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几秒,才走过去拍了拍他的手臂,看着他抬起的脸,林清呆了一瞬。 只一天没见,原本漂亮俊逸的一张脸现在只显出一种病态的苍白,一双眼暗淡又无神,神情带着隐约的阴沉,只这阴沉在看清她的一瞬消失殆尽,脸色也跟着好看了三分。 姜彦声从地上撑着站起身,语气卑微地说:“你回来啦?” “你来干什么? “......我想见你。” “现在见到了,你走吧。” “......” 林清一下子有点烦,本来身上就不好受,又看到他这副纠缠的模样,一时没好气地说:“我昨天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姜彦声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忍住满心的酸涩,略显沙哑的嗓音轻颤:“我只是......想你...” 林清手指微微蜷紧,两人就这么僵持了几秒,她掏出钥匙开了门,在姜彦声满含希冀的眼神中,重重关上了大门。 第二天下班,她又看到姜彦声蜷缩着等在那里。 听到她走路的声音,他才缓缓抬起头。他的气色比前一天还要差,嘴唇淡淡的没有血色,一副懒洋洋的倦怠模样。 林清咬牙不去关心在意,装作没有看到他一般,径自开门关门,没有留给他一个字眼。 就这么到了第三天,林清站在电梯中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见到他一定不能心软,不然一切都前功尽弃,所幸今天家门口并没有姜彦声的身影。 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也隐隐闪过一丝不安。 进门路过客厅,看着沙发上坐着的人,林清瞬间在原地定住了。 女人穿着一件鹅黄色连衣裙,衣饰简净,柔顺光泽的深棕卷发被松松束在脑后,年纪虽已不轻,面容却秀雅非凡,依稀能看出昔日风韵。 她想起来了,这是姜彦声的母亲。 不等她开口,就看到李思雨拉开了厨房的玻璃推拉门,神色紧张地走过来凑到她耳边说:“我一回来就看到她等在门口,说要找你,我只能让她进来等,你认识吧?” 林清迟疑地点了点头,突然就闻到从大开的厨房门中飘出来的浓重油烟味,一时间胃里一阵翻滚泛酸,她忙推开李思雨冲进了厕所,跪在马桶旁就是一阵狂吐。 恍惚间,她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是不是姜彦声出什么事了? 林清缓过劲来,撑着洗手台漱了好几次口,才缓缓抬起头,一眼就从镜中看到等在洗手间门口的女人,吓得她一激灵。 像是被她的反应逗笑,高佩兰捂嘴轻咳一声,瞬间又恢复了那副温婉贵妇模样,说:“你好,林小姐,我有些事想跟你谈谈。” 林清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嘴角还有未干的水渍,她抬起手背擦干,僵硬地点了点头。 高佩兰往厨房的方向看了看,贴心地提议:“去房里说吧,你也不想在客厅说你——”她停顿了片刻,视线从她的脸上落到了她的小腹,缓缓开口,“——的事吧。” 林清大脑中瞬间发出“轰”的一声巨响,她明明已经藏得很好了,为什么姜彦声的母亲会知道。 她僵直着身体从高佩兰侧身让出的位置走过,仿佛有人一手扼住她的脖子,让她一时间感受到了缺氧的痛苦,从头到脚开始麻木冰凉。 领着人进了自己的房间,她忽然觉得,自从认识了姜彦声,这方被自己保护得很好的小天地就时常被暴露在人前。 她房里没有凳子,她只能局促地坐在床上,也不好意思让人坐自己床上,两人一时无话。 高佩兰轻轻关上门,转身一眼就将这间房的布置看了个大概,感受到林清的不自在,她也没再迂回,直白开口道:“你怀孕了。” 这是一个陈述句。 ---- 高不是恶婆婆
第37章 小剧场1 六月毕业季,姜彦声作为优秀毕业生上台发表毕业感言,合身得体的西装穿在身上,让他整个人更显挺拔修长,比平时多了两分温文尔雅的肃穆,只是他这一身装束明明齐整得不见一点褶皱,领带却打得歪七扭八,比那刚入少先队的小学生领口的红领巾好不了多少。 林清抱着三岁的林乐之坐在姜彦声为她们安排的前排角落位置,他原本是想娘俩坐自己第一排正中的位置,被林清严词拒绝,说什么抱着孩子本就显眼,她不想成为全场被指指点点的对象。 殊不知在姜彦声带着她们进场的时候,林清就已经成了在场许多人嘴里议论的焦点。 十分钟的毕业感言结束,姜彦声收获了雷鸣般的掌声,将不明所以的林乐之吓得不住在林清怀里挣扎扭动,眼看着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掌声慢慢平息,林乐之也在妈妈的轻拍下冷静下来,她睁着圆溜溜的大眼好奇地打量着四周乌泱泱的人群。 突然台上那抹熟悉的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眼睛忽闪忽闪像夜空中的明星,伸着短胖的小手指着台上的姜彦声,奶声奶气地扯着嗓子大喊:“爸爸......爸爸抱抱......” 小女孩的声音又尖又细,在这安静的礼堂中尤显突兀,全场静得落针可闻,不出几秒钟,便开始出现有人小声议论的声音,直至全场哗然。 林清恨不得立马原地辟出一条地缝钻进去,尴尬地只能将女儿的脸往自己怀里按,止住她还想叫出口的声音。 姜彦声结束了演讲已经在往台下走,被林乐之这么一叫,又成了众人关注的对象,只见他脸上并没有丝毫窘态,只满无奈地看着林清的方向,一边从容地解着西装的纽扣,一边想她走过来。 待他站在她身前,将脱下的西装外套递给林清,随手解开两只手腕的袖扣,将袖口挽至手肘,手指勾着领带松了松,从她怀里接过还在不停叫爸爸的林乐之,柔声哄着:“好了好了,爸爸来抱抱了。” 全场的目光都汇聚在他们一家三口身上,纵是习惯了被人注视的姜彦声也不免有些不自在,他将林清的脸从他的外套里剥出来,扯着嘴角调笑着说:“走吧,我这结束了,你再埋下去,我老婆就要缺氧而亡了。” 林清红着脸,泄恨一般在他紧实的腰间捏了一把,没把他捏疼,倒让她的指尖越发生疼。 姜彦声轻轻挑眉一笑,一手抱着肉墩墩的自家闺女,一手牵着林清,在所有人的注视中走出了礼堂,留下碎了一地的爱慕之心与八卦之魂。 走到停车场,他将林乐之安置在后排的儿童座椅上,才上车看着坐在副驾驶一脸不虞的林清,他伸出手背贴了贴她像河豚一般鼓起脸颊,嗓音撩人,隐匿着笑意说:“咋还生气上了?” 林清一脸羞恼地转头盯着车窗外,不愿看他,说:“丢死人了!” “这有什么好丢人的?你给我领带系成这样我都没嫌丢人呢。” 林清怒目圆瞪,看他一脸吊儿郎当的散漫模样,哪里还有刚才台上讲话时的正经样子,赌气道:“那我以后不给你系了。” “嗯,你不给我系,我给你系,今晚就系你手腕上。” 林清握拳想敲他手臂,奈何他正手握着方向盘,她只能转道在他大腿不痛不痒地打了一下,怒道:“当着孩子说什么呢!” 说完看了看后座正专心玩手的林乐之,才松了口气般转过头。 姜彦声自觉地不再说一句,只安心开着车,心里却在盘算着怎么说服林清让他将她绑着做一次。 ---- 心血来潮写了个小剧场,虽然写了是1,但不确定还有没有2... 苦中吃点甜的中和一下
第38章 三十七 送走高佩兰的时候,林清依旧没有什么实感,事情到这里好像确实都结束了,只等明天去医院解决掉这跟姜彦声最后的一点羁绊,她与他便再没有任何瓜葛了。 想起刚才从他母亲嘴里听到的——住院、胃炎、低血糖,她心里某一处被拉扯得灼灼生疼。 如果她能早几年出生就好了,那些年少轻狂、无所畏惧的浓烈感情,她都可以全部给他,可他来晚了,在无数个孤立无援的夜晚里,那些热情与冲动早被她耗尽。 许是心里还挂着最后一点事,林清连带着面上的颜色也不太好看,李思雨端着刚炒好的回锅肉从厨房出来,刚走两步看到沙发上的林清,想起什么似的又倒回去将厨房门关严了。 放下碗碟,她一脸复杂地问她:“要来吃点吗?” 林清看着桌上溢着油香肉香的几个菜,对着李思雨挤出一个勉强的笑,边摇头边对她说:“不了,谢谢。” 李思雨走到她身旁坐下,不知改怎么开口:“你这是......” 林清没指望这事能瞒得住室友,毕竟自己曾经连着几天整晚地不回家,又被她们看到了自己与姜彦声亲密地靠在一起,换做是她也不免会多想。 这两天姜彦声天天来找她,尽管室友没说,但肯定是看在了眼里的。 林清苦着一张脸,声音像是快要哭出来:“思雨,你明天能陪我去医院吗?我有点怕...” 李思雨安慰地在她背上拍了拍,在林清几近乞求的目光中点了头。 周末的产科人头攒动,一眼望去都是丈夫带着妻子来检查的身影,鲜少有像她这样由另一名女生陪同来的。 林清手里紧紧捏着挂号单和身份证坐在诊室门口的长凳上,全身僵硬得犹如石像,李思雨看了眼墙上电子屏中滚动的名单,叹了口气:“你别紧张,下一个就到你了。” 话虽这么说,林清连连深呼吸,都无法缓解这种大难临头的恐惧,可当她躺在B超台子上的时候,内心却又意外地平静了下来。 她拿着检查单坐在医生对面,回答着各种问题,末了医生递给她一张纸,说:“孩子父亲来了吗?准备好这上面的资料去......” "我准备流掉。"她打断医生继续说下去的话,低着头艰难开口。 医生抬头看了她一眼,像是司空见惯般又重新打印了一张单子递给她,说:“交了费去住院部预约手术时间。” 林清拿上单子,道了声谢便走了出去,等在门外的李思雨看到她出来,上前关心道:“怎么样?” “没什么,让去缴费。” 她乏力地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看着检查单上面的字眼——宫内早孕,约六周,胚胎存活。 B超图上的胚胎影像还不甚清晰,但她却清楚那里正成长着一个完全属于她的孩子,她最血浓于水的亲人,这种感觉很微妙。 看着周围人脸上都洋溢着对新生命的期待,那仿佛是她遥不可及的画面,只有她面如死灰,憔悴不堪。 她不想再跟姜彦声有任何关系,但如果留下孩子,这辈子都会跟他牵扯不清,她没忘记昨天高佩兰对她说的话:如果决心要跟他划清界限,就再也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说完还不顾她的一再拒绝,塞了个高冰天空蓝的翡翠手镯给她,那镯子澄澈如蓝天般干净,透明无杂质,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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