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怎么疼,但是有些难以名状的感觉,转瞬即逝。 虽然话说得潇洒,但是向晚星最多也就撑了三分钟,走到楼梯转角就整个人垮了下来,但也没有回头,没有停留,像是被扎破的气球一样,狼狈地飞奔。 洛望飞还站在一班教室门口,思索着向晚星这次的脾气怎么还没有过去,感觉有一只白鸽扑棱着翅膀划过天空。 他转头一看,哪里是什么白鸽,是飞奔到校服外套飘起来的向晚星罢了,仓促的样子像是在逃命。 洛望飞来不及和宋惜道别,把书包往背上一甩,迈开长腿三步并作两步去追赶落荒而逃的向晚星。 要是向晚星真遇上什么事情了,他的母亲叶芝女士,向晚星的干妈,会活生生把他撕成碎片。 宋惜抱着书站在原地,看着洛望飞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也跟了上去。 她来到这里就是为了那个人,只有洛望飞能告诉她那个人的信息。不达目的,她誓不罢休。
第4章 喜欢宿敌怎么办 温柔而灿烂的夕阳倾洒在校园里,橙白相间的教学楼镀上一层浅橘色的光,香樟和月桂的深绿色树冠因为夕阳而显出一种油画的美感,放学的学生成群结队迎着光辉向外走去,在热闹的笑声里,有那么几对并肩而行的少男少女悄悄地,悄悄地,握住了对方的手。 向晚星背着书包走在人群的后面,看着自己脚下孤零零的影子,迎面吹来的风都觉得冷了许多。 无数的蓝白色校服出现在向晚星的视线余光里,又匆匆远去,没有人为她停留。 她有点想念洛望飞了,即使他幼稚又毒舌,总喜欢弯下腰来抬起头看她,以一种谦卑的方式显摆他的身高,嬉笑着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 是她喜欢的人,是她讨厌的人,是无法成为恋人的人。 向晚星鼻尖一酸,拼了命把这份缠绵的思念压下去,就像把一片漂浮的叶子压进海底,看起来轻巧,却怎么也无法做到。 偶尔碰见了几个认识的人,开口也是问她:“欸,洛望飞在哪儿呢?约了周末一起打篮球,他还来吗?这两天总没看见他人,他干嘛去了?” 绑着运动发带的少年们把篮球夹在胳膊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薄汗,顺势走到向晚星旁边,和她一起朝外走去,没觉得这个问题有什么不妥。 反正洛望飞和向晚星总是在一块儿的,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家也在对门,跟一家人没什么区别,吵归吵闹归闹,谁家兄弟姐妹不是一边嫌弃一边这么过日子的。 向晚星拧着书包带子,赌气似的把脸撇向一侧,“不知道,我跟他不熟,别问我。” 少年们互相看了一眼,嬉笑起来,“你要跟他不熟没人跟他熟了。你们俩又吵架了啊,怎么了又?” 向晚星心里越发难受,故作轻松地开口说:“他现在大忙人,我才管不着。天天招蜂惹蝶,沾花惹草,说不定很快就有女朋友了,你们去问他女朋友去。” 方才还笑着的这些人闻言顿时端正了神色,好奇地打听起来,“真的啊?谁啊?” “你们去问他去,他的事情,别来问我。”向晚星不肯多说,和他们分开,朝着艺术楼走去,准备到书店里消磨时间,等到学校里没什么人了,再去保安面前求情卖惨让他们给自己看监控,好查清到底谁撕了情书。 向晚星走得又快又急,留下五个吃瓜吃到一半的人抓耳挠腮。 “打那件事之后,洛望飞不是都有心理阴影了吗?” “我倒是听余亮说他们班来了个大美女,对洛望飞穷追猛打的。” 五个少年不自觉凑近了唧唧歪歪,互相交流自己知道的信息,中间有人问了一句“啥心理阴影啊?他居然一直没谈过,那长相,我还以为他是情场老手了。” 另一个人正要回答,听见身后传来一声“你们凑一块儿嘀咕什么呢,偷偷摸摸的,跟做贼一样。” 来人正是洛望飞。 少年们往后一看,嚯,洛望飞身后可不是跟着一个大美女嘛。 “你女朋友啊?介绍一下呗。” 洛望飞随着他们的视线往后看,瞧见不远处的宋惜,觉得有些巧合,但并没有出声打招呼,毕竟这条路是校园的主道,大家出校都往这里走。 他和宋惜才认识,也没什么交情,而且宋惜拜托他的事情他也未必会答应。 宋惜也不可能因此就跟着自己。 大概只是顺路。 洛望飞不以为意地回头继续跟自己的篮球搭子们聊天,但出于礼貌和尊重,他也没有把宋惜拜托的事情说出来,只是把他们的猜测打了回去,“就同学,什么女朋友,别瞎说,人家有喜欢的人。” 方才还笑得暧昧的几个人顿时哽住,讪笑着给自己开脱:“向晚星跟我们说的。” “她胡说八道你们也信。”洛望飞不咸不淡抱怨了一句,目光转了一圈,发现向晚星人不见了,又问他们,“向晚星人呢?” “往艺术楼方向去了。” 洛望飞便知道她是去书店买小说了,跟他们点了点头告别,也往书店去了。 “欸,洛望飞,周末还打不打球!”往外走的几个人猛然想起来这本来的目的,回头朝着洛望飞喊。 洛望飞走在路上,没有回头,抬起手比了个ok的手势。 五个少年得了回复,却没有继续往外走,他们眼见着洛望飞的大美女同学跟着洛望飞改了方向,也往艺术楼去了。 “这,是巧合?”其中一个人木然开口。 “不太可能是。”其他几个人脑子也有些宕机,“但,这事儿好像有点离谱了。” 但凡换了其他人,那这一幕铁定是大众喜闻乐道的狗血三角恋。 可这是洛望飞和向晚星啊。 他们俩幼儿园开始就互相斗殴,十多年来,从春禾幼稚园到春和小学,景明中学,到如今的一中,没有一天安生过。 更确切一点,是向晚星单方面的碾压。 虽然向晚星和洛望飞本质上都是混世魔王,不分伯仲。 但在老师家长面前,相比于表里如一的犟种洛望飞,向晚星特别能放下尊严,撒娇卖乖毫不犹豫,都不需要眨眼,瘪着嘴眼泪哗哗流,天大的事情也就一笔勾销,因此取得了绝对性的优势,百战百胜。 洛望飞怎么可能喜欢向晚星呢。 五个人大脑宕机许久,看着同伴如出一辙的呆滞脸庞,其中一个绑着红色发带的少年抬起手朝身边的同伴拍了一巴掌,听见一声响亮的“啪”声。 “疼吗?”拍的人面无表情地问。 “疼。”回答的人捂着胳膊点了点头。 “那就不是在做梦。” “你为什么不打自己啊!”被打的人终于回过神来,瞪了同伴一眼,疼得只甩手臂。 “不重要。”红发带少年抱着篮球往外走,像个老大哥一样叮嘱其他人,“今天这事儿咱就当没看见,俗话说得好,清官难断家务事,洛望飞和向晚星的事儿咱别掺和,装聋作哑,专注打球。” 几个人怀揣着荒唐的猜想离开了学校,向晚星还在书店里捧着小说掉眼泪。 这次她看的是一篇暗恋文:女主从读书时候开始喜欢男主,可是男主有女朋友,多年后男主和初恋分手,误打误撞和女主在一起,可是初恋有些什么事情,男主总是舍弃女主。直到结婚典礼上,穿着婚纱的女主问男主:“你爱我吗?我是说百分之百。” 作者在文里写【他无法否认年少时的心动,也无法抹去初恋在心里占据的那一席柔软,但是这么多年的陪伴和感动做不得假,这使他无法撒谎,所以他没有回答,闭上了眼睛,说了一句“对不起。”】 然后女主便取消了婚礼,在内心独白中把她和男主的爱情形容成一场赛跑,女主不断地努力,以为总是能慢慢缩短距离,总能追上男主,但她误判了,男主一开始就没有给她入场券。 【将就得来的爱不是爱,那只不过是一场妥协。是他得不到挚爱,对岁月,对现实的妥协。她不愿意成为退而求其次的选择,这是她最后的尊严和骄傲。】 向晚星看着这些话泪如雨下,因为她似乎看到了自己暗恋的结局。 要争吗?要抢吗?要像小说里的女主角一样痴恋守候等他回头吗? 她好像做不到。 在下午放学的时候,宋惜来找洛望飞的时候,向晚星的脑子其实很清醒,知道现实生活不是偶像剧,其实只要多打断几次,或许宋惜和洛望飞之间就未必能顺利。 现实里根本不存在男女主角的说法,也没有保卫男女主爱情的系统。 相较于灰溜溜地逃走,向晚星有一个更好地选择摆在面前:和洛望飞一起走,故意和他吵架打闹,像是打情骂俏一样,然后故意再把什么东西落在他那里,三天两头去他的班级,去找余亮玩,顺其自然去找洛望飞吵,牢牢地霸占洛望飞。 可是那样太累了。 他迟早会恋爱,迟早会离开。 他不喜欢自己,做什么都是徒劳无功。 向晚星之所以一直选择男二,是因为,在言情故事里,男二才是一见面就会无条件喜欢女主,包容女主,带领女主走出困境,聆听她的烦恼给予积极的回应。 男二给女主的爱没有任何波澜,永远都是百分百。 她无法理解女主的原谅退让和包容,也无法释怀故事里男主的那些伤害。 所以向晚星的小说总是读到一半就放弃,站错了官配也不悔改,吃一堑继续吃一堑。 她坚定地想要等待一个忠贞赤诚的爱人,不要有什么波折,只是单纯地互相喜欢,然后一起去淮安路吃冰淇淋,去乐园坐摩天轮,在街边长椅上坐着晒太阳,说起从前的故事和以后的未来。 她不要让自己伤心的人做男主。 所以她抗拒对洛望飞的喜欢。 洛望飞聪明帅气,阳光开朗,洁身自好,待人接物温和有礼,开玩笑从来不会冒犯人,算是个难得的绅士,父母也开明。 但是洛望飞不可能爱她。 他见过向晚星的胡闹,恶劣,耍小心眼,这么多年对她深恶痛绝。 世上这么多人,唯独洛望飞不会爱她。 女主角因为善良聪明勇敢而被爱,因为漂亮大方而被爱,但是没有哪一本言情小说的女主是因为被男主看见了所有的不好而被爱的。 而洛望飞见过她所有的不好,胖胖的小时候,牙尖嘴利的小心机,撒谎斗狠的阴暗面,阴晴不定的坏脾气。 只有他知道,只有他清楚,所以只有他永远不会喜欢自己。 向晚星的眼泪打湿了书页,书店老板悄无声息走到她的旁边,友善地递了纸巾,也是守着怕她人跑了不付钱。 洛望飞站在书店外面,透过碧绿色的玻璃,看见向晚星肩膀一抽一抽的,尽管看不清她的神情,但也猜出她哭得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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