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信她的话,依旧表态:“医疗交给医生,我来提供情感上的支持。” 星回挤对一句:“那只会让我病情加重。” 栗萧里还是放心不下,“如果回国不让我知道是因为病了……” 星回没给他说下去的机会,截断,“栗总,你想多了。” 她的神色除了抗拒和不耐烦,没有半点生病的迹象。栗萧里沉默一两秒,没再纠缠,话锋一转,“既然决定了参赛,为什么又要中途退赛?总不会是因为砸了车,怕见面我追责吧?” 星回不接砸车追责的话茬,只问:“栗总是以什么身份亲自追上门来问?” 栗萧里的目光落她脸上,“你一声声叫着栗总,我还能以什么身份问?” 星回眨了下眼,“选手退赛这种事,即便是大赛承办方领导,栗总好像也管不着。” 栗萧里略点头,一副认同的模样,“那换栗萧里问。” 星回下巴微抬,“那我更没有义务告诉你。是吧,前男友?” 栗萧里被堵得无话可说,却还是强硬道:“你应该清楚,最快打开国内服装设计界大门的途径就是获奖。”在他看来,星回若因他前男友的身份选择退赛,实属不明智之举。除此之外,他想不出其他原因。 “我一定能获奖吗?”星回迎视他的目光,语气微冷:“你要保我?” 凭她的才华实力,并不需要他保。可她既然参了赛,他势必要保她问鼎,不会允许任何的暗箱操作和潜规矩挡了她的路。 栗萧里神色不动:“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公平,规则都是由强者制定的。你不踩着别人的梦想上去,你的梦想就碎了。这个道理,你应该懂。” 星回不爱听他的大道理,将他一军,“没获上金奖,我会觉得这届评委审美不行。可若只获个小小的单项奖,别人都会认为我凭的是和你的前任关系。我退赛避嫌,应该没错。还是这个嫌,栗总你来避?” 栗萧里眼瞳一敛,“如果你认为有必要,我来避,没问题。” 星回略略挑衅,“怎么,栗总要为我重开一次复评会?” 栗萧里看着她,语气平静淡定,“不是什么大事。”
第5章 五年前,栗萧里回栗炻任职,一路杀伐接管了集团的本部业务俪色服饰。今年初,他凭借过去几年亮眼的实绩在竞选中胜出,是新一任的栗炻集团执行总裁,除了直管俪色,已经接管了整个集团的运营管理工作。 他这个栗总的身份举重若轻,要推翻评委们的一个决定,轻而易举。换句话说,栗萧里要保谁得金奖,银奖就是别人的天花板。他甚至都不用刻意操作什么,但凡他拿起哪个选手的资料多看一眼,评委们都要斟酌斟酌,揣度下他的想法,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攀他的关系都找不到门路。 不是说评奖全是黑幕,但谁都不敢说,一个大赛的评选结果里没有一个黑幕。 星回有绝对的实力角逐金奖,但若遇到实力不差又有关系的,便会被踩下去。栗萧里是要为星回屏蔽障碍,用他的方式,确保她被公平以待。 可依星回耿直的性子,自然是容不得半点暗箱行为。 方知有不好劝,只说:“你们分着手,明面上没有关系,有避嫌的必要吗?” 星回咬文嚼字反驳道:“我们私底下有关系吗?” 失忆后的星回比从前敏感尖锐很多,方知有无意惹她,“既然没有,也用不上避嫌,为什么执意退赛啊?” 星回没搭腔,继续埋头做工艺单,半晌才说:“我今天其实去了俪色,见他从电梯里走出来,忽然想起来有个人对我说……” “俪色从不招实习生,门槛高到成手设计师应聘都很难,你是怎么进来的大家心知肚明。我凭自己的实力签下的代言,你有什么资格阻挠?你又有什么资格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资源人脉,就因为漂亮吗?” 这番话一瞬间灌进脑海里,像触碰到痛觉神经的开关,星回头痛欲裂。 回忆是一种纵横交错的痛,自从失忆,星回已经连续几次出现这样的情况,只要想起过去不愉快的经历,身体就会不适。缓过那股劲后她看了眼镜子中脸色苍白的自己,从洗手间出来后朝复评室反方向而去,走步梯离开。 因此刚刚栗萧里表示出有重开复评会的意思,星回便问了句:“你是要我重蹈一次当年的覆辙吗?” 栗萧里原本平静的脸色才有了变化,他看她几秒,“那件事过不去了是吗?” 星回不清楚那件事在没失忆的自己心里过没过去,但那一刻,她抬起眼眸,违心道:“不见你,它就过得去。” 栗萧里终是被堵得无话可说。 星回闭了闭眼,把思绪拉回来,转身去复尺样衣的胸围,边说:“当年他都不在栗炻任职,我去实个习已经被说成是靠他上位,在俪色看见他的那一刻,我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别让历史重演。” 方知有骂道:“谁说的?那个夏时是吧?特么的阴魂不散!” 星回没接她的话,继续说:“另外,一旦我进入决赛,依现在在职的状态,成衣要通过旧印发售。通过‘霜华’的设计磨合我发现和叶幸理念不合,我担心那两组设计最终落得和‘霜华’一样的结局。” 方知有懂了她的顾虑,“这些你和栗萧里说了?” 星回立即说:“我和他说得着吗?” 方知有啧了声,戳她脑门:“全身上下就嘴最硬!” 星回边躲边说:“唉唉,小心我弄错工艺单上的数据。” 方知有抱臂站一边去,“其实这些交给打版师就行,新换的打版师手法还不错。” 星回抬手按了按发僵的脖子,“方总不是说,我亲手完成的版型穿起来更舒服嘛,又是秋季新款,我肯定要给方总做好啊。” 方知有经营了一家名为“方物”的女装店,自她创业时起,星回每个季度都会给她提供一组新设计,作为新一季的主推产品。 方知有是个有生意头脑的人,但没有独特的设计,方物也做不起来,是星回把她推到了现在的位置,可星回连设计署名都不要,更别提分红。 她说过,“我想卖设计,不想卖衣服。我的目标是站在国际时装周上,TB不是我的舞台。” 方知有当时还骂她,“你就是看不起TB。” 星回笑着解释,“TB的衣服是用来穿的,要考虑实穿性和性价比,会限制我的发挥。我希望我的高级时装,每一件都是精美的艺术品。” 方知有说:“你的理想没错,但生活是现实的,得赚钱啊,没钱谈什么理想?” 星家家境优渥,星回是被富养长大的,她对赚钱的欲望不强烈,玩笑道:“那你多赚点,万一我没实现理想被打回原形,你养我。” 方知有手一挥,“你去追求理想,我来赚钱,这样我们要理想有理想,要钱有钱,照样无敌。” 星回却失忆了,从国际奢牌的副线品牌设计师退到了旧印的什么助理设计师。尽管星回说是过渡,方知有还是嫌弃那个小破职位,旧话重提让星回和她一起干。 星回依旧拒绝:“别和我谈钱,我的脑子一旦被钱糊住,可能就没这么灵了。” 方知有气笑,“都失忆了,还能灵吗?” 星回挑了挑眉:“看新款销量呗。” 不用看销量,单看她回国这段时间研究时尚那股劲头,方知有都有信心,保证能出爆款。 她过来给星回捏了捏肩,“休息吧,明天还上班呢,我周末去t看面料,保证找到你要求的那些面料。” 星回提示:“其他的都好说,主推那两款的用料和小样质地越接近越好。” 方知有和她有默契,“知道。”又问:“参赛那两组作品的面料还找吗?” 参赛作品是星回失忆前绘制的,已经完成了工艺书,面料小样也交给了方知有,原本打算找她公司新款面料时一起找,现在星回退赛了,她确认一下。 星回想了想,“找,指不定哪天就用上了,有备无患。” -- 一周后,复评结果依旧没公布。 祁常安在等老板签文件时顺带说:“评委会那边问什么时候发复评公告。第三次问了。” 栗萧里视线落在文件上,问:“她没来送面料小样?” 祁常安如实说:“我按照您的意思,让评委会通知所有初评入围选手提交面料小样,以备决赛。星回小姐接了电话,”他留意着老板的神色,答得小心:“说她退赛了,不送。” 栗萧里翻文件页的手一顿,他本想给星回几天时间考虑,若她按时送来面料小样就是回心转意,愿意继续参赛的意思。那他连复评会都不重开了,直接公布她入围决赛。结果—— 栗萧里拿起手机拨号,通了,却无人接听,不知道是她故意不接,还是手机没在手边。他没再打,屈指敲了下桌面。 祁常安立即把准备好的复评公告纸质版放在他面前,边说:“有几位评委见向老弃票,跟着弃了票,但赞同取消星回小姐决赛资格的评委数还是过了半。” 他口中的向老是俪色的创意总监向古,业界泰斗,‘俪人杯’评委之一,星回实习时就是他老人家带的。 星回缺度复评会本是突发情况,栗萧里和向老事前事后都没交流,没做任何准备,那几位评委却因向老弃票就站了队。她却天真地只想要公平。 栗萧里目光落在公告上,从头看到最后,在末尾空白处写下一行字,笔锋犀利,苍劲有力。 祁常安看清那一行字写了什么,感受到老板处事的缜密和对星回的用心,说:“上次在米兰,您话可能说得略重了点,星回小姐还在气头上。”他是这样理解星回退赛的。 栗萧里微低着头,签上自己的名字,边不带任何情绪地说:“嗯,她小脾气一向大。”大到过了五年,还不肯让那件事过去,不高兴了就翻出来刺一刺他。 这话老板说没问题,祁常安不敢妄自评价,收好文件说:“吴总来了。” 栗萧里点了下头。 来人是绮丽织染的老板吴歧路,栗萧里的发小,他来是要说那款改良毛呢绒面料:“展会上旧印看上WS-AA了,发来了采购计划。” WS是羊绒面料的代码,AA是绮丽内部的代码,代表羊绒工艺中的顶级水平。 栗萧里立即想到星回,眉心几不可察蹙了下。 吴歧路以为他是不耐烦听这些,“绮丽对外的当家人是我,销售的事本不该来烦你,但旧印忽然选了一款市场上只有俪色成衣使用的专利面料,我得和你说一声。” 栗萧里还是没接话。 吴歧路一副分享八卦的样子,“我打听过了,旧印聘了位海归设计师,女的,不仅履历很顶,颜值更是堪比明星。要不你让影视那边给签下来得了,一举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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