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块表可是实实在在的值不少。 “那你现在要吃饭吗,”周浮把表放好,觉得收了这么一个大礼,总要象征性地关心一下金主,“我让老李来帮你热一下?” “不吃。”谢亭恕断情绝欲地说着,又重新席地坐在电脑前,一针见血:“你要想献殷勤可以陪我坐会。” “行。” 周浮就在谢亭恕身边盘腿坐下,看他重新直起身去写代码。 “你的编程是自学的吗?”她记得谢亭恕的专业是数学,但两次碰到他在用电脑似乎都是编程更多。 “上次那个不是,这次的是。”谢亭恕好像也很清楚她想问什么,“Applied Mathematics什么都学点,也包括编程和建模。” 周浮“哇”了一声,看似很机械,但也确实是发自真心。 她就光做设计一件事就已经觉得焦头烂额,每天都在我是傻子和我是天才当中来回横跳,想想应用数学要做那么多事,还要做得好—— 这个专业都是什么神仙在读。 “可以了,很假。” 谢亭恕显然也觉得周浮在敷衍,嗤地笑了声,就转过身去懒得理她了。 看他重新开始忙碌,周浮也把自己的平板拿出来,学了一会儿习。 两个人就肩并肩地坐在地毯上,谁也没说话,周浮戴着耳机,整个客厅只有谢亭恕敲打键盘的声音。 期间周浮学累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把老李去休息之前留在冰箱里的哈密瓜吃完,又坐回到谢亭恕身旁继续学习。 大概因为她已经明白谢亭恕一旦进入心流状态,是感应不到外界的。 她反而感到很自在。 时间转眼抵达凌晨,周浮开始犯困,她想问谢亭恕自己能不能去睡觉,就看到他的侧脸被笔记本电脑度上了一层浅浅的银光。 那明显是高度的专注状态,谢亭恕的目光从头到尾都没有从屏幕上离开过,偶尔陷入思考状态的时候,目光会微微下垂,光线落在他的睫毛上,像是覆了一层薄雪的松针。 周浮想起酒吧那次。 现在想来,谢亭恕那时候好像是有点不在状态。 他的目光在看屏幕,但手却没怎么动,而是勾着电脑充电线,有一搭没一搭地往指尖上卷,和她在没有灵感还要硬憋出一个设计方案的时候如出一辙。 看来神仙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周浮坐在地上,背靠着沙发的坐垫,舒适的触感,合适的温度,车马劳顿后的学习,使她的困意来得很迅猛。 她不知不觉就这么睡了过去,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落地窗外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身处旧金山的高处,周浮不知道脚下的城市永不沉睡,她只看得到遥远的太平洋的天际线,散着冷淡的微光。 陌生的景象让周浮有一瞬间的恍惚,直到看见谢亭恕还在忙碌,才让她回过神来。 “……你还没睡?”周浮扭头就看到餐桌,“也没吃饭。” “我一般熬夜都不吃,因为吃饱了就会犯困。”而他声线仍旧冷静清醒,完全看不出通宵没睡,听到周浮这么说,甚至还回过头来看着她笑了下:“不过有人倒是睡得挺香的。” “我要是跟你一样天天饿着肚子熬夜,不用一个月就死了。”周浮还有点儿没睡醒,说话也随意得很。 她看了眼谢亭恕的电脑,探过头去,出于最朴素的好奇心问:“做了多少了?” “一半多。” 谢亭恕没动,就看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被拉近。 周浮还没反应过来,抬眼就对上了谢亭恕好整以暇的眼。 气氛顿时变得有些难耐。 她睡意还没消散,半阖着眼就用嘴唇轻轻地去碰他,谢亭恕并不迎合,只用手托着她的脸,拇指的指腹缓缓地摩挲她的下颌。 看得出来,谢亭恕本来没想回应她,只是在等她自己玩够了就收手,可周浮就像一只笨拙而又执着的小狗一样不断地舔他的嘴唇,学着他上次将她压在墙上的姿态去含,去抿。 他终于有那么一点被她取悦到的意思,清浅而缓慢地与她纠缠到一起,时而沉浸,时而游离,看她着急,再等她追逐。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谢亭恕总是游刃有余的。 就像现在,主动的是她,狼狈的也是她。 谢亭恕甚至就连手都没有抬一下,只是纡尊降贵地低了一点儿头,被她缠着,偶尔给予一点不轻不重的回应,就已经足够让周浮难以招架。 最后,理所应当地攻守反转。 周浮被压在沙发上,满眼是泪,就连气都喘不上来。 手抓着谢亭恕的衣袖,指尖陷入进亲肤的棉质面料里,难以自持地发抖。 谢亭恕是有点儿被她菜到了,哼笑了一声,手臂撑在她脑袋旁边直起身来,“你要没睡够就再回去睡一下,睡醒之后让老李带你去买两条裙子。” “……什么时候穿?” 周浮本来想问的是买裙子干嘛,她带了裙子。 后来转念一想,也是,要见谢亭恕的朋友,她自带的裙子是有点儿不够看了,就硬生生转了个弯儿,换了个问题。 “明天。”谢亭恕起身后走进了浴室。 - 次日是星期天。 旧金山晴空万里。 她本来还以为他们聚会需要早起,前一天睡得很早,结果她起了个大早,老李陪着她聊了一上午,睡美人才总算起床。 前一天老李估计是再次目睹谢亭恕的熬夜,预感到他不会早起,所以早餐准备的是三明治。见到谢亭恕从房间出来,顺手将切好的土司片放进面包机,笑呵呵地说:“我还以为您今天会早点起来呢,毕竟这双喜临门的事情,可不多见。” “嗯,所以他们都已经过去了。”谢亭恕拉开周浮身旁的椅子坐下,“我说我睡醒再去。” 说着,看了周浮一眼,“昨天买的裙子?” 昨天周浮出发前,还特地问了老李,要买什么样风格的。 老李笑眯眯地说,那当然是要买好看的。 后来到了商场,周浮还有点忸怩,倒是老李眼光很好,连着看了几条,周浮试穿出来都很合适。 今天周浮穿的就是昨天买的其中一条,因为她觉得今天的主角并不是自己,所以选择了相对素净,以月白为主色调的连衣裙,刚才在镜子里看着自己,锁骨与直角肩,天海一线。 “好看吗?”周浮毫不吝啬地赞美:“老李眼光真的很好。” 她头发也并没有弄得大张旗鼓,用一根发簪挽起一个发包,简单地固定了一下。 发簪也简约,银质的簪身,顶端挂了一串白玉,成色一般,但看起来温润漂亮。 谢亭恕勾着嘴角没说话,只用手拨弄了下她的白玉流苏,老李很谦虚地说:“哪里,您穿什么都会很好看的,我只是提出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建议。” 随即两人出门,周浮拎着的小包除了一个手机之外什么也放不下了。 她跟着谢亭恕走进下行的电梯,包里的手机就开始接二连三地震,她忍不住拿出来看了一眼,Sini的消息已经堆满了整个屏幕,耳畔就传来谢亭恕的声音:“你想知道聚会的人为什么不问我,周浮,我对你这种舍近求远的行为一直很费解。” 周浮:“……” 所以他昨天听到了Sini的语音,是吗。 隔着一扇门,听得清清楚楚? 她有些干巴巴地捏着手机,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我不知道怎么问。” “那我就随便说说,今天过生日的这个叫邹迩,比我大一岁,MIT毕业,家里是做玻璃的。” 说着,他扫了一眼周浮手上的手机:“就是你手上这种,蓝宝石玻璃。” “也、也不用每个人都介绍啦!” 周浮被他点了一下,赶紧把手机收起来:“有没有你不太熟的,需要我特别注意的,提前跟我说一下就好。” “你是跟我去的,在战战兢兢什么。” 谢亭恕对她这种谨小慎微的态度有点儿无语,想了想,说:“邹迩今天带来了一个亲友,我不太熟,没怎么见过,好像叫薛以。” 薛以。 相似的读音让周浮有一瞬间的幻听,愣了一下,本能地追问:“什么,你说他叫什么?” 谢亭恕以为她走神了,“啧”了一声,有点不耐烦,但还是又重复了一次。 “薛、以。” 【作者有话说】 好消息,今天的稿子抢救出来了 坏消息,明天的稿子彻底死了,所以明天不用等了( 27
第27章 ◎蕴藏的蕴◎ 薛以。 周浮一路上都在琢磨这两个字。 薛姓不算什么生僻的姓氏,同姓的人周浮在高中的时候就遇到过好几个。 但周浮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听到薛以的名字,她就有一种说不清的焦躁。 大概是因为周浮记得,薛蕴说过他有一个弟弟。 那次的起因,是有一个女生,只是因为午饭的时候多吃了一块红烧肉,就被她爸骂了一顿,说都给她吃完了,弟弟吃什么。 女生当时没说什么,憋到学校里才开始哭,其他同学看到跟薛蕴说了,薛蕴就到教室把那个女生叫到办公室去了。 乡镇的中学,师资力量有限,办公室也不分科目。 当时周浮是英语课代表,收了卷子去办公室交的时候,就听到那个女生一边抽噎着,一边跟薛蕴说:“老师你是不是没有兄弟姐妹……我真的好羡慕……” 薛蕴只是温和地笑:“谁说的,我也有个弟弟,比我小很多,跟你们差不多大,现在也在读初中。” 周浮把卷子放到英语老师的桌子上,悄悄注意着那边,就看女生抹眼泪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那老师……你说我该怎么办……” 她毕竟只是来交个东西,不好多逗留,英语老师让她回班上去,周浮也只能往办公室外走。 好在,关上门之前,她听到了薛蕴的答案。 “你好好吃饭,好好学习,以后想吃什么都自己买,谁要都别给。” 薛蕴总是这样,不遗余力地鼓励所有人。 所以仅仅在乡镇中学待了一个学期,就成为了学校里最受欢迎的老师,走在路上的时候很多别的班的学生都会跟他打招呼,叫一声“薛老师好”。 所以那个时候薛蕴确实说了,他有个弟弟,和他的学生差不多大。 如果是这个圈子里,能玩到一起的,那应该也是他们的同龄人吧。 周浮坐在车后座,告诉自己先别多想。 姓薛又年纪相仿的人大有人在。 谢亭恕的车在阳光明媚的旧金山市区穿行,很快抵达另外一片地区。 虽然地处同一座城市,但这里的风格明显有了区别,没有高楼林立,相反,绿植茂盛葱茏,房屋多以独栋为主,一般三四层封顶,比起市区紧锣密鼓的繁华,这里更给人一种松弛,从容的感觉,让人情不自禁地就慢下了脚步,愿意四处走走,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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