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桐决定等婚礼开始了再进去找。 大厅外面有一处休憩场所,几张沙发,一张茶几,有几个单身的客人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疏桐正要走过去坐下来打发时间,宴会大厅里面忽然起了骚动。 外面的客人闻声,都不做声地朝大厅那边引颈观望。 疏桐也转了身看去。 不一会儿,有客人三三两两地出来了,脸上神色有点复杂的难以言喻。 有人好奇问出了什么事。 疏桐凑过去,听见出来的客人说是婚礼推迟到一点多钟了。 推迟了? 大家都有些惊讶。 好奇怪,推迟婚礼的时间似乎不太好。 但管他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疏桐又走回沙发坐下来。 “一点多钟?那不是还得等一个多小时?主人家叫客人饿着肚子等也不太好吧?”有带着孩子的客人不满地嘟囔。 有人窃窃私语:“不会是婚礼要取消了吧?” “有可能啊,你看这场婚宴的会场上,连张新郎新娘的婚纱照都看不到一张,不知道的人谁知道这是婚宴呢。” “要取消就走了得了!我还没见过这种叫客人饿肚子的婚礼呢,这是啥待客之道?” 疏桐蓦的站了起来。 要是章永德也耐不住走了咋办? 找,先找人再说。 她回身进了宴会大厅。 因得了消息说宴会要一点多钟才开,大厅里面的客人一下子又出来了大半,疏桐找了一圈儿没看到章永德。 出来时,外面的客人三三两两,或聚集一处谈天说地,或去了雅间打麻将。 这层楼除了宴会大厅,还有七八个小点的房间,大小不一,布置得都很雅致,里面有麻将机,有餐桌。 看餐桌上摆着碗筷、抽纸、酒水等物,跟大厅那边酒席上的一模一样,看来今天的男主角备的酒席还不止大厅那四十桌呢。这里还开了几个小厅的酒席。 可是连大厅都坐不满,男主角这冤大头当定了。 趁着客人们都各自找事情打发时间,没谁会注意到她的举动,疏桐就开始一间房一间房地找章永德。 不过她连进了有六七个房间吧,都没找到人,很失望。 又来了一个雅间,门楣上贴了块木牌,上刻着“牡丹阁”几个字,疏桐推门进去。 这个房间更小一点,但布置得很精致,屋内红木沙发、木质隔断、青花瓷瓶、琉璃宫灯,看一眼就觉得好贵的样子,而且她感觉这个房间也更私密些,在走廊拐角的角落里,离宴会大厅那边有点远,不会有客人走到这外面闲聊,把房间里的人吵到。 屋中央有两张大圆桌,东墙、西墙和南墙下都是麻将桌,都已坐满了,正在专心致志地酣战。 对着房门靠窗的那张麻将桌边的客人,都是女的,旗袍、珍珠项链、腕上的玉镯子,个个都做如此标配打扮,显然是有同好的贵妇团。 其中一个女客瞥到疏桐进房间,眼往她身上一扫,目光里立刻有了戒备,似乎还极其轻蔑的嗤了声,嘴角一勾,往左边一同伴耳边耳语片刻,那女伴就伸手,去将原本搁在旁边茶几上的坤包拿过来放在了胸前膝盖上。其余两人皆抬头朝她瞟了眼,眼里有一模一样的意思。 这个意思好明显,疏桐再度感受到了被火炙烤的感觉,脸烧得几乎冒烟。 她逃也似地退出了房间,低着头往僻静处走。 拐了两拐,路过一个小房间,见有个女人从房间里出来,虚虚地拉上门,一头往电梯口走,一头在电话里说:“我已经下班了,你找永芳去打扫吧。” 疏桐看那房间门上贴着的一张A4纸上打印着一排字:“员工工作间,客人请止步。” 顿时计上心头。 她推开门闪身进去,不出所料地在墙上找到了她先前曾看见过的这酒店服务员穿的那种制服。疏桐挑了一件套在自己身上,扣好扣子,走出去。 这下腰板挺直了,感觉有底气推门进屋找人了。 又进了两个小厅找了一回,仍没找到人,沮丧地退出来,猜想章永德是不是已经走了,有些不知所措。 抱着希冀,她又往大厅去找。 也许可能之前章永德临时离开了,这会儿时间过去,他回了大厅也说不定。 就此时,不远处的电梯门打开,出来个男的,提着个公文包。一见她,远远就高声道:“服务员,请问玫瑰厅怎么走?或者麻烦你带我去一下,我赶时间。”末了说:“婚礼已经开始了吧?我给我朋友送摄像机镜头的。他是婚礼现场的摄影师,镜头忘带了,快急死了。” 疏桐想了下自己刚才找了一圈儿,几乎把这层楼的每个房间都找遍了,并未见过玫瑰厅三个字,便道:“这里并没有玫瑰厅,客人,您是不是记错了?” “怎么可能记错呢?”男人不信,喃喃自语着低头划开手里的手机屏幕,“我朋友发给我的地址的确说的是玫瑰厅啊。”很快,屏幕划开,他开始念:“……棕榈泉度假大酒店五楼玫瑰厅。” 疏桐一怔,告诉对方这是六楼。 “噢,该死!”男人很快坐电梯下去了。 疏桐却犹如醍醐灌顶。 她想起来自己先前找了一圈儿没找到章永德,以为他提前走了。但现在再回想,这层楼的客人没一个脸熟的,可父亲单位上要好的同事,好几个都是跟他一样,已经做到了部门经理级别,今天应该都会来的。领导的婚宴,提前离开的可能性不大。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婚宴场所并非只有六楼有,五楼也可能开了酒席的啊! 那些身份低的,还有第三方的工作人员,很可能就被安排在五楼吃席了。 疏桐走到半路停下脚步,决定到五楼去碰碰运气。 刚要转身,两个穿同款深色西装加白衬衣的男人从宴会大厅里快步走出来,胸口处都别着一块银色的、闪着流光的铭牌,很像售楼部常见的那种装X的售房经理,但这一看就是酒店的中层管理员。 走在前头的人,手里拿着个对讲机,“我知道了,我们正在找,会尽快核实她的身份做出处理的……看起来年纪很小是吧?一六零的个子,扎着高马尾?瓜子脸?嗯,好的,我记住了……没有,暂时没接到客人投诉说丢了贵重物品……” 疏桐怔楞。 这怎么说的好像我。 想什么来什么。 对方还在跟对讲机讲话,一抬眼看见她,也愣了下,随即挂断对讲机,朝她徐徐走来,“唉,你,就是你,你是哪个部门的?” 疏桐顿时慌了神儿,她若无其事地充耳不闻,却转身就走。 “站住!” 才不会站住呢,她小跑起来,后面的人也大步追了过来。 疏桐惊出一身冷汗,慌不择路,正巧旁边电梯门打开了,上来一大群客人。 天助我也! 疏桐不管不顾地挤了进去。 听见客人不满地嚷嚷,“挤什么呀?投诉你!” 她手停在关门键上不敢放。 电梯门合上的时候,看见那两名工作人员一头彬彬有礼地含笑接待客人,不住替她道歉,一头警告地瞪视着她。 不能被抓住,抓住就再进不来了。 也不能下去,下去就可能再上不来了。 疏桐在关电梯门的时候脑子就飞快旋转,门一开始关,她就伸手往六楼以上的楼层摁。 结果该死,按了一通,竟然一个键都没摁亮。 原来这酒店为方便客人,各部电梯设计了专属功能——六楼以上是客房,另外有专用电梯上下的。住宿的客人会由前台的酒店服务人员引导过去坐专用电梯上下。六楼以下则是举办各种宴会的楼层。 但是电梯却在不断往上。 这应该是酒店自己的人有权限操纵。 疏桐越发急了,抬头看见轿厢顶上角落处有一个摄像头正对着自己,暗叫声糟,不会是来个瓮中捉鳖吧? 正这么想,电梯忽然就停了。 也不知道是到了哪个楼层,电梯门打开,疏桐戒备地探头出去一看,还好还好,并没有安保人员在门口守株待兔,但电梯里面肯定是不能待了,人家在监控室把她看得一清二楚,找她很方便的。 疏桐赶紧跳出去,一眼看见对面就是安全通道,忙推开门钻了进去。
第5章 疏桐在楼梯间里找到楼层标识,得知自己所在位置是十五楼的安全楼道。 想了想,她又往上爬了两层,然后在十七层与十八层之间的楼梯上坐了下来。 棕榈泉大酒店一共十八层楼,而顶楼是总统套房区域。 入住十八层楼的客人肯定非富即贵,那摄像头应该就没多少,毕竟尊贵的客人是极其需要隐私保护的。这对她十分有利。 妈妈已经给她打了两个电话了,还是回个电话过去报个平安吧。 秉着报喜不报忧的原则,疏桐只拣愉快的部分轻松地说:“妈,我已经混进酒店了。我还没找到章永德,不过不担心,婚宴开始后他肯定在席上,待会儿我就到大厅里去找他。大庭广众之下,他肯定会拿钱给我的。” 疏桐今天来酒店堵人,跟母亲刘芳事前商议过,刘芳点了头她才来的。 嘴上说得肯定,讲得轻松,但是男人要是黑起心肝儿来,当着大庭广众打女儿也是很有可能的。 她做事向来有分寸,所以事先有考虑过会出现这种可能的后果。 妈妈身体不好,如果今天章永德打她,那也好让妈妈先有个心理准备,免得到时候她惊恐失措加重了病情。 原本靠着妈妈在超市当售货员挣来的那点微薄工资还能勉强维持日常生活,可屋漏偏逢连夜雨,上周三妈妈在超市晕倒。不工作就没钱,医院不敢进,但妈妈需要休息,她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超市的工作又辛苦,所以休息是必须的,疏桐就坚持没让妈妈再去上班,钱的事她来想办法。 母女俩现在最多只能再撑一个月,不然家里就揭不开锅了。 这还是拖着学杂费没给的情况下的窘境,疏桐不想辍学,她绝不要像妈妈那样一辈子吊死在那个男人身上,她要改变自己的人生,所以今天她一定要逮着章永德把钱要到手! 这么些年了,她一直隐忍着在等着自己长大。若不是现在的自己还没有能力自食其力,疏桐对章永德这个父亲,就是连生物意义上的关系她都不想承认。 那头刘芳叹着气说:“疏桐,他是你爸爸,你别张口闭口章永德章永德的叫呀。” 疏桐有些烦躁,“好好好,下次我不叫他章永德了,我叫他姓章的。” 刘芳:“哎,你呀!” 疏桐忍着不耐烦刻意嬉笑了声,好叫妈妈少唉生叹气的,只当自己是在开玩笑。 “电费缴费单?……哦,我出门的时候看见了的。是有一百多块,金额不会有问题的,妈,不用去供电局查了。”刘芳在说其他的了,无非是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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