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找对象的标准下意识就从,喜不喜欢,变成了合不合适呢? 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我不知道。 我好久,没喜欢一个人了。 要不你一会儿上楼转一圈?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小哥哥?哎,跟你说话呢?想啥呢? 蒋芸岚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这话说的,像极了约我去逛商场。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喜欢就买了。 我说不了,昨儿晚上没睡好,我要回家补觉。 也行。蒋芸岚点点头。正好吃完饭我也要回去接着搬砖了。你回北京见过姚雪她们没有? 没呢,还没来得及呢,这不第一个见的你吗。我嘬了口柑橘汁。你呢,最近跟她们还有联系吗? 如我所料,蒋芸岚答了一句我也没。 可能是远香近臭,毕业那会儿她们三个在宿舍闹得有点僵。四年的恩恩怨怨积攒在一起,最后连毕业照都没一块儿拍。而我,因为大四在外面实习之后就没怎么回过宿舍,反倒是跟她们三个关系都还不错,毕业后断断续续也都有联系。 姚雪也在北京工作吧?蒋芸岚问道。那咱们四个就都在北京了。 应该是吧。我答得模棱两可。姚雪最近一年的行踪都有点神秘莫测,大半年都泡在海南,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北京找到工作没有。她这个海南的男朋友,也没在朋友圈秀过,也不清楚她打不打算公开。 - 和蒋芸岚吃完饭,到家已经是傍晚时分。 可爱听到我开门,冲到门口摇着尾巴撒欢。 一进家门可爱的欢迎仪式,绝对称得上我每天最治愈的时刻。 重新见到傅瑜之,我没有失眠,我只是睡得不好。 连续纠缠我很多年的噩梦在昨晚重现,场景和内容这么多年来一成不变,毫无新意。 被扼住呼吸的感觉也一点没变。 无非是最后一节课下课放学,我看着身旁的傅瑜之拎起书包就走,而我却还在手忙脚裸的收拾书包,拼命想要追赶上他。 梦到的次数太多,以至于我现在已经分不清这个场景到底只存在于我的梦境,还是在现实中也曾经发生。 应该是曾发生过的吧。高考前那一阵,我一直以为毕业后就再也见不到他了,因此放学之后想要在校门口的林荫路上追上他、和他一起走那短短十来分钟的路,大概是我很长一段时间的执念。 那个时候学校的晚自习还是自愿,我是从来不上的。哦不,我也上过那么几次。屈指可数,都是留下来为了多点时间和傅瑜之一起吃晚饭。自从高三,傅瑜之每天都在学校留到晚上,有时候是八点第一节 自习结束,也有时候是上到十点再回家。所以周五,也只有周五,他会下午放学直接回家,路过那段校门口的必经之路。 想方设法的靠近,竭尽全力的追赶,这是梦境里我这部分的版本。 想追一个人,却怎么也追不上。 而傅瑜之之前也给我讲过他经常重复的一个梦。 他说他时常在梦里被人追杀,也不知道是谁跟他这么大仇怨,非要杀他不可。 我其实也很久没有再做这个梦,自从去年彻底删掉傅瑜之的微信。 是啊,我已经删掉了他的微信。 可是为什么这个人却还是会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第5章 ◎人的一生中遇见的人,出场顺序很重要◎ 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儿,直到被房间外的狗叫声吵醒。博美除了长得可爱,真的一无是处。就这小破胆儿,外面走廊里路过个人都要叫上半天。 睡着的一个来小时,我又做了个有傅瑜之的梦。梦里傅瑜之站在我面前说要戒烟,然后我便嘬了一口烟,吻住他,把烟雾渡了过去。毫无逻辑,莫名其妙,但我却有点不想醒来。 可爱,别叫了!我颇不情愿的从床上爬起来,趿拉上拖鞋走出房间,一边琢磨着是不是要把可爱抓起来揍一顿。玉不琢不成器,狗不教不成材。走到客厅我才发现,这次真的错怪可爱了,它之所以狂吠,是因为外边有人在哐哐哐砸门。 像极了土匪。我寻思着这天还没黑透呢,上门抢劫也不能这么嚣张吧。凑过去瞅了一眼,原来是我爸妈。 你家这门铃坏了啊,我跟你爸在门口按了十多分钟了,也没人搭理。我妈边抱怨边走进了屋里,在沙发上坐下。打你手机也没人接。 我摸了摸后脑勺。手机可能静音了,门铃,我还真没注意。 我这平时一个人住在这儿,连外卖都不怎么点,哪儿有用得着门铃的时候啊。 我进厨房找了一高一矮俩杯子,倒了两杯热水放到茶几上。 你也不问问我们面试得怎么样?我正打着哈欠犯困回味刚才的梦境呢,我妈开口道。 怎么样?我闭着眼睛,敷衍道。 你爸这人就是不靠谱,之前都没说清楚,今天不是就我们两家。小老太太听起来挺生气,开始数落不是。今儿他还有一个同学去了,人家家里也是女儿。 好家伙,竞标呢这。我忍不住笑出声来。他家儿子行情不错。 你看你,还笑,有点危机意识行不行。我跟你讲啊,这可是我跟你爸认识的人里边,最靠谱的男孩了。这个最合适,要是这个没了,我们手里就没好的了,就得你自己努力了。 我妈横了我一眼,我连忙收敛起笑意。 不过。小老太太顿了一下道。另外那个,没咱们好。他家女儿比你大三岁,27了。 我用力点点头,装作认真听讲,眼神在可爱身上游离。每次我爸妈来,可爱都显得格外懂事儿。比如现在见我们坐在这边聊天没人搭理它,它也不闹,在一旁乖乖的玩它的毛绒小鸡玩具。 所以,咱们还是有希望的。小老太太念叨了一会儿后总结道。你知道他家儿子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女朋友吗? 为什么啊? 因为他家是后来才来的北京,高中的时候吧。半路过来的,自然同学就没那么多,认识的人也少了,人家又只想找北京的,当然就不好找了。不然,你以为能剩给你? 后来才来的?我一愣。那还算北京人? 人家身份证110打头,家里有房有车,怎么就不算北京人?我妈说得有些渴了,端起杯子左右瞧了瞧,像是在观察上面有没有狗毛。明天人家男孩出差回来,你去接一下吧,我们跟人家爸妈说好了。 哦。我下意识的应了一声,然后意识到不太对。啊?明天周一,我上班呢。而且为啥要我去接? 这么大人了,没腿啊咋地。 晚上到,就在南站,挺近的,不耽误你上班。 那也大可不必吧?上来就接人家?这么殷勤?我撇了撇嘴。 本来是不用,但现在你不是有竞争对手了吗。小老太太喝了口水道。你爸另外那个同学,家里可有钱,是个地产公司的老总,人家女儿大学就在国外读的。 那您这就算是殷勤也没用啊,人家要是真看钱…… 赶在他一回来你就去接,你这不就先见上面儿了吗?我妈打断我的话,振振有词。在见另外一个之前先见了你,会有个先入为主的印象。人的一生中遇见的人,出场顺序很重要。 说不过小老太太,我也懒得再争论,那就只能照做。我妈把对方男生的微信推给了我,让我自己跟他联系。 对方名叫周柏琛,微信名和我的一样,都是自己的英文名加上姓氏。我是Jenny Tan,他是Brain Zhou。 我输进去中规中矩的您好我是谭嘉柚几个字发了过去,对面很快验证通过,回过来我是周柏琛五个字。 对话结束在这儿,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但不行啊,我明儿还得上赶着去接人。时间地点车次,我得搞清楚了。 本来想直接问车次,仔细琢磨了一下,我决定给他一个拒绝我的机会。 明天去接你? 我点了发送,心里默默盼望他客气一点,给我回个不用了。 对面输入了一会儿,消息回了过来。 好的,辛苦了。然后附上了他的车次。 擦,我觉得自己像极了丫雇来的司机,还他妈是个免费的。 但既然答应了,即便不情愿,明天这趟是肯定跑不了了。就当是给老板办差吧,反正油钱也不是我出。我回了好的两个字给他,也懒得发什么多余的表情,就这么结束了对话。 -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 周柏琛的高铁八点十分到站,通常来说,是给我留了足够的时间从公司赶过来。公司正常下班时间是五点半,我就算墨迹墨迹六点走,到南站,顶多七点半。 但临下班的时候,大王匆匆从楼上的会议室下来,把他手下的好几个人叫过去开会。叫祁珩的时候他看到了一旁正闲着摸鱼的我,于是一招手,叫我也一起过去。小王总出差了,我自然得听从他的调遣,只得拿了笔和本跟在了祁珩的后面。 我和祁珩的岗位,往好听了说,其实叫量化评估岗。在进公司之前,我以为工作日常会是量化分析和模型研究,然后真正入职了才发现,自己做的更多的是风险评估和报告撰写。跟着老板辗转不同的项目,报告从项目初期写到项目结束。 不过工作不分高低贵贱,本来就是出来赚钱的,我是公司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儿搬。更何况对我来说,写报告这件事远比建模要轻松愉悦得多。 在小会议室的角落坐下,我看似一本正经的记录大王总讲的内容,实则聚精会神的琢磨晚上吃点什么。我妈的消息就是在这个时候蹦出来的,手机叮咚一声,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格外引人注目。 我道了声抱歉,连忙将手机调成静音。把手机放到桌子下面瞧了一眼消息,我在内心深处不由自主翻了个白眼。小老太太对我晚上见面的相关事宜放心不下,特意发消息过来问我化妆了没。 我把手机揣回口袋,片刻后想了想又掏了出来,告诉她我画了。是真画了,早上起来我特意在面霜外边涂了一层素颜霜,还加了点散粉定妆。这对于哪怕同学聚会都素颜的我来说,已经是非常高的规格了。 我妈的提醒不适时的打破了我对于晚餐的美好幻想,但我还没来得及再去仔细思考南站可能会有什么好吃的,大王总突然点了祁珩和我的名字。 小祁、小谭,这个项目你俩一起跟着小杨做。 虽然并不清楚他说的是什么,我也赶忙点头说好。 他口中的小杨,杨昊,比我们早入职四五年,现在是部门里能够独当一面自己带项目的中坚力量。如果我没有记错,他好像最近在跟的是广州一个造纸集团的项目,听说已经跟了一年多了。 大王讲完杨昊讲,讲到后来我甚至有点犯困,眼睁睁的看着会议室窗外的天色一点点昏沉。终于等到杨昊的那句那行先这样咱们明天再说,已经是七点五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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