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西楼没搭理她,提溜着袋子迈着长腿进了卧室,把门一关。 阮清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后关门离开。 步行穿过马路,她坐进车里,在暗处又待了一会儿,那种黑茫的感觉,第一次没觉得惶恐反而极度适配情绪。 她和贺西楼之间从第一次见面就是不友好的两面,但还从来没有这样吵过。 彼此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阮清月就没把他最后的话放在心上。 他有Ailla等着,有他高傲的自尊,不可能那么纠缠。 车子缓缓启动,驶入灯火通明的街道。 越过南庭前门时,一晃眼看到一个挺拔的黑色身影站在路口,拎了一盏手提式LED灯。 兴许是她看错了。 关于周云实即将和阮清月订婚的消息不免从今晚的聚会传开。 都已经传到了余慧耳朵里。 余慧进门第一件事不再是洗澡做面膜,直接找到了周云实的医疗室。 看着周云实依旧一派温和,余慧深深皱起了眉。 “你就这样迫不及待放出订婚的消息,到时候订婚不成周家的脸往哪儿放?你想过吗!” 周云实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 在对面问他:【要不要查清月小姐见了谁】 他很淡然和笃定的回复:【不】 知道开车去了医院,却下车径直去了南庭,周云实反而不打算知道得更多。 放下手机,他反问余慧: “周公子订婚失败,和周夫人操控贿赂重判入狱,哪个更丢脸?” 余慧被噎得说不出话。 她知道自己的儿子表面温文尔雅,但他决定要做的事,就一定会坚决到底。 周云实有些冷漠的看着余慧,“我姓的周,是周建怀的周,永远不会是周文顺的周,你的坚持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余慧确实想着等一切尘埃落定,她一直守着的秘密才能永远尘封,没人会再问周云实到底是谁的儿子。 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他竟然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且根本不在乎,他只认周建怀这个爹。 余慧半天说不出话,甚至有些无措,第一次被自己儿子一句话刺到眼泛泪光。 周云实转动轮椅独自离开,并没有只言片语的安慰,只给她留下一张擦眼泪的纸巾。 阮清月回来时,看到余慧还独自坐在客厅没睡,但见着她进来,余慧也没有找她谈话。 她照例打了个招呼后上楼休息。 周云实预定的订婚宴菜品单子已经递到了她手里,让她看看有没有不合适的,或者增减。 阮清月看着这些东西,心里的焦灼有些重。 婚,必须先离掉。 但从那晚之后,贺西楼像人间蒸发,根本不给她半点回应。 她去南庭或者御林山居找过也都不见人,以为他是住到贝森了,还去过他办公室,还是没见上面。 最后她给他留言:【实在不行,只能诉讼离婚。】 这回他的电话打了过来。 阮清月握着手机,那边却久久无声。 她“喂”了几声,贺西楼才低沉淡漠的一句:“打错了。” 就这么给她挂了。 阮清月再打过去的时候,他又不接了。 没别的办法,只能找到唐风徐。 唐风徐听到她诉求之后,惊讶是有的,但是很短暂,眉头高高的挑了几秒钟,说了个“难怪”。 “我最近工作会很忙,我哥的案子必须不耽误,所以这个婚一定要尽早离。” 她不敢赌周云实的忍耐程度,如果发现她和贺西楼已婚,一旦翻脸,她就失去了要挟余慧最有力的砝码。 她的晋升考试和阮临安的案子一样,全国延迟到四月尾。 那一周,她做了最后冲刺以万全的准备进考场。 周五早上考完,下午她两点她要去探监。 四月二十八是阮临安的生日,很巧,他们领证登记两个月纪念日了。 唐风徐那边说和贺西楼聊过了,但贺西楼还是没跟她有过任何联系,她这几天忙得几乎忽略了这个人。 没想到阮临安会跟她提起。 阮清月有些愣住,“你认识贺西楼?” 阮临安服刑这么长时间,精神面貌看起来和以前没太大差别,标准的寸头更加凸显了他纯粹的视觉帅。 别人都说他们兄妹俩的五官就像得了女娲娘娘的偏爱,连秦岁染这种阅男无数的人,都说抛却身家和气质,单从五官来讲,她哥哥比贺西楼要更优越。 可惜他性情过分冷淡,阮清月从小到大真是极少见他笑,尤其他掌管公司之后,高冷禁欲完全是刻在他骨子里的标签,完全不招女人喜欢。 当初他坚持聘用贺西楼的时候,她一生气还说过贺西楼才是他亲弟弟。 那时候的林战和阮临安性情简直一模一样,淡漠、寡言,冷酷到见血都不会一下眨眼。 阮临安握着话筒,指尖在桌上无规则拨弄,反问她,“你们结婚证上写的林战还是贺西楼。” 阮清月张了张口。 他明明一直在里面,探监都比其他人要严苛,更是一步都出不来,怎么会知道她和贺西楼隐婚的? “当然是贺西楼。”她透过玻璃看进去,“贺西楼来看过你吗?” 除了这个,阮清月想不出来哥哥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阮临安淡淡抬眸,“还敢来看我,嫌他的嫌疑不够重?” “都是贺少奶奶了,怎么还想着跟周云实订婚。” 一句话又把阮清月问住了。 “镶金的城堡都跨了进去,还想转身退出扒毛坯房,你怎么想的?” 阮清月抿唇,有些事她一直没跟他说过,怕他心理有负担。 “我的事你不用这么操心,把自己照顾好就行。”阮临安低声。 她苦涩的笑笑,“明知道还有余地却什么都不做,我还是你妹妹么?” 阮临安也没再多说,只一句:“那就别勉强自己,结婚这种事找你想要的人,别换了。” 阮清月嘴巴动了动,声音自动变弱,“哪有什么想要的人。” 阮临安瞧着她那样儿,在别人面前再怎么理智清冷,在他面前依旧是一撒谎就心虚的小女孩。
第129章 去问清楚 她上学那会儿对林战的态度扭转,平时暗搓搓纠缠他的那些事,他这个当哥的工作再忙也不可能不知道,只是从来没戳穿她罢了。 半小时的探视时间,阮清月原本想多了解他最近在里面的生活,结果几乎都是阮临安在问她。 然后她把自己的工作成就一一汇报,看着里面的人难得透出欣慰:“不愧是我妹。” “哥拖累了你,否则你肯定比现在成功。” 阮清月失笑,“那可不一定,万一我恋爱脑误事呢。” 她的话说太快,反应过来的时候阮临安似笑非笑。 电话里传来预警提示探视时间的声音,阮临安最后嘱咐她,“听我的,跟贺西楼的事别折腾了,没有这一件我也能平安。” 探监回去的路上,阮清月不免在想他的话。 从小她对阮临安的话都有一种无条件的信任,现在这一件,到底是为了纯粹的心疼她太累还是真的? 到了秦岁染的店,阮清月下了车。 秦岁染听着她说这些,对阮临安又多了一分崇拜,“在里头还这么气定神闲,很难不信。” 阮清月躺到了沙发上,仰起脸。 秦岁染在那边突然笑,“还真是夫妻,你这坐姿换上贺太子的脑袋,简直就是贺西楼本楼。” 这么一说,阮清月改了坐姿,拿了个抱枕窝着。 倒了两杯酒,秦岁染和她碰了一下,“试都考完了,明天周末,总能喝点?” 阮清月对酒这个东西向来没什么兴趣,今天突然想喝点。 「醉染」一楼今天生意热络,但秦岁染和阮清月所在的贵宾室隔绝喧嚣,作为老板的秦岁染从关上门就没再出去过。 她知道阮临安这个案子一波三折,现在又要往后推,对阮清月的心理压力极大,尽可能聊一些轻快话题。 到最后还是难免绕回了贺西楼和周云实身上。 秦岁染也听闻了她和周云实即将订婚的事,第一次直白的问起她到底爱不爱周云实。 “咱俩姐妹这么多年,这些事你愣是一个字都没跟我透露。” 她也很尊重的没问过。 阮清月轻轻吐气,“嫁给他是我在江城就给自己定好的路,这样我哥的案子才有其他选项。” 当初做这个决定的那一瞬间,她的想法很幼稚但也很清晰—— 林战对她来说刻骨铭心,这辈子不会再那么喜欢一个人,嫁不了他再嫁给谁都无所谓。 秦岁染依稀听懂了她的否定答案,有点唏嘘。 “之前一直以为你爱周云实。”秦岁染轻哼,“你连我都骗过去了。” 别说她,看样子,最信以为真的,肯定是周公子本人,这也是阮清月要的局面。 秦岁染一下子还真不知道评价她是心机够野,还是够深谋远虑。 佩服是真佩服。 “那贺太子怎么办?”秦岁染突然这么想。 阮清月无表情的看过去。 “跟他什么关系。” 秦岁染稍微默了几秒。 抿了一口酒,“说实话,其他事我没有亲眼亲历,也就上回你脑膜炎的时候贺太子那不要命的样子,挺让人动容。” “我见过的男人肯定比你多,实话实说,他这样的身家能做这种事的,放在同圈层可能没第二个了。” 说浪漫点,已经是重症恋爱脑了。 周云实很喜欢阮清月没错,但在秦岁染看来,周云实更是理智、稳重的化身,他做事深思熟虑、周到全面,在同样的事情上,肯定不会像贺西楼那么冲动和果断。 “如果为了案子,错过一个真的把你当生命的男人,不会遗憾?” 刚听亲哥劝过,最亲近的朋友也说这样的话,阮清月很难完全不动容。 “赌命的是他,间接承认喜欢的也是他。”阮清月可能喝的有点多了,微微皱眉,“当初说只是追着玩玩,只为了体验体验踹人快感的还是他。” 秦岁染能想象贺西楼干这些事时不走心的样子,和他那双深情的眼睛截然相反,导致别人猜不透他到底是真是假。 她笑,“男人这东西,有时候不能听他说什么,只能看他怎么做。” 沈放每次在手机里说她这不行那不好,见了面不妨碍他在她身上疯狂乱做,看起来哪哪都好都喜欢。 “起码他现在死活不愿意跟你结束,离婚都找不到人。” 谁没讨厌过别人,真讨厌对方哪会愿意这么捆绑。 她说的话,阮清月听到了,但当时并没有太多想法。 两个人几乎喝完一瓶红酒,外面的夜色逐渐开幕,秦岁染又叫了吃的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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