着将自己打入地狱的话,却连带着岑慧秋的心都跟着痛了。 这个孩子,是恨上他们了啊… 唐惟不去管自己这样伤了老妇人的心,转头看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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