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小姑忙完家里的活后,就去了一趟陈家。 “你说她一晚上没睡?” 徐晓敏觉得不可思议,她仔细回想陈慧柔昨晚在家时的表现,也没什么异常:“她像往常一样扫完地就回去了,说是有书要看。” 小姑摆了摆手:“一定是有事,不然不会大半夜不睡觉在那里开着灯发呆。我看着好像都哭了,总之,你晚上等她回来,好好问问。” 徐晓敏点头:“谢谢她小姑。” “一家人说什么谢谢。” 送走小姑,徐晓敏回房换了件衣服,牵着陈慧琪的手就出门了。 陈慧柔下班回家,大门是上锁的,她拿钥匙时王君正好回来,也是一样惊讶的表情:“妈跟小妹不在家?” “嗯,好像出去了。” 陈慧柔推开门,把自行车搬进去,回头帮王君拎东西,是刚出锅的猪肠胀糯米。 “阿爸说想吃这口,下班经过南门看还有,就买回来了。” 陈慧柔淡笑:“阿爸可真会吃。” 饭做上了,徐晓敏带着陈慧琪也回来了,她一边挂外套,一边叫陈慧柔进屋,说是有话说。 陈慧琪搬着小凳子到屋外玩,被王君叫过去。 “妈带你去哪了?” “去莲姨家。”陈慧琪一边丢石子一边回答:“坐了好久,我本来跟小玉她们约好了一块跳皮筋的,回来都不见人了。” 王君挑了块切好的猪肠胀糯米给陈慧琪吃,半蹲下身问:“坐那么久啊?那她们都聊些什么,你知道吗?” 陈慧琪指了指里屋,嘴里含糊不清道:“聊大姐,大姐跟江泓哥的事。” 王君惊讶:“要提亲啦?” 陈慧琪摇摇头。 王君笑:“行,玩去吧,嫂子做饭。” 屋里,徐晓敏把电视打开,故意调高了音量,然后把陈慧柔拉到身边,问她:“和江泓处得怎么样?” 陈慧柔见徐晓敏难得严肃,下意识就想到那封信,莫非对方没等到她答复,又做了什么?一时间陈慧柔紧张得心怦怦直跳。 “妈,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不突然啊,你们俩相处有段时间了,今天我还从你莲姨那听说,江家对你印象挺好的,就等着看你们自己提婚事,大人再帮忙张罗。”徐晓敏拍拍陈慧柔的手背,“妈就是想听听你的意思。” 陈慧柔抿了抿唇,指尖攥紧,视线落在电视上正演着的苦情剧,心绪倒是慢慢落定下来。 “妈,我不跟江泓处朋友了。” 长大,是知世故,明事理。是下雨时不会因为没带伞而慌乱,是恋爱时不会因为对方心思不在自己身上而感到自卑,是做选择时不会因为周围因素而摇摆不定。 当陈慧柔坚定说出这句话时,徐晓敏知道,大抵是没有回旋余地了。 “我能问问,是为什么吗?” 陈慧柔没瞒着徐晓敏,把江泓前女友给自己写信的事说给她听,徐晓敏沉默片刻,叹了口气。 “那你和江泓说了吗?” “还没,他约了我晚上去姑嫂桥散步,我打算到时候再和他说。” 【作者有话说】 [化了]江泓非妈妈CP 明天开始改为早上九点更 第5章 剩女 ◎“你就是挑,也不看看几岁了,再这么下去,三十都嫁不出去!”◎ 饭做好了,王君进来摆桌子,陈镇东和陈敬涛前后脚回来,陈慧柔起身帮忙端菜。饭桌上都是陈镇东和陈敬禹的声音,一个说厂里的事,一个说学校里的,其他人就是闷头吃饭,各自揣着心事。 “放学的时候,我碰到雁哥了,他好像和人打架,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陈敬禹说的雁哥,是陈润雁,二伯家的孩子,比陈敬禹大两岁,成绩不怎么样,打架闯祸倒是常有。平日里陈镇东都不让家里的孩子和他玩,怕被带坏了。 陈敬涛消息多,补充道:“听说了,打的还是副校长的儿子。” 王君惊讶地瞪大了眼:“那岂不是……” 陈敬涛无奈摇头:“二伯又得帮他擦屁股,这几天说是学都不敢去上。” 陈镇东:“他就是不上学,也可以去做生意,润雁脑子灵活得很。” 一顿饭都是男人们在聊天,陈镇东放下碗筷,瞥了陈慧柔和徐晓敏一眼:“你们娘俩今晚怎么这么安静?” 陈敬涛看向陈慧柔,问:“你跟江泓晚上去看电影不?” 陈慧柔还没回答,门口就传来自行车刹车的声音,紧接大门被推开,江泓敲了敲:“陈叔,敏姨。” 陈慧柔放下碗筷,用方巾擦了擦嘴:“爸妈,我跟江泓出去一趟。” 说完起身拿起衣服和包包就走,速度快得连陈敬禹都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消失在大门口。 “怎么回事?她这火急火燎的干什么?” 陈镇东指着门口,对徐晓敏就是一通埋怨:“你就该说说她,越大越不懂礼数。” 徐晓敏把碗往桌上一放,碰撞出清脆声响,连陈慧琪都停下吃饭的动作望过来。 “她不是跟你打招呼了吗?哪没礼貌了。” 分明很轻柔的语气却带着股不可忽视的威严,陈镇东哼了两声,叼着牙签离开餐桌。 家里气氛莫名其妙,陈敬禹只觉得嘴里的肉都不香了,快速扒拉完,回屋写作业。 年末的商店热闹得很,玻璃柜里全都是新上架的货品,有包装精致的零食,还有从广州批发过来的围巾、帽子、手套,款式新潮得很。 “想喝健力宝吗?” 路过一家小卖部,江泓主动问,陈慧柔摇摇头:“刚吃完,肚子太饱了。” 江泓:“那我们去南门桥走走?” 陈慧柔:“好。” 桥上晚风吹拂,两人并排走着,水面倒映着两岸建筑物的灯光,河里还有渔夫驾驶渔船撒网。 机动马达的声音“哒哒哒”地响,船头一盏昏黄渔灯不停摇曳,一下一下晃入陈慧柔的心里,将她想了一路的话,映得愈发清明。 “我们分开吧。” “我们结婚吧。” 异口不同声。 江泓看着陈慧柔微微发愣:“你刚刚说……” 他生怕自己听错了,陈慧柔却没有退怯,把话又重复了一遍。 “文婷给我写了一封信,我想你应该看一下。” 陈慧柔把信给了江泓,转身趴在桥边栏杆上,望着越行越远的渔船,语气平和:“我想她一定是下了很大决心,才会给我写这封信。” 夜晚的灯本就不够亮,江泓费劲都看不清纸上的字眼,只能叠好放回口袋里,和陈慧柔解释。 “我和文婷,初中就是同学,毕业后才在一起,可没过多久家里就知道了。父母不同意,我们俩就分开了,我是和她分开后才认识的你。” “我知道。” 陈慧柔点点头,但凡这时间线有什么出入,她今天也不会这么平静地站在江泓旁边聊这些。 “我这个人,心思浅得很,不会掩饰,你也是知道的。她既然给我写了这封信,我就不能当没收到过。江泓,我从小就不爱争,因为争不过。” 陈慧柔回过头,看向江泓。 读书的时候,父母偏爱大哥,大哥可以读高中参加高考,可以念中师,她初中毕业就得去打工,本来平等拥有的学习机会,在他们家是优先给男孩的,女孩想争都没机会。 逢年过节一条乌鱼端上桌,鱼术只有一个,按照其他人家的规矩,基本都是给桌上辈分最高的人吃,或是家里地位最高的。阿姆将它分三等分,阿爸、大哥、敬禹一人一块,她从来没吃过。 有一次她想尝尝味道,不是说,“有术”就是有本领有智慧吗?她也需要本领和智慧啊。争着下筷,徐晓敏却抢先一步,夹给了陈敬禹。从那之后,陈慧柔再也不惦记鱼术。 陈慧柔讨厌争抢的感觉,她希望的是从头到尾就属于自己的,且只属于。 “她还惦记着你,希望你们能重归于好,祝幸福。” 陈慧柔双手揣回口袋里,对江泓挤出一丝笑:“我先回去了。” “慧柔——” 江泓眼底情绪难辨,多少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今天他回家,长辈们都在,全都在问他和陈慧柔处得怎么样,明年开春是不是能把事办了。 想起陈慧柔,江泓心里觉得很安稳。他以为两人能走到最后,没想到她却提了分开,像铁了心一样。 江泓:“对不起,我不知道她会给你写信。” 陈慧柔笑:“没关系。” 转过身,她步伐越走越快,风吹在脸上有些迷眼,情不自禁抬手抹了把,指尖沾了湿意。陈慧柔有点讨厌这样的自己,前一秒勇敢果断成人之美,下一秒又觉得挫败委屈。 别人都是得到,只有她一直在失去。 得知陈慧柔和江泓提分手,陈镇东大发雷霆,气得打碎了家里一套茶具。原本以为过完年可以把姿娘嫁出去,谁知道谈得好好的,说分就分。 陈镇东坚定认为陈慧柔没有必要给其他人让步,写信怎么了,都过去的事情了,都分开了,能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就是要闹,陈家也是占理的,难不成对方还想直接明抢? 徐晓敏没陈镇东这么想不开,多少还是因为江泓在这件事的态度上,表现得太过软弱。知道前女友给陈慧柔写信,陈慧柔提分手,他不也没有任何争取挽留的动作。 话说回来,这件事上最难受的还是陈慧柔,过年亲友走访,她都一个人待在西厢房看书,就是怕被人追问,跟江家什么时候办婚礼。她巴不得这个年快点过完,赶紧开学。 回归单身的陈慧柔,过日子像开了加速键一样,除了工作就是跟家里的生活。 9月10日全县城乡庆祝第二个教师节,她也收到了不少学生亲手做的卡片礼物。陈慧柔彻底爱上教师这份职业,并将全部心里都倾注在教学事业上。 次年八月,正值台风季,县里骤降暴雨。 陈敬涛早早就做了准备,跟陈敬禹拿着家里几个米袋子去小姑父工地上装了几袋砂石,堵门口防止雨水倒灌进屋。 17号台风登陆当晚,狂风骤雨吓得陈慧琪一晚上都没睡好,闪电劈下来,紧接着就是轰隆隆的雷声,她立马吓醒,脸色煞白。 “要是大姐在就好了。” 陈慧琪小声啜泣,陈慧柔要是在,一定会抱着她一块睡,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没有人在乎被雷电吓醒的她。 大雨连下了四日,学校后面也停课了,陈慧柔就待在西厢房出卷子,哪都没去,出了门就得趟大水,危险的很。 大雨导致民房倒塌一百多间,还冲坏了十八座桥梁,受灾人口四千多人,县里损失经济高达八百多万元。 雨停了,陈敬涛一边修缮被大风刮坏的窗户,一边同屋里家人说台风后的受灾情况。陈敬禹在旁边负责递工具,对这话题不怎么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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