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珩眉目冷肃:“阿爸,自家孩子没教好,不能迁怒旁人。岁岁她已经手下留情了。” 大帅何尝不知? 只是,他感情上还是恨徐白没有咽下一切,替帅府遮掩。 徐白没有忍气吞声,在大帅眼里,她就不是合格的女人,不值得高看一眼。 “我也没为难她。”大帅说。 他表达的,只是他对徐白的不满。 徐白不可能做帅府的儿媳妇,这件事在大帅心中已经明朗。 “……阿爸,这件事交给我办。”萧珩说,“我向您保证,我会办得叫您满意。” “你打算怎么办?”大帅问。 “小五送到外地,就说她生病住院;宋泽枫,他会死。”萧珩说。 大帅:“……杀母舅是恶名,不妥。” 不管是国还军队,都是由人组成。有人的地方,世俗规矩就不可破。 大帅一直没休宋氏,因为她曾在婆母重病时尽心伺候,人人都夸她孝贤;就连老太太临终时,当着众人的面,握紧大帅的手,叮嘱他要善待宋氏。 宋氏不被休,她那两个纨绔弟弟,大帅就不能杀。 大帅都动不得手,萧珩作为外甥,更不可。 声望堆积很难,毁掉却是朝夕。 一旦声望破损,这个人就无法上高位——老帅极力支开萧令烜,把军政府留给大帅,就是考虑萧令烜名声太差。 “我会处理妥当。” 萧珩说罢,转身走了。 大帅在身后喊他,他没理。 “他简直走火入魔了。学谁不好,偏偏要学他四叔!” 没过两天,宋泽枫死了。 他畏罪自尽。 萧珩抓到了几样他作奸犯科的证据。 这些证据,依照律法全是死罪,却又不牵扯到对军政府的忠诚。 宋泽枫死了,民怨安息,又不会祸连萧珩,还可以落个“大义灭亲”的美名。 大帅看到这些罪名,沉默了半晌。 长子有幼弟一样狠辣的手段,却又多几分会遮掩的心机。 政治这一套,萧珩玩得转。 “……夫人哭了两天。”宋擎去萧珩别馆,把此事告诉他。 萧珩面无表情:“每次舅舅们出事,她都要去又哭又闹求情。否则,她娘家那些糟心事早解决了。” “到底是亲弟弟。” “既然是亲弟弟,就该用大帅夫人的威望,去约束管教,而不是放任。我姆妈太仁慈。过度仁慈,害人害己。”萧珩说。 又说,“弟弟管不好,姑且算她无辜,养女也教不好!” 宋擎不好再说情。 宋泽枫一死,萧琳被督军府送去外地,说她“外出探亲”。 半路上,汽车遇袭。 萧琳被活活烧死在汽车里;开车副官逃出来,肩膀被弹片擦伤。 大帅再次气得一口气没缓上来。 他认定是萧珩干的。 萧珩不承认。 “我没叫人炸小五的汽车。”他说。 “你安排送她走的。不承认是你杀了她,就是你无能、消息泄露。” 萧珩一时无话。 这件事,仍是深埋了下去,大帅府把所有消息都封锁了起来。 只零星几个人知晓,萧琳已经死在半路上了。 徐白知道,萧珩告诉她的。 “你做的?”她问。 萧珩:“我没打算叫她好过,但我也没想过半路上杀她。我答应了阿爸,送走她。一旦她出事,我会受到猜疑。” 徐白:“不是你,还有谁?” “做得很干净,还留下开车的副官做活口。那个副官是我的人,看上去像是我做的。”他道。 徐白:“……” “我不介意,岁岁。”萧珩眸色如霜,有浓郁冷意,“杀戮可以立威。” 徐白没做声。 这个晚上,她没怎么睡着。 她突然反思,自己给萧琳留一线生机,有没有意义? 无疑,她保持了人性最后一点善良。 世道奉行弱肉强食,善良是一个缺口,会被人从中窥探到她的软弱。而软弱,在乱世是致命的。 宋泽枫死了,萧琳死了。 萧珩很满意如此结果。哪怕大帅很生气、哪怕这两条人命都跟他有血脉关联。 他已经顿悟,看透这个世道的本质。他会快速成长,成为参天大树。 而徐白呢? 她成长了吗? 这个晚上,徐白进行了一次很深刻的剖析。 她再也回不到少女时光,她的心逐渐染上了阴暗颜色。 徐白一直没和萧珠提这件事,但萧珠听说了。 “……那个萧琳,她也算计你?”她问。 徐白:“已经结束了。” “你知道是谁杀了她吗?”萧珠问。 徐白:“你知道?” “可能是我阿爸。” 徐白:“……” 中午吃饭,萧令烜在家。 萧珠直接问他:“阿爸,是你派人炸了萧琳的汽车吗?” 徐白想要阻拦,没成功。这话真不好直接问,没人喜欢被猜疑。 不承想,萧令烜点点头:“对。” 徐白:! 她怔愣,半晌没做声。 萧令烜不看她,一双黑眸只看着萧珠,难得认真:“自己的人要维护。这是准则,否则下面的人凭什么忠心?忠诚可不是靠钱买的。” 萧珠似乎很受教:“懂了,靠命买。” 徐白:“……” 你懂了什么。 你要误入歧途了。 不能这样教孩子。 徐白一肚子话,然而略微思量,说哪一句都错。 “孺子可教。”萧令烜摸了摸萧珠的脑袋,“不要学某些人,纸老虎。刀在手边,不敢杀人,自己窝囊一辈子得了。” 徐白的脸,微微发胀。 这话是点她。 的确,萧琳无缘无故挑衅,落到了她手里。她考虑这、考虑那,卖个人情给大帅府,没动萧琳。 除了萧珩,没人买账。 萧珠听到萧令烜夸她,自然很开心。 但听到他暗中挤兑徐白,她不悦:“杀了人,怎么善后?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就不要下那么狠的手。这也是你教给我的。” 这话,萧令烜的确也说过。 他被噎住。 立马伸手去捏萧珠面颊:“吃里扒外,我白养你了?” 句句意有所指。 徐白午饭都吃不下去了,感觉这句话也在点她。 她如坐针毡。 萧令烜的情绪,不好不坏。吃了午饭,他径直出门了,没和徐白说话,也没提那天的事。 ——那天的事,他肯定一早得知了消息,毕竟石锋参与全程。 他可能等着徐白提前告知他。 徐白却一直当成帅府的“家务事”,没和他提。 她总牢记,在权贵门第做事,嘴巴要紧。 这在萧令烜眼里,可能是她身在曹营心在汉:从他这里赚钱,他把她当亲信,她却还眼巴巴等着做少帅夫人。
第62章 会有后妈? 徐白很满意现在这份差事。 她通过这种途径,搭上了萧四爷的船。 身家性命有了保障,不会轻易被圈进“少帅夫人”的争斗中,毫无还手之力。 萧珠又是很投缘的学生。 为了这件事,惹得萧令烜不快,不值得。 徐白想要弥补。 她和母亲聊了聊。 “……我一是想着保密。今天我随意说帅府的事,明天也可以随意说四爷的事;二则这点小事,犯不着打扰四爷。”徐白说。 母亲赞赏了她的思路:“你这样考虑,没有错。” “四爷却插手了。”徐白道,“他怪我不上道。” 他把她当心腹了,她这边还保持距离。 “你向他道歉。”母亲说,“在大人物面前,咱们太渺小。不要花哨。” 徐白点头。 的确,花哨无意义,不如朴实点。哪怕笨拙,也显得真诚。 作为下属,真诚才是她的忠心。 又到了萧珠休息半个下午,她想出去逛街,徐白陪同。 两个人买了点东西。 徐白给萧珠买了毛衣、帽子和短靴,还买了几样小点心;萧珠给徐白买了一条珍珠手链。 “这种围巾和手套,四爷会喜欢吗?”徐白问。 萧珠:“他不怎么戴。” “那应该就没有很多。”徐白说。 萧珠:“应该是。你要跟他告罪?” “你真是太聪明了。”徐白道。 “前天他骂你几句,你饭都不敢吃了。”萧珠说。 徐白:“……” 她哪有那么怂? 她只是少吃了一点。 “买吧。反正他什么东西也用不上,买了算你心意。”萧珠说。 徐白买了一条灰色围巾,又加上了一双毛线手套。 她们俩晚饭前赶回来。 萧令烜半下午才起床,等着吃晚饭。 徐白把礼物送上:“四爷,送您的年礼。小小心意,您别嫌寒酸。” 萧令烜用手指随意拨了拨。 “买的?” “是。” “的确寒酸。”他说,“既然要送心意,怎么不自己织?” “我不太会。” 萧令烜不说话。 徐白还以为他会叫她拿回去,他非常勉强:“给我吧。” 东西算是收下了。 吃了晚饭,徐白回家,萧珠在楼下玩踢毽子。 萧令烜要出门,穿着一件黑色羊绒风氅,脖子上围着徐白买的灰色围巾。 “……你不是嫌弃寒酸?”萧珠问他。 萧令烜:“寒酸的是东西,又不是我这个人。” 什么东西穿在他身上,都显贵气。 萧珠对她阿爸的臭屁,叹为观止。 她懒得理他,继续踢毽子,消消食。 萧珠玩累了,上楼睡觉。她睡得有点早,翌日天不亮就醒了。 特别饿,她穿着睡衣,裹了一件小袄,下楼叫女佣热牛奶给她喝。 正好萧令烜回来。 一身烟酒气,围巾搭在臂弯,不见他半分疲态。 “你喝牛奶吗?”萧珠难得孝心发作,问他。 萧令烜:“不喝。你喝,长长脑子。” 萧珠:“……” 两人说话的时候,石铖把一个文件袋带给萧令烜。 萧令烜拿在手里,封口被他随意扯开了,有什么东西掉下来。 他懒得弯腰,指挥萧珠:“捡给我。” 萧珠拿了起来。 是一张地契。 萧珠已经认识了很多字,快速扫一眼:“雨花巷……地契……” 萧令烜已经劈手夺走了。 “什么东西?”她问,“你又买房子了吗?” “嗯。” 买个房子,对萧令烜而言,还不如买个白菜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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