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依旧礼貌客气,说她下午方便的话随时可以过去,直接到栗萧里办公室。 星回着重给袁满讲了那款中式设计的创意和搭配,让袁满去送稿。 袁满到了银星大厦没先上去,而是给傅砚辞打电话。 傅砚辞恰好在公司,下来时见只有她,诧异,“星回姐怎么没来?” 袁满替星回抱不平:“肯定是因为网上的绯闻啊,我们组长不屑当小三呗。” 傅砚辞低声嘀咕了一句,“可能还真不是绯闻。” 袁满肩膀垮下来,“那完了,他们的爱情故事,终究要发展成爱恨情仇了。” 傅砚辞被逗笑,“先不说他们,先帮你把任务完成吧。” 袁满点头,“栗总看起来挺和气的,不会为难我吧?” “他不会的。”栗萧里的和气分人,但他肯定不会为难一个小小的设计助理。这点把握傅砚辞还是有的。 祁常安刚从老板办公室出来,见傅砚辞带着袁满上来,下意识往他们身后看了一眼,“星回小姐没来?” 袁满煞有介事地说:“我们组长临时有事去工厂了,怕耽误了栗总审稿,让我先把设计稿送过来。” 祁常安有几秒没说话,“你稍等。” 他转身又去了老板办公室,汇报,“栗总,旧印派人来送设计稿。” 栗萧里正在低头看文件,闻言抬眸,“派的谁?” 祁常安说:“星回小姐去工厂了,来的是她助理。” 栗萧里偏头看了眼别处,再转过来时依然没克制住,“啪”的一声,他把手里的笔掷到桌上。 祁常安的背都不自觉直了直,他试图替星回解释,“那边应该是有什么突发状况,星回小姐怕耽误了您看稿……” 栗萧里沉声截断,“我很急吗?” 祁常安吸一口气:“我马上和星回小姐联系,另约时间。” “不用约了。”栗萧里冷声交代:“你去问问陈出新,他知不知道该派什么人来和我对接,要是连这个都搞不清楚,再不用来送稿了。” 祁常安应下,“是。” 可祁特助是什么人,怎么会不明白老板的意思?他心里清楚,老板只是被星回气到了,不是真的要通过陈出新施压追究她。 他对袁满说:“我正好要去一趟旧印,我送你回去。” 袁满一脸懵,“那这稿……” 傅砚辞就要去找栗萧里,“我去问问三……” 祁常安拉着两个小孩儿进了电梯,“小祖宗,你就别添乱了,换个他心情好点儿的时间再来吧。” ---- 星回见祁常安跟着袁满一起来了,诧异,“是稿子有什么问题吗?” 袁满把设计稿放到她办公桌上,小声汇报:“栗总没见我。” 星回微怔。她以为栗萧里出于风度,怎么都会收下稿子。 祁常安扫了眼办公区,“星回小姐,我们借一步说话?” 星回直接把他带去了会客室,先说:“我知道不应该派袁满过去,设计助理对接栗炻执行总裁,不合适。但我也不过就是个小设计师,职位上并不够资格与他对接,尤其这个时候,我一趟趟去找他,更不合适。”她的意思是栗萧里要和别人联姻了,她这个前女友不适合去见他。 祁常安却说:“只有您最合适。栗总早让我交代了前台和秘书台,您随时去都可以。” “主要看的还是稿子,谁去送稿又有什么所谓?” “栗总愿意帮旧印消化WS-AA看的是您,不是设计稿。” “如果不是我去,合作就达不成是吗?” “没有您,何来的合作?” 星回抿紧了唇,不说话了。 “故医生是我查的。当然,栗总不交代,我不会多事。但栗总是因为在乎您,并无恶意。”不给星回说话的机会,祁常安继续,“他所处的位置决定了,他不习惯对人解释。您又一句不给他解释,他才动了气。” “我解释什么?”她和栗萧里都分手五年了,她认识个异性朋友,难不成还要特意通知他一声吗?星回不理解。 祁常安说:“那我能问问,您为什么没对栗总提起过故医生吗?我这么问其实逾越了,可栗总对您的心意,我应该比您都了解,如果我都不问,就没人能替他问了。” 星回尊重他作为助理的用心,但这一问依旧让她觉得被冒犯了,“我为什么非要和他提起?我没有义务向他报备!他位置高就想查谁查谁吗?不懂得尊重别人隐私吗?” 祁常安有意替老板说话,“星回小姐您别生气……” 话没说完就被星回截断了,她无意和一个外人聊她和栗萧里的情感问题,说:“常助理,我和他的私事就不在公司说了。你既然来了就直说,他是非要我去送稿不可,还是要换人,或者说不合作了?如果是后者,我去和陈总说。这个责,我担。” 祁常安t沉吟了下,纠正道:“星回小姐,我姓祁,祁常安。” 星回的气焰一下子没了,她愣了一两秒,“对不起,我……” “没关系,这是小事。”祁常安语气不变,“您误会栗总的意思了。我来是想和您说,旧印既然选了您的稿子,鉴于您与栗总这层关系,还是由您去。有什么问题,你们当面沟通会好一些,不要让事情复杂化。” 叫错了人家名字,星回理亏,她忍了忍,没说话。 祁常安又说:“您明天再去吧,我会调整下栗总的行程,把三点到四点的时间空出来。” 星回无从拒绝。 祁常安想了想,又说:“您清楚独款面料的独特价值,旧印在二线品牌的队列中排行最末,使用WS-AA拉低了这款顶级羊绒的价值。对俪色后期的产品定位,会造成不良影响。” 这个道理只要不是外行都懂,所以起初星回才认为,旧印与绮丽的面料合作达不成。 祁常安最后说:“他身居高位不代表没有掣肘。身为总裁,栗总首要的职责就是确保集团利益不受损。为此,他承担了本不该他承担的来自俪色设计中心和销售中心的压力。现在他还要与旧印合作,在外人看来一句话的事,他却要在背后多做很多工作。” “还有‘丽人杯’,您因缺席退赛,他直接推翻了评委们的决议,得不得罪谁且不说,这本身就不合规矩。首秀,旧印也是不够资格的,但他说,您够资格。我算是见过些世面的人,但这五年我见证了栗总对您的坚定,我觉得无人能比。” 他字字句句都在维护栗萧里。星回忍不住说:“祁助理,你可真是位称职的特助。” 祁常安微微一笑,“您过奖了。” …… 祁常安的话在星回脑海中盘旋了一整晚,最终,她无奈地得出一个自己很不识好歹的结论。这种感觉就像,她明明只想吃草莓,栗萧里偏硬塞给她车厘子,执意说车厘子是“百果第一枝”,食用价值高,强迫她接受。而身边的人也都认为,他是爱你,你理应接受。 星回同样爱他。但爱他就必须全盘接受他给予的一切吗?她不能拥有自己独立的喜好和选择吗? 星回不确定和栗萧里之间的种种问题是否真的源于自己的失忆,她决定再去见他一次。于公,这是她身为对接人的职责所在。于私……她虽然气他要和别人联姻,可也爱他,对他有不舍。 翌日下午,星回如约去了银星大厦。 祁常安等在前台,见她来了神色一松,“我带您上去。” 星回微一点头,“麻烦了,祁助理。” “一点都不麻烦。”祁常安按电梯上楼,把她送到栗萧里办公室门口时,以半提示半恳求的语气说:“栗总吃软不吃硬,您别和他硬碰硬,多一点耐心。” 星回没应声,她自行敲门,听见里面说了声“进”,她推开了门。 栗萧里正在批文件,秘书在一旁站着等待。 他抬眸看了她一眼,淡声:“坐。”说完继续低头签字。 星回在办公桌前坐下,看着他。他今天穿了件螺子黛色的暗纹西装,风格简约,袖口处露出一截白衬衫,握笔的右手立体而有力度,伏在桌面上的左手正好被一缕阳光笼罩,素戒反射出的光芒很是刺眼,刺得星回那颗不舍的心瞬间碎掉。她微侧了侧头移开视线。 其中一份文件似是有问题,栗萧里盯着内容看了片刻,蹙眉分析着什么,之后圈出了两处地方,才放下笔,合上文件。 秘书接过来,迅速出去了。 栗萧里看向星回,一句话都没说,朝她伸手。他脸上的神情是工作中的严肃,眉心稍蹙,下颌微微绷着,和上次两人见面的状态不同。 星回收敛起情绪,把设计稿递到他手上。 栗萧里又重新过了一遍设计稿,眼眸一抬,“面料有四色,每色的米数和幅宽不同,扣除损耗,计算一下成品数量,我要百分百精确的数据。” 计算用料量是打版师的工作,批量裁剪和单件裁剪的用料效率和成本也是有差异的,前者在排料时可以通过套裁的方式最大限度减少废料。 星回能做这项工作,她给方知有那边的设计,打版师的工作都是她做。不过还没定稿,她便没有提前计算。 星回客观道:“剪错,缝份不足,排版损耗等都会增加面料用量,预估的成品数量不可能精确到百分之百。” 栗萧里不理,递了纸笔过去:“不是有公式嘛,精确地核算出栀子色的成品数量。” 栀子色宽幅较窄,还有暗格,计算面料需要考虑暗格的对齐问题,要特别注意接缝处的处理,羊绒面料还有倒顺毛……当然,这些都不是问题,星回可以用公式计算出来,此刻却并不适宜做这项工作。她一时没动。 栗萧里风波不动地盯着她,“我可以等。” 星回清楚他不是真的要她现场算,沉默地等着他继续。 栗萧里抬了下眉,“我就提了这一个要求,对你来说,都不是张口能来,你凭什么认为一个小小的设计助理能够和我对接这组设计稿?”话落,他把设计稿推回去,一字一句:“她凭什么?她有资格在我面前现场核算吗?” 他一语双关,既在计较星回派了袁满来应付他,也是在说故十方。这个ta,是“她”也是“他”。他把星回那天在这里说的那一句“凭什么”原封不动还了回来。这一刻,他骨子里那点权衡算计锱铢必较的商人本性体现得淋漓尽致。 星回抿了抿唇,只回应他字面上的意思,“抱歉栗总,是我考虑不周。” 栗萧里眼瞳不经意敛了下,他打开手边的一份文件看起来,边道:“回去计算好再拿来给我。” 他这分明是在刻意为难。星回有些忍不了,“栗萧里,你能不能公私分明?” 栗萧里眸光闪了闪,“我以为我们的私你不要了,才以对公的态度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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