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年里他不知道她厌世成了什么样,她也不知道他不要命成了什么样。 现在都知道了。 扯平了。 会有一个很长的未来。 晚上的场子是跟他那些朋友一起的,都是会玩的,一场结束还要换第二个场子。 沈纵京带着她退了。 两人走的时候黑卫衣笑嘻嘻拍他肩,说祝他成功,她出门的时候问沈纵京什么成什么功,沈纵京撑着头看她,不答,反问她喝了多少酒。 她说一杯混的。 沈纵京再问她醉没醉。 她摇头,神志还清醒着,只有些微醺的头晕。 沈纵京说那就行,她不知道行什么,也懒得想,被他揽着腰身去停车场取车。 他开的不是回程的方向,但她懒得管,被他拐无数次了,撑着额看飘飞的雪,和倒退的街景。 沈纵京带她去了一个海边城堡,中世纪建筑,雪稍小,冬日的海浪声在耳边翻滚。 天太黑,海面也漆黑一片,只能看到灯下的落雪。 她看了一会儿,问:“沈纵京,你不会无聊到带我来这么远的地方看雪吧。” 沈纵京说:“雪快停了。” “你怎么知道?” “我看过天气预报。” 她哦一声,又看了会儿雪,有了点感觉,被沈纵京揽着在雪中接吻。 很像两人刚在一起的那个冬天,一起度过的第二场雪。 分开的时候,雪真的停了。 沈纵京看的天气预报还挺靠谱。 她扭头,想问问沈纵京雪停后有什么安排,沈纵京揽着她的手松开,让她抬头。 她抬头看,雪后的天空泛着红,飘着几团未散的阴云。 她的肩上披着沈纵京的冲锋衣,看了会儿没看出什么,刚要转头,漆黑的天幕突然升起无数焰火。 强烈的光冲破黑暗,在高空流光溢彩地炸开,拼成一张里拉琴的形状。 琴尾有她名字的缩写——Y。 眼睛湿红,她在漫天焰火中转身,看到后退一步的沈纵京,他身上穿着件灰色帽衫,出门前她挑的,领口被风打着,看着她。 “烟,”他叫她的名字,“我以前觉得对一个姑娘动心是件冗长又无聊的事,也没想过把人生耗费在这件无聊的事上。” “但是喜欢你这件事实在太容易,高二那年,我用了一支烟的时间对你一见钟情。大二开学那晚,结束的时候我去你住的小区楼下买甜筒。” 黎烟轻轻抽口气:“但是那天你只带了芋泥蛋糕回来。” 沈纵京笑笑:“因为那天我有点燥,打着烟想事,烟抽了两支甜筒化了两支。” “什么事想了那么久?” “第一支甜筒化的时候,想着怎么把你泡到手,第二支甜筒化的时候,想跟你共度余生。” 一句混蛋得不行的情话,就这么被他坦坦荡荡地说出来。 他从兜里拿出一个盒子,里边的戒指也是里拉琴的形状。 “你愿不愿意相信一次,地狱里也有里拉琴?” 心口起伏着,腰身上的纹身轻微生烫。 “我一直不太相信这件事,”长发被风卷着,绕在他的冲锋衣领口,她把手递给他,“但是说的人是你,我想信一次。” 买戒指,挑地点,安排一场盛大的焰火,这些根本不是一天能做完的。 手被他握着,她低头看着往指根推的戒指,问:“什么时候有的这计划?” 戒指就这么戴上了。 她被沈纵京揽着接吻。 焰火仍在继续,所有的黑暗被冲撞,割裂,驱散,直至亮如白昼。 “挺久了。”沈纵京回,“娶你是我蓄谋已久的事。” (里拉琴完) 作者有话说: 下章完结章,沈纵京视角,晚九更~
第80章 ch.80 裙摆 ◎沈纵京视角◎ ch.80 裙摆——沈纵京视角 1.一支烟 沈纵京一直觉得自己挺混蛋的。 他公子哥脾气在圈子里算是足的, 混蛋就混蛋在太耀眼,太顺风顺水,万事不上心。 比如他选天文专业,不是因为多喜欢, 纯粹是老爷子在天文领域躬耕得深, 所以顺手选的,他能拿天文系第一, 能跟艺术领域的大师尽兴聊上一整个小时, 也能把他父亲交的产业做得风生水起。 再比如他喜欢极限运动, 纯粹追求刺激感,赛车跟跳伞没区别。 以此类推,他也不会对一个姑娘上心, 这事对他来说俗套又无聊。 事实确实如此, 到高二那年,追他的姑娘成堆, 但他还真没动过追哪个姑娘的念头。 也亲眼看周昊克己复礼喜欢一姑娘十几年,觉得TM有点牛逼。 这一以此类推一直持续到高二那年被吴方拉去看妞。 那天的事沈纵京都记挺清楚。 记得那场不大不小的雨。 记得京大附中门口湿潮的道路。 记得她被雨淋得半湿半干的裙摆。 沈纵京当时盯着她的裙摆看了一支烟的时间。 不带任何杂念任何欲, 就觉得这姑娘挺不一样的, 清高又孤独。 他花了一支烟的时间, 对一姑娘一见钟情。 第二面在小操场,他帮她灭了支烟, 知道了她是周昊的妹妹。 事就这么巧, 他在买糖的时候有点理解周昊怎么把人喜欢这么多年的了。 但也没打算让,喜欢就是喜欢了,喜欢就追, 不道德就不道德了。 第三面她迄今都还不知道。 是那次文艺汇演。 但并不是在那辆公交车上。 他翘了半场球赛去看那场演出, 去的时候京大附中的表演已经结束了, 吴方看妞看得眼直,他百无聊赖出门吹风。 被一外校的姑娘搭讪了。 姑娘问他自己裙子的样式好不好看。 沈纵京没看,也不怎么分得出女生裙子的样式。 姑娘看出来他没兴趣,又问他喜欢什么颜色。 实在有点无聊,沈纵京打算不动声色结束一整个话题,开口前,余光先看到表演结束的她。 仍旧是一个人,蓝色长裙,裙摆是轻纱的,挺飘,沾着一层薄薄水汽。 他说:“蓝色。” 她终于觉察到点这边的动静,侧头,但也只是百无聊赖看一眼,很快又漠不关己地收回。 而沈纵京在视线交叠的短暂一刻,徐徐接:“很喜欢。” 那姑娘走后,想起她沾了水雾的裙摆,去便利店买了把伞,查了到她家的公交车,带着伞去了公交站。 时间算得挺准,正好赶上她坐的那班车。 他第一次追一个姑娘,估计这辈子也就追这么一次。 追得挺混蛋的。 不混蛋真泡不到她。 后来跟她睡第一觉的时候,沈纵京一晚没睡好。 中间去买甜筒的时候,也抽了两支烟。 抽第一支烟的时候,想着怎么把她追到手。 抽第二支烟的时候,想跟她共度余生。 一共三支烟的时间,栽得挺彻底的。 但栽在她那儿,也没觉得亏。 他很喜欢她。 2.波士顿 来波士顿的第一个新年,沈纵京跟裴嘉松他们组了个局。 男生多的局,又个个都是夜店扛把子,少不了灌来灌去。 沈纵京那天游戏玩得不顺,输了几次,喝了不少酒,一半被裴嘉松灌的,一半自己喝的。 有点牛逼,喝了七八罐酒,他还TM记得她喜欢桃子味的东西,但蛋糕要吃芋泥的。 记得她啤酒喝到三罐喝醉,喝第二罐的时候最可爱,配合度特别高。 记得她让他送一周的白桃牛奶。 跑了好几条街,这儿不像B市,新年的时候便利店关得一家比一家早,开着的也没几家卖白桃牛奶。 买的是热的。 那天是她生理期。 回来的时候酒醒了一半,拿着那罐白桃牛奶,觉得自个像个傻逼。 在夜店外抽了好几根烟,回去的时候没推裴嘉松灌的酒,第一次比裴嘉松先喝醉。 不是被裴嘉松灌醉的。 第二天酒醒后,买了当晚最早的一班机票回国。 谁都没告诉,裴嘉松还问他过两天飞不飞费尔班克斯追光。 手机关了,飞机上要了罐啤酒,醉不了,也不是什么无聊又磕碜的借酒浇愁。 就是想起每次跟她睡完觉看赛的时候,桌上总是撂着两罐啤酒。 下机后直接打车去了京艺西门的公交站,以前每次鬼混完他都把人送到这儿,旁边有家卖肠粉的店,营业时间早七点到晚八点,公交平时十分钟一班,节假日二十分钟一班。 记得特清楚,TM忘都忘不掉。 然后手机上收到裴嘉松的第八通电话,他接了,裴嘉松问你在哪儿,朱丽给你送个东西,去了才发现你车都不在地库了。 确实不在地库,在机场停车场停着呢。 那一刻才有点人真回来了的实感,沈纵京打了根烟,说后天就回去。 裴嘉松问什么事,问完隔了半分钟,反应过来了,说你是不是看人去了。 裴嘉松骚包归骚包,人其实挺精的,玩闹归玩闹,不玩闹的时候双商都挺在线。 这么问,明显是看出点儿什么来了。 B市的风也挺烈的,沈纵京抽第二口烟,烟换牌子了,一法国牌子,没什么特殊意思,随便买的,抽久了就习惯了。 他不说话裴嘉松就明白了,又问他看谁。 这次沈纵京回了,说看一姑娘。 这事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不说是懒得解释,裴嘉松猜出来了他也懒得瞒。 裴嘉松说他就知道,是不是前女友,那天在夜店听见他喝醉后叫一名儿。 一个字,烟。 沈纵京嗯一声,应完才想起来两人压根没正经八本在一起过,断了关系,她TM连前女友都不算。 裴嘉松八卦得差不多了,挺上道地准备撂电话,撂之前说帮他跟朱丽说了,东西过四五天再送。 沈纵京回不用,后天早上就行。 裴嘉松说得,看来你俩是真没戏了。 裴嘉松最后一句说得挺对的。 挂完电话,他就在她学校门口,抽了一下午烟。 傍晚的时候看到她了,仍旧是独自一个人,白色大衣,红围巾,脸颊冻得微红。 夹在手里的烟在冷风里烧着,那一刻真没心神想什么乱七八糟的爱不爱。 就一个念头,瘦了。 她那天参加学校一活动,大衣下边是礼服裙,裙摆到脚踝,她没换,脚踝也冻得红。 那天周末,上一班公交车刚过,下一班还要二十分钟。 公交车站也空,她独自坐在公交车站的长椅上,打了支烟。 人挺纯,打烟的动作挺熟练,烟雾升起来的时候,眼底有熟悉的厌世。 她打烟的时候沈纵京就把烟灭了,给人灭锅灭出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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