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完手续回停车场取车,姜双双手里被她妈塞了只小号行李箱。 她满头雾水:“我们不去度蜜月,干嘛给我拿这么多衣服?”收拾得那叫一个齐全,从内衣裤到袜子睡衣,应有尽有。 这该不会是来自爸妈的惩罚,就因为她把自己随便嫁了,他们打算让她拿到毕业证之前都住宿舍? 随手翻了几下,从衣服夹缝里掉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小包装袋,她捡起来看了眼:“这什么啊,防虫的吗?” 身后的景泗看清包装袋上的英文,神色古怪,狐疑地看了眼目光清澈愚蠢的姜双双,而后高高抬起眉梢。 ——她是真不懂。 姜妈一脸恨铁不成钢,若无其事地别开头。只要她闺女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她女婿。 再说了,自家闺女就是这么虎,她这当妈的也不是头一天知道,反正她尽力了,剩下的让女婿去头疼吧。 姜双双不傻,赵一绯把硬盘里那几个G当宝贝,五颜六色花式辣眼,她盯着包装袋背面印的“0.01mm”反应几秒,脸蛋爆红,烫手似的将东西扔回衣服里,手忙脚乱合上行李箱。 回头觑景泗一眼,见他神色如常,刚才应该没看清,庆幸地连连拍胸脯。太好了,幸亏她动作快,不然就只能连夜搬去火星了。 “妈,箱子你先拿回去,我宿舍衣服够穿,放着太占地儿。”她故意略过那一茬,语气轻松自然。 姜妈笑得一脸慈爱:“宝贝,这是给你拿去新房用的,新娘子结婚当天住宿舍哪成。”这还是女婿特意提醒的,不错,人挺贴心。 姜双双有一丢丢尴尬,超小声提醒她妈:“妈,新郎换人了,学校附近那新房没了。” 秦颂之前为了她去学校练琴方便,特意就近买的一栋高级公寓,一百五十平的跃层,二十多万一平,卖了她也买不起。 姜妈这次没理她,而是看着景泗笑:“是啊,换人了,所以房子也换了。” 姜双双若有所悟地看向景泗。 景泗一脸矜持:“我在附近刚好有几处房产。” 虽然他并不打算和姜双双同居,但新房还是要有,不然没法应付家里那么多双眼。万一谁发现两人没住一起,被问起来,他完全可以推说太忙,一个忙着学业,一个忙着事业。当然,为了表示对合作伙伴的尊重,他事先和姜双双爸妈打过招呼。 姜双双想问房子在哪个小区,没顾上,眼下满脑子都在纠结,等下如果景泗提议同居,她该怎么合理拒绝。 等姜妈开车走了,她拍拍额头,觉得自己好像忘了点事。 “啊,想起来了,”她回头找人,发现景泗已经放好行李箱上车,急忙跟过去坐进副驾驶位,“你到底做了什么,能让我妈对你这么放心?” 送户口本不算,还送衣服,完全一副把闺女打包送人的架势,这可不是光看脸就能搞定的,就连曾经的秦颂都没这个待遇。 景泗按下跑车启动键,在低沉的轰鸣声中淡淡道:“没什么,听你室友说你爸心脏不好,刚好有个医生朋友擅长这方面,约了他下个月回国聚聚。” 姜双双:“!”能让景泗这种美貌与才华并重的人说一句“擅长”,水平肯定不一般,就算是糖衣炮弹,哪怕明知道有坑,她也会义无反顾往里跳。 景泗被她灼灼目光盯得发毛,想起一件事:“对了,友情提醒一下,晚上的聚餐林家人也在,你应该会见到林安静。” “知道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不是秦颂姐姐么,我到时让她喊我舅妈。” 景泗瞥她一眼,没错过她那副唯恐天下不乱的表情:“随你。” 姜双双点头,没把对方当回事,因为她即将做出一个重大决定。 磨磨蹭蹭系上安全带,反复说服自己要知恩图报,别矫情,她扭捏道:“那个,同居的事,我同意了。” 怎么样,够主动吧,这么好的合作伙伴哪里去找,是不是很感动? “想的美,”景泗直视前方,一脚油门踩下去,声音里带着不可思议,“你这人怎么恩将仇报?我是怕你爸身体出问题,你一冲动泄露协议的存在。” 姜双双:“……”不稀罕正好,哼。
第7章 叛逆 景氏做地产起家,早年房子盖了不少,赶上风口原地起飞,生意越做越大,房产遍布全球。 圈子里有句玩笑话,景泗无论去哪儿,下了飞机都是到家,房子对他来说只是个数字而已。 景家老宅建在海市东城有名的富人区,核心圈是占地面积极广的庄园式别墅,内里由名家设计,小桥流水,十步一景,入住的人家不足一掌之数。 景家在这个巴掌的中心,重中之重。 星空灰跑车穿过繁华城区,一路驶入僻静郊外,入目景色恬淡怡人。褪去如影随形的喧嚣急躁,连空气都变得清新香甜。 和秦颂交往这几年,姜双双不止一次听他提到过这座上风上水的庄园别墅,亲眼看到却是第一次。 短短十分钟,跑车连过三道保安关卡,无人机二十四小时巡视庄园,内里的豪奢可见一斑。 姜双双往左看是美人,往右看是美景,全程心飞扬。直到跑车开进一扇高耸的复古式青铜大门,许是门口那对巨型石狮子太威武,许是堪比城墙厚重的院墙太庄严,她终于心生一丝紧张。 “现在知道怕了?”景泗语带戏谑,“晚了,嫁都嫁了,下次遇事别这么冲动。” 姜双双摇头:“我问心无愧,有什么好怕,要怕也是某些做了亏心事的人。” “那你紧张什么。”从刚才开始不停用拇指摩挲食指,看的人强迫症都要犯了,想给她两根手指掰开。 “哦,我怕等下见到那俩人,听到他们喊我舅妈,会爽到叉腰抖腿仰天大笑。但我是长辈,还是应当稳重一点。你帮我看下,这么淡淡一笑好不好,嘴角会不会翘太高,显得不矜持?” 景泗:“……” “那我这个眼神怎么样,是不是清凌凌的,礼貌而不失冷淡,让他们明明白白看出来我讨厌他们,但我是长辈,所以不和他们一般见识?” 景泗:“……” 沉默真的能代表很多,比如嫌弃。 景泗居然开始习惯这种词穷感。 “没错,就是你这种好嫌弃懒得理人的眼神,欠儿欠儿的,太有感觉了。你帮我看着,我练习一下。” 景泗:“……” 姜双双近距离欣赏着景泗这张即使无语都比别人无语得好看的脸,认真道:“现在知道怕了?晚了,娶都娶了,下次遇事别这么冲动。” ——就是这么肤浅,你咬我啊? 景泗:“?” ** 青铜大门在身后徐徐关闭。 跑车继续行驶三分钟,穿过鸟语花香的偌大庭院,途中陆续有园丁、保洁等工人停下脚步,远远超这边鞠躬示意,而后各自忙碌。 一切都辽阔恢弘,井然有序。 须臾,跑车停在大气美观的三层别墅前,西装革履绅士范的老管家站在门口,笑着喊了声:“少爷,少奶奶。秦家、林家和陆家人都到齐了,老太太刚还在念叨你们俩。” 没怪他们回来晚的意思,就是关心。老太太自己常说,这是景家,景泗的家,谁来了等他都是应当。 景泗眼底带了点暖意:“张伯,都说了不用等我,您怎么又不听。” “习惯了,不让我出来反而难受,”老管家越看这对新人越般配,笑意加深,“夫人在书房等你,让你回来后先去一趟。” “知道了。” 只喊了他一个人,应该是要问这场突如其来的婚礼到底怎么回事,能忍到现在才发难,真是难为他妈了。 开着窗户,客厅里不时传出男女老少的说话声,敏感捕捉到“闪婚闪离”、“外甥媳妇”等字眼,姜双双脑中警铃大作。 她偷瞄景泗。 刚刚那几句像是故意说得很大声,也不知他听到没有,看他波澜不惊的样子,忐忑的大概只有她一个吧。 垂下的手不自觉攥拳,攥到一半手背传来力量感,弯曲的手指随之舒展,被景泗干爽温热的手掌覆住。 他自然而然牵起她的手:“走,我先带你认下家里人,面上得过得去。其余人看你心情,不想理不用勉强。” 这个好办,姜双双绷紧的神经倏地一松,假装自己一直很淡定,完全没在怕的。 这比秦颂在婚礼前要求她跟他外婆舅舅、爸爸妈妈妹妹、爷爷奶奶、堂兄弟姐妹、几个铁哥们全都搞好关系要简单多了。 胡思乱想间,两人已经走进客厅。 屋内众人一静,纷纷看向牵手走来的这对新人,第一个念头就是:好看,真般配,男女都有一张老天爷追着喂饭吃的脸。 本来觉得这场临时换新郎的婚礼离谱至极,必定有内情,涉及某种利益交换,现在反而不确定了。 大家脑中不约而同想到一个词:见色起意。 景泗的性子也不知随了谁,从小就说一不二,看中的东西必定会弄到手。 偏他名声不错,对长辈向来客气有耐心,说话做事体体面面,人人称道。但最后你会发现,跟他对上的无一例外不是吃了亏,哪怕赔掉底裤都没地儿说理,就让人很牙疼。 对自己外甥的新娘一见钟情,换自己当新郎,搁别家是天方夜谭,放在他身上,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姜双双在心里模拟问答做了几十遍,以为会被群起攻之,刨根问底查户口,结果遇到的全是一道道万分理解的目光。 ——我懂,这是他干得出来的事,不怪你。 ——正常人谁会撬自己外甥墙角?是他啊,那就没问题了。 ——不就是抢外甥的新娘,小事小事,抢不到才要出大事,幸好幸好。 ——他要抢你躲不掉的,还是乖乖从了吧。 姜双双:“?” 她歪头看景泗,幸灾乐祸:“你风评不咋样啊。” 景泗凉飕飕回她一瞥:“比不上你,嫁人全看脸。” 超级霸道vs无比肤浅,这一局打平。 ** 景泗带姜双双走了一圈,认完在场姓景的就撒手不管了,姜双双被十几道陌生目光锁定,如芒在背,心里把他骂个狗血淋头,气质却稳稳拿捏住。 一群土包子,没见过当场换新郎还嫁给他舅的奇女子是吧?让你们看个够。 会客厅中间有一面落地的鱼缸墙,里面游动着色彩鲜艳的大鱼小鱼,姜双双假装被吸引,上前仔细欣赏。 秦颂看了眼独自上二楼的景泗,抬腿走到姜双双身边,低声说:“双双,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闹了行吗?” 姜双双差点气笑了:“你不觉得现在说这个太晚了,大外甥?” 一只绿毛龟恰好从眼前游过,秦颂一口气堵在胸口,又闷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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