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后,她明显低落,也不知道有没有争出个结果来,站那儿好半天才有点动静,往四周看的样子像个迷路的小孩,委屈又茫然。 横竖现在也没事做,带她转转也没什么。 北方的冬夜温度很低,温知聆说话时牙齿都有些打颤,但因为身边多一个人,刚刚不敢再往前走的那一段路,对她来说只剩下Ⅰ体感上的冷,情绪上的进退维谷暂时消失了。 她的注意力落在了谈既周怀里的那只布偶猫身上。 这是温知聆见过最精致的小猫了,面前戴着蕾丝边的针织围兜,通体雪白,毛发蓬松,眼睛像两颗蓝色玻璃珠,正一动不动地望着她。 她觉得没有人能不为之所动。 “它怕生吗?”温知聆问。 谈既周说:“还好。” 说着,他身体侧向她,示意她可以摸摸看。 温知聆捏了捏小猫的后颈,动作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手背有明显的骨络,冻得发紫,手指匀长纤细,陷进布偶蓬松的毛发里。 布偶猫不排斥,还拿脑袋蹭了蹭她的手心。 温知聆惊喜地抬起头去看谈既周。 他嘴角挂着极淡的笑,弱化了锐利眉眼带来的冷感,有种恰到好处的温柔,让她微微一怔。 不等温知聆开口讨要,他直接将猫塞给她,“你的了。” 她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接过一团热乎乎的小猫,低头盯着看一会儿,然后发现用来暖手好像很合适。 谈既周腾出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打通后告诉对方:“猫找到了,不用出来了。” 等他挂了电话,两人再走几步,就到了这条路的尽头。 入眼是阔气的大门,边上镶着几个烫金大字。 温知聆看到了“疗养院”的字眼。 她恍然又惊讶,“这里面是疗养院吗?” “嗯,和度假酒店差不多,只是不对外开放。” 门口有两名穿制服的安保人员站岗,看见来人,其中一人没有停顿的小跑过来。 温知聆见状, 有点紧张的往谈既周身边站了站。 但那人只是来给他们放行的。 她不知道自己怀里抱着的那只猫比谈既周都好使,总之是畅通无阻的进去了。 里面的环境比她想象得更好,有山有水,树木蓊郁,是分不出季节的繁盛,所见之处,寥寥几栋的独墅之间间隔很远。 光靠两只脚,很难将这里完整地逛一遍。 不过这样简单看看也足够满足温知聆的好奇心了。 她步子慢下来,抱着猫看一眼谈既周。 他心领神会,“要回家了?” 温知聆点头。 “行,我先把猫送回去,然后送你。”谈既周说完,顿一下,又饶有深意地看着她,“猫是偷跑出来的,你呢?” 温知聆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是在拿猫暗喻她。 她忙为自己解释:“我是出来散步的。” 因为刚刚那么一愣神,她落后半步,谈既周走在前,似是不信地回头睇她一眼。 “真的。”温知聆加快步子和他并行。 他不再逗她,只说:“下次别一个人大晚上的出来散步了。” 温知聆低下眼,“嗯”一声。 她对这里完全不熟悉,每一步都跟着谈既周走,抄近道穿过一条石子路后,前面出现一栋临湖别墅。 等走近了,温知聆才看到别墅的院子里站着几个男生,和谈既周差不多的年纪。 院中摆着烧烤架,隔着一段距离也能闻到烤肉和孜然的香气。 温知聆觉得自己留在外面等谈既周出来比较好。 但情况和她想的有点偏差。 那几个男生估计正候着谈既周呢,他人一出现就被瞄到了,和他站在一起的温知聆当然也没可能被当成空气。 一群人“呦呦呦”的起哄,吆喝着问“那妹妹是谁”。 温知聆没见过这场面,后退了两步,有点无措地看向身边的男生。 谈既周习惯了那群人的脾性,本来直接无视的,但旁边这姑娘被他们弄得太不自在,耳尖红透了,猫也不抱了,递到他面前,一副转头就要走的架势。 他觑一眼对面几个嗷嗷叫的猴子,接过猫,和温知聆说:“他们就那德行,别当回事儿。” 她还是没他那么坦然,小声道:“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结果这话刚说完,就从里面出来个人,顶着一头卷毛,长相有点嫩,招呼温知聆进去吃烧烤。 温知聆婉拒,但未果,因为对方太热情了,而她又不那么擅长拒绝,于是一边推辞一边被拉进院门。 谈既周走在后面,看到温知聆被卷毛男生没分寸的虚揽住,皱起眉,沉声道:“段柯你猫不要了?” 被点到名,段柯这才想起来自家猫刚被找回来,回身去拿猫,被谈既周看一眼,那意思很明显,让他收敛点。 段柯举手投降,作无辜状。 他刚消停,立刻有人接班,直白调侃,“还是既周行啊,出去找个猫都能捡到个漂亮妹妹。” 这人的穿着打扮看上去比卷毛男生稳重些,开口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窜到温知聆面前,笑容饱满,孔雀开屏一样递出手,“妹妹,认识一下?” 她抿唇,出于礼貌要回握,但刚抬起胳膊,眼前那只手就被走过来的谈既周拍掉。 他懒散骂一句,“滚啊。” 他快烦死这俩人来疯了,索性开口,给温知聆安了个正经身份,“她是我大伯的学生,路上遇到的。” 这话一出,他俩肉眼可见的老实许多。 段柯惊讶:“文鸿叔什么时候当老师了?” “哎,文鸿叔还在国内啊?” 但谈既周点到为止,多一句都懒得解释。 世界短暂安静一会儿。 温知聆趁着他们说话的功夫,又挪到他身边站着。 在烧烤架旁边还有个男生,一直在低头烤肉,此刻适时地递来两串刚烤好的五花肉,分给她和谈既周。 温知聆接过,和他说谢谢。 他温和一笑,“文鸿叔的学生可不多见。”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就也朝他浅浅笑一下。 见此状,刚刚开不着调玩笑的两人也不好意思再造次了。 怎么说呢,温知聆给人的感觉就是沾着露珠的花,不过分明艳,孑然开着,路过多看两眼可以,越界会被视作不文明行为。 温知聆小口吃着手里的烤串,一边抬眼,有点新奇地打量这栋欧式别墅的外围。 她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阔绰的疗养院。 段柯忍不住搭话:“你也住这里面?我怎么没碰见过啊?” 温知聆嘴里还有东西,所以只能摇头,无声看看谈既周。 谈既周便替她说:“她从后门那边穿过来的。” “哦,”段柯对这一片很熟,一听就明白,“老街区那边是吧?那离得也挺近的。” 他话多,一说就收不住,特亲切的和温知聆聊起来:“有空常来啊,我爷爷奶奶住这儿养老,我头一回来就觉得这块空气好,地儿还大,今年特地叫既周他们也来玩玩。” 温知聆回说:“我可能没法常来,我不住这里,这次是来给我外公外婆拜年的。” 段柯还想接着聊,但怀里的布偶猫呆不住,趁他不注意就跳到草坪上。 “乖乖,你也太皮了。”他眼疾手快地把它捞起来,抱着往别墅里面走。 段柯走了,温知聆终于能专心吃东西。 这烤串可能是他们自己串的,肉给得太实在,她吃了很久。 相比之下,谈既周那串早就被他几口解决完,这会儿正跟那两个男生说话。 他和朋友聊天时很放松,眼梢带点笑,别人问他年后什么打算,他回说不准备回学校了。 谈既周朋友一听,啊了一声,又问他有什么打算。 温知聆细嚼慢咽着,在他旁边继续听,也想知道答案。 但他不说,于是那个话题很快结束,他们又聊起别的,是温知聆不感兴趣的f1赛车。 她默默收回眼神,吃完烤串,低头看着手里空空的铁签子,正想着该放到哪儿,谈既周已经伸手接过去。 他问:“还吃吗?” 温知聆摇头。 其实本来就不太想吃,但别人递到手边,她总觉得不接不合适。 大多时候,接受比拒绝容易得多。 谈既周把铁签丢到草坪上的一个纸盒里,抬抬下颌,“走吧。” “这么快就走?”刚刚烤肉的男生站直了些,有些意外的笑道:“你俩就路过进来看一眼是吧。” “嗯,我得回家了。” 温知聆和他说了声再见,便脚步轻快的跟上谈既周。 能看得出来,结束这场赶鸭子上架的社交对她来说很开心。 两人的背影慢慢消失在夜色里。 留在原地的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稀奇。 毕竟除了一个发小,谈既周身边很少出现女孩。
第5章 05像是俗世纷扰与她无关 返程路上,温知聆刚走出疗养院的大门就接到舅舅打来的电话。 接通才知道,原来外公外婆久久没等到她回家,担心得不行,怕她在外面遇到危险,要不是被舅舅拦了一下,说先打个电话问问,这会儿都已经出门了。 温知聆有些愧疚,软声说:“舅舅对不起,我没事,我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你让外公外婆早点休息吧。” 舅舅问她怎么出去这么久。 温知聆握着手机,看一眼身边的谈既周,又飞快移开视线,有点磕磕绊绊的和舅舅说:“我碰巧遇到了……同学,就和他聊了一会儿天。” 可能是她平时乖巧懂事的性格在舅舅心里根深蒂固,一听她这样说,舅舅丝毫没有多想,先入为主的以为她提到的同学是个小姑娘,放心许多,甚至觉得温知聆忘了时间也情有可原,毕竟谁碰到同学不会多说几句呢。 耳边,舅舅一句句叮嘱,温知聆听着,不时地嗯一声,却总有些气弱。 因为谈既周毫无遮拦的目光。 通话结束,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偏头看他。 谈既周这时却丝毫没有刚刚在朋友面前的沉稳,也半分都不懂善解人意,拾起她说过的谎话追究:“同学?” 他眼里的揶揄,叫温知聆耳根发热。 但她在压力之下,往往会勇气倍增,脑子转得也快,“对啊, 方老师也教过你。” 师出同门,怎么不算同学? 因她这个自圆其说的理由,谈既周扯唇,很轻地笑一下。 走到黑色铁栏门那儿,他没说话,上前将门打开。 “从这儿到你家有多远?” 温知聆没有刻意记过,想了想说:“好像要走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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