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说不下去一样,停顿了下,“如果你到年底还不回去,我就认了分手的关系。我会接受家里的安排联姻,和别人结婚,到老。” 星回看着他的眼睛里迅速涌起泪意。 栗萧里静静地看着她,眼圈渐渐红了,“如果不是你,是谁都没区别,都无所谓。” 他说完像喝酒似的把剩下的半杯咖啡一口喝掉,“这家的咖啡是我喝过最苦的。” 然后他起身走了。 栗萧里去了那么多次米兰,无论星回怎么不理他,他们的相处有多不愉快,他都会送星回回去,那是他第一次先转了身,直到在街道尽头转弯,都没回头。 星回的眼泪再控制不住…… 后来她追去了机场,像个被遗弃的孩子,哭着找他,喊他:“栗萧里!” 人来人往的航站楼里没人回应,她去晚了,栗萧里已登机。 米兰那五年,他们总在分别,一次又一次。 可那一次,却像诀别。星回真真切切地感觉到,如果她再不回国,就要永远失去栗萧里了。她爱他,一直爱,她不想失去他。 …… 记忆如潮般涌上来,星回的脑子瞬间涨满了似的难受,耳朵也突然有了反应,出现了失听前一晚耳鸣的症状,那种扰人的嗡嗡声吵得她无法再回想下去,她在一片天旋地转中立步不稳地往后踉跄了两步,撞到故十方身上。 故十方发现她脸色惨白得不像话,立即扶住她,顺势搭上她的脉,“心跳怎么这么快?” 栗萧里远远看见星回险些摔倒,瞳孔一缩,他意识到星回的身体出现了异样,想都没想地抬步就往里面冲。 可他没出示证件和登机牌,被工作人员拦住。栗萧里根本不理,对方见状就要拉扯他。祁常安从旁出来,挡住工作人员,让老板过去。 栗萧里在制止声中穿过安检,把已经站不稳的星回裹进怀里,忘了她听不见,急切地问:“怎么回事?星回,哪儿不舒服?” “心跳过速!”故十方见旁边的工作人员都往这边来,未免引起骚动,他示意栗萧里先出去,边以肢体语音引导星回:“深呼吸!” 栗萧里打横抱起星回从安检这边退出来,往急救室去。 星回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连手都抬不起来,耳鸣还愈发厉害,像是爆炸声就在耳边,她痛苦地闭着眼,“耳朵好痛……”声音就此弱下去,人昏厥了过去。 像是做了一场梦,季节反复交叠轮换,身边的人有的离开了,是她叫了二十年妈妈的陈蓉;有的人专程为她而来,是深夜从纽约赶到的故十方;有的人始终不离不弃地站在她身后,她回头就能看见,那是隔着八千公里,都无法割舍她的栗萧里…… 还有已故的李子故,她化作了天边的云,耳畔的风,振翅的蝴蝶……在另一个世界默默地守护着自己的女儿。 混沌终于被冲破,漆黑的夜空像有花盛开,那是亮起的星,一颗一颗发着光,把迷茫的前路照成归途,把七零八落的女孩一片片拾起,带她回家。 泪水自眼角滑下来,星回在逐渐清晰的记忆里喜极而泣…t… 梦外,当星回失去意识,故十方甚至没用急救室的医生帮忙,直接把随身携带的针灸针拿出来,先针“人中”,栗萧里和他有了默契,没用吩咐,快速地把星回领口的扣子解开,确保她呼吸不受阻碍。 星回没反应。 故十方先握住她左手手腕,在她五指上一下子刺完,然后一起挤压放血,然后又是右手,直到扎到她右手小拇指时,星回的手下意识缩了下,像是被扎疼了,然后深喘了一声。 栗萧里狠狠闭了闭眼,接过急救室医生递过来的纱布,帮星回擦掉了手上的血,也不敢用力,只轻握着晃了晃,“星回?” 星回像受到惊吓似地眉心突然跳了一下,待睁开眼睛时,她眼神里满是困惑,似乎以为是幻觉,片刻,低声要求,“再叫我一声。” 仿佛心有灵犀,栗萧里倏地转眸与故十方对视,然后小心翼翼地问:“是能听见我说话了吗?” 星回嘴唇微微颤抖了下,随即闭上眼睛笑了,消失的声音重新回来了,她静静地感受着,听着,航站楼里的广播声,急救室外人来人往的脚步声,还有近在咫尺的呼吸声……是生活的节奏,是世界在流动,是生命的继续。 几秒后,星回再睁开眼时,她弯着眼睛看着栗萧里,语声缓慢,“我有没有说过,你的声音低沉醇厚,特别好听。” 栗萧里说不出话,他握住星回的手抵在额头,眼泪滴在治疗床上。
第79章 米兰的行程最终取消了。 星回对栗萧里和故十方说:“不用去米兰了,回家吧。” 他们就都懂了。 当晚八点,俪色官博发布消息——三天后召开“生生不息”新闻发布会。 消息一出,评论区又炸了—— “是承认抄袭出来道歉吗?” “抄袭的东西还在官网首页挂着,不先处理吗?” “这波公关是不是做得太晚了?” “怎么都洗不白。” …… 但这些东西再影响不到星回,她也没空理,她的时间都贡献给了仁和医院。 确认听力恢复如初后,星回作为时间错位症研究组唯一的临床志愿者,要配合专家们进行临床症状的测试和研究,创建新的病例资料,以供后续在世界精神医学领域公布和借鉴。 五月最后一个工作日,是召开“生生不息”新闻发布会的日子。发布会依旧在东方酒店召开,具体位置都没变,还是原定召开“生生不息”新品发布会的宴会厅。 七点整,媒体入场,记者们发现厅内是秀场的布置,有T台,却没有主席台,都有些懵,猜测议论的同时,照片和预热报道已经传到了网上,无形中将“生生不息”事件的热度又拉高了一波。 七点五十分,媒体分别在T台左侧和正前方两个区域就坐,主办方俪色服饰的相关人等开始进场。 正常情况下,应该是俪色的负责人携涉事设计师到场。俪色现在归栗萧里直管,就该是他带着星回来,结果陆续进来一些看起来明显不是高层管理者的人,且女性居多。 记者们明着讨论起来—— “俪色这是什么意思?不会要把那个抄来的图案归属于这些人的集体智慧吧?” “法不责众吗?” “这么费尽心机维护抄袭者,那女的什么来路?” “听说颜值不输明星,不会是谁的情儿吧?” “有传言说,那女的和栗炻总裁关系不一般。” “那不就是栗萧里的情儿?合着这些人是来替老板娘背锅的?” “去年不都在传,栗萧里要和别与资本的长公主联姻吗?‘老板娘’的位置那女的怕是够不上。” “栗萧里这么护着那女的,等同于当众打长公主的脸,不怕别与资本翻脸吗?” “想看栗炻集团和别与资本商战!” 越来越离谱的话题走向中,又有人从外面进来,依次是——被指支持抄袭的绮丽织染总经理吴歧路,要把战火往自己身上引的方知有,服装设计领域的泰斗级人物向老,最后才是栗萧里,和他并肩而来的还有一位长者。 落座前,栗萧里亲自给那人拉椅子的举动,震惊了在场所有记者。 有人在这时说:“那是五星坊的创始人,星开叙!” 又有人发现了异样,“他们身上穿的全是新中式!” 没错,与媒体席迎面而坐的,以栗萧里为首的所有人都穿着俪色的新中式,包括星开叙。而这些新中式并非简单的唐装,是真的做了创新,既有中式的韵味在,又不失现代的时髦感。一群人坐在一起,视觉冲击力很强。 持续不断的“咔嚓”声中,有位老记者感慨道:“看来今天是一场大戏!” 专属于俪色那侧的座位一一坐满,记者们不确定哪个是星回,甚至不确定星回来没来,因为栗萧里左右两边分别是向老和星开叙,没有女性,更没有空位。 有记者沉不住气了,朝对面形象气质最好,误认作是星回的方知有说:“抄袭的人不该坐到前排来接受媒体提问吗?” 方知有听到“抄袭”一说眼睛微微一眯,她抿紧了唇,冷脸回视着对方。 有人带了头,就有人附和,“抄袭者不该是这场新闻发布会的主角嘛,既然敢抄,就要敢承担坐到前面来,别躲在人群里。” 吴歧路按住了方知有的手,“别理他们。”显然是担心爆脾气的方总忍不住开怼。 这是俪色的主场,方知有来只是给星回打气的,她回握了下吴歧路的手表示回应,保持沉默。 栗萧里在这时略一抬手,后面的祁常安立即递了麦克风给老板。 记者们见栗萧里要说话,更觉星回是他情儿的传言被坐实,又窃窃私语起来。 栗萧里没用谁控场,他用手指敲了两下麦克,看似是在试麦,但他刻意用了点力气,记者们被突来的声音震了下,一个两个地闭了嘴。 现场回归安静后,栗萧里眼眸一抬,目光笔直地看向第一位发难的记者,语速缓慢地反问:“谁判定的抄袭?你吗?” 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他的视线又投向另一位附和的记者,沉声,“还是你?” 他深坐在座椅里,面色没有丝毫异样,唯有眼神和语气犀利尖锐,姿态明明放松,身为上位者的气场却瞬间打开,话音消弥,现场静得针落无声。 几秒后,第一位记者缓过神来,陈述道:“‘生生不息’的刺绣纹样撞了国外某轻奢品牌的一款产品图样是不容反驳的事实,大众都看见的,栗总还要否认吗?”言外之意,大家都认定了星回抄袭。 栗萧里眉一抬,“‘撞’这个字你用得很好,但谁撞谁尚未可知。” 那位记者继续发难,“我说‘撞’是身为媒体人的严谨。”他恨不得明说,我是给你面子。 “严谨,客观,追求真相是你身为媒体人该具备的职业精神。”栗萧里目光扫过媒体席,“我们召开这场发布会,为的就是给大众一个真相,不要国外品牌还没说话,国人自己就先砸国货的招牌。大家说是吗?” 他目光带着沉湛的力量,话音落地,那两位记者对视一眼,意识到自己心急了,没再说话。 栗萧里便也没再说话,把麦克风递回去。 这场新闻发布会在群星视频直播,从俪色的人入场就开始了,栗萧里与两位记者一来一往的对话全都播了出去,弹幕不意外地刷起来—— “这架势不像是承认抄袭啊。” “有点子帅,总裁果然不白给。” “栗炻还真是重视‘生生不息’,一个子公司的产品引得执行总裁都出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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