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远!”舒母惊怒,“怎么和爸爸说话?” 舒远充耳不闻,嗓音冷冷,带着冰霜:“宋时聿都没说什么,你们上赶着让出国,可真是好父母。” 他说完就挂了电话,手机被丢在一边。 他把舒檀的揽着靠向自己的肩膀,安慰:“姐...你别听爸妈的,管他们说什么呢。” 舒檀没想过会这样。 做下决定之前,她想过很多人的反对,朋友、老师、同学,甚至宋时聿。 唯独没想到,第一个明确对她表现出失望和不赞同的,是父母。 泪水浸湿了舒远的外套,他从茶几上拿过纸,犹豫片刻,开口:“刚刚宋时聿打电话来了,应该是跟你没打通。” “他说让你别担心...” 舒檀眼前浮现出男人疏冷清晰眉眼,眼泪如开了闸的洪水,根本止不下来。 在极度悲伤难过的情况下,任何言语安慰都没用,她脑海里一帧帧显现的,竟然是近一个多月和宋时聿相处的点点滴滴。 她从没有像这一刻这样,希望宋时聿能立刻出现在她面前。 舒檀稍稍止住泪意,轻声问舒远要手机:“我想给他...打电话。” 舒远抿唇,拿过手机给宋时聿打电话。 电话打通一秒就被接听,宋时聿温和的声音传过来:“怎么了?” 舒檀吸了吸鼻子:“你在哪里...” 宋氏大楼办公室,宋时聿坐在会议桌前,抬眸扫了对面的舒父一眼。 他温声答:“在公司,有点事。” 舒檀不知道宋时聿是否知晓网络上的风波,一切都超出了她的预计事态,她鼻音浓重,对着电话对面的人,眉眼愈发委屈:“我想回家...” 这是她第一次向他展现出明显的依赖意图,宋时聿呼吸微紧,声音中带着安抚:“最多半个小时,我马上到了,好不好?” 对面舒父低头似乎在回信息,他听着电话里浅淡的呼吸声,最后确定:“等我一会儿?” 舒檀在宋时聿面前没有遮掩,带着微微哭腔,“嗯”了一声。 宋时聿放下心。 挂掉电话,舒父也正好从手机里抬起头。 宋时聿着急离开,没打算和他再绕弯子。 左右几分利息,他简单道:“舒总理想的数字是多少,直接说吧。” 舒宋两家,一南一北,近乎平等的占据着国内百分之九十的商业份额。 舒家祖上在京城,舒父很早就计划着凭借舒家如今的规模,重新在京城获得一席之地。 宋时聿给他上了一课。 这个二十七岁的年轻人,接手宋氏不过三年,眼光精准毒辣,手段干净利落。他在京城展开不了商业链,因为宋时聿总有比他更优越丰厚的条件。 换言之,每一个甲方或乙方,和宋氏合作,都比和舒家合作赚得多。 他只能选择和宋氏合作。 舒父见惯了生意场中人,当宋时聿在某天状似无意地提起舒檀。 他知道,宋时聿果然没忘掉小时候那几面之缘。 他对舒檀有意,端着态度的便成了舒父。 宋时聿怎么可能被轻易拿捏。一方悠闲自在,一方静等让利,合作拖到了现在。 舒父面色不变,平静说出数字。 宋时聿看着他半晌,忽地扬了扬嘴角,“舒总知道您女儿的事情吗?” 只是浅浅一试探,舒父面上的表情陡然僵硬起来。 对面扫来仔细打量的视线,语气平静:“小打小闹而已,宋总不会连这点小事都当真吧。” 合作拖了这么久,他把女儿当做利益筹码的行为愈发驾轻就熟。 内容听起来并不舒服。 网络上出现那么大的风波,宋时聿本意直接定下合作,给舒家父母吃个定心丸,防止他们向舒檀施压。 他淡淡扫了对面一眼,忽然改了主意。 “暂且这么定下吧,我有别的事要处理,这个合作——下周我们再详谈。” 舒父面色微顿,半晌,神色自如地起身离开。 “宋总,下周再约。” 宋时聿让宋俭进来把舒父送走。 回南浦的路上,司机把车开得飞快。 宋时聿揉了揉额角,给舒檀打电话。 电话接通,是舒远的声音:“宋先生?” 宋时聿问:“舒檀呢?” 舒远:“我姐走了。” 宋时聿眉心微皱,一阵不好的预感凌空冒出,“去哪了?” 舒远语气疑惑:“宋先生,我姐没跟你说吗?” “舒曼诞辰纪念主办方邀请她和卜多尔四手联弹,她已经上飞机了哦。”
第38章 舒曼诞辰是六月, 现在才年底,宋时聿静了半晌,利落挂掉电话找到另一个号码。 “查一下舒檀的护照信息和最近一个小时内起飞的私人飞机航线。” 舒檀是在睡梦中被送上飞机的。 堪堪醒来时, 她看着周围的环境, 有一瞬间的懵。 她问飞机上走过的工作人员:“不好意思,请问这是...飞往哪里?” 工作人员语气非常温柔:“您好, 目的地是德国莱比锡机场。” 莱比锡? 舒檀睁大眼睛,巴赫, 还是舒曼? 舒远怎么连说都不说一声。 她下意识想到宋时聿。 电话里说明天见的... 舒檀问:“还有多长时间降落?” “约三个小时。” 她往飞机窗外望去,天空阴沉沉没有一丝光亮。 一如她一无所知上飞机前的心情。 舒檀缓缓呼气。 卜多尔问过她是否有时间接受舒曼诞辰纪念现场演奏的邀请,但当时新年音乐会还没结束,又正值梁翊和布特利来京城,她一时分不开身。 虽然是去莱比锡, 谁也不知道纪念主办方看到她在新年音乐会上的演奏视频后会不会改变主意。 舒檀有些茫然, 按照自己的想法演奏之后, 世界好像在一瞬间变了。 变化让她措手不及。 她紧接着回想和宋时聿的通话。 舒檀不是敏感多疑的性格,但现在的情况不允许她心无旁骛。 飞机上寂静无比,舒檀慢慢冷静下来。 她蓦地想到挂掉父母电话之后和宋时聿的通话,他说在公司谈事情。 他在和爸妈谈合作, 她知道。 他... 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钢琴事业是不是被这一时冲动毁掉,父母都明晃晃不赞成,宋时聿作为一个联姻对象, 又何必为她买单。 脑海里突然冒出的想法让她浑身一颤。 飞机在机场降落。 舒檀走出飞机, 外面的天蒙蒙亮,潮湿微冷。 手机捏在手里。 她这时已经能和宋时聿打电话—— 但是说什么呢。 十多个小时, 舒檀指尖微微颤抖地打开手机。 她没有注意到手机界面干净整洁的异样,径直点开那个电话标志。 一条通话记录都没有, 除了干净,还是干净。 舒檀脑海一片空白。 她迈开的步伐都慢了许多,机场大厅空旷,又是早上,来来往往的人并不多。 “舒檀!” 一道声音自不远处打断她的胡思乱想。 卜多尔对她一笑:“久闻大名,总算见面了。” 这种时候不能失礼...舒檀嘴角牵出一抹弧度,笑意从来没有这么僵硬过。 卜多尔联想到她昨天的演奏,贴心地没再多说,一边简单介绍主办方的要求,一边带她往机场外走。 “他们不介意吗?”舒檀缓过神,把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压下,声音很轻,“我的演奏风格可能不是你们需要的。” “谁说的?” 出口外有专车等待,卜多尔帮她打开车门,“别否认你自己。” 不是她否认自己。 舒檀微顿。 上台之前她预想过这类情况,音乐会邀约减少是最明显也最不可忽视的一类。 “你别自我贬低了,”卜多尔拿出手机,点开一个视频递过来,“莱曼昨天免费接受了纽西的邀约,他没弹一贯拿手的曲子,用了和你一样的方法弹奏德彪西。” “外面的评论比国内好很多,现在几乎完全一边倒了。” 一边倒,倒向哪边? 舒檀面色微顿,没想到老师竟然会直接公开演奏。 她心里涌上暖意,接过手机的同时,余光扫到自己的手机,动作在空中停滞片刻。 什么开始对宋时聿动心的...她自己也不清楚。 他是支持她的吗? 莱曼的演奏她没听进脑子里,末了下意识点开评论。 确实是一边倒。 “看吧,我来的路上还在关注国内的评论,有一个资历挺深的老一辈音乐家带头支持你,现在好很多。” 舒檀:“老音乐家?” 她从小跟莱曼学习西方古典音乐,大学虽然在A大,其实没有多少时间在国内。 莱曼经常带她去听各种音乐会,每个著名音乐家的故乡她也去过,再加上音乐厅邀约来自各个国家,这其中又有年龄等因素隔阂,她和国内音乐家并没有很深交流。 更别提老一辈。 卜多尔是英国人,对国内音乐家也不十分了解。 他让舒檀自己上网看,“舆论风向转的很快呢...这才一个晚上而已。” 专车开往酒店,旁边的人问:“你先回酒店休息,主办方的音乐总监正好在这度假,我帮你们约午饭?” 舒檀点头,“可以,麻烦你了。” “不麻烦,我早就想跟你合奏了,人总要进步的嘛。” 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在酒店门口分开。 说是休息,舒檀的脑子里其实一团乱麻。 她到现在都没收到宋时聿的电话。 她在飞机上睡得不算安稳。 窗外仍旧是雾蒙蒙的,舒檀没有吃早饭的心思。 她看一眼时间,定了个闹钟,把整个人缩进柔软被子里。 另一边,南浦的独栋小别墅里,黎羽舒舒服服地陷在宽大的沙发内,长腿翘着茶几,手里捧着沙拉碗,心情甚好地看着综艺。 黎漾从楼梯上下来,瞥她一眼,“这么轻松,网上都发酵起来了吗?” 黎羽嗤笑:“有什么好担心的,她自己作死,还会有人替她洗白不成。” 黎漾想起宋时聿的冰冷面孔,微顿,“不一定。” 宋时聿不是会任由自己未婚妻被辱骂的人,即使隔着一层网络。 她敷着面膜和手膜,催促黎羽,“网上的动静时刻关注着,还有,跟你经纪人说好没有,联系上瞿明了吗?” 瞿明是国家音乐厅的负责人,据说年后柏林爱乐有一场协奏,主奏钢琴家还没确定下来。 钢琴家的名额十有八九会在国内年轻一辈的钢琴家里挑选,他们只有趁此机会把舒檀的名声彻底搞臭,黎羽才能成功得到名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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