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H:再说一句,我不给钱了。] 对方顿时安静下来,洛望飞把手机放到一边,抬头看见向晚星抿着嘴望着他,欲言又止,皱着脸,很有几分委屈。 “怎么了?今天还要我哄你睡觉?”洛望飞看了看时间,才晚上八点,“你确定现在睡觉?” 向晚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苦着小脸摇了摇头,双手背在身后揪着自己的头发。 这么多年了,怎么洛望飞吹头发的技术还是这么差啊。 出浴室的时候,她的头发还是柔顺直发,现在蓬得像个爆米花。 可说出来,向晚星怕打击到洛望飞的自尊心,看着他的黑色短发羡慕又感慨。 他就永远不会有炸毛的苦恼。 洛望飞头发向来极短,就比寸头的长度好一点,头发刚变得柔软就无情剃掉。 清爽干净,锋芒毕露。 完美适配他那副厌世不好惹的气质。 不过向晚星眼里,那些攻击性和疏远都不存在,洛望飞还是一个温柔体贴的少年,需要关心呵护。 她把自己的头发顺了几下,充满鼓励地对洛望飞说,“你吹头发技术进步啦!” 洛望飞面无表情地想起了很久之前,向晚星对他说:“你第一次吹头发,这样很厉害了!” 从那以后,向晚星头发湿了,宁可跑去浴室对着镜子鼓捣许久,也不开口让他帮忙。 呵,口是心非小骗子。 他把吹风机放到一边,走到向晚星面前蹲下来,托着脸看着她,笑着问:“你真觉得很好?” 语气温柔和煦。 向晚星违背着良心点头,“嗯!真的很棒!” 背后的手指绞成麻花。 “这样的话——”洛望飞面上笑意更加明显,语调也拖长了,带着几分玩味,“你以后头发都找我来给你吹?” 向晚星眨了眨眼,“啊”了一声,犹豫意味十分明显,目光飘到一边又飘回来,捂着自己的脑袋,不情不愿“嗯”了一下。 人总是要有成长的,她牺牲一下,做洛望飞积累经验的好朋友。 “以后。。。”能不能选择周末,上学的话,她还要见老师同学的。 洛望飞找过来的时候,她正把饭粒仔仔细细吃干净。 那几个大孩子说她很馋所以胖胖的。 向晚星不吭声,趴在桌子上想,好饿啊。 大家都觉得她吃得多,让她克制。 只有洛望飞牵着她去铁板烧的店,把她喜欢的都点了一遍,看着她吃,一筷子也不动。 那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吃到饱。 结账也就十块钱。楼下的洛望飞似乎抬头望了过来。 许平安下意识蹲下来躲开被他看见的可能,动作太快太急,一屁股坐在地上,轻松做派荡然无存。 “老师!”向晚星喊着要来扶他,被许平安抬手拒绝。 “你别动,求你了。”许平安看了一眼天花板上的监控,自己站起来,退后几步,紧贴着墙壁,“以后不管发生什么,跟我保持距离,就当老师求你了。” 向晚星很茫然,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只能把手背在身后,乖乖听话,“好。” 许平安十分确定以及肯定,洛望飞绝无可能是弱势的那个。 当初在国外,洛望飞半个字都没说自己家世,照样混得风生水起,更别提半年前那件让他声名大噪的事。 怎么可能有人欺负到洛望飞头上。 许平安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状若无意说了一句,“你朋友看起来体格不错,不像是被欺负的那个啊。” 向晚星伏在桌面上叹气,包子脸上写满了忧愁和担忧,“可是他一个人,打不过三个啊,我加进去,至少是二对三。” 不,他可以,你加进去是添乱。 许平安靠着冰冷的墙壁,看着向晚星的目光写满一言难尽。 好好一孩子,怎么就能认知跟现实完全相反的,能把一大灰狼看成同类小绵羊。 “向晚星小朋友。”许平安整理好自己破碎的内心,准备直接完成任务,来告诉面前的女孩,面对世界的残酷和灰暗,她根本无力反抗,只会送人头。 “我不是小朋友,我十四岁了,今天就十四岁了。”向晚星很认真的再一次申明与身高不符的年龄,“我已经长大了,只是还没有长高。” “你今天,生日吗?许平安的良心开始隐隐作痛,对着向晚星热情的笑容喉头发涩。 “生日快乐啊。” “谢谢!”向晚星的笑容愈发灿烂,像是窗外的旭日,令人舒心,心头一暖,也让许平安移开目光,不再直视。 他把怀里的钱拿了出来,放到向晚星的桌子上,退回到窗台边,以背影对着向晚星,声音平淡,时不时有些停顿。 “我想,比起救济别人,你先学会明哲保身。你只是一个普通人,并不能解决世界上所有的问题,或许你拼尽全力,也改变不了什么。” 许平安闭上眼睛,感受着夕阳照下来的灼烧感,“如果你非要管那些闲事,会付出惨痛的代价,你会被打击报复,失去很多,但是你帮的人也许是个胆小鬼,是个白眼狼。 当他们向你求助,想让你参与其中的时候,已经在算计你了,那么,跟他绝交吧。” 许平安听到向晚星的声音,加快了语速,不让她有打断自己的可能,“世界上不是只有童话,还有农夫与蛇,好人没好报才是这个世界的真相。” 向晚星张口想说什么,但是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像是玻璃球落在地面上碎裂一地,不知道从哪里拼。 许平安的话,就像一个小锤子,把她漂亮梦幻的童话玻璃球敲得粉碎。 她还没有做什么,许平安已经走到了门口,逆着光,高大英俊,侧头看来时灰色眼眸像是盛着万千星光。 “如果有人告诉你,他可以让你硬刚坏人,那么他就是骗子。” 他笑了笑,温柔和煦又璀璨夺目。天空中下起纷纷扬扬的雪,白雪落在洛望飞的肩上眉梢,没染上一星半点的温柔,反而铺了一层寒冷刺人的凌厉。 衣衫齐整,眼神冷淡,黑色碎发半点没乱。 几个混混大喊大叫,怒吼着,痛骂着,面红耳赤,一拥而上,嘈杂纷乱。 洛望飞一句话也没回复,简单利落解决了他们的车轮战。 轻轻松松卸了他们的力道,再来个过肩摔,或者一脚踹在肋骨往下,让他们趴在地上喘着粗气再也无力反抗。 动作干净漂亮,像是最标准的教学演习。 一点血也不见,就算送到医院也验不出什么程度的伤,但实实在在的疼痛遍布几个人的全身。 他们的意志清醒着,以伏在地上的狼狈姿态仰望着唯一站在雪地上的黑衣少年。 冰凉的雪落下来,贴在因为疼痛而滚烫的皮肤上,寒风凛冽,他们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跋扈,倒吸着气开口求饶。 “哥,错了,之前有眼不识泰山。” “我们以后见到你绕着走,您大人有大量。” 洛望飞走到求饶最勤快的人面前,抬起脚,踩在他的衣服口袋上。 地上的人发出一声惨叫,拼命挣扎着抽出口袋里的手,在混着雪和泥的地面上滚成一团。 廉价的衣服撕裂成两半,露出口袋里的刀柄。 唯一的翻盘点败露,几个人咬着牙爬起来,互相搀扶着就跑了,还不忘回头放狠话,“你等着!有本事报上名来!” 洛望飞把刀踢进下水道,看了他们一眼,也不去追,懒散语调报出姓名,“洛望飞。” 洛望飞。 几个人记住这个名字,在跑过路口之前,回头朝着洛望飞大喊,“洛望飞!你给老子等着!老子不搞死你跟你姓!” “我送给你一个生日礼物,你可以找你新的老师来挑战我,我会帮你验证他的水平,如果打不过我,那么,你也没必要交钱了。” 黄昏时分,太阳西落,许平安挥手跟向晚星告别,“下课啦,等你想好的时候,你就真的长大了,这节课是最后一节课了,再见。” 向晚星坐在教室里,趴在桌面上,侧头看着窗外,天空被晚霞染成一片绚丽的橘红,就连教室也染上几分霞光。 吃的时候,老板在一旁说她今天发挥超常,十五块钱还不够,又来十块钱。 向晚星忙着吃没吭声,觉得委屈,但是舍不得放下嘴里热乎的食物。 洛望飞打断了老板的话,语气不算客气,“吃的不是你的钱,你管这么多做什么?你做的是吃饭的生意,还不让人吃?” 老板听了这话连忙道歉,说只是一个玩笑,洛望飞没搭理,“你跟我道什么歉?刚刚你骂的人是我吗?” 老板望向向晚星,解释道:“那就是个玩笑,没有真想说你什么的意思,你别在意。” 向晚星闷声吃饭,不想说出原谅的话,于是洛望飞就挡在她前面,替她把话说了。 “玩笑不玩笑,又不是你说了算。 我放句话在这儿,你这个指点别人的嘴,店怕是开不久。 至于是不是玩笑,你看着吧。” 店什么时候倒闭的,向晚星也不知道,洛望飞把她带出了那个托管机构之后,向晚星就没有再回去。 后来父母忙碌的许多个夜晚,向晚星在洛家安静的别墅里,赖着洛望飞给她讲故事,给她搭秋千。 她跟洛望飞拉勾,要一直做最好的朋友,她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 可是他们长大了。 向晚星托着脸坐在路边,不知道去吃什么,比饥饿感更明显的,是她的沮丧,对长大这件事的抗拒。 长大了,就不可以赖着洛望飞了,就要接受坏人得不到惩罚,不能相信大侠,也不能幻想成为大侠。 向晚星看见了成长这件事的到来,但是十分抵触,因为她清楚地知道,她这样快乐简单的生活,好像会随之消失。 十四岁的向晚星把自己埋在膝盖里,在想等下去哪里吃饭,回家是不是又没有人,她明天去找洛望飞不可以进他房间,不可以碰不可以看。 因为他们长大了。 宋惜陷入了沉默。 不是,你告诉我干嘛呢? 你这样以后还让我怎么面对这条裙子呢? 宋惜郁闷地去写作业了,这话实在没法接。 余亮听见了纳闷:“她什么时候买了这种裙子?我怎么没见过她穿?” 洛望飞耸了耸肩:“不知道,她昨天发了个照片。” 余亮不信,拿出手机当着洛望飞的面点进了向晚星的空间,没找到照片,倒是看见了向晚星昨天半夜发的一条说说【我讨厌洛望飞】。 洛望飞脸上的笑没了,余亮也没心思找裙子的图片了,尴尬地把手机收起来,拍着洛望飞的肩膀,不知说什么好。 余亮坐在窗边,想等着向晚星再一次路过三班问下情况,可是向晚星再也没有走过三班的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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