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余光里身侧的人却没有动。 扣上锅盖,谈既周腾出手,转过身看了看她,眼底有笑却矜着声调问:“煮个饺子也要黏我?” 话是问出来的,语气听着却乐在其中。 温知聆抬头,没有迂回地问:“你后来是不是还找过翟峮?” 他眼里晃过一丝意外,还没问什么,温知聆便将手机举给他看。 谈既周拿过来,一目三行地扫完。 “他知道你的号码?” “可能是从别人那里要的吧,之前高中的班上组织过同学会,当时统计了手机号。” 温知聆是这样猜测的。 她不知道,其实现在这种信息时代,想拿到一个人的号码还有很多其他手段可用。 谈既周皱了皱眉,觉得那个翟峮还是没被教训好。 “不用搭理他,拉黑就行,他不敢再换号码烦你了。” “哦,好。” 温知聆本来也没准备回复翟峮。 见她没意见,谈既周顺手帮她把短信删了,又将翟峮的号码加进黑名单。 温知聆想到那两条短信的内容,不由的惴然。 翟峮的背景不普通,她领教过他父母对儿子的溺爱和袒护,能让翟峮被逼得主动来找她道歉,说明他家里遇到的绝对不是小事。 她拉住谈既周垂在腿边的另一只手,忧心忡忡地问:“你没有做不好的事吧?” 谈既周散漫地斜靠着料理台,垂眼看面前板着张小脸的人,笑着道:“我又不是**,能做什么不好的事。” 他还在说笑。 “我认真的,”温知聆表情有些严肃,“我知道你是为了给我出气,但我更不想你因为翟峮那种人做违法的事,他不值得你那么做。” 敛了点笑,谈既周说:“我也就是在卢城那天晚上见过翟峮一次,后面没再找过他。” “那他在短信里说,他家里……” “嗯,是我。”谈既周没否认这点,“我没做不该做的,都是合法合规的。” 他们翟家不是喜欢纵容儿子搬权弄势,拿钱压人吗? 他只是以牙还牙,卡了几道他家公司新药上市的流程,又刚好查出有疑点的临床数据而已。 如今公司的药品被召回,资金链断裂,还要被上级问责,估计翟家今年的除夕都是焦头烂额过完的。 合法手段的弊端就是不够隐蔽,所以翟家才能顺着蛛丝马迹知道是他。 不过知道也没用,他又不是平白无故折腾翟家。 翟峮什么德行,没人比他父母更清楚了。 这个圈子里,碰到硬茬就要做好挨打的准备。 锅里的水开始沸腾,谈既周转过身加了些冷水。 加完水,他继续跟温知聆说,“你别担心我,他家是自食其果,我做的那些充其量只能算是推波助澜。” 如果翟家公司真的清清白白,也不可能这么顺利的赶在年前出事。 温知聆不清楚其中的始末根由,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 谈既周握着她的手将人拉到身前抱了抱。 额头抵到他肩上,温知聆抬手,慢慢环住他的腰。 “谈既周,谢谢你。” 他轻笑一声,“真客气。” 视线下垂,谈既周看到她将脸贴在他胸前,眼皮微阖,鼻梁秀挺。 她曾经和他说过,她不习惯依靠别人。 他不想说太多空话,但如果一直陪在她身边,应该可以让她感受到心安吧。 …… 饺子出锅,两人坐在一起吃晚饭。 谈既周问:“你这几天还要去你爸爸那儿吗?” 温知聆摇头,“今年应该先不去了。” 至于原因,她没有说,谈既周似乎也不好奇。 他说:“那就在这儿陪陪我。” 从她去卢城到现在,她爸爸也联系过她几次,但她只能做到不冷不热的回复。 她没有办法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只是温知聆没想到,这句话说完后只隔了一天,她就在晚上收到钟婧的消息。 钟婧说要和她爸爸离婚。 温知聆看到消息的 时候没有感到惊讶。 类似的消息,她不是第一次收到,起初还会当真,因为她妈妈当时只和温实侨提了一次离婚,便不听任何人的劝阻,决意走完所有手续和流程。 但这六七年里,钟婧和温实侨从吵架到准备离婚的事没有十次也有八次了。 温知聆回复的内容很中立,表示自己不插手两人的事,也尊重她的选择。 这一次钟婧好像比以往更坚定。 【你这几天在不在北城,我已经想好离婚了,准备跟你爸分财产,我觉得你有必要在现场,毕竟他的钱你也有份,到时候别怪我没和你商量】 这条消息是凌晨发过来的。 温知聆当时已经睡着了,第二天早上醒来才点开。 她缩在被子里,眯着眼将消息看了一遍。 谈既周问她要不要去,但看她的反应也能猜到答案。 果然,温知聆说不想去。 她望着天花板,“去了也是听他们俩吵架,我没想过要我爸爸的钱。” 温实侨对家里人也会要算计,习惯用钱衡量感情,从他那儿拿了钱,就要有被他以此做文章的觉悟。 所以温知聆不想参与,不管是财产还是他和钟婧的婚姻。 但当天晚上吃完晚饭,温知聆还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回去了一趟。 温希悦拿了她妈妈的手机给她打电话说害怕,哭着叫她姐姐。 背景音嘈杂,但能听得出来钟婧尖锐的声音。 温知聆本来就是容易心软的人,即使是没什么感情,她都很难置之不理,何况温希悦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小孩。 挂了电话,她眉头微蹙,很头疼的样子,“我还是过去看看吧。” 谈既周送她过去。 开车到温实侨住的小区楼下,温知聆本来准备一个人进去,但谈既周陪她一起下车了。 她看着身边的人,“我自己过去就行。” “我不进去,在门外面等你。” 说实话,谈既周挺担心那对夫妻会打起来,到时候温知聆还要受牵连。 万一真有什么事,他跟过去还能护着她点。 犹豫之后,温知聆点了点头。 电梯停在15楼,轿厢的门一开,人还未出去就听到吵架声。 走近一看,才发现房门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被开了条缝。 也许是有一方想走却没走成。 温知聆攥了攥手机,在原地站了片刻,抬头对谈既周说:“你就在这儿等我吧,我进去一会儿就出来。” 说话时,里面的声音还未间断。 忽然,钟婧扬声,近乎歇斯底里地喊:“温实侨,你的良心都喂狗了,你根本没有良心!” 然后是一道男声,“钟婧你是不是疯了?” 谈既周微愣,他没亲身经历过这种吵架场面,伸手拉了一下温知聆。 她牵牵唇,“没事的。” 正要往里走,钟婧的声音接着传出来。 “你怎么,你怎么敢让我净身出户?我告诉你想都别想!也是啊,你这种人,连让你女儿问男人要钱的事都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事是你做不出来的?你女儿被有钱男人甩也是你的报应!你就应该孤独终老……” 几句话砸下来,似乎自带回音效果,响彻在一层两户的长廊里,余波在空气中涤荡。 谈既周拉住她手腕的手还未松。 温知聆闭了闭眼,她今天可能不应该来。 她转过头,看到他有些复杂的眼神。 她没时间细究那里面都有什么,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知聆……” “我先进去。” 都已经走到这里,再折回头也没意义。 温知聆径直向前,几步过去,推开门走进去。 房内一片狼藉。 地板上有碎玻璃和碎瓷片,不知道是谁把杯子摔了。 她进门后,横眉怒目的两人好似被消音,齐齐噤了声,看向她。 因为前一刻才口无遮拦的将温知聆牵扯进来,钟婧不知道她在门外听到多少,脸上有些不自在。 温实侨脸色很沉,看了温知聆两眼,没说话。 “我不是过来分财产的,刚刚悦悦给我打电话,说你俩在吵架。”温知聆淡声解释。 温希悦在房间里听到她的声音,从里面出来,小跑到她身边。 因为温知聆总是轻声细语的和她说话,自她记事起,大部分时间都在很远的地方读书,只偶尔回来。 所以在温希悦眼里,温知聆是一个很可靠很厉害的大姐姐。 她拉着温知聆的手,哭得抽噎。 温知聆心里很堵,不想在这里多待,但还是冷声将话说完,“你们俩能不能别在小孩面前吵架?没看到她被吓得都不敢说话吗?” “是我想这样吗?是你爸在逼我!” 温实侨打断她,“我没和你提离婚吧,离婚是你自己说的,既然想走,那就不要拿我的钱,我告诉你钟婧,天底下没有这种好事。” 三两句话,又要愈演愈烈。 …… 长廊里。 谈既周一个人站着,房门被温知聆关上了,在外面听不到任何声音。 他还在想刚刚听到的那几句话。 如果没猜错的话,温知聆的那位继母口中的“有钱男人”应该是他。 他知道温知聆的那个父亲不是什么称职的好家长,但没有想到会这么对她。 几分钟后,房门再次打开,走廊的声控灯应声而亮。 温知聆走出来,身边跟着一个紧紧攥住她手的小女孩。 看到谈既周,温希悦有点胆怯,贴着她姐姐,小声招呼了句:“哥哥好。” 谈既周微微颔首,回了声“你好”,然后,目光又落回温知聆神色如常的脸上。 她总是习惯将脆弱隐藏。 温知聆揿亮电梯的下行键,跟谈既周说:“她妈妈说她还没吃上晚饭,让我带她在外面吃一点。” “好。” 出了小区,温知聆陪温希悦坐在后座,问她想吃什么。 温希悦面露纠结地想了一会儿,“我和姐姐吃一样的。” 温知聆弯唇,“我们都吃过了,你吃自己想吃的就行。” “那……我可以吃披萨吗?” 温知聆说当然可以。 坐在主驾的谈既周听到,驱车往最近的披萨店开。 这个点的披萨店客流稀少,坐在店里,温知聆让温希悦自己点喜欢的披萨和饮料。 她又看看谈既周,“你有没有想吃的?” 谈既周笑了笑,“我不饿。” 她与他并排,温希悦一个人坐在对面,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被饿得不轻,点的餐送上来后便埋头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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